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机关谜题待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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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桌底沿的丝线又动了,这次不是轻颤,而是被稳稳地拉了一下,三短一长。
陈无咎眼皮都没抬,手指在扇骨豁口上轻轻一刮,像是挠痒。他刚才那一刀削断死士咽喉时,折扇撞上了铜烛台,豁了个小口子,现在摸着还挺顺手。
他缓缓起身,动作慢得像个挨完打还没缓过劲的纨绔少爷,膝盖上的血早干了,蹭在蒲团上留下一道暗红印子。他没管这些,俯身先看尸体。
三具都仰面躺着,脖颈处裂口整齐,太阳穴凹陷——典型的祭坛虚影出手痕迹。他蹲下,指尖从右数第一具尸体的伤口滑过,温热已散,但颅骨碎裂的角度告诉他,这人临死前头微微偏了半寸,像是想躲,又没来得及。
“反应慢了。”他心里嘀咕,“银灵境三重都不到。”
他翻查尸体,外袍、靴子、护腕都普通得很,连储物袋都没有,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死士。前两具身上啥也没搜到,直到第三具,贴胸内袋里摸出一卷银灰色薄纸。
入手冰凉,像铁皮又不像,捏着没重量,抖一下也不出声。他凑近残烛,纸上光溜溜一片,半个字没有。
“装神弄鬼。”他哼了一声,把纸摊在掌心,闭眼。
玉灵境一重的灵觉立刻铺开,像一层看不见的膜贴在纸面上扫。这一扫,不对劲了。
纸面有纹路,极细,一圈圈环形排列,像是某种阵法刻痕,但又不带灵力波动。他用指腹顺着纹路压了一下,刚触到底,纸角“嗤”地冒起一缕蓝烟,焦黑了一小块。
“哟,还带自毁?”他缩回手,吹了口气,“碰就炸?那咱就不碰。”
他把纸翻过来,对着烛光透着看,边缘接缝处有点厚。指甲一挑,夹层里嵌着绿豆大的透明碎片,像是符晶磨的珠子。
“机关套机关?”他咧嘴,“玩得挺花。”
前世拆炸弹那会儿,最怕这种“多重触发”设计——你按对了密码,还得防着震动;你避开震动,温度又超标。眼前这玩意儿,明显是冲着“非本人无法开启”去的。
他没急着再试,反而把纸折好,塞进袖口贴肉的地方。然后慢悠悠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坐回蒲团,双手搭膝,一副继续罚跪的乖孙子模样。
祠堂外,巡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走远了。
等脚步彻底消失,他才重新掏出那张纸,平放在膝盖上。
“你不让我碰,那我就不碰。”他低声说,“但我可以……让它自己动。”
他指尖凝聚一丝灵力,不是直接注入,而是模拟一种极低频的震颤,像心跳,又像风吹窗棂的微晃。频率调了三次,终于,在第四次时,纸面那圈环形纹路突然微微发烫。
下一瞬,纸面浮出几道扭曲符文,螺旋排列,像是被人用钝器硬刻上去的,歪歪扭扭,根本看不懂。
“显了?”他眯眼,“但这是谁写的天书?”
他伸手想碰,刚靠近,符文一闪,又要冒蓝烟。他立马收手,蓝烟也停了。
“哦,懂了。”他笑出声,“看得见,不能碰。碰就烧。”
这下有意思了。信息给你看了,但不让你保存,更不让你带走。纯属心理战。
他盯着那些符文,脑子里转得飞快。这种设计,不是为了保密,是为了筛选——能看懂的人,自然知道下一步;看不懂的,就算拿到也白搭。
“背后这人,要么是机关大师,要么就是……用这套系统用惯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之前老管家给的铜扣。铜扣已经拧开过,里面空空如也。但他还是把它放在密信旁边,比了比大小。
一样宽,略短一截。
“老管家送信,东宫派人杀我,死士怀里揣着加密情报……”他慢慢合上眼,“三条线,全绕回同一个圈子。”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供桌底沿的丝线上。
刚才那一拉,三短一长,是北疆军营二十年前的暗号,意思是“敌未退,警戒续”。
可问题是——这丝线是老管家布的,用来提醒他危险。现在有人在外面拉它,说明监视者不仅知道它的存在,还懂这套密码。
“要么是内部出了问题,”他喃喃,“要么……就是有人在演双簧。”
他不动声色地把密信收回袖中,手指却悄悄在扇骨上划了一道。
这是个记号。今天之后,他得重新梳理所有“可信”的线索来源。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缓慢,是老管家的步调。
他知道是谁来了,但没抬头,反而低头整理衣袖,把密信压得更紧了些。
脚步停在门口。
门被推开一条缝,老管家探进半个身子,手里端着一碗药汤,脸色如常。
“外面灵气又乱了下,你没事吧?”他问。
“死不了。”陈无咎懒洋洋回了一句,“就是膝盖疼,估计得跪到天亮。”
老管家走近几步,把药碗放在供桌上,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落回陈无咎脸上。
“处理干净了?”
“嗯,骨头都收进墙缝了,血用香灰盖了。”陈无咎耸肩,“回头让扫地的顺手清了吧。”
老管家点点头,没多问。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他转身要走,忽然顿住。
“对了,”他说,“刚才巡夜的人说,井边有铜扣的痕迹,像是掉下去过。”
陈无咎抬眼:“哦?那不是我丢的吗?”
“是。”老管家看着他,“但井底没人下去捞。”
两人对视一秒。
陈无咎笑了:“也是,谁没事捞个破铜扣。”
老管家也笑了笑,转身出门,脚步声渐远。
门关上后,陈无咎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收了起来。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
刚才老管家说话时,他用灵觉扫过那碗药汤——无毒,真就是安神补气的方子。
可问题是,老管家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送药。他只传信,不关心身体。
而且,那句“井底没人下去捞”,说得太刻意了。
像是在提醒他:**你知道的东西,别人也可能知道**。
他慢慢把密信从袖中抽出一角,对着烛光再看。
符文还在,但颜色淡了些。
“撑不了太久。”他心想,“得想办法拓下来。”
他摸出随身的小匕首,刀背薄而平。又撕了块里衣布条,沾了点香炉灰。
正要动手,忽然察觉袖口一沉。
密信自己动了一下。
不是风,也不是他碰的。是那张纸,像活过来似的,轻轻蜷了蜷边角。
他眼神一冷。
“还带认主追踪?”
他立刻把纸塞进怀里,紧贴心口。
纸不动了。
“行啊。”他冷笑,“那你就在老子胸口捂着,看是你先憋死,还是我先把你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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