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380冰魄刀鸣惊贼胆,天威诏下净朝簪
黑风峡的夜色来得格外早。
千机弩的嗡鸣声响彻山谷,如死神的低语。
石飞扬望着密如骤雨的弩箭,突然想起陈湳临终前的眼神——那般决绝,那般冰冷。
他怒吼一声,双掌劈出“斩红尘”,百胜刀法化作九道金色巨龙,生生将箭雨劈开。
霍青桐的回部骑兵如旋风般杀到,弯刀映着月光,与弩箭碰撞出万千火星。红花会十四当家余鱼同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玉笛,笛声诡异,竟让部份弩机失控转向。
石飞扬飞身而起,明玉功催动,整个人宛如被寒雾笼罩的白冰。
他看见阿睦尔撒纳在阵后狞笑,手中操控着千机弩的总枢。
于是,石飞扬双掌劈出“破乾坤!”刀气如排山倒海般压去,却在触及总枢的瞬间,又急忙施展“移花接玉”,将自己的功力和刀气飘向另一个方向,因为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捣毁叛军千机弩的总枢机关。是陈家洛!他双剑舞成光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皇上,”陈家洛的声音穿透硝烟,“放喀丽丝一条生路,当年在紫禁城的恩怨,就此了结!”
石飞扬看见喀丽丝站在陈家洛身后,眼中竟有泪光闪烁。
这一刻,泰山之巅的柔情、紫禁城的怨怼、战场上的厮杀,如潮水般涌来。明玉功在体内疯狂流转,他却突然收刀,掌心吸力卷起漫天弩箭,反向射向叛军。
“好!朕今日便卖你红花会一个面子!”石飞扬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但阿睦尔撒纳,必须死!”当最后一支弩箭落地时,晨曦刺破云层。
石飞扬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忽然感到一阵疲惫。
霍青桐递来一壶马奶酒,目光温柔:“皇上,这是回部最好的酒。”石飞扬接过酒壶,却看见喀丽丝与陈家洛携手远去的背影。他仰头饮尽烈酒,辛辣灼烧着喉咙,却比不上心底的刺痛。
沈清如默默为他披上披风。“清如,”石飞扬望着天山明月,声音低沉,“你说,这天下霸业与儿女情长……真能兼得吗?”
沈清如握紧他冰凉的手,软剑银铃在风中轻响:“皇上,至少此刻,还有清如陪着你。”
月色如轻纱般笼罩着广袤的军营,将经历了无数爱恨情仇的土地温柔包裹。
石飞扬立在营地中央,清冷的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朦胧光晕,腰间蟠龙玉佩泛着幽幽微光。他久久凝视着东方渐白的天空,那里,朝霞正悄然晕染天际,似是要将昨夜的血腥与悲怆尽数抹去。然而,只有他知晓,心底的波澜,远比这即将破晓的天空更为汹涌。
握着玉佩的手渐渐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石飞扬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迈开步子,朝着霍青桐的帐篷走去,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踏碎了满地银霜,也踏碎了他内心深处长久以来筑起的防线。
霍青桐的帐篷外,两盏牛皮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摇晃,洒下的光影在地上摇曳不定。
石飞扬停住脚步,望着那顶透着温暖微光的帐篷,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泰山之巅的旖旎风光,两人策马奔腾时的欢声笑语,她眼中闪烁的情意与信任;还有后来身份揭穿时,她那如寒冰般冷冽的目光,字字诛心的指责,无一不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
深吸一口气,石飞扬伸手掀开帐篷的门帘。帐篷内,霍青桐正对着铜镜梳理如瀑青丝,晨光透过细密的帐幔,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芒。
听到动静,她的指尖微微一颤,梳子在发间停顿了一瞬,才缓缓转过头来。
那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在触及石飞扬的瞬间,陡然亮起,像是沉寂的深潭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又似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璀璨而动人。
“是你。”她轻声开口,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碎了这静谧的氛围。
放下手中的木梳,她的动作轻柔而优雅,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缓缓站起身来,火红的裙摆如绽放的玫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将她的身姿衬托得愈发婀娜。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而羞涩的笑意。
那笑容如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石飞扬心中的阴霾。石飞扬望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女子,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青桐,这些年……”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些亏欠、思念与复杂的情愫,在心头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霍青桐缓步走近,脚步轻盈而坚定。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石飞扬,眼中满是深情与眷恋,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在这一眼中补回来。
她微微仰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
“我都懂。”她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泰山之巅的你,是陈家洛,是与我共赏山河、互诉衷肠的良人;而如今的你,是大清皇帝,肩负着天下苍生。”
她伸出手,动作有些犹豫,却又带着几分急切,最终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指尖微微蜷缩,像是要将他的温度牢牢抓住。
“但我也知道,在你心底,始终有那么一处角落,藏着曾经的情意。”石飞扬望着她,心中泛起阵阵酸楚,“当年的事,是我负了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愧疚。
霍青桐的眼眶瞬间湿润,晶莹的泪珠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摇了摇头,另一只手轻轻抚上石飞扬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羽毛般轻轻滑过他的肌肤。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她的眼神中满是深情与谅解,“我此番率回部骑兵相助,一来是为了回部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二来……”
她顿了顿,脸颊的红晕愈发浓烈,羞涩地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也是想再见你一面,看看你是否安好。”
石飞扬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剧烈的心跳。“青桐,我曾以为,帝王之路注定孤独,权力与感情不可兼得。可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有些情,深入骨髓,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霍青桐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一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她仰头望着他,眼神中满是欣喜与感动,伸手轻轻擦拭石飞扬的脸庞,仿佛要将他所有的疲惫与伤痛都一并抹去。“我亦如此。这些年,我恨过你,怨过你,可当再次见到你,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心疼。我知道,你肩上的担子太重太重。”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满是深情与眷恋。这一刻,外界的喧嚣与纷争仿佛都已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帐篷内交织成一曲动人的乐章。
霍青桐轻轻靠在石飞扬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青桐,”石飞扬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承诺,“待天下太平,我愿陪你再回泰山之巅,看尽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霍青桐将头埋得更深,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像是生怕一松手,这美好的一切就会消失。“我等你。”她的声音贴在他胸前,却坚定而温柔,“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晨光渐渐明亮,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为这历经波折的情意,镀上了一层希望的光芒。霍青桐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憧憬与期待,伸手轻轻抚摸石飞扬的眉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天山脚下的夜风裹着冰棱,将中军大帐吹得猎猎作响。
石飞扬踏出霍青桐营帐时,玄色龙纹软甲还残留着淡淡的马奶酒香。
他抬头望向天际,启明星在浓云中若隐若现,恰似他此刻捉摸不定的心境——方才与霍青桐执手相望的温存,被帐外传来的隐隐人声骤然击碎。
转过转角,火把照亮的光晕里,卫年华的离别钩斜倚在肩头,喀喇作响;和珅折扇轻摇,扇面“明察秋毫”四字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岳山紧握霸王枪,枪缨上干涸的血迹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黑红。
众将肃立如松,却无人敢直视这位帝王眼底尚未褪去的温柔。“皇上彻夜未归,可是与霍姑娘共赏天山明月?”和珅率先打破沉默,折扇轻点石飞扬衣襟上未拭去的胭脂痕迹。
这话似调笑,却暗藏锋芒,惊得沈清如手中的软剑银铃微微一颤。石飞扬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明玉功运转间,掌心腾起的寒气在帐前青砖上凝结出霜花:“和大人的眼睛,倒是比粘杆处的密探还灵光。”
他缓步踏入营帐,龙靴碾碎冰棱的脆响,恰似撕开遮羞布的裂帛声。
议事厅内,沙盘上的西域地图被牛油烛火照得明灭不定。
瑞云捧着战报的手微微发抖,十五岁少年的蟒袍上还沾着昨日厮杀的血渍:“禀父皇,斥候回报,阿睦尔撒纳残部逃往阿尔泰山脉。然近日暴风雪封山,若强行追击……”
“臣附议!”岳山重重一顿霸王枪,枪尖刺破毡毯,“此刻行军,粮草难继,士卒冻伤折损恐过半数!”
他的目光扫过石飞扬,暗含讥讽,“皇上昨夜与霍姑娘谈情说爱时,可曾想过将士们的死活?”
帐内空气瞬间凝固。
卫年华的离别钩无声出鞘三寸,沈清如的沧浪剑法在袖中蓄势待发。
石飞扬却突然轻笑出声,这笑声如冰川断裂,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明玉功催动,他的肌肤泛起透明玉色,掌心吸力骤起,将岳山的霸王枪硬生生拽离地面。
“岳将军是在质问朕?”石飞扬的声音冷得能冻结血液,“你可知阿睦尔撒纳每多活一日,西域百姓便多受一日荼毒?”他屈指一弹,霸王枪如离弦之箭射向帐外,将远处的旗杆拦腰截断,“当年你在准噶尔屠村时,可曾念及无辜妇孺?”
岳山脸色骤变,却见陈风摇着乌金大扇说道:“皇上息怒。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臣斗胆进言,不如先派红花会细作探清敌情……”
“不必!”石飞扬猛地一掌拍在沙盘上,天山山脉的模型轰然碎裂,“朕等不起!三日前截获的密信显示,哈萨克汗王已与阿睦尔撒纳结盟,不出旬月,他们便能拉起十万铁骑!”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和珅身上,“和大人,你说呢?”和珅折扇轻敲掌心,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皇上圣明。不过……”
他故意拖长语调,“臣听闻霍青桐姑娘对天山地形了若指掌,若能请她……”
“住口!”石飞扬周身寒气暴涨,帐内烛火尽数熄灭。当明玉功重新照亮营帐时,众人惊恐地发现,和珅的折扇已结满冰霜,“霍姑娘率回部骑兵助战,是为大义,不是尔等拿来做交易的筹码!”
沈清如突然跪地道:“皇上,奴婢愿率三百死士为先锋!”她的软剑银铃在黑暗中发出清越鸣响,“沧浪剑法第七式‘星垂平野’,最适合在风雪中破敌!”
瑞云也跟着跪下,阿鼻道三刀的刀鞘撞在青砖上:“儿臣愿领后军押运粮草,纵使冻死,也要为父皇守住补给线!”
卫年华的离别钩突然指向天际:“末将请命,带三千铁骑抄雪狼谷小道,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他转头望向石飞扬,眼中闪过难得的敬意,“皇上当年在扬州独战天地会的豪情,末将至今难忘。”
石飞扬望着帐下众人,心中热浪翻涌。明玉功的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百胜刀法的雄浑真气。
他缓缓抽出腰间玉佩,龙纹在火光中吞吐:“好!明日寅时出发。若有人再敢言退……”
他掌心刀气迸发,将案几劈成两半,“休怪朕的百胜刀法不认人!”
散帐时,沈清如悄悄跟上石飞扬:“皇上,霍姑娘让奴婢转交这个。”
她递上一个羊皮囊,里面装着御寒的草药和一张手绘地图,标满了天山隐秘的路径。
石飞扬摩挲着地图上娟秀的字迹,忽然想起霍青桐临别时的眼神——那目光如天山融雪,清冽中带着滚烫的情意。他将地图贴在心口,对着东方渐白的天空轻声道:“青桐,待凯旋之日,我定要带你看遍这万里河山。”而此刻的阿尔泰山脉,阿睦尔撒纳望着呼啸的暴风雪狂笑:“弘历,你以为凭一腔热血就能取胜?这冰天雪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手中的狼头杖重重顿地,惊起满山寒鸦,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最后一丝星光。
朔风如刀,将漫天飞雪绞成尖锐的冰棱。
石飞扬立在中军高台,明玉功运转至极致,周身萦绕的寒气竟将飘落的雪花凝结成冰晶铠甲,在昏沉天光下泛着幽蓝冷芒。
他望着被暴风雪吞噬的地平线,腰间蟠龙玉佩突然发烫——那是粘杆处暗卫传递的紧急讯号。
“报!阿睦尔撒纳率三万铁骑自西北杀来!”探马的嘶吼被狂风撕成碎片,话音未落,远处戈壁突然裂开一道黑缝。达瓦齐残部的弯刀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刀刃上暗红的诅咒符文吞吐着妖异光芒,随着他们齐声高呼,竟在风雪中凝成实质的黑雾。
瑞云握紧阿鼻道三刀,少年皇子的蟒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皇阿玛!看他们刀上的‘血魂咒’!”
他话音未落,霍訦已如鬼魅般掠出,掌爪间青灰色幽光暴涨,正是歹毒无比的“万剐功”。
三名叛军骑兵挥刀劈来,却在触及他身体的瞬间,连人带马被无形力量撕扯成漫天血雨,残肢碎肉尚未落地,便被冻成猩红的冰碴。
“雕虫小技!”陈风摇着乌金大扇踏步上前,扇面北斗七星图流转着神秘青光。他施展“天罡点穴法!”足尖轻点马背,大扇如灵蛇出洞,扇骨精准点向叛军膻中穴。
那些魁梧的战士顿时僵在马背上,瞳孔里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嘴角溢出黑血,竟是被点中死穴的同时,体内真气也被尽数震散。
岳山的霸王枪突然发出龙吟,枪缨上干涸的血渍在风雪中愈发狰狞。
“破阵!”他怒吼着冲入敌阵,枪尖挑飞叛军的皮盾,枪杆横扫处,数人胸骨尽碎。更惊人的是,霸王枪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道金色枪芒,所过之处,积雪瞬间化作血水。
石飞扬望着漫天飞舞的毒箭,施展“移花接玉”神功!掌心突然生出漩涡吸力。
他轻喝一声,箭矢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反向射穿叛军咽喉。
紧接着,一招“斩红尘”使出!百胜刀法裹挟着冰魄寒狱的威力劈落,九道金色刀芒与漆黑的弯刀阵相撞,爆发出的气浪掀飞方圆十丈的沙砾,远处的山丘竟被生生削去半壁。
沈清如的软剑银铃裹着狼皮套,却仍在风雪中发出清越鸣响。她一招“沧浪叠浪”使出!足尖点在一具骆驼头骨上,剑光如惊涛拍岸,将五名围攻者的兵器绞成废铁。
忽觉后颈发凉,她侧身急避,一柄淬毒骨刀擦着耳际劈入沙丘,刀刃上的血槽还滴着冒着青烟的腐液。瑞云的阿鼻道三刀在风雪中大开大合,刀光中浮现出无数冤魂虚影。少年皇子一招“阿鼻道·渡厄”使出!怒吼着斩落敌将首级,热血喷溅在他稚嫩的脸上,却让那双眼睛愈发明亮。
当他挥刀劈开第二人的胸膛时,刀身上的符咒突然亮起,竟将对方魂魄生生抽出,化作一道黑雾被吸入刀中。和珅的圆月弯刀突然出鞘,红宝石刀柄在风雪中闪烁着妖异光芒。
他施展“神刀斩!”身形如鬼魅般穿梭敌阵,刀光如弯月横空,三名骑兵连人带刀被劈成两段。更诡异的是,被斩断的兵器竟在落地前就开始锈蚀,转眼化作一堆废铁。
卫年华的离别钩划出残月般的寒芒,钩住叛军首领的咽喉。
“认得这个吗?”他猛地扯下对方衣领,露出颈间狼头刺青,“十年前玉门关惨案,今日该还账了!”手腕翻转间,离别钩划开颈动脉,血柱喷溅在他玄色官服上,如红梅绽放。
那叛军首领至死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恐惧与不甘。
就在此时,西方地平线突然响起如雷马蹄声。
霍青桐率回部骑兵如红色洪流杀到,弯刀映着落日如血。
“和卓部在此!”她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今日定要让这些叛贼血债血偿!”陈家洛与喀丽丝双剑合璧,剑光中浮现出红花会的朱雀图腾。
他们两人心意相通,剑光化作一道白色匹练,所过之处,叛军纷纷倒下,竟无一人能挡下三招。更奇的是,他们的剑招中暗含道家阴阳之理,将叛军的攻势巧妙化解,再以柔克刚反击。
朔风卷着暴雪如万箭齐发,清军阵营在“万劫冰魔阵”的威压下摇摇欲坠。阿睦尔撒纳立于山顶,手中骨杖搅动着漫天乌云,杖头骷髅眼窝里跳动着幽绿鬼火:“弘历,这冰狱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西方天际忽有剑光如流星破空。
白发道长脚踏积雪疾驰而来,青锋剑上缠绕的红绸被狂风撕裂,正是红花会二当家无尘道长。
“妖孽休狂!”他声若洪钟,追魂剑法施展开来,剑光化作万千寒星,竟将坠落的冰锥纷纷绞碎。剑尖所指之处,叛军手中弯刀突然寸寸崩裂,持械者虎口震裂,鲜血在雪地上绽开红梅。
赵半山的暴喝紧随其后。这位红花会三当家双手连扬,十二枚特制钢珠呈扇形飞射而出。
钢珠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竟绕过清兵,精准击中叛军大纛旗手。
更奇的是,钢珠击中目标后骤然折返,又将三名试图点燃火药的敌兵眉心洞穿。“红花会的暗器,可不是那么好躲的!”他拂了拂衣袖,银丝长袍上未沾半点血迹。
霍青桐勒住嘶鸣的雪龙驹,弯刀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
她望着敌军左翼的火药车,眼中闪过狡黠光芒:“和卓部听令,随我佯攻右翼!”
一声令下,回部骑兵如红色怒潮奔涌,弯刀在雪幕中映出残影。
待叛军主力被吸引,她突然勒马转向,“分三组,火箭齐发!”
三百支火箭划破风雪,拖着长长的火尾直扑火药车。
阿睦尔撒纳瞳孔骤缩,急令亲卫队阻拦,却见陈家洛与喀丽丝双剑合璧,剑光化作光盾拦住去路,剑幕中浮现出巨大的朱雀虚影,将叛军箭矢尽数吞噬。
石飞扬立于高台,明玉功运转至极致,周身冰甲折射出冷冽光芒。当阿睦尔撒纳的骨杖再次挥动,他掌心吸力暴涨,“移花接玉”神功使出!漫天冰锥竟调转方向,反向刺入叛军阵列。
紧接着,石飞扬双掌劈出“斩红尘”!百胜刀法裹挟着冰魄寒狱之力劈落,九道金色刀芒与黑雾相撞,爆发出的气浪将方圆十丈的积雪尽数蒸发。
沈清如的沧浪剑法与无尘道长的追魂剑在空中交织成网,一老一少,双剑合璧,剑气所过之处,叛军如割草般倒下。忽有三支毒箭射向石飞扬,赵半山甩出的回龙壁钢珠及时击落箭矢,余势不减,又将放箭的敌兵喉骨击碎。瑞云的阿鼻道三刀泛着幽蓝光芒,少年皇子杀得浑身浴血,眼中却愈发明亮。
紧接着,瑞云使出“阿鼻道·断虚妄”!刀光中浮现出冤魂虚影,将一名叛军将领的魂魄生生拽出。那魂魄发出凄厉惨叫,竟被吸入刀身,令阿鼻道三刀的光芒更盛。
霍青桐瞅准时机,率二十名精锐骑兵直扑阿睦尔撒纳。
石飞扬赠送给她的雪龙驹踏碎冰原,弯刀映着她飞扬的鬓角,美得惊心动魄。“受死吧!”她弯刀出鞘,寒光如电,却在即将触及敌首时,突然侧身挥刀——原来阿睦尔撒纳竟以一名幼童为盾!
刀光掠过幼童发梢,斩断几缕青丝,同时削掉了阿睦尔撒纳半只耳朵。“好个毒计!”霍青桐冷笑,手腕翻转,弯刀如灵蛇出洞,挑飞对方骨杖。
无尘道长的追魂剑适时而至,青锋抵住阿睦尔撒纳咽喉:“十年前你屠我武当俗家弟子满门,今日便是清算之时!”石飞扬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众人面前。明玉功催动下,他整个人宛如冰雕,掌心刀气迸发,又劈出“斩红尘”!九道金色巨龙冲天而起,将阿睦尔撒纳彻底吞噬。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叛首的惨叫被风雪迅速吞没。
硝烟散尽,霍青桐望着满地狼藉,擦拭掉弯刀上的血迹。
石飞扬走向她,玄色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霍姑娘今日之计,救了十万将士性命。”
她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雪花,却笑得明媚:“大清皇帝的刀气固然厉害,可没我们这些江湖草莽相助,这冰原之战,怕也是难胜。”
说罢,她转头望向并肩而立的红花会众人,无尘道长正擦拭宝剑,赵半山在给年轻弟子包扎伤口,陈家洛夫妇相视而笑。
夕阳刺破云层,将天山染成血色。
石飞扬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这万里江山的太平,从来不是一人之功。他握紧腰间蟠龙玉佩,心中暗下决心——定要让这些江湖豪杰的大义之举,永远铭刻在青史之上。
暮色裹挟着天山残雪扑进军帐,石飞扬批完最后一道加急军报,案头烛火突然剧烈摇曳。
他抬眼望去,只见帐帘被风掀起一角,月光如银纱般倾泻而入,勾勒出一道婀娜身影。
霍青桐身披火红大氅立在帐外,发间银饰随着风雪轻颤,宛如天山巅最明艳的晚霞落入人间。“进来吧。”石飞扬话音未落,帐内明玉功悄然运转,将寒意尽数驱散。
霍青桐迈着轻盈的步伐踏入,大氅上的雪粒尚未融化,便被暖意蒸成袅袅白雾。
她望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皇上这般操劳,可要保重龙体。”石飞扬起身时,玄色龙袍带起一阵微风,蟠龙玉佩在腰间轻轻晃动。
他抬手抚去霍青桐鬓角的雪花,指尖触及的肌肤温热如玉:“有你在旁,朕便不觉疲惫。”说罢掌心轻挥,帐内守卫会意退下,厚重的毡帘落下,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临时行宫的冰绡帐在暖风中轻舞,霍青桐望着帐顶金丝绣就的游龙,忽然轻笑出声:“皇上可还记得,泰山之巅我们夜宿的小木屋?”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追忆,“那时的你,会为我摘来崖边的野杜鹃。”
石飞扬将她搂入怀中,感受着熟悉的马奶酒香混着龙涎香萦绕鼻间:“朕记得你说,愿与我浪迹天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可如今……”
“如今我也不后悔。”霍青桐仰头望着他,眼中星光闪烁,“你是大清皇帝,肩负天下苍生;我是回部首领,要护族人平安。但……”她的脸颊泛起红晕,“但至少此刻,霍青桐只是倾心于你的女子。”帐外风雪骤然大作,却掩不住帐内的旖旎。
石飞扬低头吻住她的唇,霍青桐的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火红大氅滑落在地,露出内里绣着并蒂莲的月白中衣。烛光摇曳间,两道身影在冰绡帐上交织,诉说着跨越身份与家国的深情。
然而,这份温存并未持续太久。
三更梆子声响起时,石飞扬猛地坐起,掌心的蟠龙玉佩突然发烫——这是粘杆处传来的特级密报。
他披上外袍,眼中的柔情瞬间化作帝王的威严:“青桐,准噶尔余孽在额林哈毕尔噶重整旗鼓。”
霍青桐迅速起身,利落系好腰带,秀丽的面容上满是英气:“我愿率回部骑兵为先锋!“
她抽出弯刀,刀锋映着烛光,“那些贼子以为躲进雪山就能苟活?做梦!”
石飞扬望着她决绝的神色,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他握紧她的手,郑重道:“朕命傅恒整饬军务,陈风统率大军分路进击。
此战过后,天山南北必归一统!”半月后,巴里坤草原硝烟弥漫。
陈风摇着乌金大扇立于阵前,他施展“天罡点穴法”!扇骨划过之处,叛军纷纷僵立当场。
卫年华的离别钩如毒蛇出洞,钩住敌将咽喉:“十年之仇,今日得报!”
此刻,霍青桐的回部骑兵如红色洪流,弯刀所指,所向披靡。
阿睦尔撒纳见势不妙,率残部逃往沙俄。石飞扬站在山巅,望着敌军远去的方向,明玉功催动到极致,掌心刀气迸发:“纵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朕的百胜刀法!”
准噶尔平定的捷报传来时,天山南路又起战火。石飞扬当即调派万余官兵南下,命陈风兼理回部事务。和阗城伯克霍集斯望着清军阵营中飘扬的龙旗,长叹一声:“大势已去,降了吧。”
然而,兆惠军却在叶尔羌陷入重围。
黑水河畔,叛军的箭雨如蝗虫般密集。
兆惠挥舞着斩马刀,大喝:“将士们,背水一战!”
就在此时,富德、阿里衮率援军赶到,“杀!”喊杀声震天,霍集占的叛军渐渐不支。
霍青桐率回部骑兵从侧翼杀出,弯刀映着血色残阳:“受死吧!”
她的刀法愈发凌厉,所到之处,叛军纷纷败退。
石飞扬立于中军高台,明玉功凝成冰晶铠甲,双掌劈出“斩红尘!”百胜刀法化作九道金色巨龙,直冲云霄,将叛军的最后防线彻底摧毁。
当清军攻克喀什噶尔时,天山南路终于重归安宁。石飞扬站在城头,望着远处的雪山和草原,心中百感交集。霍青桐走到他身旁,轻声道:“皇上,这万里河山,终于太平了。”
石飞扬揽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好!我禅位,从此和你退隐山林!”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远处,士兵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冰绡帐内,暖香萦绕。
霍青桐斜倚在软榻之上,如瀑青丝散落在绣着并蒂莲的锦被间,恰似天山之巅倾泻而下的银河。
她眉眼含情,朱唇微启,泛着水润的光泽,雪色肌肤在明玉功凝成的柔光里,透着淡淡的粉晕,美得惊心动魄。火红的裙摆如燃烧的云霞,将她婀娜的身姿衬托得愈发动人,弯刀配饰在她身侧轻轻晃动,叮当作响,为这旖旎的氛围更添几分灵动。
石飞扬半敞着龙袍,露出暗绣云纹的月白中衣,他凝视着眼前的人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指尖缓缓伸出,缠绕住霍青桐一缕青丝,感受着发丝的柔顺丝滑,目光中满是痴迷与眷恋。
忽然,他手臂猛地收紧,将霍青桐狠狠揉进怀中。霍青桐惊呼一声,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抬头时,眼波流转,嗔怪道:“皇上,这般鲁莽。”
那娇嗔的模样,更是让石飞扬心醉神迷。
许久,“青桐,”石飞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眷恋,明玉功流转,周身泛起柔和的光芒:“朕不要这万里江山了。”
他低头寻找那双令他魂牵梦萦的眸子,只见她睫毛上还沾着方才欢爱时的水雾,眼神中带着一丝迷离与羞怯,恰似天山天池中泛起的涟漪,美得让人心悸。
霍青桐猛地抬头,那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瞳孔里映着男人眼底翻涌的炽热深情。帐外呼啸的风雪撞在牛皮帐上,发出阵阵轰鸣,却撞不碎此刻两人交缠的心跳。
“皇上……”她的声音轻柔而颤抖,玉指缓缓抚上他眉骨间,指尖的触感细腻而温柔,“您说什么胡话……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都需要您。”
她的话语中,既有对石飞扬的关切,又透着一丝理智的考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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