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众所周知,宋状元一向与人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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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众所周知,宋状元一向与人为善
「我为什么这么说?」
宋煊哼笑一声:「耶律狗儿,你听著,这件宝贝你们征收了二百万贯赋税,花了一百万贯从我大宋手中买走。」
「这天大的功劳落在你头上,在契丹内会有几个同僚真心祝福你,而不是嫉妒你的运气的?」
耶律狗儿对于征收二百万贯的赋税没什么感觉,但是他觉得宋煊的后续一句话才是真正说到了他的心坎当中。
整个大契丹内部,谁不会眼红他能轻易获取的这份功劳啊?
连带著一向与人和善的燕王,都搞出那种戏码来。
更何况其余人呢?
契丹内部的派系过于错综复杂,耶律狗儿更是深有体会。
宋煊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哪有骗他的话?
「不错。」耶律狗儿连连赞同:「还得是你。」
宋煊哼笑一声:「我也不是为了你,只不过这件宝贝一旦出现什么纰漏,你们再向我讨要,我可没什么替代品。」
「更何况我大宋在做生意这方面,向来是诚信为本,这么多年的岁币,可曾有过拖欠?」
「确实,我是信的。」
耶律狗儿心中对宋煊最后一丝怀疑也撤销了。
毕竟他是有些怀疑宋煊为什么要如此帮他的。
宋煊继续开口道:「你若是按照我说的跟试探你的人去说,那么第一,这件宝贝出现裂痕,就不会再有大批人继续觊觎。」
「献宝一事,就变成了烫手山芋。」
「没人可以承受暴怒之下皇帝的怒火,谁沾这个宝贝谁死。」
「第二,那就是你可以试探出来,他是你真正的盟友。」
「还是想要在背后背刺你一通,他们会把这两则消息轻易透露出去。」
「那些人就不会是嫉妒你,而是等著看你笑话。」
「你想一想。」
听著宋煊的话,耶律狗儿微微点头。
「太对了。」
耶律狗儿是体验过这种情况的。
「待到进了中京,你给你们契丹人的皇帝献宝,说不准就有人提前跟皇帝进过谗言佞语,就等著看你的笑话。」
「结果你奉上的宝贝完好无损,你觉得皇帝今后是信任你的话,还是信任其余人的话?」
「这些等著看你笑话的人都用不著你出手报复,皇帝自然会帮你的。」
在宋煊的描述下,耶律狗儿的眼睛越发明亮起来了。
他以前当真没想过这种情况,只想著自己与对方「火拼」,到时候定要打他个满眼星星的。
现在有了宋煊的好主意,让耶律狗儿第一次感受到身边有个「谋士」是什么感觉。
这种体验是吕德懋给不了的。
吕德懋那也是要为自己家族考虑的。
不会把什么所谓引蛇出洞,借刀杀人之类的给耶律狗儿说一说。
毕竟他们那也是临时的搭档。
此事完结后,耶律狗儿不一定继续充当正使了。
「好好好。」
耶律狗儿再次压低声音:「多谢,我都记住了。」
「今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耶律狗儿定然会找机会报答你的。
宋煊点点头,一点也不客气:「我二哥他想要在中京开个赌坊,你能照拂吗?」
耶律狗儿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他虽然不是说客套话,可是在他印象当中宋人一直都是比较含蓄的。
怎么自己一提出来要报答,宋煊立马就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但是耶律狗人当即表示:「没问题,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人找他的麻烦。」
他不明白宋煊的二哥,听起来也是饱学的那种读书人,为什么要开赌坊?
莫不是想要留下来当谍子?
耶律狗儿不理解,先答应下来再说。
宋煊见耶律狗儿答应后,又叮嘱道:「你要谨记一点,最开始万不可把那个破损的理由说出来,直到被逼问的无法避免,你再与来人透漏,可信度才高。」
「好,我全都明白了。」
耶律狗儿觉得宋人内斗当真是一把好手。
有他在,今后大宋朝堂也别想安稳下来了。
待到宋煊走了之后,耶律狗儿进入马车,瞧著受伤的儿子,叮嘱他好好休养。
以后的富贵不会少了的。
耶律只骨气色依旧没有变得红润起来:「爹,那宋煊与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可万不能被他所哄骗。」
「你老子能被他轻易哄骗?」
耶律狗儿瞧著儿子的断臂伤口处:「我现在是用得著他,才会听他的话,今后用不著他,你看我还听他的话不!」
耶律只骨点点头。
他现在整个人都比较颓废,能从老虎嘴里逃出生天,那运气也是够可以的了现在耶律只骨不能恨他爹以及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狂妄无知,只能把转移仇恨到宋煊的头上。
就算是宋煊为了救治耶律只骨,砍下耶律只骨的一臂,保住他的性命,那耶律只骨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耶律狗儿瞧著儿子这幅模样,只是在心中暗暗叹息:「但愿此番能够保住顺利进京,才能让儿子今后也能不失荣华富贵。」
耶律狗儿内心也是颇为苦涩。
没想到到头来,他能相信的人竟然是一个宋人。
在大辽境内,许多人都巴不得自己献宝出事呢!
耶律狗儿虽然不懂宋煊为什么要安排他二哥留在中京,但也算是变相的留下了人质,对于大辽而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待到宋煊回去与韩亿碰头,说了那燕王根本就没有邀请这些契丹人。
韩亿这才确信道:「果然是宴无好宴呐,那这鸿门宴咱们还要去吗?」
「去呗。」
「可是这是鸿门宴?」
宋煊脸上带著笑:「韩正使,什么他娘的鸿门宴,就是单纯的恶霸请悍匪,他萧孝穆还没有项羽的本事。」
「你我乃是大宋的使者,何时成了悍匪?」
韩亿觉得宋煊过于贬低自己的身份了。
「在人家眼里,咱们就是悍匪,所以才会摆出鸿门宴想要压你我一头。」
有了宋煊的解释,韩亿这才表示赞同:「他们压咱们有个什么好处啊,到了契丹人的皇帝那里,他们还得给咱们陪笑。」
「那你去问那燕王。」宋煊轻微摇头:「我其实也不懂,他为什么会在山头上搞那么一出伏击。」
「哎,此番出使,当真是有些心累了。」
韩亿感慨一句。
主要是现在还没有见到耶律隆绪,他手下的人就各种搞事。
看样子耶律隆绪真是老了,控制不住这个帝国的许多臣子,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这有什么可累的?」
宋煊嘿嘿的笑了两声:「韩正使,我是十分期待契丹人能够整出什么样的花活来,让我开开眼呢。
韩亿也不再说什么。
反正跟契丹人都是场面话,接下来还是要靠著燕王萧孝穆的人带路,奔著中京而去。
他一再叮嘱宋煊等人,勿要过多饮酒,免得被契丹人下绊子,或者被那些宦官给记录在案。
待到萧孝穆得到韩亿的回话,得知一正三副使者都来赴宴后,他大感意外。
他还以为宋煊会直接拒绝。
毕竟这位状元展现出来的可是颇为「强硬」的态度。
「爹爹,这不是更好的施展计划了?」
萧挞里颇为兴奋的道。
「不错。」
萧孝穆也轻微颔首。
他派人去找韩槛,照计划行事去寻耶律狗儿,消除双方之间的误会。
只要误会解开,到时候便是直接对付宋煊一个人了。
萧挞里精心准备了一场宴会。
宋煊则是交代刘平在驿站周遭交替巡逻,契丹人很可能会报复之类的,看好马匹。
于是在燕王使者的带领下,拐到到了燕王府的街口。
韩亿在路上一直交代宋煊:「宋状元,勿要年轻气盛,两国乃是兄弟之盟,没必要因为些许口舌之争就暴怒而起。」
「我大宋乃是天朝上国,契丹则是遍地蛮夷,不值得为他们生气。」
「平白掉了咱们进士的身份,你莫要嫌弃我聒噪。」
「今日是赴宴,不是打仗。」
宋煊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表示记住了。
此时萧孝穆为了表达对宋使的重视,直接铺了红毯,从街口直接铺到家里宴会厅,绵延数百步。
那名使者不敢踏上红毯,而是站在外面,请宋使走在红毯上。
韩亿瞥了一眼宋煊。
「好家伙。」宋煊啧啧两声:「原来契丹人也会展现石崇斗富的手段,我们正好瞧瞧这燕王有多富。」
韩亿哈哈一笑。
他知道宋煊说的典故便踏步上前,契丹人越炫富,那对于大宋而言越好啊。
刘从德却是哼笑一声:「就用这种破毯子铺路,也敢称富?」
宋煊跟在韩亿身后:「刘大郎,你得给人家夜郎自大的机会啊。」
「哈哈哈哈,改日让他去东京城见见什么叫真正的好丝绸。」
刘从德也是踏步跟上:「实在不行啊,从我小舅子那里买几匹上好的丝绸涨涨见识也行。」
王冲变得完全没脾气了。
别看他爹是贤相,又被先帝贿赂过,可是嫁了几个姊妹,当真是没给他们兄弟留下多少家产。
等到了燕王府门口,两侧都站著许多赤膊的契丹士卒,手持火把站立。
肌肉虬结,目不斜视。
韩亿下意识的瞥了他们一眼,不明白那燕王萧孝穆为什么把光膀子的士卒给亮出来,表示他们没在院子里藏刀斧手吗?
难不成他还真想搞一出鸿门宴来?
韩亿回头望向跟在后面点评的宋煊,听到刘从德说:「原来契丹人当兵也雕青啊!」
刺青这种事本来就是中国古代一些南方落后部落的习俗,即所谓的文身断发。
但是到了大宋后,刺青这件事除了当兵外,还成为了潮流,诸如以江湖人、
文艺人以及少年人为主。
而且还发展出协会以及各种比赛之类的。
诸如浪子燕青身上的刺青会吸引许多女子欣赏之事,那也不是凭空而来的。
在唐朝的时候就有许多恶少年刺青,诸如在左胳膊刺生不怕京兆尹,右胳膊刺死不畏阎罗王。
契丹文化深受唐宋的影响,属于许多地方都在模仿。
刺青这种事,对于他们而言,也不会拒绝。
「我去,他们还真是刺青的狼头图案?」
宋煊更是啧啧称奇。
他以为乔峰乔大侠那种是虚构的呢。
韩亿听著他们的话,心中暗叹一声。
果然契丹燕王所谓的武力震慑什么下马威,在宋煊面前根本就不管用。
至于刘从德更是胆子大了起来,开始跟宋煊说那谁的狼头没有刺好。
至于韩亿的小舅子,跟在最后面一言不发。
萧挞里看著这几个宋使,见他们面对如此多雄壮的契丹勇士,都毫不在意,甚至还点评著刺青没刺好的问题。
著实是让她再次生出一些挫败感。
尤其是方才引路之人过来汇报,说宋人并没有被这数百步的奢侈红毯所吓住O
他们都在点评这红毯品质不行,不如大宋的丝绸,没见过好玩意之类的话。
萧挞里也是喜欢宋人的丝绸的。
尽管燕云之地能够织造出一些丝绸来,可是他们全都看不上的。
故而此时听著手下的汇报,萧挞里只能寄希望于屋子更加奢华一些。
在众人的目视下,宋煊等人走进了宴会厅。
「嚯,头一回见啊。」
宋煊指了指头上的穹顶,刘从德也啧了一声:「不错,十二哥儿,这契丹人还挺有品味的。」
宴会厅并不是传统的梁柱,而是仿造的草原穹庐,上面用黄金以及各色宝石镶嵌出完整的北斗七星阵图。
屋子里的烛火亮起,还真是仿佛置身于夜空之下。
宋煊啧啧两声:「不过我记得有些人安葬后,才会在棺材盖上弄北斗七星阵图之类的,他们这些契丹人果然不懂。」
「不错。」
刘从德想起来了。
那帝王的棺椁无论上下都有这种雕刻,甚至躺在棺木里也并不是正常躺著,而是要摆出姿势,用来惠及子孙之类的寓意。
「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要不是十二哥儿,我还想不到。」
刘从德又跺了跺脚:「他们还是用玉石铺的。」
「啧,有意思。」
宋煊也踩了一下,他还没主意这种玩意。
「不过比起我家,这什么燕王的家里还是有些寒酸。」
刘从德极为自得的哼笑了一声。
宋煊甩了下折扇:「刘大郎,你手中的金丝楠木可都卖给契丹人了?」
刘从德眼睛下意识的睁大,想要捂住宋煊的嘴:「十二哥儿,可不敢胡说。」
「没有的事,我如何能干这种事呢。」
「一定是误会!」
宋煊哈哈笑了两声:「何必紧张,方才不过是戏言尔。」
刘从德嘿嘿的笑著,仔细看了看,他这个燕王府当中,应该没有金丝楠木。
不过想想也正常,大宋的金丝楠木还不够用的,就算走私到契丹境内,怎么可能会给一个王使用呢?
契丹内部被封王的人,可不在少数的。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燕王府,竟然比我大宋的皇宫还要奢侈一些。」
韩亿则是一本正经的点评道:「那些宝石点缀的星星,该不会是所谓的东珠吧?」
「应该是的。」
刘从德应了一声,他对于珍宝这方面是有些研究的。
大宋皇宫确实是简陋了一些。
从宋太祖开始,皇宫都没怎么搞的太奢侈,甚至连扩建因为百姓都不同意,皇宫就不扩建了。
「这东珠到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宋煊煞有介事的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让我数数有几颗,能够在樊楼吃住几天的。」
「不用数。」
刘从德负手而立:「十二哥儿,若是开了玩,一夜这些东珠的钱都能花光「」
「真不知道樊楼到底都隐藏了多少高价的项目。」
听了宋煊的话,刘从德只是嘿嘿的笑了笑,自从他从林夫人那里接手后,可是没少想法子开拓新业务。
进入樊楼的钱,那真是哗哗的。
别看东京城还有许多百姓要期待著明日不要坏天气,让他们无法打工,可依旧有许多人会替他们花钱如流水去享福的。
无论是北宋还是契丹,贫富差距大的都不像是一个时代的人。
就在他们左右打量的时候,正主燕王萧孝穆才从后堂走进来,笑呵呵的邀请几位入座。
这种外交场合,一般都是分餐制,很少搞成大圆桌那种家宴的模式。
韩亿等人坐在尊贵客人的一列,对面是坐著的几个陪酒之人。
萧挞里躲在帷幔后面,准备观察场上的情况。
她现在近距离才发现,原来不穿盔甲没拿枪射箭的宋煊,脸上没有凶悍之气。
此时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穿著汉服的模样,还算是~长得颇为俊俏。
至少比追她的那些男子要俊俏许多。
燕王萧孝穆与宋朝正使韩亿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在打量著坐在次位的宋煊。
现在宋煊安静的坐著,没说什么话,萧孝穆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他怎么穿上铠甲,眉宇间都变得那么凶悍了呢?
再加上听闻他当殿踹死同僚,萧孝穆总是觉得现在安静坐在那里品茶的宋煊,不像是传闻当中的宋煊。
此时殿中有人端著架子进来。
萧孝穆极力介绍著烤骆驼的名菜,谓之曰肉山。
剖开骆驼,里面有羊。
羊肚子再剖来,里面还有天鹅。
天鹅剖开,则是用熊掌肉混合著饭的蒸熟喽。
正所谓天地兼容的一道大菜。
韩亿大为惊诧,说实在的他还是头一次见这种烤肉,嘴里连忙说著一些闻所未闻的话。
刘从德身子侧过来:「十二哥儿,这玩意能吃吗?」
「不知道啊。」宋煊也是大感意外:「我估摸外面骆驼肉烤熟了,里面的羊都没烤熟呢,白瞎熊掌那种好玩意,我都没吃过呢。」
「那看这意思,他们契丹人是一层一层烤呗。」
有了刘从德的提醒,宋煊才反应过来,这道菜那可是真耗费时间,所以萧孝穆是想要争取更多的时间来给自己人去说服耶律狗儿?
幸亏自己提前打了预防针,希望耶律狗儿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知道该跟谁合作。
「不知宋副使这般观看,可是曾经吃过我大契丹的骆驼?」
萧孝穆已经把关注人直接转移到宋煊身上。
「我未曾吃过烤骆驼。」
宋煊极为诧异的道:「我一直以为是西北之地惯用骆驼,未曾想到契丹也有骆驼。」
「哎,宋状元,此乃你的无知了。」
「嗯?」宋煊眨了眨眼睛:「韩正使何意?」
不等萧孝穆反驳,韩亿率先发难:「八十多年前辽太宗在阳城之战大败后,自是骑著骆驼回到契丹的,你年纪尚幼,不知道尚且正常,契丹人的骆驼极多,勿要忘了。」
耶律德光因为后晋皇帝拒绝继续向大辽称臣,他率领八万精兵南征,结果在河北阳城被打的大败。
先是坐著奚车逃奔十余里,觉得不够快,骑车该骑骆驼向北跑路。
韩亿觉得燕王拿个烤骆驼羞辱宋煊没见过,立马就开团了。
「原来还有这等趣事。」
宋煊也是立马跟团道:「我对契丹人战败的战绩倒是很少听闻,刘六并未跟我提及过。」
「愿不得要如此折磨这头骆驼,在里面一直都塞东西,承载了一些痛苦不堪的回忆。」
韩亿赞许的点点头,宋煊脑瓜子就是转的快,若是他不跟著节奏问,自己可能没法子发挥的这么好。
而王冲就有些惊诧于姐夫的操作。
明明来前路上姐夫一个劲的告诫宋煊不要动手,也不要率先搞事,哪有他这个正使上来就嘲讽契丹皇帝的!
这种操作对吗?
同样坐在宋使对面的契丹臣子,皆是不敢言语,看向萧孝穆。
韩亿的主动「科普」,让萧孝穆脸色微变,他才炫耀一下,就被戳到了痛处。
不过他也并未发怒,而是哂笑一声:「宋状元乃是宋朝的青年才俊,对于一些事不了解也正常。」
韩亿微微挑眉,看著他要说些什么。
「不知道宋状元可是知道宋太宗北伐战败的趣事啊?」
萧孝穆脸上挂著笑容。
他笃定宋煊定然不知道。
这件事宋朝许多重臣都不清楚,也没有记录在大宋什么所谓皇帝的日常说话册子里。
对面的契丹臣子,也是相视一笑,等著看宋煊的笑话。
「我当然知道啊。」
「你知道?」
萧孝穆脸上露出疑色:「绝对不可能!」
宋煊哼笑一声:「你不过是想要跟我说宋太宗围攻此地失利,坐著驴车一夜奔逃二三百里到涿州的旧事罢了。」
萧孝穆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宋煊真的知道。
这下子不仅让他不能给宋煊像韩亿一样,进行「科普」回击。
反倒是宋人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似的。
让萧孝穆的反击变得十分可笑。
原来宋人的文臣对于他们皇帝战败,都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啊。
一下子就让萧孝穆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股子邪火没发出去的气愤感!
韩亿端著茶杯饮了一口,他的内心极为不平静。
这件事,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韩亿二十五岁之前都是生活在宋太宗时期,三十岁才进士及第,成为宋真宗的臣子。
他从小到大,听都没听说过这件事!
至于刘从德与王冲,更是一脸震惊的看著宋煊。
他们俩因为更年轻,所以也不知道这件事。
谁敢造太宗皇帝的谣言啊?
「宋煊他不要命了?」
刘从德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旁低眉顺眼的宦官卢守勤。
十二哥儿他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不知道宋状元是从何处得知的?」
萧孝穆依旧在挽尊:「据我所知,你们宋朝国内怕是没有人知道。」
「简直是胡说八道,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煊极为鄙视的瞥了他一眼:「没有人知道,我一介大宋平民百姓之子,是怎么知道的此事的呢?」
萧孝穆语塞。
他看了一眼神态自若的韩亿,以及那两个你怎么主动把这件事说出来模样的副使。
萧孝穆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给一旁陪座的人使眼色。
刘六符这才站起身:「宋状元,此事乃是隐秘,我祖上也是出使过宋朝,你们宋臣对此皆是一无所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宋煊瞥了刘六符一眼:「瞧你这身衣服也能看出来是读圣贤书的汉人子弟,你久在蛮夷,不知道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的道理,也实属正常。」
宋煊淡淡的嘲讽让刘六符登时破防了。
他没想到宋煊会如此不客气,一丁点情面都不留,亏的自己还想要与他顺势交朋友呢。
刘六符在袖子里死死攥著拳头:「宋状元说话未免太难听了吧?」
「刘大郎,你跟他说。」宋煊哼了一声:「他还不配跟我说话。」
「哈哈哈。」
刘从德大笑后,又皮笑肉不笑的道:「十二哥儿他向来说话难听,没当场动手打死你就算客气的了。」
刘六符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他一瞬间就觉得头皮发麻,汗流浃背了。
有点难受怎么办?
确实是宋煊凶名在外了。
他真能当场打死同僚!
刘六符可是对于使团几个人的身份都摸查清楚了。
宋人使团当中理应最该嚣张跋扈的是大娘娘的侄儿刘从德。
结果刘从德在宋煊面前,反倒是温顺的不得了。
连他都甘愿当宋煊的狗腿子,刘六符也不敢直视宋煊了,连忙把头扭到一旁。
但是刘从德却没有放过刘六符:「你小子若是不服气,可以去跟你们契丹人的使者打听打听。」
「不必了。」
刘六符摆摆手,他早就打听过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觉得没必要的。
「若是嫌弃太远了,你可以直接跟前几日拦路的燕王打听打听,他就坐在那里,问一问我大宋状元说话难听不难听。」
刘从德见刘六符怂了,自是环顾对面的契丹人。
眼里一副你们燕王就坐在眼前呢。
尽管问。
可这帮人谁会没心没肺的找燕王求证啊?
这不是变相打脸燕王又是做什么!
宋煊笑呵呵的看著坐在主位上的萧孝穆:「哎,刘大郎,你别胡说,众所周知,本状元向来是喜欢与人为善!」
「对,整个东京城,谁不知道我十二哥儿是个大善人!」
刘从德笑呵呵的举起酒杯。
韩亿只觉得头皮发麻。
刘从德他怎么跟个宋吹似的,以前在大宋境内,没见过他如此吹捧宋煊啊!
就宋煊这种火爆脾气,说他与人为善,你小子真夸的出口?
同样为副使的王冲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么谄媚刘从德,结果他在刘从德脸上看到了如此谄媚的模样!
简直是在照镜子。
这种情况对吗?
你可是大娘娘的侄儿,怎么能去谄媚宋煊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呢?
王冲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面对宋煊说自己友善的夸赞,萧孝穆只能尬笑著,再次端起茶杯:「诸位请尝一尝此茶。」
「这是我大契丹萨满祈福后的雪山草药茶,喝了对身体大有裨益。」
刘从德哼笑一声,端起茶杯。
刘六符坐下之后,脸色不太好。
这是他第一次吃瘪,而且是在燕王面前,如何能行?
丢面子是小事,但是在契丹人面前因为对面的汉人丢面子,这口气让刘六符咽不下去。
可是他又不敢再跟宋煊说些什么,生怕他直接跳出桌子过来,殴打自己一通O
旁人拉都拉不住!
就宋煊一脚能踹死人的恶名,刘六符很确信自己的小身板是遭不住的。
他竟然说自己喜欢与人友善,当真是面皮太厚了。
这种人怎么能考上状元,还连中三元的?
刘六符觉得自己在大辽都考不中状元,真的是越想越气!
赵为干虽然为武将,可是乐于见到刘六符吃瘪,他们这些玩笔杆子的就是心眼子多。
可惜,遇到人家正统中原玩笔杆子的,就是这幅吃瘪的模样。
当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燕云四大家族虽然都有联姻,但同样也是有著竞争关系的,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本地利益上。
大体利益一样,但是又有许多分歧。
赵为干端起酒杯,他不喜欢喝茶,本想著出面舞剑来著,现在看这意思,那宋煊也不惧这种事情了。
一个手上沾过血的状元郎,赵为干觉得有意思。
宋人现如今都变得如此勇武,若是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
那是不是意味著要打仗?
赵为干作为武将可太愿意打仗了。
尤其是宋辽之间的战事,如此方能让他们家族在战事当中获取更多的利益。
马渊只觉得对面的宋人不好对付,但是他也没想到什么法子,反正就是来陪坐的。
连刘六符这种世代培养文官的家族都说不过对方,自己乃是武将,那更不善言辞。
冲上去连话都说不出来,有什么用吗?
再说了马渊可是知道对面坐著的,那个宋煊在东京城可是有小宋太岁的绰号。
这种人。
他能是什么好人吗?
幸亏他在大宋当了文官。
若是当了武将,怕不是要效仿宋初那帮武将,日常吃人肉喝人血才过瘾咧。
这种情况,马渊在大辽境内是很少见的。
故而也没有强出头的意思。
萧挞里见自己亲爹吃瘪,眉头紧皱。
她一下子就对宋煊方才升起的俊朗外表的滤镜破碎了。
此子安静的时候一副俊俏郎君的模样。
可内里却是藏著一头凶猛的恶虎。
时时刻刻都想要择人而噬!
堂堂大宋状元,竟然当众打死同僚,这种人都不被处理,萧挞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如今的陛下不再像年轻时一样圣明,可也不会允许有这种人存在于朝堂当中的。
萧挞里眼瞧著这帮人都惧怕宋煊的凶名,不敢多与他交流,不由的十分焦急。
那后面准备的许多手段,全都用不上了。
他们还大言不惭的说宋煊与人为善?
萧挞里更是哼哼了几声,她爹才是真正的与人为善!
像宋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与人为善的事。
他要真那样,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来。
萧孝穆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下属以及使者。
此子年纪轻轻如何这般不讲道理啊?
没法跟他进行有效的沟通,当真是油盐不进。
宋朝上到皇帝皇太后以及一些宰相高官,是怎么忍受让这种人在朝中上蹿下跳的?
难道是这几年自己对宋朝没怎么关注,所以对于宋朝内部的变化,一无所知吗?
萧孝穆并不觉得马渊的说辞是假的。
故而他在面对宋煊这类人的时候,燕王萧孝穆颇为棘手。
文斗就不需要考虑了。
至于武斗,那简直是更加没品的事。
燕王萧孝穆只能先叫人来表演歌舞。
他需要时间思考一二。
伴随著奏乐,数名身著绿纱的汉人舞女进场,开始跳舞。
宋煊瞧著,倒是融合了一些契丹人的舞蹈在里面。
驿站内。
韩坐在耶律狗儿对面。
房门突然紧闭,烛火飘摇,随即恢复平静。
「南相,我听燕王讲,你被那宋人蛊惑了?」
耶律狗儿摇头:「三哥,此事一来二去的说不清楚。」
「今日燕王特意让我来寻你,澄清此间的误会。」
「消除什么误会?」
面对耶律狗儿的明知故问,韩叹了口气:「就是埋伏在山头上那件事,其实是陛下的主意。」
「陛下的主意?」
耶律狗儿根本就不相信。
陛下对于这件宝贝是有多渴望,怎么会干出如此没谱的事情来呢?
「对。」
韩就把耶律狗儿遇到老虎受伤损失惨重的事给说了一通,是宋人提前派人来通知的。
陛下知道后,就十分的气愤,让燕王适当的找回场子,压一压宋人的嚣张气焰。
「所以,南相,这真是误会,燕王怎么会设伏伏击你呢?」
「三哥,我们遇到老虎,又不是宋人特意安排的。」
耶律狗儿摸著手中的茶杯:「陛下为何会误会?」
「我如何能骗你?」
韩槛连忙把陛下给燕王写的诏书拿出来,让他去看。
耶律狗儿看完之后,不像是假的。
「所以是燕王主动埋伏在山头的?」
耶律狗儿不理解燕王为移么这么做,论震慑宋人,那有许多种方法。
他们还先进行了欺骗,以至于耶律狗儿下意识的想要返回宋朝境内,就为了保护这件宝贝。
更是让他在宋人面前丢了脸。
所以在耶律狗儿看来,陛下的本意是好的,但是被燕王给执行歪了。
总之,是有问题的。
问题不能出现在圣明的陛下那里,自然就出现在燕王这里了。
耶律狗儿很轻易就想通了这里面的道理。
「正是依诏行事,燕王如何能对你有所嫉恨呢?」
误会解除后,韩又重新把诏书收好:「南相,燕王特意让我告知你真相,也是为了帮助你。」
「帮助我?」
耶律狗儿面露不解:「燕王移么意思?」
「宋人不怀好意,想要在半路上破坏那件宝贝,南相莫要相信他们。」
「他们想要破坏这件宝贝?」
耶律狗儿压低声音道:「三哥的消息从哪里得到的?」
「宋人向来狡诈,没有在宋境内利用老虎把宝贝搞坏,就是想要摆脱嫌疑,到了我大契丹境内搞破坏。」
韩微微眯著眼睛:「燕王会想法子继续威慑这些宋人,到时候定然给南相提前通知,免得损坏了那件宝贝。」
「最为稳妥的还是南相带著宝贝直接走,这样燕王收拾这帮宋使,就可以放手了。」
耶律狗儿是有些心动的:「可不是还有阻卜部的零星叛乱吗?」
「这算移么事,燕王直接调拨三千兵马给南相调动,一路直奔中京而去,让陛下外高兴几日,岂不美哉?」
「嗯。」
耶律狗儿点点头:「三哥说的有道理。」
「现在宋使在燕王府宴饮,定然会喝的酩酊大醉,南相不如立即出发?」
「不行。」耶律狗儿摆手道:「夜晚过于黑暗,道路不清晰,一赶路容易翻车,我不著急离开的。」
「倒是我想的简单了。」
韩又开口道:「那南相明日一外先一步宋使出发,如何?」
「我儿伤势颇重,就算是快走,我也走不快的。
「放在燕王府,保证有更好的郎中治疗他的。」
耶律狗儿又叹了口气:「三哥,此事实在是两难选择,我不放心我大契丹的巫医能够治好他。」
战场上那些受伤的士卒,经过巫医的救治,十个人能活下来一个人就算是士卒运气好,而不是巫医手段高超。
连陛下病了,都要派遣耶律庶成去宋朝偷偷记录医书,拿回来作为参考。
如此种种让耶律狗儿怎么相信韩的话。
韩没想到耶律狗儿出使宋朝两次,竟然对契丹郎中的医术变得如此不相信。
虽然他也不相信,但是想要让眼前之人相信。
于是再次劝道:「南相,宋人的医术也没那么好,就算宋人使团当中有郎中,可他会认真医治我大契丹之人吗?」
在韩的询问下,耶律狗儿仔细回想了一下。
宋人的郎中不觉得自己儿子被老虎咬烂了手臂,还能活下来,所以也是没法子医治。
还是宋煊果断直接砍断他儿子的手臂,保住了性命。
关键还是用烧过带著红光的斧头砍的,说移么这样可以快速止隔消毒之类,避免流隔而亡。
耶律狗儿确信宋煊是在认真医治。
要不然他几子当日就死在了大宋境内,绝不会活著回来。
虽然宋煊他说话难听,可耶律狗儿认为他不是单的针对自己。
宋煊在国内大殿上,还当众打死同僚呢。
他跟自己说点难听的话。
那可太友善了好吗?
所以当宋煊的没有表现出杀人的意图来,就单的说点难听的话,大家都会觉得宋状元真是友善之人啊!
若是宋煊还给你出主意或者夸你两句。
那有些人就会觉得宋状元对待自己的态度,可太和蔼可亲了,简直是与众不同!
「三哥说的对。」
韩闻言大喜:「那南相,你是同意脱离宋朝使团了?」
耶律狗儿果断摇头:「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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