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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当场点为状元,奖睡龙床


“盛世出祥瑞,乱世出妖孽。”

    刘娥是听过这一句俗语的。

    但是她又亲身经历了人为造假的祥瑞。

    所以对于这句俗语又有些不相信。

    妖孽。

    异于常人。

    因为宋煊他就异于常人。

    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并且还是个多面手。

    没成想连他身边的同窗,也异于常人。

    过目不忘是什么本事?

    刘娥听说那些读书人说自己博闻强识,就是在夸耀自己记忆力好。

    别人读二三十遍的书籍,他兴许读十次或者别人的一半,就能记下来。

    结果听晏殊说张方平过目不忘,那就是看一遍就能记在脑子里,这还不是妖孽?

    如此多的“妖孽人才”同时现世,是否意味着大宋真的进入了盛世?

    因为她觉得自己延续了真宗皇帝“咸平之治”的繁荣,废弃了一些不好的政策,大宋经济因此稳定上升,边患较少。

    刘娥太需要“盛世”来证明自己执政的合理性以及合法性。

    因此她对于晏殊做出的政绩很是满意。

    再加上科举取士,广纳贤才。

    这不就是稳固自己的统治吗?

    往长远来看,如今刘娥觉得朝中需要几个刺头,而且也可以成为自己制衡朝廷的工具。

    她深谙水至清则无鱼,若是朝中全都是恭顺之臣,反倒容易滋生腐败。

    别看刘娥对自己人纵容,可是她已经有想法要整治贪官污吏了。

    要不然也不会借着宋煊怒斥宗室子的那件事,亲自写政令,让东京城的皇亲国戚以及官员们去约束自己的子弟。

    张方平这个名字她也记住了。

    回头准备要去再瞧瞧省试的名单,重点观察一下宋煊那几个同窗,写的策论如何。

    作为一名政治家,刘娥还是在合格线上的。

    刘筠是相信晏殊的话。

    因为晏殊就是个神童,而且享誉大宋好些年。

    尤其是真宗朝就喜欢任用年轻人,这个传统多年被很好的贯彻下来。

    毕竟推崇神童,本就是大宋政策的一种。

    “晏同叔,如此多的好苗子,全都让你给赶上了,当真是让我好生羡慕啊!”

    刘筠先前觉得包拯是个好苗子。

    结果听包拯说,他的那几个同窗都很厉害之类的。

    刘筠还鼓舞包拯,你作为庐江的学霸,丝毫不比他们差,定然能够在殿试当中大放异彩。

    结果刘筠发现,自己确实是过于摆烂,小觑天下英才了!

    包拯他没有欺骗自己,甚至还没有夸大!

    晏殊多聪慧的一个人,如何能往自己身上揽功:

    “要不是大娘娘与官家鼎力支持我行教化之事,想必也不会让许多贫寒子弟能过在应天书院读书,也就不会出现应天府学子霸榜事件。”

    虽然刘娥本意并不是如晏殊说的那般,不过是给予了一丁点财力上的支持,大部分还是宋煊带着本地商人投入的资金。

    但是此事在刘娥听来,那便是自己的无心之举,未曾想竟然开花结果会如此好看!

    “哎。”

    刘娥没有让晏殊的夸赞落下:

    “老身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说到底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学子,还是晏同叔有眼光。”

    “好叫大娘娘知晓,臣只是写了写信,找了些钱财支撑。”

    “若是教学当首推应天书院院长范仲淹,此人尚在丁忧,被我请出山来,执掌书院,一改往日颓废模样,重新确立了校训,鼓舞学子报效朝廷。”

    “改了什么校训?”赵祯追问了一句。

    晏殊想了想:“他希望考入书院的学子今后能够以天下为己任,更改先前的天下同文的校训。”

    “以天下为己任!”

    赵祯默念了一句,倒是对范仲淹这个名字有了更多的印象。

    “好大的~志向。”

    刘筠把口气咽了回去,又听晏殊继续阐述范仲淹的想法。

    我辈读书人自是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在书院里研读经典,《四书五经》等等,由夫子带领大家领悟儒家思想精髓。

    继而培养出高尚的品德。

    仁、义、礼、智、信。

    甚至范仲淹还鼓励学子们注重实践,将所学知识应用于日常生活。

    那么如何实现这一目标呢?

    范仲淹提出了三点:

    “第一参加科举考试,取得功名;第二在任上勤勉尽责,推行善政;第三关注民生,解决百姓疾苦,造福百姓。”

    刘娥点点头,这范仲淹听起来也是一个干实事之人。

    “老身想起来了,他在任上修堤,造福百姓,被称为范公堤,朝廷邸报提过此事。”

    “正是。”

    刘娥点点头:“他丁忧的时间快要到了吧?”

    “估摸还有三个月。”

    听着晏殊的回答,刘娥便没有多说什么,任命待到范仲淹丁忧结束再说。

    孙奭两耳不闻窗外事,才把眼睛从宋煊的策论拔出来。

    他抬头望向赵祯:

    “官家是打算当殿就把宋煊点为状元吗?”

    “没有先例吗?”

    赵祯现学现问:“孙侍读,朕这样做可是有问题?”

    “有先例是有先例。”

    孙奭都不用特意举例子,在糊名制度没有实行前,官家自是要头一个看。

    “臣只是觉得万一还会有比宋煊写的好的学子出现呢?”

    孙奭把宋煊的策论放在桌子上:

    “臣不是觉得宋十二的策论写的不好,而是至少也要对比一下省试前三名之人的策论,放好下决断,同时能够避免许多争议。”

    “不必了。”

    赵祯极少强硬的反驳了孙奭的言论:

    “朕相信满殿的考生也没有宋十二写的好。”

    “若是不服,尽管拿着他的策论前来对比。”

    孙奭便退下不再多说什么。

    看样子宋煊连中三元之事,是板上钉钉之的了。

    毕竟当今官家已经长大了,不再像从前一样。

    这是好事,作为夫子应该支持。

    就是他不知道大娘娘他打算什么时候还政。

    刘筠也没什么好说。

    本来天子就是有权力当场定夺状元的。

    晏殊也没有开口,倒是刘娥微微蹙眉,她并不想要让皇帝卖这个人情。

    毕竟宋煊的实力在哪里摆着呢。

    刘娥也不想往外交权,所以经可能的给自己招揽些人才。

    宋煊这个犹如锥子一样冒头的人,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宋十二为人刚折,可是易断,六哥儿真的想好了吗?”

    刘娥斟酌的开口道:“要不要再磨练他?”

    赵祯当然明白这个磨练是什么意思。

    他被磨练了这么多年,极为讨厌这种所谓为了你好,故意打压你。

    此一时彼一时。

    年轻的赵祯如此想是正常的。

    待到他年长许久后,也是会对臣子使用磨练你这一套的方法的。

    “回大娘娘的话。”

    晏殊当即站出来:“其实臣已经早就磨练过宋十二了,当年他第一次参加发解试,便已经通过,而且排名极为靠前。”

    “但是这孩子总是觉得能考过就行,一副泼皮模样,臣当年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罢黜他。”

    “后来我与范仲淹分别找宋十二谈话,才让他奔着连中三元这个目标去考的。”

    “若是再以刚过易折来磨练宋十二,怕是会适得其反!”

    “什么?”

    晏殊此言一出。

    登时再让孙奭、刘筠等人惊诧不已。

    年纪轻轻通过发解试的学子不是没有。

    可就宋煊这还是吊儿郎当的学习都能轻松通过发解试,足以证明他的实力有多强悍。

    “险些忘了,宋十二的诗词早就名动三京,以诗赋为主,他如何能落榜?”

    此事连一直关注宋煊的赵祯都不清楚,他脸上尽是错愕之情:

    “晏相公,此事当真?”

    “臣绝不敢欺瞒官家,宋十二的发解试的试卷尚且存档。”

    “写的赤壁赋当真是让人身临其境,我现都记得。”

    赵祯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做对了。

    而且晏殊也给出了一个合适的台阶,让赵祯非常满意。

    晏殊说完后,刘太后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因为这个理由已经用过了,并且他们给宋煊定下了连中三元的目标。

    如今看来,宋煊便是奔着这个目标努力的,且目前还真有这个实力。

    赵祯松了口气,他目前暂时不想与自己的母后产生太大的争执,但是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做好了争执的准备。

    好在晏殊及时递过来了台阶。

    刘娥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这种事在明面上她也用不着抢。

    她相信以宋煊的智慧,应该明白朝廷当中做主的人会是谁?

    “既然如此,那便宣布吧。”

    赵祯一开口,登时让晏殊也侧目了。

    毕竟这也忒快了!

    而且还是当殿就宣布,根本就没打算给其余贡士机会?

    罢了!

    晏殊也不管了。

    反正方才刘太后都说要先看宋煊的试卷破了例。

    现在官家要当众宣布点宋煊为状元郎,那又算得了什么?

    晏殊发现此时的朝堂,怕是会比前几年更加热闹。

    因为官家他长大了!

    晏殊向来习惯于明哲保身,故而即使在心中猜到了一些事的缘故,他也不会说出来。

    今后应该更加小心谨慎的行事,晏殊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吕夷简瞧着宋煊的策论,一时间觉得头很疼。

    一边是自己看好的,且真正靠着自己实力考上状元的宋煊。

    连中三元呐。

    可是有几个人能有这种成就?

    另一边则是自己的党羽陈氏兄弟。

    他们二人没轻没重的,在官家眼皮子底下,殿试搞事情。

    再有宋煊如此“强行表演”的事情发生。

    怕是此事根本就无法善了。

    因为他觉得依照刘太后的习惯,定会狠狠的敲打他们的。

    吕夷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王尧臣轻轻松了口气。

    方才他一直都在埋头苦写,丝毫都没有抬头看去。

    他放下手中的笔,虽然解元、会元一个都没有得过,但是并不妨碍王尧臣有一颗想要得状元的心思。

    为此,他准备了三年又三年!

    然后王尧臣望向宋煊的位置,结果却发现密密麻麻的人头,根本就看不见。

    于是在众多学子还在考试的时候,便听到宦官直接敲了锣。

    全体目光向他看齐,他要宣布一个事!

    “陛下刚刚宣布,天圣五年殿试状元郎是应天府学子宋煊。”

    “因殿试前被人做局,他为了保持清醒,用不足三刻的时间写完了超过千字的策论。”

    “他试卷已经被诸多考官以及大娘娘、陛下都看过,若是你们有想争一争状元郎的位置,尽管来交卷。”

    张茂则接连宣布了三次。

    王尧臣惊得瞪大了眼睛。

    毕竟他觉得直接自己才是大宋状元郎的有力竞争者。

    王尧臣又低头瞧瞧自己刚刚费尽心思写完的策论。

    宋煊他竟然用不足三刻就写完了一道让所有考官都赞赏的策论。

    还公开叫嚣让不服气的学子去瞧。

    如此狂妄的语气,很难想象是出自天子之口。

    宋十二他写的得有多好啊?

    张方平嘿嘿笑了两声,他觉得十二哥有如此表现,那可太正常了。

    韩琦轻轻松了口气,方才他还一直担忧十二哥会受到影响。

    未曾想十二哥竟然表现的如此之强!

    “既然状元了已经定了,那我就奔着榜眼去争吧。”

    韩琦又沾墨,开始继续写下去。

    不仅是这些想要争夺状元的人,其余学子听到这种事,也是大惊失色。

    毕竟这次殿试当真是状况百出。

    先是宋煊那里被人给弄了,就是不想让他得状元。

    可是宋煊应靠着冰水刺激,让自己精神起来,不足三刻就写完了一道极为出色的策论。

    就这大部分人都无从下笔呢。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些大!

    最为破防的还是宋煊的五哥宋浩,因为他还想着重蹈天圣二年的大小宋的案例呢。

    结果宋煊直接被当庭宣布为状元,那自己即使写的好,也是没机会了。

    更何况宋浩还没怎么写,一直都没有思路。

    吴育瞧着身旁的宋煊,见他趴着睡觉,丝毫没有被方才的宣布所打扰,不由得更加钦佩。

    看样子这迷香的药效当真够强悍的。

    要是宋煊不用冰水那么折磨自己保持清醒,怕是写着写着就得躺在这里。

    吴育瞧着宋煊的行径,越发感到自己受到了一种无声的鼓舞,遂低头写下去。

    “我们还没有答完,状元就选出来了?”

    有些考生心中极为不服气。

    万一自己写的比宋煊好呢,朝廷不是专门罢黜快枪手吗?

    如今规矩都变了?

    此番殿试是科举改革考试的第一次,故而他们也都不能拿着以前的经验来揣摩。

    反正官家都让人当众宣布来,难不成还能让他把金口给咽回去。

    那天子还有什么威严可谈呢?

    “官家糊涂啊,明明我才是状元之才。”

    有些考生大言不惭的自我夸耀,可实际上卷面依旧十分整洁,一个字都没有写呢。

    殿试时间很长,就是让人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然后再下笔的。

    张茂则宣布完了之后,示意大家继续答题。

    若是有想要交卷的,可以提前交卷。

    王尧臣坐在椅子上,心思百转。

    状元的名头他也不想放弃。

    既然官家宣布来不服气的可以去比一比。

    若是不比,我这辈子都得有心结!

    睡不好觉。

    于是王尧臣他也不等墨迹再干些,于是一心横,当即举手,请求交卷。

    于是王尧臣坐在椅子上,瞧着自己的卷子被拿走。

    众多学子倒是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去挑战宋煊,也有好事者来了兴趣,就瞧着看。

    吕乐简看见是王尧臣交了卷子,他对于这道题倒是有几分了解。

    因为自家的宰相父亲退休后,由他陪着的时候,提过这些事。

    故而就比旁人有了许多优势。

    他也想要争一争这状元之位,毕竟机会难得。

    可是没有胆气去举手。

    现在吕乐简就是要瞧瞧作为宋煊最大竞争对手的王尧臣,是否有机会,若是有,那自己就算求。

    若是没有,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刘娥来了便没想着轻易走。

    此时见有学子在宣布完后,敢于挑战,自是来了兴趣。

    于是她仔细瞧了瞧,文笔通常,字不如宋十二写的好。

    而且论调也有些落了下乘。

    当真单独看宋煊的试卷,就是觉得挺不错,但是点为状元吧,她又可以又不可以的。

    可是一来了对比,那就宋十二的策论就变得写的真不错了。

    不仅刘娥如此觉得,赵祯等人也皆是如此。

    于是在王尧臣左等右等的时候,终于再次举手。

    方才宣布若是不服气,是否可以去看宋煊的卷子。

    再得到肯定答复后,王尧臣起身,到了最前面,先是行礼,这才被允许瞧着宋煊的试卷。

    然后王尧臣就晓得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而且宋十二的知识储备量远超自己,他一时间有些丧气。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当真是极大。

    刘筠瞧着王尧臣颓废的模样,他这份策论讲道理写的不错,可是也得分跟谁比?

    若是宋煊的卷子不在这,跟其余人比较兴许是王尧臣更胜一筹。

    待到刘筠鼓舞了他几句。

    毕竟同时代出现一个天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哪个读书人没有想要夺得第一的心思呢?

    张茂则又给王尧臣说了规矩,回到座位上去坐着也行。

    若是想要离开,还请在侧殿先待会。

    反正卷子已经交了。

    除了宋煊的卷子,其余人的卷子该糊名还是要糊名的。

    即使提前上交了。

    王尧臣的心结没了,但是心魔出现了!

    自己为了考状元,准备三年又三年。

    算什么?

    吕乐简一瞧连王尧臣都没有击败宋煊,他心中越发迟疑。

    本以为宋煊在开考前受到那么大的影响,心态兴许就不稳。

    这便是自己夺得状元郎的机会。

    可是目前而言,怕是没得机会啊!

    吕乐简眉头皱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抉择。

    赵祯让张茂则去安排宋煊在自己的寝宫去休息。

    张茂则吓了一跳,那可是龙床啊!

    但是赵祯觉得状元郎的待遇,能与其余人相同吗?

    况且让十二哥睡龙床又算得了什么!

    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

    再说了他宫殿里连个女人头发丝都没有,根本就不用怀疑宋煊会去秽乱后宫。

    因为嚣张的郭皇后,总是在宫内监视着赵祯的“”生活,让他根本就没得办法去体验男女之事。

    堂堂皇帝,活成了和尚,上哪里说理去?

    于是张茂则去了宋煊那里,发现原来自己方才当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宋会元。

    不。

    宋状元熬不住药效,再次睡着了。

    于是张茂则再次轻轻推了他一下:

    “状元郎,醒一醒。”

    宋煊抬起头,睡眼朦胧的道:“时间到了?”

    “状元郎别在这里睡了,请随我来。”

    宋煊眨了眨眼,他喊自己状元郎:

    “有当场点状元的先例吗?”

    “哎呦,状元郎,我可真不敢骗您,方才我按照官家以及大娘娘的旨意,当庭宣布您为状元,全场的学子可都听见了。”

    张茂则又自我介绍道:“小的张茂则,自幼跟随官家,绝非陈氏一党。”

    宋煊点点头,便看着吴育:

    “吴兄,我当真被点为状元了?”

    张茂则脸上丝毫不介意,毕竟谁在殿试前被谋算,都得小心谨慎一二。

    “确实如此。”

    “多谢。”

    宋煊站起身来,裹紧身上的衣袍:

    “那便前头带路。”

    张茂则伸手拿着官家的笔墨以及笔架,前头带路。

    其实这里距离赵祯睡觉的地方是有些远的。

    宋煊早就知道官场的第一课,便是装糊涂。

    其实迷香的作用也并非那么大。

    方才他听到了,但是就是装作没听到。

    这很重要!

    目前宋煊要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争取更多的同情分。

    毕竟想要合理正常的打人,是需要理由的。

    自古以来,便是要师出有名。

    宋煊瞥了一眼还在大殿外站岗的狄青,站住道了声谢。

    狄青已然在皇宫待了一段时间,他也是小声言语:

    “恭喜十二哥儿,我都听见你是状元了。”

    “回头庆祝的时候请你吃饭,还不知道你住在何处。”

    狄青说自己住在军营当中,禁军的待遇还是挺好的。

    宋煊记住了地址,寒暄了两句这才跟着张茂则走了。

    旁边的都头自是询问此人便是宋煊?

    得到狄青的确信回答后,他们又小声议论了几声。

    “十二郎就是往咱们禁军堆里一站,那也是人样子。”

    “人家状元郎,能站在咱们禁军堆里?”

    “别忘了,他可是曹枢密使的女婿!”

    “对对对。”

    于是周遭几人对狄青越发羡慕起来了,开始打听你小子是怎么认识人家的。

    狄青倒是极为健谈,就说在路上认识的。

    十二哥儿特别豪气之类,反正就是一顿吹捧。

    宋煊在溜达了一会后,在张茂则的带领下,直接奔着皇帝的寝宫去了。

    待到推进门后,宋煊打量了一下屋子。

    倒是也没觉得是天子的房间。

    因为在他看来,是有些简朴的。

    那皇帝再怎么金锄头耕地,该有的规制也是要有的。

    相比于刘娥喜欢奢华,赵祯是极为简朴的。

    兴许是早年间刘娥流落街头穷怕了,再她富贵后疯狂的奖励自己,报复以前落魄的童年。

    但是赵祯是自幼锦衣玉食,对这些反倒是不在乎。

    他甚至半夜饿了,都不舍得让御书房给他整点羊肉吃,就这么饿着睡到天亮。

    “状元郎便在此歇息。”

    张茂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顺便叫个宦官去给天子汇报。

    人已经带到了,他会在此侍奉,免得其余人不知道始末,误会了就不好了!

    宋煊倒是有些累,他解开自己的外袍,直接躺在床榻之上。

    张茂则刚吩咐完宦官,转头就瞧见宋煊睡在龙床上,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知道要如何提醒。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也不该自己提醒,最好由陛下在场的时候,自己来说。

    要不然如何能够帮助陛下俘获这位状元郎的心呢!

    毕竟官家想要亲政的心思,他是知道的。

    宋煊躺在床榻之上,觉得皇宫的床还没有自己睡的好呢。

    连张耆家里的也比不上。

    他瞪着眼睛瞧着床缦,这就被点为状元了。

    看样子事情闹大了,自己还是得到了一些印象分的。

    再加上宋煊觉得自己写的策论本来就不错,只是他也没想到当场就被定下来了!

    有点可惜。

    没听到。

    张茂则低眉顺眼的站在不远处等着。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回来的,因为总会有不服气的考生要去递交自己的卷子。

    张茂则又瞥了一眼被床帏遮住的宋煊,按照目前而言,这位可是大宋最为年轻的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今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更何况还有街上算卦的那个人说过,有五位宰相在他面前走过。

    张茂则也是亲身经历者,更是觉得官家对于宋十二是极为信任的。

    ……

    “爹。”

    曹渊极为兴奋的跑到枢密使的办公房大叫一声。

    曹利用一瞧见儿子来了,当即站起身来:

    “我叫你在你妹夫身边守着,他又出事了?”

    张耆也站起身来,他没想到陈氏兄弟会做的如此过分!

    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谋害宋煊。

    尤其是当初他作为太后的代表前去说和,宋煊倒是应了就此作罢。

    可是那两兄弟却不是这么想的。

    看样子必须得好好敲打一阵了。

    “不是。”

    曹渊跑进办公房里面:“妹夫他已经是状元郎了!”

    “什么?”

    曹利用目瞪口呆:

    “莫要哄骗我,真以为我不知道殿试的流程?”

    殿试也是要糊名誊抄,然后再由考官看卷子,把较为优秀的推举出来,再交给天子以及刘太后去看。

    由他们定夺状元是谁,以及前几名的人选。

    “对,贤侄,勿要拿这种事哄骗我俩。”张耆上前几步:“而且我听大儒刘筠说这道题很难的。”

    “真的,是真的。”

    曹渊极为兴奋的道:“妹夫他不足三刻就写完了策论,然后被官家以及大娘娘就看了,还有刘夫子、孙夫子全都看了。”

    “然后就被官家当庭点为天圣五年的状元,并且当着众多贡士的面宣读了三次,谁若是不服气,尽管来交卷对比。”

    “哈。”

    “哈哈哈。”

    曹利用大笑的手舞足蹈,甚至有些失心疯的挥舞着拳头,直接蹦起来了。

    “好啊!”

    “好啊!”

    曹利用疯狂的摇晃尚在懵逼的张耆肩膀:“我女婿是状元郎。”

    “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我得数数从大宋开国以来有几个连中三元的。”

    “爹,妹夫前面有三个。”

    “放屁。”

    曹利用直接上演狗子变脸,伸出大荒囚天指:

    “天圣二年的状元宋庠,他根本就算不得连中三元,他连殿试都没有考,而且真正的状元是他弟弟宋祁。”

    “所以我女婿宋煊才是大宋开国以来第三个真正的连中三元之人!”

    “对对对。”

    曹渊立即就赞同了自家老爹的话术。

    那宋庠连中三元也配与自家妹夫相提并论?

    他宋庠有那个实力吗?

    张耆瞧着这两个胡言乱语的父子,心情更加复杂。

    他觉得曹利用真的是赚到了。

    年轻的时候,他靠着胆色赢得了对辽国的胜利,在朝堂当中站稳了脚跟。

    年老的时候,他靠着自己的眼光,呸,女儿赢得了一个连中三元的女婿。

    足可以保证家族富贵绵延下去几代人。

    不像自己,待到太后驾崩,自己故去,还能有几分余泽留给家族子弟啊?

    张耆是早就认清楚了自己的后路。

    所以才会严格的教育子嗣,不让他们去跟东京城的那些膏粱子弟厮混。

    否则今日他站的有多高,将来就会摔的有多惨。

    毕竟刘太后她年岁渐渐大了,还能活多久?

    官家可是正值青春年少啊!

    许多资本雄厚的大宋开国将领家族求而不得的事,就被他曹利用给赶上了。

    这运气得多强啊!

    状元是什么?

    是科举考试的最高荣誉!

    代表着此人在学问、才华和品德方面都是极高的水平。

    获得状元的人通常会被授予重要官职,成为朝廷栋梁。

    更不用说连中三元了。

    这种人屈指可数!

    张耆颇为羡慕的瞧着还在哈哈狂笑的曹利用。

    因为之前都在猜测宋煊是有极大机会能过连中三元的。

    没成想人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而且犹如闲庭散步。

    不足三刻,若是没有出现迷香那件事,兴许他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张耆瞧着还在傻笑的曹利用:

    “直娘贼,老曹你嘴可别笑歪了。”

    “嘿。”

    曹利用整个人都被幸福给包裹起来了。

    他摇头晃脑的道:

    “可惜你没女儿,想要体会当状元郎岳父的机会都没得。”

    “当然了,老张,这也不能怪你。”

    曹利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有就行了!”

    “哈哈哈。”

    曹渊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毕竟自家妹夫可是真争气啊!

    大宋想要再来一个连中三元之人,那得多难呐?

    张耆对于曹利用这种有了点好玩意,就忍不住得瑟的人也是颇为无奈。

    当然了,曹利用得瑟,也得分在谁面前。

    要不是张耆这个老朋友在,曹利用想要得瑟都没有观众。

    “好。”

    曹利用哼笑一声:“我女婿受了这么大委屈,都得夺状元,但是今日这件事,我曹家绝不能轻易放过。”

    他不怕张耆在身边,拍了拍曹渊的肩膀:

    “你去打探打探陈家子弟都在做什么。”

    “好了,爹。”

    曹渊转身就走了,这下子他们的算计落空了,自是要遭到报复。

    否则真以为我曹家是软柿子,任人揉捏,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想好了?”

    张耆有些担忧的道:

    “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干的下作,可是大娘娘与官家那里也得交代的过去。”

    曹利用再次展现了狗变脸的技巧:

    “你也瞧见我女婿脸蛋子与双手在冰水里冻的有多惨!”

    “这不足三刻的时间逼着自己写完,就是怕写着写着就意识模糊了。”

    “这点仇怨,难道就因为我能女婿他顺利考中状元,就能哈哈大笑几声过去了吗?”

    “还是要冷静些。”

    张耆垫了句话,想要让曹利用别太冲动:“毕竟他们的官职是太后安排的。”

    “你让我怎么冷静?”

    曹利用指了指办公房外:

    “他们在殿试当中都敢如此搞事,可见没有把官家放在眼里,何其猖狂?”

    “确实猖狂。”

    张耆也是想不通他们怎么敢的!

    可是就算你十天十夜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他们就真的做出来了!

    没道理也没有逻辑可以讲的。

    “若是长此下去,皇权旁落,权臣当道,我不知道这大宋会不会变了天。”

    听到曹利用如此言语,张耆也是心情复杂。

    他可是真宗皇帝尚且还是王爷时候的班底,那个时候谁都没觉得真宗能够当皇帝。

    所以在闲散亲王那里当差,还是极为欢乐的。

    若是大宋真的变了天,不再姓赵,而是姓了刘。

    到时候自己故去,该如何与真宗皇帝交代啊?

    张耆内心也是极为纠结。

    因为他发现刘娥这个女人野心当真不小。

    不仅仅是喜欢穿龙袍的事,而是抓着权力不放手,隐隐有武则天的架势。

    这就让张耆内心非常为难。

    索性就不去想。

    可是有些时候,不是你不去想,就能逃避的。

    “别这么说。”张耆叹了口气: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不用担心,我现在挺冷静的,我女婿都当上状元郎了,自是要好好气一气他们。”

    张耆也知道曹利用不报复是不可能的。

    要是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定然不会这么算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作为朝中第一宠臣,谁敢捋他张耆的虎须啊?

    就算是刘太后的其余姻亲,在张耆面前都得讨好他。

    “我并不是反对你报复回去,只是想告诫你莫要冲动。”

    张耆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我岁数都大了,还能折腾几年,安安稳稳的过上富贵日子就行了。”

    “尤其是如今朝廷越来越波云诡谲,比你我强的寇准、丁谓,不也是老了老了被贬去南方吃虫子了?”

    岁数大了,再被贬谪。

    当真不是谁在身体和精神上,都能遭得住的。

    但是丁谓的身体,比寇准好上不知多少倍。

    寇准一个月时间内被贬,然后就死了。

    丁谓在儋州被虫子咬,被瘴气追着杀,几年了,他都还活碰乱跳的。

    甚至丁谓还在想办法为自己求情,让自己从儋州回来呢!

    曹利用眯了眯眼。

    其实当初周怀政要谋划解除刘太后干预朝政,尊真宗皇帝为太上皇,传位于太子,恢复寇准宰相的谋划。

    寇准不可能不知情。

    而且这件事最开始就是寇准建议真宗皇帝这么做的。

    消息在内侍那里走漏,丁谓连夜穿着便服乘着牛车来找曹利用谋划此事。

    曹利用也是站队站正确了。

    大家先站在刘皇后身边,待到真宗皇帝故去,丁谓想要效仿寇准,再次解除刘太后干预朝政。

    曹利用依旧没有站丁谓这群文官,而是选择站在刘娥这边。

    真宗死之前说只有寇准以及李迪二人可以托付大事。

    奈何这二人早就被刘娥借着他的名义给弄出中枢了。

    但是随着刘娥执政,她也想要自己人帮他做事。

    于是曹利用显得嚣张跋扈了一些,刘娥就想要换掉他。

    在被宋煊劝说当了两年好好先生,又在对外军事上有远见的预判,这才让他重新稳定下来,同张耆共同担任枢密使。

    关于站队这件事,曹利用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站错过。

    再加上他与宋煊也聊过,随着官家的长大,大家自然而然就是帝党。

    天子想要亲政,自然就要打击太后一派。

    陈氏兄弟与吕夷简关系匪浅。

    如今的吕家是太后一党,自己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陈氏兄弟。

    这样也正好有了对付太后一党的借口。

    “你说的对,此事是我需要从长计议。”

    “这才对嘛。”

    张耆很是高兴曹利用能过听得进去自己的劝告。

    在他看来,大家都这么岁数了,还能有几年潇洒日子?

    不如好好潇洒,为国家操劳这种事,那些文官集团可不带着咱们一起啊!

    他们从心底里瞧不上咱们这帮舞刀弄枪的。

    曹利用哈哈笑了两声,对着张耆道:

    “到时候我准备大摆宴席,庆祝我女婿连中三元,你可不要忘了给小辈包点红包。”

    “毕竟你有个连中三元的贤侄,到时候说出去也面上有光!”

    “嘿,你是真的狗。”

    张耆指了指曹利用道:“曹老狗!”

    “天下真是没有叫错的绰号。”

    “哈哈哈。”

    曹利用的态度极为嚣张:

    “反正你就是没有连中三元的好女婿。”

    “好可惜,我有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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