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的目光早就被饭店中琳琅满目的饭菜吸引，顾成凯的话进了耳朵又从另一边出去。

她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知道了。”

顾成凯这才放心推门出去。

栩栩挺直小腰杆咬着小手指看的出神。

这里的菜和食堂的好像不太一样呢。

感觉大家都吃的好香。

饭店中人们推杯换盏气氛融洽，比起军区食堂确实热闹很多，这让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栩栩很是新奇。

“没钱你买什么菜呀，这大冷天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突然传来的叫喊声终于拉回了栩栩的视线。

她歪头看，发现是门口卖菜菜的人正在吵架。

吴玉芬手里拎着两颗大白菜还有几个土豆茄子也是面红耳赤，“你怎么说话呢，我不都说了吗是出门着急忘带了，我儿子就在前面住，让我家老头子在这等，我回去拿了钱不就给你送来了。”

商贩不屑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子是吧，没钱没票啥也没有想空手套白狼？还你儿子是军官，是个屁！”

他指着旁边顾震远就喊：“你前脚走这老东西保准后脚就跑，你们这种老泼皮无赖我见多了，不就仗着自己岁数大过来耍混蛋骗东西，赶紧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吴玉芬五十多岁的人了，也是个火爆脾气，当时就急眼，“你才是个屁，我儿子就是军官，你不卖就不卖，随便骂人干什么？！”

商贩一看老太太挺来劲，撸袖子就站了起来，“老太婆，现在把菜给我放下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身边顾震远使劲拉扯她的衣袖，“玉芬行了，咱不买了，说不定成凯家里不缺菜。”

吴玉芬使劲甩开他的手，“他好几天不回家了哪来的菜？你去一边，帮不上忙别瞎说话。”

她指着商贩没好气的教训，“你这么大个人了不会好好说话？你不卖我还不要了呢出口就骂人什么臭毛病？！出门前吃大粪了！”

商贩说不过气的红了脸，他突然上手去抢，“死老太婆还给我，赶紧滚蛋！”

人高马大的商贩使足了力气，这么一扯竟连带着吴玉芬直接扯倒在地。

“哎呦，疼死我了！”吴玉芬扶着老腰半天都站不起来。

吓得顾震远赶紧过去扶，“玉芬你没事吧？！”

商贩一见伤了人怕赔钱，收拾东西就要跑。

“坏人，为什么推倒奶奶，道歉！”喝亮的小奶声让商贩一愣，他低头看，这才注意到正叉腰指着自己的小家伙。

商贩咧咧嘴，随即低头继续，根本不理会小不点。

栩栩生大气啦！

她牢牢记着顾叔叔的话，要保护人民。

刚才看到这个奶奶被推倒，栩栩忽然想到了奶奶被表叔打的样子。

栩栩心里难受呀，  想奶奶，想保护奶奶，不想奶奶被欺负，所以就冲出来了。

上前一把拉住商贩的胳膊，栩栩奶声坚定，“你要道歉！”

商贩本来就急，现在更烦了，“嘿！你这多管闲事的死丫头，才多大就想学人家路见不平是吧，都滚蛋！”

栩栩摇头，“不滚，你推了奶奶得道歉。”

他想挣脱栩栩的手，却惊讶的发现，这丫头手劲这么大！

自己挣扎半天愣是没能抽出手。

被个小丫头这么按着，眼看着旁边已经开始有看热闹的人，商贩明白再拖下去自己恐怕要赔钱。

他当即转了态度，“小祖宗，你好歹问清楚啊，是他们买菜没带钱我这才动手的，可不能光怨我呀。”

栩栩鼓着小嘴哦了声，好奇的眼神看向旁边两人。

吴玉芬扶着腰难受的半天才说出句话，“是忘了带钱，但是……你不该骂人！”

栩栩听明白了，是奶奶先忘了带钱，然后被骂了还嘴又被推倒了。

幼崽快速在心里做了判断。

她松了手从自己小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和菜票，“这个给你，给奶奶买菜。”

看到钱，商贩眼睛都亮了，“你瞅瞅，奶娃子才多大就这么懂事。”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拿。

栩栩蹭的缩回了小手，“但是你要道歉。”

商贩嘴角抽搐，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小怎么这么倔，还以为她忘了这茬子。

不想引起人注意的商贩选择低头，他对着两人低声道：“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不该骂人。”

吴玉芬也缓过来了，除了屁股还有点疼她也没事。

“行了，你走吧，我们也不是故意来找事的，就这样吧。”

商贩上前一把抢过栩栩手里的钱拎起东西跑了。

吴玉芬想追，可屁股疼也没能动，眼看着人没了影。

栩栩低头，看着洒落了一地的蔬菜，她撅着小屁股开始捡。

都是很好的菜菜呀，以前她看都看不到，不能浪费，要珍惜。

一只手温柔的将她拉起，吴玉芬蹲在地上看向栩栩的眼神全是宠爱，“你别捡了，让他捡。”

仔细打量栩栩，吴玉芬瞳孔微怔，“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像画上的娃娃似得，这么小，心眼就这么好，真招人疼。”

抚摸着那张冰凉的小脸儿，她赶忙扯下自己的围巾给栩栩带上，“大冷的天咋也没个围巾帽子的，这得多冷。”

温暖的触感从栩栩脸上蔓延，栩栩吸吸鼻子闻到了好闻的雪花膏味。

“奶奶~”幼崽不自觉叫出声。

她想到了自己奶奶，奶奶活着的时候也总是把家里唯一的一条围巾给她带。

奶奶没有雪花膏，但是奶奶的怀里可舒服了，她每一次都睡得香香。

软乎乎的小奶声让吴玉芬的心都化了。

她爱不释手捧着那张脸蛋儿看，“乖宝，你家在哪呀告诉奶奶，奶奶待会给你送钱去。”

栩栩鼓着小嘴摇摇头，“不知道住哪。”

她还没去顾叔叔家呢，找不到。

吴玉芬微微蹙眉，想着可能是刚搬过来的外地人，孩子还不熟悉，“那你爸爸妈妈呢在没在附近，奶奶给他们也行？”

说到这个，栩栩慢慢低下了头，“他们都牺牲了，和奶奶一样埋进了土里。”

吴玉芬的心咯噔，深知自己说错了话，但更多的是对眼前小姑娘的心疼，“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她爱怜摸着栩栩脑袋瓜，越看越喜欢。

她下定了决心，必须要好好报答小姑娘，“你跟奶奶回去吧，奶奶给你很多钱。”吴玉芬起身就要去拉栩栩。

栩栩深吸口气，转身就跑，“叔叔说帮助人民，不用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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