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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契丹人的那场大雪比以往来的更早一


宋煊瞥了贾昌朝一眼:

    “贾讲书说笑了。”

    贾昌朝原本以为宋煊后面,还会进一步解释什么之类的。

    结果这句话说完之后,人家什么话都不说。

    一句话让贾昌朝的试探全都落了空。

    不知道要再提起什么话茬来。

    贾昌朝于是也只能学着宋煊在一旁负手而立。

    他是想要抱宋煊大腿,奈何宋煊现在处事颇为老练,丝毫没有给他任何表现的机会。

    现在就是有教授孩童这么一个用处,贾昌朝明白自己还需要再继续等待时机。

    毕竟在官场上十分忌讳交浅言深。

    贾昌朝吃饭的时候才突然醒过味来。

    毕竟他同宋煊目前的关系连好友都算不上。

    顶多是互相帮忙的点头之交。

    关系也是从大儒孙奭那里论来的。

    如今人家宋状元怕是大娘娘眼里的红人,连姻亲之家都被他给收拾了,大娘娘就算有意见也被驳回了。

    放在以前,哪有这种事啊?

    反观自己,好不容易被老师孙奭给举荐上去,结果没过一个月,就被踢下来了,前途一片黑暗。

    贾昌朝暗暗叹了口气,倒是自己显得过于急切了。

    下午的时候,待到工匠把铁炉子等全都送来县衙之后。

    宋煊指挥人先把一个小炉子用引火之物生起火后,再放进去一些小煤块。

    “大官人,看样子要完全着起来,怕是要用许久的时间。”

    “不错,使用的时候最好不要让火落了,要不然每日总是引燃也要耗费不少木柴。”

    宋煊应了一声,如今又没有干燥玉米骨和秸秆等用来引燃煤炭。

    若是每日生火那也是一件耗费不小的事。

    围观的人也不少,贾昌朝忍不住开口:

    “宋状元,难道冬日便要给孩童使用这个石炭吗?”

    “不错。”

    得到肯定回答后,贾昌朝连忙凑上前去,压低声音:

    “宋状元虽说石炭冬日取暖虽然便宜,但会出现中毒事件呐。”

    贾昌朝并不觉得宋煊是一个不舍得钱财之人,没必要给衙役吏员的孩子搞这种危险的事情。

    是不是谁哄骗了他?

    “贾讲书,我是想要推广此物的,我县衙若是不优先用起来,岂能让其余人信服?”

    “啊?”贾昌朝眉头紧锁,不明白宋煊如此做的缘故。

    宋煊依旧瞧着众人道:“我也会在我的办公用房搞上此物,冬日一同靠此物来抵御寒冷。”

    “到时候吏房也都要安装,若是有人不愿意,本官也不勉强。”

    如今宋煊在开封县衙内说一不二。

    虽然大家心中都有疑虑,但是他一开口,那绝对没有反对之人。

    只是听到这个决定,难免心中会打鼓。

    “我知道,你们都害怕烧石炭中毒烟而死,其实本官也害怕。”

    宋煊如此言语,周遭人笑了几声,又赶忙闭嘴。

    反正宋大官人平日里一般都不怎么摆谱。

    只要你别犯下太大的错误就成。

    对于这种事情,安俊等吏员也是接到过这种死法报案的。

    所以即使石炭价格低廉,目前东京城内也极少有人使用。

    硬扛一扛虽然冷,但兴许能活下去。

    可是一旦中了毒烟,就算是不死,那身体也会遭到损坏。

    如此风险大的事,当真没有多少人愿意干。

    虽说百姓们习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但东京城的百姓还是愿意继续苟活下去的,明天也有酒就更好了。

    “不过你们都知道,本官向来聪慧,想到了避免因为烧石炭取暖中毒烟而死的法子。”

    宋煊环顾众人笑道:

    “若是此法有用,自是可以往外推广出去。”

    “冬日这东京城内冻死的百姓兴许就能少上许多,到时候可以惠及大宋百姓。”

    “我等就知道大官人绝不会无的放矢。”

    “就是就是。”

    “大官人是何等的聪慧之人,岂是你我能够揣摩的?”

    宋煊直接宣布,大家可以用亲身经历针对这套取暖设备,提出建议或者改良的方向。

    若是确信可以改进新炉子上,那县衙就会对应的发出奖赏。

    有宋煊这话,众人便越发感兴趣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冬日烧炉取暖本来就惠及自己的,要不然县衙也没有多少木炭可以给他们烧。

    全都紧着几位上官。

    朝廷下发的取暖费那也不是给小吏所用的,他们还需要给上官贡献“炭敬”。

    当然了这是在明清时代的雅称,在大宋可以叫做“冬仪”。

    总归这种馈赠以及贿赂的行为,在哪朝哪代都无法避免。

    县衙内的众人登时喜笑颜开,纷纷叫嚷着先安装到自己的办公房内,他们要好好研究一二。

    宋煊让齐乐成下发他写好的注意事项,此炉子适合贫者之家,不适合富贵人家去用。

    县丞周德绒仔细阅读后:

    “大官人,如何不能让富人家去用?”

    “若是推广出去。”

    “不必。”宋煊倒是也没隐瞒:

    “富人的房子都建造的太好,尽管我这个法子通过管子能释放出十之八九的毒烟到室外,可是仍旧会有一二成的毒烟聚集在室内。”

    “若是白天可以每过一个时辰打开一两扇窗户通风一刻钟,能够避免中毒烟。”

    “可是夜里,再怎么安排人值守,吸收的毒烟太多,守卫之人也难免会出问题,率先中毒倒地,无法呼救。”

    “但是平民百姓的家就不相同,他们多是茅草土屋,漏风严重。”

    “即使有这么十之一二的毒烟,也会从房间里消散出去。”

    “不至于夜里睡一觉,就全都中毒烟而亡。”

    贾昌朝立即反应过来了。

    这种毒烟根本就没有解决办法,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开窗户通风。

    富人用木炭,贫者用石炭。

    宋状元针对贫者买不起木炭和木柴,才想出用这种石炭来过冬取暖的事。

    “宋状元此举若成,当真是可以活民无数。”

    贾昌朝在一旁赞叹了一句。

    周德绒本来也想要用这个新鲜玩意在家,这样过冬就能省钱。

    可是一听宋煊如此“科普”,他当即明白了,还是要老老实实的烧木炭来取暖吧。

    谁让自家房子建造的一丁点都不漏风呢?

    诚如宋大官人的解释一样,就算安排人看护,看护的人直接中毒烟倒地无法喊出声来示警,他们这些富贵之人夜里睡觉就直接死了。

    风险太大,还是给贫者用吧。

    “尔等要谨记这张使用法子上的各种注意事项。”

    宋煊又跟他们说在使用过程当中,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加在注意事项上,行之有效依旧是会发出奖赏的。

    于是这十个铁炉子,还没开始分发,便纷纷叫嚷先搬到自己吏房去。

    甚至连牢头毛朗也来争抢。

    他的监狱冬日冷飕飕的,一直都漏风,许多犯人依靠在一起发抖取暖,要么就抱着点稻草。

    至于烧木柴取暖,想都别想。

    狱卒们还不够用呢,怎么可能会给犯人用上?

    虽然朝廷会保证犯人在牢里的基本生存,但这份拨款也会被狱卒们瓜分,都属于潜规则。

    谁敢上告?

    所以牢房里搞这玩意,完全不用害怕。

    他们以往冬日取暖也是用石炭的。

    只不过没有这种炉子先进,多是用放烙铁的刑具来烧石炭取暖。

    宋煊只是让工匠们先安装,今日没抢上的,明日他们再来领取。

    反正谁先用了,也不一定能够立即有好的建议能够马上提出来。

    贾昌朝也在看着,比如那个炉子上的水壶水烧开了,要立即拿走,千万不要让水大量浇到正在燃烧的石炭上,会产生许多毒烟。

    他不知道宋煊是怎么得出的结论,总感觉他是用石炭设计杀过人似的,才能有这种经验。

    毕竟这都算是生存经验了。

    依照贾昌朝对宋煊的了解,他都宋城及时雨了,怎么可能手里没钱花呢?

    冬日里定然是用不上这石炭的!

    那到底是谁教给他的法子?

    贾昌朝想不明白自己心中的疑问,他也不好追问宋煊。

    更何况这个法子管用不管用,还需要时间来确定呢。

    若是放在以往,这群教室里的孩子大多手脚上都会有冻疮,也不清楚今年这种情况会不会有所改观。

    像这种生炉子的粗活,贾昌朝是不会去做的。

    毕竟许多富贵人家出身的人,才会养长指甲,并且东京城内还有专门的“美甲店”。

    无论男女都可以前往美化一下自己的指甲。

    这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告诉众人我用不着干粗活。

    像县衙里的这种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瞒人的。

    毕竟宋大官人如今是整个东京城热议的话题。

    这一百万贯的冲击力,当真是极大。

    现在宋大官人又开始推行这种石炭给贫民过冬使用,可以减去十之八九的毒烟。

    并且有人把宋煊说的那些话也全都传播出去了。

    自然是引起一阵热议,这石炭是好东西,可偏偏有毒烟。

    许多因为烧石炭而死的例子,在众人耳朵里传来传去。

    这种话题,也是宋煊有意挑起来,并且差人传播出去,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能够减少使用的阻力。

    再加上那番富人不能用,因为房子建造的太好之类的话,更是让不少权贵富商都觉得受用。

    若是他们与贫民用一样的东西,如何能彰显自身的身份?

    不仅开封县衙用起来了,连带着给窝棚也上了几个作为试验,让百姓们去接受。

    甚至还有县衙的吏员去宣贯如何正确的使用炉子。

    毕竟工期就要结束,大官人会派人送他们返乡,这个铁炉子等一套事借贷给他们使用的。

    明年开春之后还是要回来继续干活,把铁炉子还回来的。

    石炭价格低廉,他们这群灾民利用工钱也能买得起,能够安然渡过寒冷的冬季。

    诸多百姓对宋状元的话,大多都是深信不疑的。

    像这种能排出去十之八九的取暖工具,还购买更加便宜的煤炭,着实是让他们欣喜,冬日也能活下去。

    北宋开封府周遭的树木早就被砍伐一空了,要不然木炭的价格也不会上涨的厉害。

    宋煊既然想要宣贯这种取暖的法子,自然是想着尽量减少因为这种一氧化碳中毒事件的例子。

    因为他确信,就算是在怎么宣贯,也会出现中毒死人的案例。

    事情不发生在自己头上,谁会真的吸取他人的教训啊?

    但是事情发生之前,宋煊还是要让人去宣贯的,让他们牢记使用法子。

    许多人都是文盲,写个小册子很难。

    学子陈希亮来拜见宋煊。

    “宋状元,我听闻您在大力宣扬用这石炭取暖之法?”

    “不错。”

    宋煊给陈希亮倒了杯茶,顺手给他的两个跟班侄子也倒上。

    三人连连道谢,他们着实没想到宋煊会如此“礼贤下士”,一时间有些惶恐。

    但是陈希亮一点也不怯场:

    “虽然我知道宋状元派人大力宣扬,但是我认为依旧还会出事的。”

    “你说的没错。”

    宋煊有些意外的瞥了陈希亮一眼。

    毕竟任何政策要彻底的执行下去都很难。

    大宋更是皇权不下乡,村落组织也较为松散,还不如大明呢。

    至少大明的时候宗族文化已经趋近成熟。

    朱元璋还让地方乡老参与进来,许多事都不要来告官,他们内部自行解决就成。

    如今大宋是继承了五代十国,百姓才刚刚稳定下来不久,宗族的力量尚且在缓慢恢复当中。

    地方上还是要靠“土豪”来进行治理的。

    宋煊放下手中的茶杯:

    “我也为此烦恼,但是只能不断的派人宣贯,让他们谨记,避免出现伤亡情况。”

    “毕竟冬日里过于寒冷,这群灾民能够领取一些粮食回到家乡,可是也需要有取暖的物件才行,要不然迟早得冻死。”

    “宋状元爱护百姓之心,在下佩服。”

    陈希亮行礼后又马上开口:

    “宋状元既然已经安排灾民的子嗣无论男女都进入国子监学习识字,如今他们大多都认识了几十个字,聪慧者也有上百了。”

    “宋状元可以把这些炉子安到国子监的房屋当中去,让这群启蒙的孩童牢记各种注意事项。”

    “待到他们回乡之后,也能及时纠正父母的所作所为。”

    “嗯,好主意,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宋煊抚掌大笑,不断的称赞着陈希亮。

    若是放在以往,这些孩童定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他们“读书”了。

    有了这个buff加身,那地位就不同以往了。

    宋煊稍微思考了一会:

    “这样吧,待到分别之前,你们要给他们留寒假作业,按照识字多少用优、良、合格等来判定他们的成绩。”

    “冬日在家里也要练习写字,教授他们家里亲人名字是怎么写的,诸如这种的。”

    “我会差人购买一批纸张和笔墨,到时候你们分发给这群孩童,反正他们父母在冬日里也无太多的事。”

    “他们在家里搞点沙子,甚至炉灰在屋子里练习写字。”

    “好好好。”

    陈希亮也是连连点头,觉得自己帮到宋煊,那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我唯一有些担忧的是国子监的屋子建造的有些好,总是在里面待着,不通风也容易出问题。”

    陈希亮听到这个担忧,也是紧皱眉头:

    “宋状元,怕是夜里要派人专门看护了,若是我等在里面睡觉,那也需要开一个窗户才行。”

    “不错。”

    宋煊点点头,倒是没有笑出来。

    他们这种背井离乡想要科举的学子,冬日在东京城也是挺难的。

    宋煊也明白陈希亮的小算盘,倒是也正常。

    没有硬撑着说不冷。

    “夜里睡觉,你们还是要开窗户的。”

    宋煊把一旁的注意事项等纸张直接拿过来,推给陈希亮。

    让他带走誊抄,不止教给那些孩子,其余人也都要学习到位。

    宋煊在这里为了推广贫者冬日过冬取暖利器,宋庠也在积极治理祥符县。

    县尉班峰前几日带头来后,他就不来了。

    钟五六便成了领头人,他按照班峰的吩咐。

    自是带着人主要起震慑作用,至于上手抓贼,除非是撞到他们手里,否则绝不会多管闲事。

    宋庠也是得到手下的如此汇报,但是他也不在意。

    本来就是要借着宋煊的威名来震慑宵小之辈的,剩下的事自然是要他们本地的衙役去做。

    所以这几日宋庠记录功劳后,也直接开启了“赏钱”大法。

    这些钱还是他从大娘娘那里求来的。

    相比于前任知县陈诂,宋庠如此操作,一下子就点燃了祥符县衙役的热情。

    眼前的这位宋状元也习惯发钱,还同宋太岁是亲戚关系,说明咱们祥符县的好日子也要来了。

    至少有大饼可以吃进嘴里,这群人干的越发起劲。

    如今他们压着这群犯人直接去清淤,否则时间越久清淤就越难。

    钟五六等开封县衙役也是站在一旁随意的站着,互相打赌今日有没有人会趁着放饭的时候逃跑。

    毕竟祥符县的宋知县,他可没有提前跟禁军打招呼,来此地巡逻,少了一道保险。

    更不用说这帮犯人干活,还没有工钱拿,只能用来给他们减少刑期的时间。

    宋庠如今就靠着“救济”,而且也不多,目前也没有什么经济收入来源。

    他打算先把祥符县的沟壑清淤之后,做出点事情来,他再跟本地的商户按照宋煊说的分期付款的法子收税。

    钟五六等人回来后,与宋煊汇报了一二。

    宋煊只是点头并没有在意,他觉得这种事,只要肯做,宋庠又有大娘娘的照拂,定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此时的契丹国内陪都中京。

    皇宫建造的颇为奢华,又有汉人工匠的参与,自是有大辽的风格又夹杂着汉风。

    耶律隆绪当皇帝很多年了,他先前也跟赵祯一样,有母后执政。

    他母后萧绰与韩德让是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

    当然了,即使他们有确切的夫妻关系,那也是不违反大辽的风俗。

    现任大辽皇帝耶律隆绪的皇后萧菩萨哥,因为擅长琵琶,与宫里的两个精通调琵琶的琵琶工私通。

    此事都告到皇帝耶律隆绪面前了,他也无所谓。

    在贞洁烈妇这方面,契丹人还是不怎么看重的。

    蒙古、吐蕃都会差遣妻女待客,生下孩子就会使得自己部落血脉更加健康。

    这种习俗往前推一推,那也是存在的。

    当然了,萧菩萨哥的生出来的儿女全都死了,也不知道耶律隆绪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待到耶律隆绪亲政后,他东征西讨,也算是让辽国的实力大幅度上涨。

    只不过因为年纪大了,又害了消渴症。

    整个人都病怏怏的,而且也变得瘦弱起来。

    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四季都要去各个地方游走一番,展示大契丹皇帝的勇武。

    前些日子得到消息,说是宋人手中有从大唐遗留下来的海东青。

    耶律隆绪整个人都来了兴趣,特意叮嘱耶律狗儿以及吕德懋,让他们把这件宝贝给带回来。

    紧接着耶律庶成又传回来了确切消息,详细的描述了此物,并且还画了画像。

    这就直接把耶律隆绪的心给吊起来了,命令他配合吕德懋把这件宝贝给买回来。

    宋人不识货,我大契丹如何能不识货?

    耶律隆绪觉得此物若是真的,那便是上天对他的垂青,说明还能活上许久。

    耶律庶成就是被他派去中原搜集医书的,就是想要治疗他这个消渴症。

    看样子此子运气当真不错,还真给我带回来了这个治疗消渴症的法子。

    若是此等宝物落在自己的手里,想想就觉得高兴。

    没等耶律隆绪再做美梦,就接到了耶律狗儿接连的两封信。

    一封是他们以一百万贯的价格买下来了,大概要动用三年的岁币。

    耶律隆绪作为皇帝是不差钱,但是一下就要付出三年的岁币,还是让他有些肉疼。

    这岁币他每年都要依照皇太后遗留下的办法去分润。

    这并不是皇帝的私产,属于国家财政!

    一部分要用在皇室宫庭上的各种消费。

    一部分要赏赐给大契丹的军政体系,特别是南京方面的驻军。

    他们的算计是以宋人之财,防宋人之兵,这部分钱是万万不能少的。

    还剩下一部分,是分给后族萧氏、皇族耶律氏、其他部落首领。

    如此一来,大家都能吃口肉。

    不至于在苦哈哈的耗费人命去打草谷了。

    毕竟打仗可不一定能够总是赢下去。

    宋人虽然进攻能力不足,但是防守能力,还是能够吊打契丹人的。

    面对宋朝的防御,这草谷也不好打的。

    现在不动刀兵,每年就有大批进账。

    宋辽双方和平共处这么多年,下面的人几乎也不会叫嚷着再去打草谷了。

    每年的这笔岁币是大辽皇帝能进行政治再分配,维护统治联盟的重要工具。

    如此一来,各个部落的首领才能紧密的团结在大辽皇帝身边。

    三十万岁币对于宋朝的税收是小头。

    可是对于契丹人而言,那就是一笔巨款!

    猛然间没了三年的岁币分润,耶律隆绪觉得自己是有些压不住这群人的。

    毕竟他现在年老又患了病,若是年轻无病,他有这个自信压住其余人。

    现在这件事在一些高层内已经传开了,他们都蠢蠢欲动开始试探起来了。

    如此天赐的宝贝他想要得到,又不想付出三年的岁币。

    好在事情没有让耶律隆绪纠结太久。

    因为耶律狗儿再次传回信件。

    不等他答应,宋人先不答应什么三年岁币之类的事。

    总之按照当年签订的盟约,那必然是一年给一年的岁币,不可能预支,也不可能不给。

    所以现在只能用一年的岁币外加在国内筹措的金子来购买。

    要么就是筹措十万两黄金,今年的岁币还继续下发。

    在辽太后萧绰的治理下,同宋朝进行了和谈,又提拔韩德让等大批汉人帮她治理。

    所以辽国的国库是较为充盈的。

    但是耶律隆绪亲政后,这么多年南征北战,再加上大兴土木。

    到了他晚年的时候,国库自然是没多少钱。

    要不然每年三十万岁币要没了,不经过他们手里花出去。

    在东京城那群贵族们也不会激动的反对,还要专门给国内写信告知。

    希望他们劝说陛下,放弃这个“损失大批钱财”的想法。

    太贵了。

    辽国是有些撑不住这么大花费的。

    可是这种事,还没有确切消息传回来。

    自然没有人敢当出头鸟来劝谏晚年的耶律隆绪。

    他现如今因为疾病的困扰,脾气可是不太好。

    有点眼力见,想要保住自己富贵之人,都会奉承一位晚年的皇帝。

    要不然他还要带你这批臣子一起进入陵墓呢,这种事在大辽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当然了,耶律隆绪没有这个想法,他死之后通过焚烧大量的珍贵物品来陪葬的。

    但保不住其余人会这么想啊,让他们这些惹怒皇帝的臣子,先下去一步等待皇帝归天。

    耶律隆绪靠在一旁,他想要喝水,但是被御医警告,要控制每天的饮水量。

    皇后萧菩萨哥带着太子耶律宗真(养子)在一旁监督,要不然谁敢阻拦大契丹皇帝喝水啊?

    萧菩萨哥所生的儿子全都死了,耶律宗真是皇妃萧耨斤所生,过继给皇后做养子。

    皇后与皇妃是出自不同的萧氏。

    但是祖上都是属于述律平那一支子的,她们二人与祖上关系更加亲近的还是萧耨斤。

    萧耨斤一直都在谋夺皇后的位置,但是耶律隆绪对萧菩萨哥感情很好,这么多年的少年夫妻走到今日。

    再加上萧菩萨哥那也是才艺双绝,绝非萧耨斤能够撼动的。

    耶律宗真自幼在萧菩萨哥身边长大,对她极为恭敬,萧耨斤更是愤恨儿子不知道亲娘是谁。

    “陛下,如何又这般愁眉苦脸,莫不是南朝那里出了事?”

    听到皇后的询问,耶律隆绪把信件交给萧菩萨哥看。

    大辽皇后、皇太后都是能参政、掌政的。

    萧菩萨哥看完之后,顺手就给养子耶律宗真看,也是培养他。

    “陛下,倒是省去了安抚朝中大臣的麻烦。”

    萧菩萨哥知道皇帝在发愁什么事:“只是这六万两黄金,一时半会很难凑齐。”

    “不错。”

    耶律隆绪叹息道:

    “母后执政二十七年,国库充盈,随意赏赐旁人,都大有余量。”

    “朕亲政不足二十年,如今国库空虚,想要买一件绝世珍宝,都不能立即拿出钱来,如何能够不忧愁?”

    “可是陛下亲政期间,我大契丹疆土扩大许多,四方全都臣服,大辽国力不断上涨。”

    “战士立下功勋,难道陛下就要不舍的花钱,导致如同宋太宗一样功亏一篑?”

    虽然大宋的历史没有特别记载宋太宗驴车漂移的史实,但是作为老对手的大辽,可是详细记载了。

    而且针对俘虏的宋军士卒,也是详细的询问过待遇。

    宋太宗他灭了后汉,本来该赏赐的钱没发下来,又继续进攻大辽。

    那士卒可不是不干了。

    五代遗风,真以为白说的?

    “那朕不可能干这种糊涂事。”

    在花钱这方面,耶律隆绪还是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的。

    要不然也不会把他老母亲辛苦积攒的家当给搞空了。

    “陛下,是否真的想要这件价值百万贯的宝贝?”

    “当然了。”

    耶律隆绪点点头:

    “如此珍宝,宋人不懂,自是上天垂青于朕,况且耶律狗儿已经交了四十万贯,还派来人共同看守,以防万一。”

    “若是朕明年五月不能凑齐这六十万贯的钱财,不仅前面四十万贯都无法拿回来,反倒会让宋朝上下都小觑我大契丹,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如此贵重的物品,是通过公开拍卖得到的,自是大涨契丹人的威风。

    此事一经传开,耶律隆绪都能想象得出来那些宋人的嘴脸是何等的难看。

    那个叫宋煊的年轻状元,还是曹利用的女婿,本想用三年岁币,怕不是也被朝中宰相给抨击来着。

    所以才会坚定的要现金,不要明后两年的岁币。

    “父皇,这个叫宋煊的状元,我听闻他是连中三元,又听耶律庶成言语对他颇为钦佩。”

    耶律宗真主动开口道:“此人颇为聪慧,难道也是一个贪财之人?”

    “哈哈哈。”

    听到儿子询问,耶律隆绪很愿意传达一些御人之术:“你知道萧何吗?”

    “知道。”

    得益于耶律阿保机的缘故,他们这些耶律皇族对于汉初的故事要比大唐的故事还要清楚。

    “萧何这种臣子尚且需要自污来让皇帝放心。”

    耶律隆绪手里捏着宝串转圈:

    “像宋煊这样的臣子,虽说不会效仿萧何,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喜欢读书、作词、赌博,押妓。”

    “兴许这宋煊的爱好,便是赚钱扬名之类的。”

    “不过也不用禁止他们如此,臣子有私欲是好事,若是他无欲无求,要么想要青灯古佛。”

    “要么,他就是惦记你屁股下的皇位了,所以要经营好名声。”

    耶律宗真懵懂的点头,又不是很明白,臣子怎么能惦记皇位呢?

    在大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皇帝必须姓耶律,皇后必须姓萧。

    要不然天下共戮之。

    耶律隆绪的第一任皇后,那也是姓萧,被废了。

    “你记住,有缺点的人,才会更加的容易被你给驱使,听从你的命令。”

    “儿臣记住了。”

    “这宋煊虽然是个状元,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耶律庶成打听过,他家里不是贵族出身,而是小民,偏偏父兄还是赌徒。”

    “他们父子兄弟情深,如此喜欢赚钱,怕不是要替父兄还债啊!”

    “父皇说的有道理。”

    耶律宗真啧啧两声:

    “我素来知道宋人的科举考试是有着极高的难度,想来宋煊应该是个聪慧之人,未曾想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那他喜欢赚钱,就十分说的通了。”

    “不错。”

    耶律宗真连忙应声:

    “所以我有些怀疑,是不是宋煊他提前布好的局,专门针对我大契丹的。”

    “哈哈哈。”

    耶律隆绪登时大笑起来。

    他才不相信曹利用的女婿能有这等本事呢!

    就算是曹利用,他也没有这份心机。

    尤其是耶律隆绪了解大宋的潜规则。

    寻常状元都会成为宰相的女婿,更何况连中三元呢?

    普通进士都不会选择武将之家。

    宋煊这个连中三元的状元竟然成为武将的女婿。

    可见此人在大宋,是何等的不受那些宰相与文官的待见,才能被曹利用给捡了便宜。

    “父皇何故发笑?”

    “我笑我儿不了解大宋的规则,待到你学习完我大辽的各种政务,还是要多亲近汉官,通过他们与谍子了解宋朝的各种规则。”

    耶律隆绪擦了擦自己笑出来的眼泪:

    “如此一来,兴许还能拉拢一些宋臣为你所用。”

    萧菩萨哥一听皇帝要儿子亲近宋臣,她心里是不乐意的。

    她本来十分信任投奔大辽的宦官赵安仁,结果竟然是萧耨斤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此事着实是让她异常暴怒。

    要不是皇帝在一旁说和,她都要把南人宦官赵安仁给五马分尸,叫他尝尝什么叫背主的下场。

    “为我所用?”

    耶律宗真点点头,又笑了笑:

    “那看样子这宋煊兴许在南朝不够受宠信,若是为我大契丹所用,不知道那些宋人会是什么难看的了脸色。”

    “哈哈哈。”

    父子俩大笑一阵,从只言片语当中觉得宋煊成了武将女婿这件事,可以为他们所利用。

    毕竟这也太不符合常识了。

    耶律隆绪本想嘲笑宋煊没有那份算计他的心机,左右不过是一个弱冠之人,能有什么太多的心眼?

    参加科举的那些读书人,他这辈子经历了不知多少这样的臣子。

    哪有什么太多的能臣干吏啊?

    左右不过是为了保证燕云十六州之地的汉人不会反叛大辽,给了他们一点上升的渠道罢了。

    待到笑完之后,耶律隆绪又叹了口气:

    “这六万黄金,看样子还是要让臣子们好好凑一凑。”

    “让他们凑钱,不如直接让高丽、女真等地多奉上供奉才好。”

    耶律宗真认为就算是跟大臣要钱,他们也会逼迫下面的人去凑钱。

    “不。”

    耶律隆绪盯着儿子道:

    “你不要去直接控制那些贱民,要不然这批臣子做什么用?”

    “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做就成,过程不重要,你只要结果,明白吗?”

    “儿臣明白了。”

    耶律隆绪点点头,吩咐萧菩萨哥去通知所有人开会。

    明年三月,要凑足十万两黄金,也该让这群人动一动了。

    大臣们对于皇帝的吩咐,自然是满口答应。

    只要不动属于他们的岁币就成,今年的岁币还给他们拿来用。

    至于去搞钱,自然是压榨其余部族啊。

    于是命令下发到各个征集赋税的人手里,便是要求在明年二月,凑足二十万两黄金。

    一部分给皇帝,另外一部分他们正好借机往自己口袋里装。

    如今各处都在筹备过冬的物资,大辽处于更北方,寒风来的更早一些。

    大辽的各个“收保护费”的使者就前往各个部落,宣布要征收更多的税。

    千言万语就汇聚成加钱二字。

    大契丹皇帝的命令,谁敢违背?

    就这等被收税的部落,用不着跟皇帝说一声,就能把你们全都灭了,还能报剿灭叛乱的功劳。

    羊皮子、各种珍宝、以及黄金,全都要比往年多三四成,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整个辽国底层,都弥漫着一股子绝望以及衡量要不要反叛的纠结气息。

    因为税突然加重,实在是压的他们喘不过来,简直是飞来横祸。

    大辽周遭部族叛乱,那也是家常便饭。

    许多人都不愿意当顺民,又没有统一的领导,他们根本就打不过。

    毕竟这么多年大辽南征北战,打下来的赫赫威名,还是让他们心有余悸。

    契丹周遭部落叛乱是经常有的,但全都被镇压了,没有意外。

    这就让许多被剥削的部落,不敢轻易反叛。

    他们只能哎声叹息,要么想办法筹措满足契丹人的收税使者。

    要么就尽早的逃走。

    可是这大冬天的,他们往哪里逃呢?

    契丹贵族才不会管那么多。

    总之属于我的利益,绝对不能受到一丝一毫损失。

    不仅不能损失,我还要趁着“严寒的环境”多捞一笔好过冬呢。

    至于大辽底层的那些贱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是死是活。

    关我们什么事?

    谁让他们生来就是贱民,而不是贵族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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