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红色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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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关子沐留下的红色U盘,像一滴凝固的血珠,静静躺在抽屉角落。关青禾的目光扫过它时,指尖下意识地停顿了片刻。这抹不合时宜的鲜红,在一片灰黑色的办公用品中显得格外刺眼。她记得关子沐说过,重要的东西,才配得上醒目的颜色。她拿起U盘,冰凉的金属质感透过指尖,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屏幕幽光映着她微蹙的眉峰,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终究没有插下去。
夜深了,窗外城市霓虹迷离,仿佛无数窥伺的眼睛。她轻轻将U盘收起,塞进贴身口袋。直觉告诉她,有些东西,需要在更安全的地方打开。
与此同时,祝一凡的住处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他并非沉睡,而是屏息凝神,如同潜伏的猎豹。黑暗中,一个极其轻微、几乎被心跳淹没的悉索声,在客厅响起,绝非老鼠或风吹。有人!他的神经瞬间绷紧,右手无声地探向枕下冰凉的枪柄。入侵者的动作专业而谨慎,几乎没有触碰多余物品,目标明确地翻查着他书桌的几个特定抽屉。祝一凡没有动。他在黑暗中计算着距离、角度,以及对方可能的撤退路线。短暂的翻找后,那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从阳台滑了出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直到确认危险远离,祝一凡才缓缓起身,打开床头灯。冷白的灯光下,书桌抽屉被拉开,里面几份标注着大帅律所吴定波交通事故”的调查笔记,被翻动过的痕迹清晰可见。他拿起最上面被挪动位置的一页,纸张边缘微微卷起,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有人在阻止他碰这个案子。
他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指节在冰冷的窗框上敲击出一个沉郁的节奏。
2、
几日来,坊间暗流汹涌,一则消息如野火燎原:以湖跺为原点的网络世界爆发激战,规模浩大,波及整个华东。传说中沉寂八年的网络游侠联盟再度集结,与盘踞“鬼市”的“幽灵军团”又一次狭路相逢。结局不出意外,祝一凡同志和他的小伙伴们,再次喜提“失败体验卡”一张。
消息传来,郑铮的脸当场就绿了,比他办公室里那盆精心侍弄八年、藤蔓爬满了半个窗户的绿萝还要绿。
晨光?不,那简直是老天爷操起的手术刀,把他办公室的百叶窗切成了一堆惨白的条形码。这些光暗条纹交错糊在墙面的警徽浮雕上,活像一张刚织好的蛛网,美其名曰笼罩秩序,实则准备打包带走点儿什么。
郑铮杵在窗前,手指头不受控制地在窗台上“哒-哒-哒”地敲动。这是警校落下的老毛病,脑子里官司一多,指头就自动敲起摩尔斯电码。三十年如一日。这密码,是他脑子里生锈的锁,也是把找不着北的钥匙,锁着些他自己都快忘干净的黑历史,徒劳地试图撬开眼下这摊混沌的浆糊。“祝一凡啊祝一凡,”他无声地诘问,“你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为何主动求败?发动自杀式攻击?”指尖的敲击节奏加快,最终却归于沉寂。电话,终究没有拨出去。
他不知道,当年那支“幽灵军”的真正缔造者,关子沐,早已成了祝一凡最坚定的盟友。如今鬼市里搅动风云的“幽灵”,不过是个赝品。祝一凡也无意向郑铮汇报。这个世界,几乎所有人,都怀揣着自己的秘密,即便面对所坚守的主义,也没有纯粹的傻白甜。
清脆的敲击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像给这庄严之地敲丧钟。
3、
他目光穿透百叶窗的缝隙,精准锁定楼下刚停稳的银灰色宾利。那嚣张的车牌尾号“8888”,在阳光下亮得像个暴露狂,傲慢地杵在公安局肃穆的大院里,活像一把镶钻的搅屎棍,非要把这池子搅浑不可。
车门豁然洞开,一双踩着“Louboutin”猩红底细高跟的腿,如同刑具般优雅落地。“咔哒!”十二厘米的鞋跟精准凿击水泥地,清脆得堪比法官宣判的法槌。
湖跺第一美女钱惠子从中钻出,裙摆一甩,那风情万种的弧度让郑铮瞬间梦回二十年前湖跺大剧院《卡门》谢幕——同样的灼热魅惑,同样的…要人命。
坊间都传这钱惠子是个交际花,与费刚父子交好,他咧嘴,挤出一丝冻僵的笑意:“啧,好排场!如今连遮羞布都省了?直接登门?”
权力与欲望的帷幕,有时只需一个挑衅的姿态便能掀开。
窗台上,绿萝藤蔓垂落,在他肩头投下鬼魅般的暗影。这盆绿萝是亡妻留下的唯一念想,八年来在他的照料下疯长,藤蔓贪婪地吞噬着半个窗户。这蓬勃的生命是他荒芜心田里唯一的绿洲,也是缠绕他记忆的冰冷藤蔓。郑铮伸手轻抚叶片,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咚!咚!咚!”办公室门被敲响,三声,干脆利落,标准得如同审讯室里的开场白。
“政委,费局有请。”办公室主任王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沙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喉咙,“说是您的老熟人来了!”
郑铮瞬间挂上营业专用微笑,嗓门洪亮如钟:“收到!马上到!”王竹的脚步声远去,他脸皮“唰”地垮塌,阴沉得能拧出墨汁。“老熟人?呵,还真是熟透了呢!”他低嗤,手指又开始敲击桌面,这次是急促的“SOS”---危险迫近。
有时候,故人重逢约等于鸿门宴Pro Max,还自带伪装。
4、
穿过九楼长廊,宣传栏里“打伞破网”的红色标语在惨白顶灯下泛着血光。郑铮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标语下方新贴的费刚讲话照片。照片上的费刚意气风发,而就在几年前,这个位置还挂着前任局长丁红旗那饱经风霜的脸。直到丁红旗锒铛入狱,痕迹才被匆匆抹去。标语的血色未干,墙上的人影已换,唯有权力,始终在光影交错中寻找新的寄生体。
费刚办公室飘出的雪茄浓香混杂着柑橘调香水,酿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郑铮在门前深吸一口这权力的芬芳,调动面部肌肉挤出标准笑容,轻轻叩门。
“老郑!快进来,看看谁来了!”费刚的声音里裹着表演性质的热情,嘴角咧开的弧度夸张得能挂两桶金龙鱼。崭新的警监制服肩章锃亮,胸前的警号在光线下闪闪夺目,将威严兑换成了赤裸的炫耀资本。
郑铮不动声色地扫描着这蜕变的空间。费刚上任后,原本朴拙的木桌椅已被奢华的进口真皮沙发无情取代,墙上挂着疑似大师(高仿?)的字画,角落里还供奉着一尊价值不菲的玉雕貔貅:招财进宝,最好别查。庄严的执法殿堂,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向成功人士私人会所的华丽转身。两人合作不多,基本是同床异梦,郑铮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迷药还是砒霜,索性装聋作哑。
钱惠子转身的弧度像精心排练过的舞台动作,胸前蓝宝石吊坠在庄严的警徽前划出一道冷艳的弧光。作为湖跺土著,郑铮对这位电视台当家花旦再熟悉不过。她香奈儿套装的裙摆精准停在膝盖上方三厘米,在权力与诱惑的边界线上娴熟游弋。“我说今早喜鹊咋叫得跟催命符似的,原来是钱大主持大驾光临啊!”郑铮笑容满面,眼神却冷得像停尸房里拉开的抽屉。
“郑叔叔!好久不见呀!”钱惠子伸出纤手,尾音上扬得恰到好处,宛如带着蜜糖的钩子。指甲涂着低调的裸色,唯有无名指上一点朱红蔻丹,像是不经意溅落的血珠,暗示着某种交易的血契。
郑铮一愣,才想起这钱惠子曾是广电局严刚的“干女儿”(懂的都懂),而严刚和自己…哦,的确一起喝过茶。他哈哈一笑,掩饰那零点一秒的错愕:“钱大主持…大驾光临寒舍(指公安局),有何指教啊?”
这所谓的“故人”,在一个人口有限的小城,更像一把****,轻轻一捅就能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费刚适时插话,像个蹩脚的捧哏:“老郑啊!你这耳朵里塞满了警笛吧?信息滞后了!惠子现在和我家青书、青云两兄弟强强联手,是正儿八经的公司老总了!”说着,肥厚的手掌在钱惠子裸露的肩头拍了拍,停留时间略长,沾染着黏糊的油腻。
“哎哟!那是…钱总!失敬失敬!”郑铮面不改色,“你这姓儿好啊,‘钱’途无量,做生意指定是一本万利的主儿!”他把“一本万利”四个字嚼得嘎嘣脆响,眼神在钱惠子和费刚之间来回逡巡,像台高速运转的安检仪。
钱惠子眼角飞翘,那张天生狐媚的脸上堆砌着塑料质感的亲近。她技巧性地贴近郑铮,裸露的胳膊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制服袖口:“郑叔叔,您就别笑话我啦!都是青书、青云他们带着我搞点小副业。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是来求您救命的呀!”
郑铮身体微不可察地后撤半寸,仿佛躲避辐射,脸上却堆满浮夸的惊讶:“只要不是管叔叔借钱,都好说!都好说!”(潜台词:要钱没有,要命…看情况。)
三人各怀鬼胎的笑声在奢华办公室里回荡,虚假得如同劣质罐头笑声。郑铮眼角余光精准捕捉到费刚办公桌上那个印着巨大奢侈品牌Logo的礼盒,心道:嗯,小副业的贡品已签收。
5、
寒暄落幕,钱惠子切入正题:“郑叔叔,那祝一凡…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吧?”
郑铮皱眉,熟练地撇清:“带出来?谈不上,就是个老部下。怎么了?”他端起茶杯嘬了一口,眼珠子在杯沿上方滴溜溜转,精准捕捉钱惠子脸上的每一丝细微波动。
费刚适时起身:“你们谈,我出去接个重要电话。”他离开时,“贴心”地带上了门。但郑铮鹰隼般的目光捕捉到,那门缝留得恰到好处,刚好能塞进一只偷听的耳朵。
虚掩的门,是信任的坟头草,也是窥伺的猫眼。
门一关,钱惠子的声音立刻切换成深夜情感电台模式,婉转得能滴出蜜来:“祝一凡他…老是纠缠我。上次跟我的一个合伙人,就是…青书,起了点小摩擦,现在青书还在医院躺着呢。想请郑叔叔出面…调和调和!”
祝一凡骚扰你?
郑铮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写满忧国忧民:“小祝一年前刚离了婚,脑子可能有点犯轴。他怎么跟你扯上了?惠子,有话直说,要叔叔怎么帮?”
钱惠子演技上线,一脸为难:“感情的事嘛,强扭的瓜不甜。就怕他…借题发挥,搞事情呀。”
“竖子敢尔!他借什么题了?”郑铮陡然拔高音量,拍案而起,一副家门不幸的痛心疾首状,眼神却锐利如刀,“你说清楚!我马上让督察下去跟他谈谈人生!”
“郑叔叔…”钱惠子犹豫片刻,从她那堪比移动保险柜的爱马仕手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郑铮面前,“他在查一起旧案,关于大帅律所吴定波家的交通意外。这案子事故中队早就盖棺定论了,他却…总有不同看法,还…因爱生恨,把矛头对准了我。” 她语调哀戚,仿佛当爱恨被锻造成凶器,第一个被献祭的,永远是探求真相的渴望。
“胡闹!这个祝一凡,简直胡闹!”
郑铮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叮当乱跳,钱惠子配合地一哆嗦,“他一个管后勤的综合中心主任,查哪门子交通事故?!吃饱了撑的!你放心,我立刻让督察下去,把他那点狗拿耗子的心思掐灭在摇篮里!”
愤怒的惊堂木,往往是为了掩盖内心正在上演的荒诞剧。
钱惠子狐疑满腹,却抓不到郑铮话里的把柄,只能尴尬道谢。起身时,她“不慎”碰倒了手边的茶杯,茶水精准泼向郑铮的裤裆。“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郑叔叔!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她慌忙抽出纸巾,作势要擦。
郑铮弹簧般弹起避开:“没事没事!我自己来!”
他快步走到窗边,借着整理裤子的掩护,手指在口袋内壁一弹,将钱惠子刚才神不知鬼不觉塞进他口袋的名片,精准地射入了花盆后面那堆缠绕盘结的绿萝根茎处,权当给公家的绿植添点有机养料。
6、
钱惠子一走,费刚立刻闪身回来:“怎么样?”
“挺顺利!”钱惠子点点头,眉头紧锁:“貌似应付过去了,但是...”
“还有…但是?你这魅力没火力全开啊!”
钱惠子目光如炬,仿佛在解一道超纲的奥数题:“这郑铮…我看不透。要是没猜错,那祝一凡就是他插到交警队的钉子。他的图谋不小…会不会牵扯到…八年前那档子事…” 她政治敏感度高,嗅到了棋盘之下,埋着能炸飞所有人的陈年地雷。
费刚则不以为意:“祝一凡不是当年的聂疯子。他一直坐办公室,调去交警纯属点背。他要查那事?哈,我反倒放心了,反正死路一条。”
钱惠子摇头:“费局,别轻敌。我跟那吴定波接触过…这祝一凡虽然是个情种,但行事杀伐果断,利落得很。情之一字根本困不住他,反而可能成为他洞悉黑暗的透镜,这可就麻烦了。”
费刚挑眉:“既是情种,那为何风情万种的崔媛媛都拿他不下?”
钱惠子苦笑:“何止崔媛媛?我不也碰了一鼻子灰?那小子大智若愚,眼里有光,心里有秤,是个顶着‘湖跺三痴’名号的愣头青!不能小觑!”
“狗屁三痴!就是个大傻子!”费刚眼中阴鸷一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跟老郑商量商量,把他调去国保大队,离那事的核心区远点,就能眼不见为净。”他和钱惠子又东拉西扯了几句,猛地一把将她推搡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
猝不及防的钱惠子双手撑在冰冷的玻璃上。费刚狞笑一声:“正事办完了,还差一件小事没办!”
“老费!这…不合适吧?名义上我可是青云的女朋友!”钱惠子试图挣扎。
“那又如何!”费刚动作粗暴迅猛,两人纠缠的体温急速攀升。
“你不怕有人进来?这可是堂堂大局长的办公室!”钱惠子气息不稳。
费刚的呼吸在密闭空间里形成白雾,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窗外警灯将他的轮廓镀上流动的霓虹,像幅正在溶解的抽象画。"随时会有人来,"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皮革摩擦声,"这不正是...你要的戏剧性?"
权力确实是种致幻剂。钱惠子睫毛在脸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任由警灯将瞳孔染成红蓝色。那些光芒在防弹玻璃上折射,幻化成记忆沼泽里浮动的眼睛——八年前雨夜,远光灯切开黑暗时,她第一次读懂命运的反讽。
"老费,"她指尖划过对方汗湿的颈动脉,唇膏在皮肤上绽开暗红的花,"你说这玻璃..." 喘息声将句子切割成碎片,"挡得了子弹...可挡得住人性折射定律吗?"
回答她的是金属扣撞击地面的清响。费刚用行动证明,有些穿透力远比物理冲击更致命。
最坚硬的屏障,在最原始的生物本能面前,脆弱得可笑。一场荒唐的、带着权力腥臊的媾和仪式在这肃穆之地上演。
三分钟后,风歇雨停。费刚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警服,猛然发现领口那抹刺眼的口红印,脸色瞬间煞白,慌忙用湿巾猛擦。钱惠子慢条斯理地补着妆,从化妆镜里瞥见费刚的狼狈相,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微不可察的讥诮。
门外,“尽职尽责”站岗的王竹不屑地轻哼一声:“弱鸡”!旋即,悄无声息地遁入走廊的阴影。
远处走廊拐角,郑铮面沉如水,手指在冰冷的窗台上敲出一串复杂而坚决的密码:行动继续。指尖的密码如无声的棋子落下,宣告: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上,一枚关键的暗子,已在最荒诞的掩护下,向前又拱了一步。
而暗夜中,那枚小小的红色U盘,在关青禾的口袋里,正散发着微不可察的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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