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祠堂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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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那三双铁靴站得笔直,门缝下的影子一动不动。
陈无咎把匕首慢慢松开,搁在大腿边上,像是随手一放。他嗓音哑得厉害,可每个字都清楚:“我这身伤,能不能穿件外衣再走?”
没人答话。
但过了一会儿,脚步声退了两步。有人低声说了句“等等”,然后是远去的回音。
他没动,就那么坐着,背上的鞭伤贴着床板,像有把钝刀在肉里来回拉。他知道,这会儿要是连外衣都穿不上,那就不是去见祖父,是去祠堂罚跪——当众示辱,家法立威。
果不其然,十息之后,两个仆役捧着他的玄纹锦袍进来,手抖得差点把衣服掉地上。他撑着床沿坐起,胳膊刚抬,背上就跟撕裂似的疼。但他没哼一声,一件件穿上,扣上玉带,连发髻都重新束好,指尖沾了血也不管。
门开了。
三名重甲护卫站在外面,刀不出鞘,手却按在柄上。
他走出来,脚步稳,腰杆直,像没事人一样。可每走一步,背上的伤口就渗出血来,洇湿了后襟。
一路没人说话,只听见铁甲碰撞的轻响。进了正厅,陈擎之端坐主位,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堂下还站着几个族老,一个个低头不语,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可知罪?”陈擎之一开口,声音不高,却震得梁上灰尘都往下落。
陈无咎垂手而立:“孙儿纵马朱雀街,惊扰街市,冲撞司徒府车驾,确有不当。”
“不当?”陈擎之猛地拍案,“你爹若在,非打断你的腿不可!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说你调戏民女、拔刀行凶!你是要砸了陈家百年招牌吗?”
他没辩解,也没抬头。
他知道这些事都是假的,可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把脏水泼到陈家头上,而他成了第一块靶子。
“来人!”陈擎之厉声道,“带他去祠堂,跪一个时辰,面壁思过!今日谁也不准替他说情,否则——同罚!”
话音未落,两名护卫已上前架住他胳膊。
他没挣,任他们押着走。穿过长廊时,夜风吹得灯笼晃,照着他脸上一道旧疤——那是前世留下的,刀口从眉尾划到颧骨,如今淡了,但摸上去还是凹凸不平。
祠堂到了。
门吱呀推开,香火味扑面而来。青砖地面冷硬,祖宗牌位密密麻麻排在墙上,烛光摇曳,映得那些名字忽明忽暗。
他走进去,膝盖一弯,重重砸在地上。
“咚”一声闷响,震得膝盖发麻。
这一跪,牵动背上鞭伤,血又渗了出来,顺着脊梁往下流,凉飕飕地贴着皮肤爬。他咬牙忍着,额头冒汗,可脊背挺得笔直,一点没塌。
身后门关上了。
守卫在外,没人进来。
他低着头,盯着面前那道砖缝,窄得插不进一根针。可看着看着,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幅画面——雪原深处,风刮得人脸生疼,他一个人拖着断刀往前走,身后是七具尸体,全是他亲手杀的。那时候没有家族,没有名声,只有活下去这一件事。
现在呢?
他冷笑了一下。
现在他有了身份,有了姓氏,有了满堂祖宗看着他跪在这儿受罚。可那些牌位上的名字,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爷爷年轻时一剑退敌三十里,北疆百姓称他“铁脊将军”,怎么轮到孙子犯点错,就得拿膝盖去磨地?
荒唐。
可更荒唐的是,他知道外面已经布好了局,等着他摔跤。赵元礼想借这件事掀翻陈家,太子那边也未必干净,四大家族虎视眈眈,就连司徒府那种跳梁小丑都敢往他头上踩一脚。
而他不能说。
说了也没人信。一个纨绔子弟,凭什么知道朝堂阴谋?凭什么断定这是连环套?
他只能忍。
但现在他明白了,忍不是认命,是等刀出鞘的那一瞬。
他缓缓闭眼,呼吸放慢。
前世他杀人无数,靠的不是蛮力,是耐心。任务来了,先蹲几天,摸清目标习惯,等对方最松懈的时候,一刀封喉。现在也一样——敌人越急,他越得稳。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只为活命而战。
他是陈擎之的孙子,北疆陈家的嫡系血脉。这家族三十年前镇边御敌,死了三百忠烈,埋骨荒原;十年前朝堂争锋,父亲被构陷致死,尸骨未归。如今爷爷年迈,家族式微,若再因他之名蒙羞,被人一口口啃掉根基……
那他这具身子,白占了。
那座藏在丹田里的祭坛,也白醒了。
想到这儿,他心头忽然一热,仿佛有股气流在体内轻轻颤了一下。不是精粹反馈,也不是杀意共鸣,更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听到了主人的决心,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睁开眼,抬头看向墙上的画像。
最前面那幅,是个披甲执剑的老将,目光如炬,正是年轻时的陈擎之。画旁题着四个字:**忠烈传家**。
他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很久,忽然觉得背上不那么疼了。
不是伤好了,是心定了。
怕什么?
乱就乱吧。
他不怕乱,他怕没人来。
可现在人来了,局也摆开了,那就别怪他不讲规矩。
纨绔?好啊,他就继续当个无法无天的纨绔。你想看我丢脸?我就让你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他低头,重新看向地面那道裂缝。
这一次,他没再看到雪原,也没看到尸体。
他只看见一条路,通向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脚步声。
不急不缓,像是巡夜的老仆。
门开了一条缝,老管家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身影被光照得拉得很长。
他没进来,只低声说了句:“少爷,天凉,莫要久跪。”
说完转身就走,灯影渐远,脚步声一点点消失在廊角。
陈无咎没应声。
但他右手悄悄动了动,指尖在地上轻轻一划——方才老管家站的地方,一枚铜扣静静躺着,样式老旧,边缘刻着一圈细纹,像是能拧开。
他不动声色,左手慢慢移过去,用袖角遮住动作,把铜扣碾进掌心。
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仿佛里面藏着什么。
他知道,这是陈家暗线传信的老法子。老管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更不会特意留下东西。
这枚扣子,是钥匙。
也是信号。
他依旧跪着,头低垂,像个认错的子孙。
可掌心里,铜扣已被他悄悄拧开了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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