第591章

    “从根源上，你便已经输了。”

    “狂妄！”

    那恐怖意志的咆哮，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它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无往不利的终结之力，会在此刻失效！

    下一刻，它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你……你在窃取本座的力量！”

    猩红黑洞的旋转骤然加速，从中喷涌出的，不再是吞噬之力，而是一道道……灰色的影子！

    那些影子，形态各异，气息却都恐怖到了极点，带着一股腐朽、死寂、却又蕴含着滔天不甘的怨念！

    其中一道影子，顶天立地，仿佛由无数个“一”字构成，散发着一种绝对的、纯粹的、排斥一切变化的“初始”之道。

    “是那个自称‘源’的家伙……”许燃的目光微微一凝。

    另一道影子，浑身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一只眼睛里，都倒映着一个宇宙走向终焉的画面，那是一种令人疯狂的，窥探终极的宿命之力。

    “还有那个窃取权柄的怪物……”

    紧接着，一尊以身为种，化为万千宇宙的古老存在的残影……

    一头身躯比星系还要庞大，试图用绝对力量撞碎虚无的混沌巨兽的哀嚎……

    一个又一个，曾经惊才绝艳，在一个纪元中走到了最顶点，最终却依旧败给了“终结”的伟大存在的残魂、道痕、不甘的意志，全都被这“终结”的化身，从纪元坟场的历史尘埃中，重新召唤了出来！

    它们，是“终结”的战利品，也是它最强大的武器！

    “看到了吗？蝼蚁！”

    “这就是所有反抗者的下场！”

    “这就是所有‘存在’的最终归宿！”

    “他们都曾像你一样，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变数，以为自己的‘道’可以超越终结！但结果呢？他们都成了本座力量的一部分！成了虚无的点缀！”

    “现在，就让他们来告诉你，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吼！

    那自称“源”的残影，第一个动了！

    他探出一指，那一指，仿佛抽干了万物的“始”，凝聚了唯一的“一”，朝着许燃的世界，狠狠点来！

    “一”为初始，亦为终末。

    在“源”的道中，万物归一，便是终结！

    这一指，不是要毁灭许燃的世界，而是要将这个世界所有的法则，所有的生灵，所有的概念，都强行“统一”，化作一个毫无生机的，绝对静止的“一”！

    面对这曾经让一个纪元都为之颤抖的至强一击。

    许燃却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一根，代表天。

    一根，代表地。

    天为阳，地为阴。

    “你的‘一’，太孤独了。”

    许燃轻声说道。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才是‘有’的道理。”

    他的两根手指，轻轻一合。

    轰！

    一股截然不同的道韵，从他的世界中升腾而起！

    那不是“统一”的道，而是“对立”与“统一”共存的，“阴阳”之道！

    “源”那至高无上的一指，在接触到这股道韵的瞬间，竟然被硬生生地……分开了！

    “一”被分成了“阴”与“阳”！

    那股绝对静止的力量，瞬间被转化，阳化为天，融入了新生世界的天空，让日月星辰变得更加璀璨；阴化为地，融入了新生世界的大地，让山川河岳变得更加厚重！

    “源”的残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轰然破碎，化作最精纯的本源之力，被许燃的世界，彻底吸收！

    “什么？！”

    那终结意志，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震撼！

    那可是“源”啊！是上一个纪元，最接近成功的反抗者！他的“一之大道”，几乎已经触碰到了混沌海的本源！

    可现在，他的道，竟然被这个白衣人，如此轻描淡写地……破解，然后……吸收了？！

    这已经不是战斗，这是……传道！

    是在用一种更高层次的“道”，去点化，去包容，去完善一个低层次的“道”！

    “不可能……你的道，怎么可能凌驾于‘源’之上？！”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许燃的目光，落在了那头浑身长满眼睛的怪物残影之上。

    “因为你们的道，都只看到了事物的一面。”

    “他看到了‘始’，却看不到‘生’。”

    许燃指了指已经消散的“源”。

    然后，他又指向那只怪物。

    “而你，看到了‘终焉’，却看不到‘始’。”

    那怪物残影仿佛被激怒，亿万只眼睛同时睁开，射出亿万道灰色的“终焉之光”！

    每一道光，都蕴含着一个文明从诞生到毁灭的全过程，那是一种足以让任何生灵都陷入永恒宿命论，从而道心崩溃的恐怖精神污染！

    “万物皆有终，循环无意义，沉沦吧，消亡吧！”

    宏大的宿命之音，在许燃的世界外响起。

    世界内，刚刚绽放的花朵，开始浮现出枯萎的迹象。

    奔腾的江河，仿佛预见到了自己终将干涸的命运，流速开始减缓。

    就连天上的太阳，光芒都黯淡了一分，仿佛看到了自己亿万年后，化为一颗冰冷白矮星的结局。

    这就是“终焉”之力的可怕，它直接攻击“未来”，让一切“现在”的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

    “说得对，万物皆有终。”

    许燃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它的说法。

    但他紧接着，话锋一转。

    “但你忘了，终焉之后，亦有新生。”

    他缓缓抬起手，在他的掌心，一朵正在枯萎的小花，彻底凋零，化作尘埃。

    但就在尘埃落下的地方，一颗新的种子，破土而出，以更快的速度，生根，发芽，绽放出了一朵……比之前更加娇艳的花朵！

    “秋叶之落，是为了给春天的新芽，积蓄养分。”

    “星辰之死，是为了化作星云，孕育下一代的太阳。”

    “死亡，不是结束。”

    许燃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了万古轮回的智慧。

    “死亡，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

    “你的‘终焉’，在本座的世界里，只能叫做……‘轮回’！”

    轰！

    一个巨大无比的，由“生”与“死”两种概念交织而成的轮盘虚影，在许燃的世界背后，缓缓浮现！

    第592章

    那亿万道“终焉之光”，在照射到这“轮回”轮盘的瞬间，便被一股更加宏大的力量所牵引，所转化！

    光芒中蕴含的“毁灭”之力，被投入了轮盘的“死”之一面。

    而经过轮盘的转化，从“生”之一面涌出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精纯无比的生命能量！

    这些生命能量，反哺着整个新生世界，让世界内的万物，生机变得更加盎然！

    那怪物残影发出了惊恐到极点的尖啸，它发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终焉”之力，竟然成了对方世界成长的……催化剂！

    它想逃，但已经晚了。

    巨大的轮回轮盘，缓缓转动，将其笼罩。

    在无尽的“生”与“死”的循环冲刷之下，这尊曾经让无数神魔都为之绝望的“终焉之主”，连同它的道，它的不甘，都一起被碾碎，被分解，化作了“轮回”法则的一部分。

    “不……不……不！！！”

    眼看着自己召唤出的一个个强大底牌，非但没能摧毁对方，反而成了对方世界的“补品”，那终结意志，终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与恐惧！

    它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来和它战斗的！

    他是在……“传道”！

    他是在用自己的“道”，来吞噬，来完善，来包容所有失败者的“道”！

    他所开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世界，而是一个能够容纳万道，能够让一切“终结”都化为“新生”的，前所未有的……“轮回”体系！

    这个体系，从根源上，就是它的克星！

    “你……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来自哪里？！这种‘道’，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混沌海！”

    终结意志发出了惊惧的质问。

    它吞噬了无数纪元，见证了万道的兴衰，却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道！

    仿佛，它天生就是为了克制自己而存在的！

    许燃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目光穿过了世界的壁垒，平静地注视着那两口已经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猩红黑洞。

    他的世界，在吸收了“源”的“一之大道”和“终焉之主”的“宿命之道”后，变得更加完整，更加真实。

    世界里，不仅有了阴阳轮转，四季更替，更有了……生老病死，因果轮回。

    它不再是一个虚幻的雏形，而是开始朝着一个真正成熟的，能够自我循环，自我演化的大宇宙，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它的“馈赠”。

    “现在，你还要继续吗？”

    许燃问道。

    “你每召唤一个失败者的残响，都是在为我的世界，添砖加瓦。”

    “你每对我攻击一次，都是在帮助我的‘轮回’，变得更加完善。”

    “你……”

    “闭嘴！！！”

    终结意志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打断了许燃的话。

    它那庞大的意志体，开始剧烈地收缩，那两口吞噬一切的猩红黑洞，也开始疯狂地向内坍塌！

    它知道，常规的手段，已经对这个男人无效了。

    它所有的攻击，都会被那个诡异的“轮回”所转化。

    既然如此……

    那就……同归于尽！

    不！

    不是同归于尽！

    而是用自己最本源，最核心，最无法被转化的力量，去引爆他那个世界的根基！

    “你以为，你的‘轮回’，真的能包容一切吗？”

    冰冷而怨毒的意念，回荡在虚无之中。

    “本座，就是‘无’！”

    “本座，就是‘终结’！”

    “这是本座的本质！是无法被转化，无法被理解，无法被包容的……绝对真理！”

    “你的‘轮回’，终究是建立在‘有’的基础之上！就让本座，将你轮回的根基，彻底……归于虚无！”

    嗡——！！！

    所有的黑暗，所有的死寂，所有的破碎法则，连同那两轮猩含着无尽纪元怨念的血月，在这一刻，全都疯狂地向着一个点坍缩！

    那个点，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任何形态。

    它就是……“无”。

    是绝对的“空”。

    是连概念都不复存在的“终极寂灭”！

    这一点，是终结意志燃烧了自己无数纪元的积累，舍弃了所有召唤来的残魂道则，凝聚出的，最纯粹，也最恐怖的一击！

    它没有锁定许燃的世界，也没有锁定许燃本人。

    它锁定的，是许燃胸口，那枚已经与他神魂融为一体的……种子！

    它看出来了！

    那个世界，那个男人，那个诡异的“轮回”之道，一切的一切，其根源，都来自于那枚小小的种子！

    那是“生”的起点！

    只要毁灭了这个“起点”，那么建立在其上的一切，都将瞬间崩塌，重新化为虚无！

    “死吧！！！”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毁天灭地的波动。

    那一点“绝对之无”，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无视了世界壁垒的阻隔，直接出现在了许燃的胸前，印向了他的心脏！

    这一刻，许燃开辟出的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风不再吹，河不再流，日月星辰，都凝固在了天空。

    万物生灵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种茫然的，即将被彻底抹除的空白。

    轮回轮盘，停止了转动。

    生死法则，出现了断裂。

    许燃的脸上，那万古不变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低着头，看着胸前那个不断放大，要将他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殆尽的“无”，感受着自己与瑶，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疯狂地切断。

    他能感觉到，瑶留下的那股温暖的，守护的力量，正在这“绝对之无”面前，飞速地消融。

    他甚至能听到，这个刚刚诞生，承载了他所有希望的新生世界，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吗？”

    许燃喃喃自语。

    不是狂暴的毁灭，而是……冰冷的虚无。

    这才是“终结”的真面目。

    它不与你讲道理，不与你论道，它只是……抹去你。

    从存在的根源上，彻底地抹去。

    “结束了……变数……”

    终结意志那虚弱到了极点，却又带着一丝快意的意念，缓缓响起。

    “在本座的‘绝对虚无’面前，任何‘存在’，都是……原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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