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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372大漠埋忠,十万貔貅倾铁蹄;红颜


暮春时节,泰山之巅被一层柔和的余辉轻轻笼罩,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一幅画卷。

    山间,嫩绿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群穿着翠绿纱裙的少女,在欢快地舞蹈。

    远处,云雾缭绕,山峦叠嶂,宛如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此时,一轮红日缓缓西沉,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山顶的每一个角落,给古老的庙宇和苍翠的松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漫步在山巅,脚下的石阶被岁月磨砺得光滑如玉,每一步都踏出了历史的回响。

    耳边,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陈家洛望着满地狼藉,指节捏得发白。无尘道长单臂拄剑,剑尖还在滴血:“好个霍青桐!竟与鞑子皇帝携手同行!”他声若惊雷,惊起林间寒鸦乱飞。

    常赫志黑沙掌震得山石簌簌而落:“当日在回疆就该防着她!红花会竟养出个通敌的内奸!”

    骆冰攥着鸳鸯刀的手微微发抖:“陈总舵主,我们难道要任由那狗皇帝欺辱青桐妹妹?”

    话音未落,山道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红衣弟子跌跌撞撞扑来,肩头箭伤渗出的血染红了衣襟:“报……报总舵主!文四当家……已被押往杭州!沿途暗桩在……”

    他话未说完,喉间突然涌出鲜血,背后赫然插着三支透骨钉。

    陈家洛疾步上前抱住弟子,只见他手中紧攥半块碎玉,玉上刻着“杭”字。赵半山蹲下身,指尖捻起地上的朱砂粉末:“这是我们红花会独有的‘千里追魂砂’,定是哪位兄弟拼死留下的记号。”

    他望向陈家洛,目光如炬:“总舵主,杭州巡抚衙门戒备森严,怕是场硬仗。”

    阳光温柔地洒落在葱郁的森林上,每一缕光线都像是大自然的画笔,勾勒出树叶细腻的纹理与层次。

    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一曲悠扬的乐章,在宁静的山谷中回荡。

    清澈的小溪从林间穿过,水面上闪烁着点点光芒,仿佛无数颗璀璨的宝石在跳跃。溪边的野花随风摆动,散发出阵阵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远处的山峰巍峨耸立,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

    山脚下,一片片翠绿的田野延伸到天边,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陈家洛摇着折扇倚栏而立,忽见一叶扁舟划过,船头白衣公子手持折扇轻点水面,扇面上“江山入画”四字苍劲有力。那公子抬头一笑,陈家洛心中猛地一震——此人容貌竟与自己有八分相似!莫非又是弘历所乔扮?

    “兄台好雅兴。”白衣公子纵身跃上画舫,折扇轻敲栏杆,“在下东方耳,久闻江南才子擅对,不知可否赐教?”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陈家洛却已握紧腰间长剑。

    此时船尾突然传来打斗声,竟是徐天宏与卫春华被十余名蒙面人围攻。

    陈家洛正要飞身相助,东方耳折扇忽展,扇骨间寒光乍现:“陈总舵主这就走?”

    他手腕轻抖,三道银丝破空而至。陈家洛施展百花错拳,拳势忽东忽西,看似杂乱无章,却将银丝尽数震断。东方耳大笑:“好个百花错拳!只可惜……”

    话音未落,画舫四周突然亮起数十盏孔明灯。陈家洛抬眼望去,只见岸边火把如星河倒悬,“杭州巡抚”的灯笼在风中猎猎作响。

    东方耳抚掌而笑,明玉功催动的声浪震得湖面泛起涟漪:“实不相瞒,文泰来就在巡抚衙门地牢,就看红花会有没有本事来取!”

    当夜子时,巡抚衙门角楼传来更鼓声。

    陈家洛与赵半山如鬼魅般掠过屋脊,却见院内十八盏宫灯将夜色照得亮如白昼。

    赵半山袖中飞燕银梭刚要出手,忽觉一阵吸力袭来,暗器竟倒飞而回!

    石飞扬身着龙袍缓步而出,周身玉色光芒暴涨:“陈家洛,别来无恙?”

    无尘道长的追魂夺命剑突然从旁刺来:“狗皇帝!还我兄弟命来!”

    石飞扬双掌推出“斩山岳”,掌风带起的气浪将地面犁出半丈深沟。赵半山施展太极拳,以柔克刚卸去掌力,陈家洛趁机使出百花错拳,拳势如行云流水,直击石飞扬面门。

    石飞扬却不闪不避,左手施出“移花接玉”神功,陈家洛的拳势竟诡异地转向无尘道长。

    千钧一发之际,常氏双侠黑沙掌齐出,乌沉沉的掌力裹着砂砾呼啸而至。

    石飞扬周身泛起漩涡吸力,将掌力扯得偏离轨迹,反朝徐天宏与骆冰袭去。

    “小心!”骆冰鸳鸯刀舞成一团雪光,却被和珅的圆月弯刀震得虎口发麻。

    陈家洛见势不妙,大喝一声:“结阵!”红花会众人立即摆出“十面埋伏阵”,无尘道长居中,赵半山、徐天宏分列左右,常氏双侠、卫春华等人结成外围,将石飞扬困在阵中。

    石飞扬却仰天大笑,明玉功全力运转下,周身肌肤近乎透明:“就凭你们?”

    他施展出百胜刀法的“破乾坤”,掌风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所过之处,假山崩裂,树木尽断。

    赵半山的飞燕银梭与常赫志的黑沙掌交织成网,却被石飞扬的“焚天地”掌风震得七零八落。

    激战正酣时,地牢方向突然传来惨叫。

    陈家洛心中一紧,虚晃一招跳出战圈,直奔地牢而去。

    石飞扬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玉色光芒渐渐消散在夜色之中。

    阳光温柔地洒落在青翠的山峦之上,仿佛给每一寸土地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

    微风轻拂,树叶在空中翩翩起舞,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大自然的乐章。

    山脚下,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水面上波光粼粼,宛如无数颗璀璨的宝石在闪烁。

    溪边,野花烂漫,色彩斑斓,散发出阵阵芳香,吸引着蝴蝶和蜜蜂前来嬉戏。

    远处,群山环抱,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山峰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宛如害羞的少女轻轻遮掩着自己的面庞。而那云雾,则如同流动的白纱,随风飘荡,为这片美景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梦幻。

    陈家洛负手而立,指尖摩挲着栏杆上“精忠报国”的刻痕,忽闻身后传来铁拐点地的“嗒嗒”声——徐天宏瘸着左腿登上塔顶,雨靴边还沾着城郊泥沼的水草。

    “总舵主请看。”徐天宏抬手推开望远镜,镜片中映出江心漕船的盘龙镖旗,“王维扬的‘镇远号’果然挂了素白灯笼,怕是知道咱们要劫这趟镖。”

    他铁拐重重顿在青石板上,惊起一群檐下避雨的麻雀。

    陈家洛望着江面蒸腾的暑气,想起霍青桐临别时攥碎的翠羽。

    此前在泰山之巅,她眼中的恨意如冰锥刺骨,此刻却化作掌心冷汗。

    无尘道长的暴喝突然劈开沉默:“张召重那贼子的机关算什么!当年老子单臂闯少林,十八铜人阵也没困住爷爷!”

    他独臂一挥,断剑残口划过灯笼,烛火猛地爆起青焰。子时初刻,暴雨倾盆。

    陈家洛戴着斗笠立在正阳门角楼,檐雨顺着笠沿织成水幕。远处漕船的灯火忽明忽暗,如鬼火漂浮。他摸了摸腰间软剑,剑鞘上“红花会“三字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忽闻身后衣袂带风,一柄乌鞘利剑已抵住咽喉,剑身上“冷月”二字浸着水珠。

    “陈家洛,想救文泰来,随我来。”蒙面人声音沙哑如铁器摩擦,却掩不住尾音的颤抖。

    陈家洛嗅到对方身上的龙涎香,瞳孔骤缩——这是皇宫御制的香方!

    未及细想,漕船方向传来金刀劈风之声,卫春华的双钩已和王维扬战在一处。

    “威镇河朔?今日便教你知道江湖深浅!”常赫志双掌拍出黑沙掌,泥浆裹着砂砾如黑蟒出洞。王维扬金刀旋出“大漠孤烟”,刀光映出他额角的皱纹,却在触及沙雾时“嗤啦”作响——黑沙中竟混着铁蒺藜!

    陈家洛被蒙面人拽进小巷,墙内传来文泰来的闷哼,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他想起此前在回疆,文泰来为救自己硬接张召重三掌,如今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长剑出鞘的瞬间,蒙面人突然抓住他手腕:“暗室有‘先天八卦阵’,踏错一步便万箭穿心。”

    话音未落,一枚透骨钉破空而来,钉尾“火”字朱砂未干。蒙面人闷哼倒地,陈家洛瞥见其蒙面巾滑落一角,露出半张敷着金疮药的脸——竟是杭州知府的幕僚!

    他惊觉中计,转身时已见张召重站在三丈外的屋顶,手中碧凝剑挽出妖异的剑花。

    提督府地牢内,无尘道长的追魂夺命剑与张召重的碧凝激斗正酣。

    剑光如银蛇乱舞,却听“当啷”一声,无尘断剑竟被削去寸许。

    “老杂毛!”他骂得狠,心底却惊——张召重的内力竟比三月前更深厚了!

    赵半山袖中飞燕银梭刚要出手,忽觉足底一空。

    “小心地火!”骆冰的鸳鸯刀及时架住翻转的石板,刀身映出地底跳动的火苗。她望着丈夫文泰来被锁在水牢中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姓杨的!你若敢伤我夫君半分……”

    “骆姑娘还是管好自己吧!”李可秀的小妾突然尖笑,发间金步摇抖落白粉——竟是迷香!

    徐天宏铁拐横扫,将女子扫飞出去,却觉眼前阵阵发黑。千钧一发之际,陈家洛背着文泰来撞破石门,软剑上还滴着张召重的血。

    “总舵主!”文泰来的血顺着陈家洛后颈流入衣领,烫得惊人。

    他想抬手推开,却连指尖都没力气动弹。

    陈家洛却死死背着他,足尖点地避开弩箭,耳中只有文泰来越来越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催着他往前冲。地牢出口,石飞扬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翠羽轻轻颤动。

    陈家洛骤觉喉头腥甜——那是霍青桐从不离身的翠羽,此刻却在仇人手中。

    “交出玉瓶,退出中土,朕便放你们一条生路。给你三个月思考。不然,朕不惜动用十万兵马,将尔等彻底剿灭,老少不留。”石飞扬的声音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却在触及陈家洛目光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陈家洛望着翠羽上的血渍,想起霍青桐在泰山之巅的泪。

    他握紧长剑,却听文泰来在耳边低语:“别……别管我……”心如刀割之际,无尘道长的断剑突然从旁刺来,石飞扬侧身避开的刹那,陈家洛已背着文泰来跃出重围。

    阳光温柔地洒在蜿蜒的小径上,金黄色的光辉与葱郁的树木交织出一幅动人的画卷。

    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讲述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不远处,一片绚烂的花海映入眼帘,各色花朵争奇斗艳,红的如火,粉的似霞,白的胜雪,交织成一幅绚丽多彩的织锦。花香随风飘散,沁人心脾,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水面上闪烁着点点银光,宛如镶嵌在绿色绸缎上的珍珠。

    溪边,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它们轻盈地在花间穿梭,为这宁静的美景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抬头望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

    山脚下,几座古朴的小屋掩映在绿树丛中,炊烟袅袅升起,为这幅美景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宁静。

    陈家洛将文泰来轻轻放在船上。赵半山为其包扎伤口时,发现他后背竟被烙着“反清”二字,焦肉间还渗着金汁——那是张召重的“火磷烙”。

    骆冰别过脸去,鸳鸯刀在船板上刻下深深刀痕。

    “总舵主,玉瓶……”徐天宏捧着染血的玉瓶上前,忽然瞥见瓶底的回文刻字。

    陈家洛接过瓶子,,忽然想起石飞扬把玩翠羽时的神情。他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六和塔,深知这场关于玉瓶、关于霍青桐、关于帝王秘辛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江风卷起他的青衫,露出腰间半片碎玉——那是霍青桐之前送他的生日礼物。

    玉片边缘的缺口,竟与石飞扬的玉龙钩严丝合缝。

    陈家洛猛地攥紧碎玉,指缝间渗出鲜血,滴入江水,宛如一朵转瞬即逝的红梅。

    盛夏,钱塘江畔,阳光炽热地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仿佛每一道光芒都在跳跃,与江水共舞。

    远处,钱塘江大潮悄然酝酿,天际线上,一条细细的白线缓缓逼近,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随着白线的不断膨胀,潮声逐渐轰鸣,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震撼人心。

    浪花翻滚,相互追逐,形成一道道壮观的波峰,仿佛大海在此时此刻,将所有的激情与力量,都倾注在了这片江面上。

    当大潮终于涌至眼前,那汹涌澎湃的气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

    江水翻腾,气势磅礴,将夏日的炎热一扫而空,只留下无尽的震撼与敬畏。

    残月如钩,斜挂在六和塔顶。陈家洛摊开染血的密诏,烛火在“十万兵马,老少不留”八字上明明灭灭,映得众人脸色比塔外的钱塘江水更阴沉。

    文泰来裹着绷带的手突然攥紧木椅扶手,伤口崩裂渗出的血,滴在青砖缝里宛如红梅。

    “狗皇帝,欺人太甚!”无尘道长单臂拍案,震得茶盏里的冷茶泼出,“想当年老子在天山脚下,一人一剑挑了清廷七个哨所,如今倒怕他十万兵马?”

    他腰间断剑发出嗡鸣,似是响应主人的怒火。

    骆冰却将鸳鸯刀轻轻抛起又接住,刀光映着她泛白的脸:“四当家的伤还没好,咱们上次劫狱折了万余兄弟……”话未说完,常赫志已一掌拍碎石凳,黑沙掌力震得塔檐铜铃乱响:“怕什么!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让鞑子知道红花会的厉害!”

    赵半山抚着银须,将飞燕银梭在指间缓缓转动:“总舵主,那玉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乾隆为它竟肯放咱们生路,怕是……”他话音未落,徐天宏突然重重顿了下铁拐:“赵三哥忘了张召重说的?玉瓶里的东西能要了乾隆的命!”

    陈家洛望着密诏上歪斜的字迹,想起石飞扬把玩霍青桐翠羽时的冷笑,心口突然抽痛。

    他记得义父于万亭临终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他手腕:“洛儿,让你皇兄恢复汉家衣……”可如今面对清廷森严的八旗铁骑图,那些话恍如隔世。

    “各位兄弟!”陈家洛猛地起身,长剑出鞘半寸又缓缓推回,“八旗王爷掌着虎符,各省总督皆是旗人。咱们就算揭竿而起,不过是以卵击石!”

    他指向窗外如墨的江面,“当年闯王百万大军,不也……”“住口!”无尘道长的断剑直指陈家洛咽喉,“你忘了咱们入会时发的誓?反清复明四个字,是刻在骨子里的!”

    剑刃上的寒光映出他眼角未干的血痕——那是在提督府被张召重所伤。

    文泰来突然剧烈咳嗽,染红的手帕落在“反清复明”的会旗上:“总舵主……我这条命是大伙捡回来的。可若是硬拼……只怕……”

    他望向骆冰攥得发白的手,声音渐渐低下去。

    气氛凝固如铁时,赵半山忽然掏出玉瓶。月光下,瓶身上的回文泛起幽蓝:“总舵主,这玉瓶里装的是乾隆身世的秘密。可就算公之于众,那些八旗权贵……会认一个汉人为君?”

    他将玉瓶重重拍在桌上,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陈家洛拾起玉瓶,指尖抚过冰凉的纹路。

    他想起霍青桐在泰山之巅的泪,想起石飞扬说“你我本是同根生”时眼底的复杂。忽然间,义父密室里那幅《清明上河图》浮现眼前——画中繁华汴京,终究成了泡影。

    “退隐回疆。”陈家洛的声音惊飞了梁间夜枭,“带着玉瓶,去投奔霍青桐姑娘。那里大漠万里,清廷的铁骑……”“不可能!”无尘道长的断剑“当啷”坠地,“我无尘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听红花会总舵主说……说逃跑?”他单膝跪地,白发在夜风中凌乱,“于老舵主若泉下有知……”

    “于老舵主想要的,不过是天下太平!”陈家洛突然掀开衣襟,露出心口刺着的“汉”字,鲜血正顺着笔画蜿蜒而下,“可如今这太平盛世,不是靠几个人的热血就能改变的!”

    他抓起密诏投入火盆,火苗骤然窜起,将“剿灭”二字烧得扭曲变形。

    骆冰突然放声大哭,鸳鸯刀跌落在地:“我只盼能和四当家平安度日……难道这也成了奢望?”

    她的哭声混着钱塘潮声,惊得远处巡夜的官兵灯笼微微晃动。

    徐天宏铁拐轻点,展开一幅西域地图:“回疆有霍青桐姑娘接应,咱们可在昆仑山……”他话未说完,常伯志已一拳砸在墙上:“不去!死也要死在中原!”

    墙灰簌簌落下,露出底下“还我河山”的血书残迹。

    陈家洛望着激烈争吵的兄弟们,忽然想起初入红花会时,于万亭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此刻窗外江水奔涌,他却觉得自己像一叶孤舟,在历史的惊涛中,连方向都已迷失。

    “三个月。”他握紧玉瓶,瓶身的凉意渗入手心,“给我三个月。若乾隆肯放我红花会所剩下的三万兄弟一条生路……”话没说完,无尘道长已起身离去,独臂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恍若一柄折断的剑。

    塔外,厚重的乌云如同一块巨大的铅幕,缓缓吞噬着苟延残喘的弯月,夜色被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微风都躲藏了起来,只留下一片死寂与沉闷。

    远处的景物模糊不清,被一层阴郁的雾霭所笼罩,连星光也难以穿透这沉闷的黑暗,整个世界被一种无形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

    陈家洛望着密诏化作的灰烬,想起霍青桐教他辨认的西域星图。

    或许,那片遥远的大漠,真能成为红花会最后的归宿?

    可当他摸到怀中半块碎玉时,心口又泛起刺痛——那里本该有另一人相伴。

    半个月里,红花会群雄冷言相向,却也在慢慢地平复情绪,此时,也不断地有红花会弟子来报,消息都是红花会各地分舵弟子遭到粘杆处的斩杀。

    红花会弟子在半个月内又丧生万余人。陈家洛决定,退隐天山,此时也再无人反对。

    张召重为了功名,不惜以身犯险,率领粘杆处部分侍卫高手追击红花会。

    但是,张召重却在草原被陈家洛引入狼池,遭群狼撕碎而亡。红花会退入回部,与霍青桐部会合,陈家洛想着与霍青桐再续前缘已经无可能,便与霍青桐之妹喀丽丝相恋

    七月流火,漠北草原展现出一幅壮丽而原始的美景。

    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上,点缀着五彩斑斓的野花,宛如一幅精美的织锦铺展在天地间。微风吹过,草丛轻轻摇曳,仿佛大地在低语,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蓝天白云之下,成群的牛羊悠闲地漫步,它们或低头吃草,或仰望远方,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牧羊人的歌声随风飘荡,与草原的宁静和谐相融,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画卷。

    远处,群山环抱,层峦叠嶂,为草原增添了几分雄浑与壮美。

    山脚下,蜿蜒的河流如同银色的丝带,轻轻绕过草原,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夕阳西下,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金黄,草原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陈家洛望着飞骑来报的弟子胸前染血的红花令,指节捏得发白。半月来,粘杆处的黑幡如瘟疫般席卷中原分舵,一万三千七百条性命,此刻都化作密信上干涸的血字。

    “总舵主!”卫春华双钩折断三截,甲胄上嵌满透骨钉,“直隶分舵……只剩十七人了!”

    他话音未落,无尘道长突然挥剑斩断帐杆,断剑在夕阳下迸出火星:“早说该和狗皇帝拼了!如今退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陈家洛抚过腰间软长剑,想起三日前张召重葬身狼池的惨状。

    那“火手判官”被狼群拖入泥沼时的惨叫,与他施展五行阵时的嚣张判若两人。

    可还未等众人喘息,草原深处突然传来金铁交鸣——镶黄旗骑兵主将穆铁阿的铁剑划破暮色,身后千骑扬起的烟尘,如一条黑色巨蟒扑来。

    “来得好!”常赫志双掌拍出黑沙掌,乌沉沉的掌力裹着砂砾迎向铁骑兵。

    穆铁阿冷笑一声,铁剑划出“大漠孤烟”,剑气所过之处,黑沙竟被生生劈开。

    赵半山飞燕银梭刚要出手,忽觉头顶劲风袭来——九门提督苏赫巴鲁的雁翎刀已挟着风雷劈下,刀背刻着的满文咒符泛着幽蓝。

    “小心!”徐天宏铁拐横扫,使出“铁拐李葫芦”的妙招,却见御林军统领岳山的霸王枪如蛟龙出海,枪缨扫过处,草叶尽成齑粉。

    骆冰鸳鸯刀舞得密不透风,娇叱着甩出三枚飞刀,却被侍卫总管白振的鹰爪功尽数抓在掌心,他冷笑道:“红花会的女娃,也敢在御前放肆?”

    陈家洛正要施展百花错拳,忽闻右侧传来女子娇喝。

    美丽宫女攸宁手持铁刀,舞出“金乌刀法”,刀光如烈日当空,直逼文泰来。

    赵半山施展太极云手,试图卸去刀势,却听粘杆处统领陈风的乌金大扇展开,扇骨间暗藏的机括发出嗡鸣,九枚透骨钉呈梅花状射向徐天宏。

    “狗贼!”无尘道长单臂点地腾跃,七十二路追魂夺命剑化作银龙,直取白振咽喉。

    白振鹰爪功刚猛无俦,指尖寒光闪烁,竟在无尘道长的剑身上抓出五道火星。

    激战正酣时,少年侍卫卢方天的天罡指突然从旁袭来,指风所过之处,章进的狼牙棒竟被生生震得脱手飞出。“石敢当兄弟!”骆冰的惊叫被和珅的狂笑淹没。

    这位三等侍卫握着圆月弯刀,施展出“神刀斩”,刀锋未至,已将石双英的无极剑法劈得七零八落。

    蒋四根怒吼着挥舞铁桨,使出“鲁智深疯魔杖”的“秦王鞭石”,却被苏赫巴鲁的雁翎刀斩断桨头,刀背重重砸在他胸口。蒋四根仰天而倒,胸腔严重变形,惨死当场。

    喀丝丽的惊呼声仿若一道利箭,瞬间穿透了这血腥战场的喧嚣。

    攸宁那柄泛着冷光的铁刀,已然稳稳架在了喀丝丽娇嫩的颈间,“金乌刀法”凌厉招式所带起的劲气,将喀丝丽洁白的裙裳割得七零八落,丝丝缕缕在风中飘摇,恰似她此刻命悬一线的脆弱。

    陈家洛见状,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眸中满是血丝,那股怒火好似能将天地燃烧。

    他手中长剑仿若灵动游龙,瞬间出鞘,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逼攸宁。

    这一剑,凝聚着他对喀丝丽的万千担忧与无尽深情,剑风呼啸,竟隐隐有撕裂空气之声。

    攸宁只觉一股森寒剑气扑面而来,心中大惊,不敢硬接,匆忙侧身闪躲。

    陈家洛趁此间隙,身形如电,瞬间欺近,长臂一伸,稳稳将喀丝丽揽入怀中。他紧紧拥着喀丝丽,似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隔绝这世间所有的危险。

    然而,危机并未就此解除。

    白振这位御前侍卫总管,恰似一条蛰伏许久的恶狼,瞅准时机,突然转身,身形如鬼魅般朝着陈家洛与喀丝丽扑来。

    他的双手呈鹰爪状,指尖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那“鹰爪功”的凌厉劲道,仿若能撕裂钢铁。

    他口中发出一阵好似夜枭啼鸣般的怪笑,叫嚷道:“把这天下第一美人献给皇上,才是大功一件!有了此功,我白振在这朝堂之上,定能更上一层楼,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笑声中满是贪婪与疯狂,在这修罗场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住口!你这不知廉耻的狗奴才!”无尘道长恰似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从旁杀出。

    他那断剑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恰似他此刻满腔的怒火与决然。

    这一剑,快如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白振咽喉要害。

    无尘道长的脸上,神色极为狰狞,双眼圆睁,死死盯着白振,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一边攻杀,一边口中怒骂道:“尔等为了那点功名利禄,便甘心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你可曾想过,这天下苍生,在你们主子的残暴统治下,过着怎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你身为武林中人,本应行侠仗义,保境安民,却偏要投身这腐朽朝廷,做那残害忠良、欺凌百姓的帮凶!你有何颜面,面对江湖同道?又有何颜面,面对自己的良心?”

    每一个字,都好似一颗重磅炸弹,在白振耳边轰然炸响。

    白振仓促间回防,他的鹰爪功虽然刚猛凌厉,但此刻面对无尘道长这带着滔天怒火的疯狂攻击,竟也有些手忙脚乱。

    无尘道长一招紧似一招,手中断剑幻化成无数道剑影,将白振笼罩其中。

    白振左支右绌,身上衣物已被剑风割破数处。

    无尘道长瞅准破绽,连环迷踪腿猛然踢出,这腿法诡异多变,令人防不胜防。

    “砰”的一声,重重踢中白振胸口。

    白振闷哼一声,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踉跄倒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稳住身形,抬眼望向陈家洛怀中的喀丝丽,又瞥见那掉落一旁、玉瓶上与喀丝丽容貌别无二致的画像。刹那间,他的脑海中好似有万千思绪在翻涌。

    过往那些为了讨好乾隆、不择手段的所作所为,此刻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一一闪现。

    无尘道长方才那义正辞严的怒骂,也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羞愧与悔恨之情。

    这股情绪,如汹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望着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这双手,曾为了功名利禄,残害了多少无辜性命,背叛了多少江湖道义。

    如今,在这草原之上,面对无尘道长的指责,面对喀丝丽那纯净却又带着恐惧的目光,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与不堪。“我……我这是做了什么……”白振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悔恨。

    突然,他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那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猛地将自己的鹰爪插入自己的咽喉。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重重砸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草原之上,激起一片尘土。一代高手,就这样在这羞愧与悔恨之中,结束了他自己罪恶的一生。

    然而,双方厮杀的残酷并未因白振的死亡而停歇。

    和珅这位心机深沉、为求功名利禄不择手段的三等侍卫,此刻仿若杀红了眼。

    他手中的圆月弯刀,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那“神刀斩”的刀气,恰似一道道无形的利刃,在双方激烈的厮杀肆意纵横。

    只见他身形闪动,刀光霍霍,接连劈中章进与石双英。(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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