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356刀光冷映天山雪,玉面威扬瀚海云
狂风裹挟着砂砾如刀刃般刮过哈密城头,阿史那隼猩红的披风在沙暴中猎猎作响,狼头杖上镶嵌的黑曜石泛着妖异的幽光。
他望着石飞扬周身流转的冰蓝真气,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中原小儿,竟能破我狂沙魔功?”
石飞扬玄铁重刀斜指地面,刀身刻着的苗族古篆吞吐寒芒,琉璃眼眸映着翻滚的沙云:“西域邪功,也敢在我华夏大地逞凶?”话音未落,阿史那隼暴喝一声,狼头杖搅动空气发出尖啸,方圆十丈内的砂砾如被无形巨手牵引,瞬间凝聚成直径三丈的暗金色沙球。
沙球表面纹路扭曲,隐隐透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竟是用千百战死者的怨气凝炼而成的“万魂沙狱”。“接招!”阿史那隼双瞳泛起血光,沙球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压向石飞扬。
所过之处,地面寸寸龟裂,清兵被余波震得口吐鲜血,铠甲寸断。
石飞扬足尖轻点城头女墙,整个人如白鹤冲天而起。明玉功催动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巅峰,周身肌肤泛起琉璃光泽,宛如被寒雾笼罩的远古战神。
他凌空劈出“百胜刀法之荡魔云”,金色刀气纵横如烈日当空,与沙球轰然相撞。
刹那间,冰晶与砂砾迸射,半空炸开刺目强光,将黄昏的天空映成诡异的青白色。
“雕虫小技!”阿史那隼狞笑,狼头杖疯狂舞动。
沙球表面的人脸突然发出凄厉惨叫,化作无数沙刃飞射而出。
卫年华的离别钩如游龙出海,在乱沙中划出十二道蓝光,将正面袭来的沙刃尽数绞碎;陈风乌金大扇连挥,三十六枚透骨钉旋转着切开侧面攻势。
白振铁爪翻飞,“金鹰九式”掀起的气浪将脚下沙地犁出五道深沟。
石飞扬却不闪不避,使出“移花接玉”神功,双掌一飘一引,浑身明玉功真气飞速流转,掌心泛起的漩涡吸力竟比沙暴更加强悍,半数沙刃违背常理地转向,反向射向准噶尔军阵。
惨叫声中,数十名骑兵被自己人发出的暗器洞穿,血雾在沙幕中绽放成妖异的红梅。
阿史那隼见状目眦欲裂,狼头杖狠狠插入地面:“狂沙焚天!”整座城池突然剧烈震颤,地底涌出的炽热沙流瞬间淹没护城河,水汽蒸腾间,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刺鼻气味。
石飞扬嗅到危机,明玉功高速运转,玄铁重刀劈出百胜刀法的绝杀招“焚天地”。
刀气裹挟着冰魄寒气与灼热沙流相撞,爆发出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巨大的蘑菇云直冲云霄。
紧接着,石飞扬借势腾空而起,握着玄铁重刀,施展一招“斩轮回”!刀身在空中划出金色圆弧。
这招百胜刀法的绝杀技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刀芒所至,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阿史那隼挥舞狼头杖仓促抵挡,却见石飞扬掌心蓝光暴涨——竟是将明玉功的漩涡吸力融入刀招。
狼头杖在接触刀气的瞬间被生生吸附,阿史那隼虎口震裂,鲜血顺着杖身滴落。
“不可能!”阿史那隼疯狂咆哮,额间青筋暴起。他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在狼头杖上。法器发出不甘的悲鸣,杖头狼眼竟流出鲜血,沙暴骤然增强十倍。
石飞扬琉璃眼眸闪过悲悯,却不见丝毫犹豫,挥刀劈出“破乾坤”。
金色刀气化作巨龙虚影,龙首所至,沙暴寸寸崩解,狼头杖寸寸碎裂。
阿史那隼惨叫着倒飞出去,胸前焦黑一片,口中不断咳出混着沙砾的鲜血。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见石飞扬已如鬼魅般欺身而来。
明玉功高速运转的石飞扬宛如透明的冰雕,指尖点在他膻中穴的刹那,寒气顺着经脉冻结心脏。
“告诉你们可汗,”石飞扬的声音冷得能冻结时间,“这天下,容不得屠戮百姓的恶鬼。”
他运力一甩,阿史那隼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数十丈,重重砸在沙丘上。
远处观战的准噶尔大军见国师惨败,顿时阵脚大乱,马蹄声与哀嚎声混着沙暴,将夕阳染成血色。石飞扬收刀入鞘,望着满地狼藉,琉璃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神色。
卫年华等人围拢过来,见石飞扬衣袍染血,却依旧身姿挺拔如松。
陈风轻摇折扇:“王爷这几式,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石飞扬摇头,望向哈密城中摇曳的灯火,感慨地说道:“惊天地易,安苍生难。”风沙掠过他的眉梢,玄铁重刀上的“苍生”二字被鲜血浸透,却愈发清晰。
在血色残阳下,这个俊朗如神祗的青年,用他的刀,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缕炊烟。
翌日上午,哈密戈壁的沙砾被烈日烤得发烫,石飞扬立于点将台之巅,玄色大氅猎猎作响。
他抬手按在玄铁重刀的刀柄上,指腹摩挲着刻痕里的“苍生”二字,琉璃眼眸中倒映着准噶尔大军扬起的遮天蔽日烟尘。
忽有冷风卷过,将他额前碎发拂起,露出剑眉下紧抿的薄唇——这张俊朗的面容上,此刻凝着比天山冰雪更冷的杀意。“卫统领,陈先生,白侍卫!”他的声音如洪钟震响,“随本王破敌!”
卫年华踏前半步,离别钩在掌心转出一朵寒芒:“末将请命,率粘杆处死士直取敌阵左翼。”
他的钩身流转着幽蓝光芒,钩出见血,从无活口。陈风摇着乌金大扇跟上,扇面上“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狂草被风沙侵蚀,却更显苍劲,说道:“王爷且看,陈某这扇子今日能收多少贼寇魂魄。”白振则握紧铁爪,指节爆响如连珠炮,吼道:“金爪铁钩,当为先锋!”
石飞扬点了点头,明玉功悄然运转,肌肤泛起晶莹玉色,整个人宛如被寒雾笼罩的冰雕。
他足尖轻点,如鸿雁掠空而下,玄铁重刀在腰间嗡嗡震颤,似已感知到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卫年华的离别钩已切入敌阵。
他身形如鬼魅,钩影闪烁间,三名骑兵咽喉爆裂,血花溅在沙地上,宛如开错季节的红梅。
“准噶尔的狗贼,可识得中原钩法?”他低喝一声,离别钩划出一道诡异弧线,一名企图偷袭的士兵双目暴突,喉间发出咯咯声响,手中弯刀“当啷”落地。
陈风摇扇轻笑,乌金大扇展开时,三十六枚透骨钉如暴雨倾盆。
“西域蛮夷,也敢在我中原逞凶?”他手腕翻转,扇骨间机关响动,又有十二枚透骨钉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十二道死亡弧线。继而甩出血滴子,一名百夫长举盾格挡,却见血滴子竟如活物般绕过盾牌,生生将他的头颅削落。
白振如苍鹰扑兔,铁爪所到之处,敌人胸骨尽碎。
“金爪铁钩,无坚不摧!”他怒吼着扣住一名骑兵的双肩,运力一扯,竟将人活生生撕成两半。鲜血喷溅在他甲胄上,瞬间被寒风吹成冰晶,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
又一战将准噶尔的大军打败,白振望着自家王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敬意——这哪里是养尊处优的宝亲王,分明是胸怀天下的侠之大者!
他紧握铁爪,暗自发誓,一定要追随宝王爷,扫清天下贼寇,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暮色渐深,远处传来伤兵的呻吟。
石飞扬深吸一口气,振臂高呼:“将士们!今日之战,我们以血肉之躯,捍卫我大清子民!待到凯旋之日,定要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永远摆脱战乱之苦!”
话音刚落,三军振臂高呼,声震云霄。石飞扬紧握玄铁重刀,刀身上的“苍生”二字,在夕阳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那不是血的颜色,而是希望的色彩。
初夏的准噶尔,草原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野花如同繁星点点,五彩斑斓,竞相绽放,散发着阵阵芳香。蔚蓝的天空宛如一面明镜,一尘不染,清澈透明。白云如同悠闲的羊群,缓缓飘过,变幻莫测。
远处,连绵的群山层峦叠嶂,宛如巨龙蜿蜒。山峰巍峨耸立,气势磅礴。皑皑的雪峰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群山之间。
雪峰的顶端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难得离开皇宫,难得远离皇城,难得离开压抑。
乘双方休战的空闲,石飞扬在卫年华、陈风、白振的陪同下,到山中打猎。
这日,晨雾还未散尽,石飞扬的玄铁重刀已削断第三只雪狐的咽喉。
皮毛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而落,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却不及他琉璃眼眸中闪过的一丝怔忡——灌木丛后传来的微弱呻吟,竟比雪狐垂死的呜咽更让人心颤。
拨开带刺的藤蔓,他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异域服饰上的银铃沾满泥污,腰间弯刀的形制却透着天山派的凌厉。
女子睫毛轻颤,露出秋水般的眼眸:“公子……救……救我……”
话音未落,她已昏厥在石飞扬的玄色大氅上。
军营大帐里,药香与血腥味交织弥漫。
石飞扬凝视着榻上的阿依娜,见她苍白的面容逐渐恢复血色,心中突生警觉。
正当他沉思之际,女子突然睁开双眼,眼中情感如春水般泛滥:“公子救命之恩,阿依娜愿以……”
“姑娘重伤初愈,不必多言。”石飞扬后退半步,玄铁重刀的寒光在烛火下轻轻摇曳,“西域距此千里,姑娘孤身至此,未免令人费解。”
阿依娜轻笑,银铃般的笑声随着动作轻轻响起:“公子若不信,可看这个。”她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梵文的令牌,但是,这块令牌却是残缺的,那些梵文看不清。
阿依娜继续说道:“家父是龟兹国的护教使者,我此番是要去中原寻……”
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发现神秘组织踪迹!”卫年华的离别钩尚在滴血,“他们在黑风崖设下‘九幽冥火阵’,已伤我数十兄弟!”石飞扬的琉璃眼眸瞬间变得冷若冰霜,将令牌抛还给阿依娜:“姑娘且在营中休养。”
转身之际,却听见身后传来细不可闻的冷笑。
黑风崖上,夜幕如墨。石飞扬凝视着谷底翻涌的幽蓝火焰,思绪飘回辽东天池的神水宫。腰间神秘的鹿皮袋中的石柱突然变得炽热,热得他几乎握不住玄铁重刀。
“这火……与神水宫的‘噬心蛊火’如出一辙。”石飞扬低声自语,声音被呼啸的山风撕裂。
陈风摇动着乌金大扇,扇面上“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字迹在火光映照下扭曲变形:“属下查过,神秘组织首领自称‘幽冥使’,擅长使用淬毒银针,与当年神水宫的‘千机针’似乎有些渊源。”
话音未落,崖顶突然响起诡异的笛声。
无数淬毒银针破空而来,白振铁爪翻飞,“金鹰九式”卷起的气浪将银针震落大半。石飞扬施展“移花接玉”,掌心漩涡吸力将银针反向掷回,伴随着惨叫声,黑暗处又跃出数十名黑衣人。
“好个中原狗贼,竟会使如此妖法!”为首的幽冥使掀开黑袍,露出半边纹有蛇形刺青的脸,“石天雨,你这妖孽,竟然还没死,当年神水宫的账,也该算算了……”
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石飞扬的玄铁重刀已经劈出“斩断红尘”。刀光如烈日般纵横,携带着明玉功的冰寒之气,转瞬间击溃了幽冥使的护体真气。
幽冥使摇摇欲坠地后退,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血。
地面上的幽冥火突然高涨,化作一条火蟒扑向石飞扬。
石飞扬冷哼一声,挥刀劈出“断天涯”,冰晶与火焰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在漫天水雾中,石飞扬瞥见幽冥使腰间的令牌——与阿依娜的那枚,竟是成对的。
“原来如此。”石飞扬抹去嘴角的血迹,琉璃般的眼眸映着天边的鱼肚白,“神水宫的余孽,竟敢借西域之名兴风作浪。”为掩饰“石天雨”三个字,石飞扬也只好以“莫须有”的罪名来处决幽冥使者了。
此刻,他紧握鹿皮袋,石柱的温度透过掌心直抵心口,暗道:“神水宫的后裔,我迟早会找到。”
回营途中,白振突然开口:“王爷,那西域女子……”“盯紧她。”
石飞扬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军营,玄铁重刀上的“苍生”二字已被血渍浸透,“神水宫的人,最擅长利用感情作为武器。”当年,神水宫的少宫主柳婷婷确实如此,三番四次欺骗石飞扬,不过,最后两人相爱是真的!而且,还有了爱情的结晶——石天雨!
夜色渐深,阿依娜倚在营帐前,望着石飞扬远去的背影轻笑。她抚摸着残缺的令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弘历啊弘历,你以为救了我,就能揭开神水宫的秘密吗?嘿嘿!”
银铃轻响,她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笑声,在山中久久回荡。
山巅的月色被寒雾浸得发白,石飞扬收刀回鞘时,玄铁重刀上的“苍生”二字仿佛仍在滴着黑色的血液。他凝视着满地横陈的神水宫残余,琉璃般的眼眸中映照着跳动的幽冥之火。
突然,身后传来银铃轻响。
阿依娜赤足踏过碎冰,异域服饰上的珍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手中的弯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却在距离石飞扬咽喉三寸处戛然而止:“宝亲王,你竟然破解了神水宫的千机阵。”
石飞扬转身时,明玉功在体内悄然流转,周身泛起琉璃般的光泽。
他望着女子眼尾的朱砂痣,回忆起半月前她昏迷时苍白的面容,心中微颤:“原来姑娘所谓的龟兹国护教之女,不过是哄骗三岁孩童的把戏?”
阿依娜轻笑,笑声中带着大漠孤烟的苍凉:“弘历,你可知道准噶尔的铁骑为何总能洞悉清兵的布防?”她手腕翻转,弯刀突然脱手,却在触及石飞扬衣襟时被一股无形的吸力定住——正是明玉功的漩涡真气。卫年华的离别钩突然从斜刺里杀出,幽蓝钩影直取阿依娜面门。
石飞扬心中一急,挥掌拍出“移花接玉”,将攻击引向岩壁。轰然巨响中,山石崩塌,阿依娜趁机隐入雾中,只留下一句飘在风里的话:“明日卯时,黑龙潭见。”
次日清晨,黑龙潭蒸腾的雾气中夹杂着腥甜的血腥味。
石飞扬踏碎薄冰,见阿依娜倚在断龙石上,弯刀正抵在一名清军士卒的咽喉。
“宝亲王若是再往前一步,”她指尖轻抚过士卒的脖颈,“这颗头颅可就保不住了。”石飞扬落在十丈开外,玄铁重刀斜指地面:“你想要什么?”
“你的命,或者……”阿依娜突然旋身,弯刀脱手飞出,却不是攻向石飞扬,而是斩断潭边的绳索。
刹那间,万千淬毒钢针如暴雨倾泻,竟是神水宫失传已久的“暴雨梨花针”。
石飞扬握刀劈出“斩红尘”,寒气化作冰晶屏障,将毒针尽数冻结。
混战中,阿依娜的弯刀突然贴上他的后心。
石飞扬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明玉功的寒意顺着经脉侵入:“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
他声音低沉,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那日在山中,你唤我‘公子’时,眼中流露出的恐惧不似作伪。”阿依娜瞳孔骤缩,弯刀当啷落地。
她突然发力挣脱,却被石飞扬揽入怀中。
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石飞扬只觉一股灼热真气袭来——竟是准噶尔的“赤焰魔功”!
“弘历,你太天真了!”阿依娜眼中闪过狠厉,掌心火焰暴涨。
石飞扬却不闪不避,明玉功高速运转,周身寒雾将火焰尽数吞噬。
他低头凝视女子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轻声道:“你修炼这伤己的魔功,不过是为了在准噶尔活下去,对吗?”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击碎了阿依娜所有的伪装。
她突然瘫软在他怀中,泪水混着血珠滴在玄色大氅上:“他们抓了我的弟弟……若不替他们卖命……”
石飞扬轻轻拭去她脸上血污,琉璃眼眸中满是悲悯:“我曾在哈密目睹一个孩童,与你弟弟年纪相仿。”他将玄铁重刀收回鞘中,“随我回营,我将护你们姐弟周全。”
阿依娜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袖:“你就不怕我再次背叛你?”
“怕。”石飞扬带着她走向晨光,“但这世间需要的不是无休止的杀戮,而是能放下仇恨的人。”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竟比朝阳还要温暖。
远处传来卫年华的呼喊,石飞扬紧握阿依娜的手。
她腰间的银铃再次轻响,这次不再是死亡的前奏,而是乱世中一抹温柔的回响。
当山脊的晨雾被罡风撕裂时,石飞扬玄铁重刀上的残血正凝结成暗红的冰晶。
他轻挥手中刀,刀气割裂薄雾,露出阿依娜染血的弯刀。
那女子赤足踏在尖锐的冰棱上,异域裙摆缀满珍珠,浸透寒潭水,却依旧将劫持的清军士卒挡在身后,仿佛困兽守护着最后的软肋。
“宝亲王的‘寒冰绵掌’果然名不虚传。”阿依娜仰起下颌,眼尾朱砂痣在苍白面容上灼如火焰,弯刀突然抵住人质喉间动脉,“可敢赌一赌,你的寒冰绵掌快,还是我的刀更快?”石飞扬收刀入鞘的动作优雅如折枝,玄色大氅被山风鼓起,金线绣就的麒麟吞吐云气。
他琉璃眼眸倒映着女子眼底破碎的倔强,突然想起初见那日她蜷缩在血泊中的模样——同样尖锐的防备,同样脆弱的颤抖,便含笑地质问:“你可知神水宫的暴雨梨花针,为何会混着准噶尔赤焰魔功的气息?”石飞扬缓步上前,靴底碾碎薄冰的声响惊起寒鸦。
阿依娜瞳孔骤缩,弯刀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南疆蛊毒、西域邪功、中原暗器……阿依娜姑娘,你这把刀究竟沾染了多少人的血?”话音未落,阿依娜突然旋身甩出弯刀。
寒芒破空之际,石飞扬双掌轻飘轻引,“移花接玉”的漩涡真气将利刃引向峭壁。轰然巨响中,飞溅的碎石却突然转向,竟是阿依娜暗中施展的“回风刀诀”!
“小心!”被劫持的清兵突然奋力挣脱,用身体挡住致命一击。
石飞扬目眦欲裂,明玉功催动至极致,周身泛起琉璃般的光泽。
他挥掌劈出“百胜刀法之斩红尘”,金色刀气如烈日当空,将碎石震成齑粉,余势却精准地避开了女子发梢。阿依娜怔怔望着掌心渗出的鲜血——方才那招,石飞扬竟硬生生将杀招化作柔劲,震伤的反而是她握刀的手。寒雾弥漫间,卫年华的离别钩、陈风的乌金大扇已从两翼包抄,而石飞扬却抬手止住众人。
“退下。”他解下披风裹住女子颤抖的肩,“你弟弟在准噶尔王帐当质子,对吗?”
阿依娜浑身剧震,弯刀当啷坠地。她这才看清,石飞扬染血的袖口下,竟藏着半枚龟兹国特有的银铃——与她颈间的残铃严丝合缝。
朝阳刺破云层的刹那,石飞扬牵起她冰凉的手。
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混着明玉功的清冽,宛如天山融雪注入干涸的河床。“我的刀,只为保护自己和亲人而挥。”阿依娜低声呢喃,却见对方玄色衣袖拂过潭水,激起的涟漪中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你的刀,终将找到它真正的使命。”石飞扬抬手拭去她脸颊血污,琉璃眼眸中流转着比朝阳更温暖的光芒,“就像这天山的雪,看似冷硬,实则滋养万物。”
他握紧阿依娜握刀的手,带着走向晨光的力道不容抗拒,“而我,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卫年华握紧离别钩,看着自家王爷揽着敌营细作远去的背影。
陈风摇扇轻笑,扇面上新题的“侠骨柔肠”四字被朝霞染成赤色。
山谷间,石飞扬玄铁重刀上的“苍生”二字正与朝阳共鸣,而阿依娜腰间重新系上的银铃,第一次发出了不再带血的清响。
准噶尔王帐外的朔风裹挟着砂砾,将暮色染成可怖的铁灰色。石飞扬玄色大氅猎猎作响,琉璃眼眸映着帐前森然列阵的铁甲军,腰间玄铁重刀的苗族古篆在阴暗中吞吐寒芒。
他抬手按住刀柄,指腹摩挲刻痕里的“苍生”二字,突然帐内传来孩童压抑的呜咽声。
“卫统领带领死士突破左翼,陈先生切断了后援。”他沉声宣布,声音如洪钟般响亮,“白侍卫随我直取中军,苏将军、穆参将、岳总兵分三路策应!”
话音未落,卫年华的离别钩已出鞘,幽蓝的钩影划破夜幕:“我定要让敌阵血溅十丈!”
陈风摇着乌金大扇轻笑,扇面“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狂草被风掀起一角:“且看我这扇子如何收魂。”号角声撕裂夜空的瞬间,石飞扬足尖轻点,整个人如白鹤掠空而下。明玉功催动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周身泛起琉璃光泽,所过之处,砂砾瞬间凝结成冰。
他挥掌劈出“百胜刀法之观沧海”,掌风卷起的气浪如怒海狂涛,将迎面而来的骑兵连人带马震飞三丈。卫年华的离别钩刁钻如毒蛇,专取敌军咽喉要穴。
“钩上就要离别!和生命离别!”他冷喝一声,钩影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三名重甲兵尚未反应,喉间已绽开血花。
陈风身形晃动,背着的三十六枚血滴子旋转着切开敌阵防线,所到之处,惨叫连连。
白振施展“金鹰九式”,铁爪如犁地般将松软的沙地翻起。“金爪铁钩,无坚不摧!”他怒吼着扣住一名骑兵的双肩,运力一扯,竟将人活生生撕成两半。
苏赫巴鲁的雁翎刀寒光闪烁,刀光过处,断肢残臂纷飞;穆铁阿摇着折扇,扇骨间暗藏的机关发出嗖嗖声响,淬毒银针专打敌人下马;岳钟琪舞动虎头枪,枪影如梨花绽放,挑飞敌军盾牌如挑破薄纸。
石飞扬冲破层层防线,忽然看见王帐内阿依娜的弟弟被绑在火刑柱上,几名巫师正围着孩子念念有词。“斩红尘!”他暴喝一声,玄铁重刀劈出的金色刀气如烈日当空,将拦路的萨满祭司劈成两半。
帐内的准噶尔将领们抽出弯刀,却见石飞扬双掌推出“移花接玉”,掌心泛起的漩涡吸力将攻击尽数反弹。阿依娜的弟弟望着这个浑身散发寒气的俊朗青年,眼中满是恐惧与希望。
石飞扬施展“千里不留行”轻功,如幽灵般掠过众人头顶,明玉功的漩涡吸力发动,将束缚孩子的铁链生生扯断。他揽起孩子的瞬间,后背已被敌人的弯刀划出三道血痕。
“弟弟!我的好弟弟!”阿依娜不知何时已杀至帐外,弯刀上沾满鲜血。
她望着石飞扬怀中安然无恙的弟弟,泪水夺眶而出。
石飞扬将孩子护在身后,琉璃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我说过,会护你们周全。”
此时,准噶尔可汗挥舞着狼牙棒杀来:“弘历小儿,纳命来!”石飞扬将孩子交给阿依娜,玄铁重刀全力劈出“破乾坤”。金色刀气化作巨龙虚影,与狼牙棒轰然相撞,爆发出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在漫天烟尘中,石飞扬的明玉功高速运转,周身寒雾化作冰晶铠甲,宛如远古战神。
阿依娜抱着弟弟,看着石飞扬在敌阵中纵横捭阖的身影,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情感。
这个看似文弱的宝亲王,竟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不惜以身犯险。
阿依娜握紧弯刀,眼中的防备与敌意渐渐化作坚定:“从今往后,我的刀,与你共护苍生。”
朝阳升起时,准噶尔王帐已成一片废墟。
石飞扬收刀入鞘,望着远处归来的众人,琉璃眼眸中满是欣慰。
阿依娜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谢谢你,公子。”
石飞扬转头微笑,晨光为他轮廓镀上金边,威严地说道:“这天下,本就该护佑每一个子民。”
残阳如血,将山麓染成一片猩红。
石飞扬抱着阿依娜的弟弟,缓步走出硝烟弥漫的准噶尔王帐。
他玄色大氅上的血迹尚未干涸,琉璃眼眸却透着温柔,低头轻声安抚怀中瑟瑟发抖的孩童:“别怕,没事了。”阿依娜怔怔地站在原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看着石飞扬耐心哄着弟弟的模样,心中某个冰封已久的角落,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个曾被她视为敌人的宝亲王,不仅不顾危险救回了弟弟,此刻的温柔更让她心跳加速。“公子……”阿依娜声音哽咽,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石飞扬抬起头,目光与她交汇,微微一笑:“阿依娜姑娘,如今你弟弟平安,往后便不必再受他人胁迫。”他的话语平静温和,却让阿依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长久以来,她在黑暗中挣扎,为了保护弟弟被迫做尽违心之事,而眼前这人,竟如同一束光,照亮了她绝望的世界。
回到清兵营地,阿依娜主动要求留在石飞扬身边效力。她每日看着石飞扬处理军务,指挥若定;见他与士兵同甘共苦,毫无架子;更见他心系百姓,为了让边疆民众免受战乱之苦,殚精竭虑。
每一个场景,都让她对这个男子的敬佩与爱慕更深一分。
然而,两人的关系并非一帆风顺。卫年华等人对阿依娜始终心存戒备,多次提醒石飞扬:“王爷,这女子来历不明,曾为敌所用,不可不防。”
石飞扬却只是摇头,目光坚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阿依娜姑娘只是为形势所迫,如今她弃暗投明,我们当以真心相待。”阿依娜将这些话听在耳中,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她深知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给石飞扬带来了不少麻烦。
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她在战场上愈发勇猛。
一次敌军突袭,她察觉到异常,拼死冲入石飞扬的营帐示警。
面对蜂拥而入的敌人,她挥舞弯刀,以一敌十,身上多处受伤却毫不退缩,直到援军赶到。
石飞扬看着她染血的衣衫,又心疼又愤怒,一边为她包扎伤口,一边责备:“你为何如此莽撞?若有闪失,该当如何?”阿依娜却笑着说:“公子为我弟弟,为这天下百姓,不惜涉险。我这条命,本就是公子救的,能护公子周全,即便死了也值得。”
随着相处时日增多,两人之间的情愫愈发浓烈。
但石飞扬心中始终怀着苍生大义,他明白自己的责任重大,不能因儿女情长而耽误国事。
而阿依娜也逐渐懂得,自己对石飞扬的爱,不应成为他的负担,而是要与他并肩作战,共同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一日,两人在军营后的山坡上远眺。
夕阳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石飞扬指着远方的村落,说道:“你看,那些百姓,他们所求不过是安居乐业。为了他们,再苦再难,我也绝不退缩。”
阿依娜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满是柔情:“阿郎,往后无论风雨,我都与你一同守护这天下苍生。”
暮色将天山染成蜜糖色,石飞扬伸手探手腰间那只凡人瞧不见的鹿皮袋。
指尖抚过袋上暗绣的苗族古篆,他忽觉掌心发烫——那枚自神水宫带出的石柱,竟在今夜泛起温润的光泽。阿依娜望着他俊朗的侧脸,异域服饰上的银铃突然轻轻摇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阿依娜,你看。”石飞扬展开鹿皮袋,竟从中取出一顶绣着并蒂莲的锦帐。
月光透过帐幔的银丝,在他琉璃般的眼眸中碎成点点星辉,“这是陈先生用天蚕丝精心制作的,它不仅能抵御风雨,还能……”他突然停顿,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
阿依娜的脸颊比晚霞还要艳丽,她的弯刀不知何时已抛在草甸上。
她回想起这些日子里,看着他在军帐中批阅奏折至深夜,为百姓的疾苦而紧锁双眉,此刻却只为她一人,在这荒山野岭布置洞房。
“公子……”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何须如此……”
“不是公子,是夫君。”石飞扬突然握住她的手,明玉功流转的掌心传递着恰到好处的温暖,说话间,玄色大氅被山风掀起,露出内衬上富察氏绣的“山河永固”,此刻却被他轻轻覆在阿依娜的肩头。
锦帐内,酥油灯将两人的身影映得朦胧。阿依娜解开发间的银饰,瀑布般的青丝散落,珍珠耳坠轻轻摇曳:“我本是草原上的孤狼,是你……”
她哽咽着,被石飞扬用吻封住了话语。
他的唇带着天山雪水的清冽,又夹杂着战场的硝烟,但在触及她的瞬间,却变得柔情似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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