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血棋饲主的枷锁
警笛声渐远,程七晚和沈墨尘顺着小巷往深处走,斑驳的墙皮上爬满青苔,墙角的垃圾桶散发着酸腐气息,和旧货市场的喧嚣隔着两个世界。
“那老头怎么样了?”程七晚忍不住回头,脑海里全是他倒地抽搐的模样,“黑烟里的戾气那么重,他会不会……”
“不好说。”沈墨尘的声音沉了沉,指尖的黑子还在发烫,“血棋圣的术法阴毒,凡人身躯根本扛不住戾棋的侵蚀。但愿他能撑到救护车来。”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巷口的阳光渐渐被高楼遮住,风穿过狭窄的巷道,带着一丝凉意。程七晚忽然想起天台那一幕,保洁阿姨佝偻的背影,手腕上暗红的手串,还有她转身时那抹冰冷的笑。
“她到底是谁?”程七晚攥紧裤袋里的赤棋,温热的触感让她稍稍定神,“为什么要帮血棋圣做事?”
沈墨尘脚步一顿,抬眼看向巷尾的老旧居民楼,楼体上的红色“拆”字已经褪色。“青玄前辈说过,血棋圣最擅长拿捏人的软肋。要么是仇恨,要么是牵挂。那个阿姨,多半是后者。”
话音未落,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是周念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字:刘阿姨,退休宿管,住城西红枫巷3栋,孙子重病,常年靠药物维持。
程七晚的心猛地一沉。红枫巷,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
沈墨尘收起手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走吧,去看看。不一定能进去,但至少能确认,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两人走到3栋楼下,刚要抬脚,就听见二楼传来细碎的说话声。是一个苍老的女声,带着压抑的哭腔,还有少年虚弱的回应。
正是那个保洁阿姨的声音。
程七晚和沈墨尘对视一眼,悄悄走到楼道口,屏住呼吸。
“奶奶,你别难过。”少年的声音很轻,像易碎的玻璃,“我知道你不容易。其实……其实我不怕死的,我只是怕,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胡说什么!”刘阿姨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压低,带着哽咽,“有奶奶在,你不会有事的。血棋圣说了,只要拿到灵棋,就能彻底治好你的病。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可那些孩子……”少年咳嗽了几声,“程七晚姐姐他们,看起来不是坏人。奶奶,我们真的要帮血棋圣害他们吗?”
刘阿姨没有说话,只有压抑的啜泣声传来。程七晚和沈墨尘站在楼道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原来她不是天生的恶人。她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奶奶。
就在这时,二楼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刘阿姨的声音带着决绝响起:“阳阳乖,别想那么多。奶奶答应你,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老家,去种你最喜欢的橘子树。”
程七晚和沈墨尘连忙躲到墙后,看见刘阿姨探出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她手腕上的红手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口袋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轮廓像一枚棋子。
确认没人后,她又缩了回去,窗户被重新关上。
两人松了口气,转身离开。走到巷口时,程七晚忽然停下脚步。
“沈墨尘,”她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挣扎,“如果……如果我们把琉璃棋借她,能不能救她孙子?”
沈墨尘愣住了,随即苦笑一声:“你觉得血棋圣会信守承诺吗?他要的是灵棋的力量,不是救人。就算我们把棋给他,阳阳也活不成,我们还会变成他的棋子,祸害更多人。”
程七晚垂下眼眸,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沈墨尘说得对,可那少年虚弱的声音,刘阿姨压抑的哭声,总在她耳边回荡。
人心是软肋,也是枷锁。刘阿姨被孙子的命锁住,他们被守护凡尘的责任锁住。这盘棋,从一开始,就没有两全的解法。
与此同时,高楼顶上。
黑袍人收起目光,指尖的血色棋子轻轻转动,眼底的冰冷里,多了几分玩味。他抬手,一道黑气化作信鸽,朝着红枫巷飞去。
信鸽落在刘阿姨家的窗台上,嘴里叼着一枚血红色的药丸。
刘阿姨打开窗户,接过药丸,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这是续命的药,也是催命的符。血棋圣在提醒她,该继续做事了。
她转身看向卧室里的孙子,少年已经睡着了,苍白的小脸在阳光下透着病态的红。刘阿姨握紧手中的血棋,眼底的犹豫渐渐被决绝取代。
为了阳阳,她别无选择。
云海之巅,水镜里映出红枫巷的一幕。玄渊看着刘阿姨的身影,指尖的墨棋轻轻敲击着水镜边缘。
“软肋,从来都是最锋利的刀。”他低声道。
灵汐的目光落在水镜里程七晚纠结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悲悯:“可软肋,也是最柔软的铠甲。她不会让那把刀,刺向无辜的人。”
玄渊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哦?那我们不妨再赌一局。赌这个凡人,会不会为了孙子,彻底坠入黑暗。”
灵汐抬手,白子落在水镜的“善”位之上,声音清冷而坚定:“我赌,她不会。”
水镜之中,红枫巷的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卷起了一盘无人能解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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