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朝着争吵的方向望去，那地方离着林莹不远，外面围了一大群人看热闹，林莹也瞧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好奇的她推着车走过去，边走边竖起耳朵听，争吵双方一个是魔都人的口音，翻来覆去骂着对方乡下人，没素质，没教养之类的话，而另一方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同样也在骂，而且骂的特别厉害，口口声声什么“哈怂”、“瓷锤”、“瓜锤子”、“瓜皮”、“批脸滴跟城墙拐角一样”、“接蛙”这些艺术含量极其丰富的字句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往外蹦。

    “奇怪，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林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起初她只是听到西北的乡音好奇过来看看热闹，可听了没几句她突然发现这骂人的年轻女孩声音特别熟悉。

    连忙把车停到一旁先锁上车，林莹急急朝着围观的人群往里挤，等挤到前面定睛往里一看，林莹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人群里有三个人，一个穿着较好的妇女一看就知道是魔都人，指着两个女孩在跳脚骂娘。

    而两个穿着打着补丁的漏风棉衣，带着行李的女孩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其中一个梳着大辫子估计十六七岁的模样，而另一个年龄要再小些，两个女孩模样相似，一瞧就知道是两姐妹。

    另一个女孩留着齐耳发型，虽然比大辫子的女孩看上去年龄略小些，可气势十足，双手叉腰，面对那妇女丝毫不让，嘴里和机关枪似的一个劲回骂个不停。

    “老三？老四？”

    林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在魔都的街上遇到自己的两个妹妹，这留着大辫子的不就是她三妹林盼娣？而比盼娣年龄小些的，正和别人争吵的不就是四妹念娣么？

    她们不是在老家么？怎么突然跑魔都来了？还在大街上和人吵架？这是什么情况？

    一时间，饶是林莹都有些大脑宕机了。

    目光落在两个妹妹身上，林莹怎么都没想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还没等她上前相认呢，盼娣似乎感受到了林莹望来的目光，她下意识顺着目光回望过去，一下子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林莹。

    “二姐？！”

    盼娣瞬间就愣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

    林莹和之前在西北的时候变了不少，相比以前的瘦小现在的林莹不仅个子略高了些，脸上也圆润了许多。

    今天林莹上身是一件灰色小翻领女式外套，里面穿着大红色的开衫，雪白的带着淡蓝花纹的衬衣领子从开衫鸡心领露了出来，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女式西裤，脚上是双小圆头的皮鞋，肩上斜跨着一个挎包，再加上她一头长发在脑后扎成了马尾辫，看上去显得很有青春活力，完全就是城里人的打扮，和之前在老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就算这样，盼娣一眼还是认出了林莹，这毕竟是自己的二姐啊！

    “二姐？是二姐！”

    “什么二姐？”

    林念娣正忙着和人吵架呢，突然盼娣拽了拽她，嘴里还激动喊着什么二姐。

    林念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顺着盼娣手指的方向扭头望去，可当看见林莹的瞬间，念娣一下子也呆住了，她和刚才的盼娣一样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面前这个人真是自己的二姐？看起来像，可瞧着又有些不像。

    “老三！老四！”

    这时候回过神来的林莹急急上前，上下打量着她们，急切问：“你们怎么会在这？你们怎么来的？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来前也不提前说一声？”

    “二姐！真是二姐！二姐，我们可算找到你了……呜呜……。”

    不等林莹搞明白究竟，盼娣和念娣就哭了。

    两人小妮子一左一右抱住林莹是又蹦又跳，又哭又笑，眼泪鼻涕一大把，怎么劝都劝不住的那种。

    瞧着她们这幅样子，林莹也是无奈。

    她原本是打算摆出姐姐的架势直接先问个明白的，可没想她们却是这样。看着她们可怜巴巴的模样，林莹轻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们的脑袋，心想具体怎么回事还是等会再问吧。

    这时候，刚才和盼娣念娣吵架的那妇女也傻眼了，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女人来，还是这两个外地女孩的二姐？看着林莹的穿着打扮，再瞧瞧哭成一团的两个小丫头，这妇女迟疑了下也没了继续吵闹的心思。

    毕竟她们刚才吵闹只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又没有深仇大恨，而且见这两个小丫头现在哭得凄凄惨惨，自己再不依不饶也说不过去，到时候大伙指责自己几句，到时候反而讨个没趣。

    想到这，这妇女也没心思继续呆着了，转身就挤出了人群。

    瞧着当事人就这样离开，看热闹的人也没了继续瞧下去的心思，林莹安慰着盼娣和念娣，耐心等她们哭了一会儿，情绪略微平静后，拉着她们也离开了这。

    带她们来到了一旁，掏钥匙打开自己自行车车锁，把她们行李放在车书包架上找出根绳子绑好，然后推着车招呼她们跟着自己走。

    终于找到了林莹，盼娣和念娣哭了几嗓子把心里委屈发泄出来后也就没事了，跟在林莹身边，两人一路走一路好奇地打量着林莹新潮穿着，还有她推着的自行车。

    “二姐，你发财了？”

    性格活泼的念娣忍不住就问：“你这个打扮简直比县城的干部还漂亮呢，刚才我差一点不敢认。

    啧啧，要不是盼娣眼尖，我真没认出你呢。这衣服啥料子呀？怎么摸着这么软这么滑？还有你这衬衣上的花怎么像是绣上去的一样？对了还有这自行车，整个公社都没见过有这样好看的车，这车多少钱买的啊？贵不贵呀？”

    念娣就和十万个为什么附身一般，小嘴叭叭叭问个不停，盼娣在一旁虽然没直接问，可她好奇的目光同样也表露出了对这些极其兴趣的样子，看着她们就和好奇宝宝似的，还有问不完的问题，林莹是哭笑不得。

    “你们怎么来的？”

    “坐火车来的呀。”念娣理所当然回答。

    林莹不客气直接就在她脑门上来了一下，念娣捂着脑袋龇牙咧嘴：“二姐你怎么回事，干嘛动手打人呢？”

    “我还想揍你呢！”

    林莹气不打一出来，她们不是火车来的难不成飞机来的？或者腿着来的？这叫什么话？以前在家的时候林莹就知道老四这妮子性子虎，可却没想这妮子越大越没脑子，除了一张嘴利索外，其他啥都不是。

    “二姐的意思是问我们怎么会来的。”还是盼娣聪明，连忙在一旁解释了句。

    摸了摸被打的脑袋，念娣不服气嘀咕道：“直接问不就行了，你刚才又没问清楚，就问我们怎么来的，我回答坐火车来的有错么？”

    “好好好，你没错，都是我错行了吧。”林莹气急而笑，索性也不管念娣，还是直接问盼娣更靠谱些。

    “我们是逃出来的。”盼娣双手捻着自己的大辫子，微低着头回答道。

    “逃出来的？什么意思？”林莹一愣，不明白反问。

    “爹要把我嫁人，我不想嫁，所以就偷偷跑了。”

    “嫁人？”

    “嗯……。”

    “嫁谁？”

    “隔壁村的老牛家的老二。”

    “牛老二？”林莹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这人林莹知道，可这家伙不是有老婆么？

    “他老婆去年掉河里淹死了。”念娣接过话道：“死了老婆后牛老二就成光棍了，今年开春就在托人说亲要续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爹看上了这门婚事，想要把三姐嫁给牛老二。”

    “爹他疯了？”

    林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原身这个活爹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有这个打算呢？

    虽然牛老二比之前林莹要嫁的郑瘸子好些，可问题牛老二年龄也不小了，而且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林莹记得牛老二死去的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娃娃，现在应该一个五岁一个四岁。

    牛老二死了老婆续弦没问题，可也不能这样糟蹋盼娣啊！先不说两人年龄差距摆着呢，而且盼娣今年刚满十七岁，十七岁的黄花大闺女一嫁过去就当两个娃娃的后妈？这叫什么破事啊！

    “他才不疯呢。”

    念娣撇撇嘴在一旁道：“咱们这个爹算计的可好好的呢，我们在家就是赔钱货，牛老二却愿意给家里五十元的彩礼钱，这可比二姐你当年嫁给姐夫的彩礼还多呢。有了这笔钱，爹别说嫁三姐了，就算多嫁一个过去也愿意。”

    “大姐呢？还没嫁人？”林莹问。

    “大姐还在家呢，当着队里的记分员，爹可舍不得把大姐这么早嫁出去，记分员每个月工分可不低，公社那边还能说得上话，这不就看上了三姐呗。”

    听着念娣这番话，林莹的眉头紧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以己度人，当年自己不愿意嫁给郑老三就是如此，要不是恰好碰上周继业也穿越过来，林莹果断抓住这个机会让周继业出面把自己捞出绝境的话，林莹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林莹都没太好的办法，何况盼娣和念娣呢？

    花儿一样年龄的女孩，在这个时候就嫁给一个鳏夫？去当两个孩子的后妈？这种放在谁身上也绝对不肯的。

    面对这个情况，盼娣从家乡逃婚出来也很正常，至于念娣，林莹从她的话里也猜到了一二，盼娣和念娣两人的年龄就相差一岁，一旦盼娣从家里跑了，以老林头的性子肯定会拿念娣来顶包直接逼她嫁给牛老二，念娣这妮子平日里性子就虎，而且胆子又特别大，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甚至很可能两人一起跑就是念娣帮着出的主意。

    “你们哪来的钱买的火车票？介绍信呢？怎么来的魔都？对了，既然要跑，为什么不提前给我写封信？来了魔都怎么也不来找我？”

    林莹问起这，盼娣和念娣就瞬间红了眼，抹着眼泪告诉林莹她们能跑出来还多亏了周继业的二哥周继民呢。

    自从林莹嫁给周继业后，老周家对老林家多有关照，再加上安排大姐当了记分员，家里的生活条件可比以前好了不少。

    双方成了亲家，小辈们走动也多了些，虽然老周家对老林头这活爹的人品看不上，不过对林莹的几个姐妹还是颇有照顾。

    周继业的二哥周继民是民兵队长，经常组织民兵训练，盼娣和念娣去年的时候在周继业的照顾当了积极分子，虽然还没能力安排进民兵组织，不过有了这个名头，平日里民兵训练时她们过去帮忙做饭，顺便跟着混几顿饱饭什么，也算是关照了。

    因为有这个原因，所以当决定逃婚的时候念娣就和盼娣商量找周继民帮忙，周继民知道这件事后对老林头的所作所为很是不耻，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哪怕因为林莹的缘故双方算是亲戚，却也不好插手。

    所以周继民同意了念娣的请求，私下帮她们搞到了介绍信，又给她们买了来魔都的火车票，还趁民兵拉练的机会偷偷把她们从村里接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送上了火车。

    原本一切安排的好好的，送她们上火车的时候周继民还给了她们周继业和林莹在魔都的地址，又准备了些钱。

    至于没提前写信给林莹和周继业，那是考虑到当时时间紧写信已没这个必要了，再说下了火车后就到了魔都，按着地址直接找过去不就行了，写不写信都一样。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念娣和盼娣万万没想到她们在火车上遭到贼了。

    从未出过远门的两人对于外面的世界根本就没多少防备，第二天在列车上就被人给偷了，不仅身上的钱大部分给偷走，就连写着林莹在魔都地址的那张纸也不翼而飞。

    这一下让两人傻了眼，没了地址她们就没了方向。

    原本还打算到了魔都后打听着找找人，看看能不能问到林莹究竟住在哪里。可等下火车后，看着面前这个一千多万人口，面积更是大的惊人的魔都，念娣和盼娣彻底傻眼了，这同她们想象的完全不同，在这么大的一个城市里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就这样，两人到魔都后就在魔都各处四处游荡，这几天她们也不知道自己走过那些地方，反正沿着马路跟着直觉四处走，边走边打听，试图碰运气一般寻到林莹的住处。

    因为没什么钱，她们也没地方可住，每天晚上只能找桥洞或者可以容身的地方凑合一晚。而吃饭什么的，靠着出门时候携带节约下来的干粮坚持了几天，等干粮吃完后，掏遍全身也只找出不出几毛钱，没有粮票的她们也买不到东西，只能硬着头皮在街上乞讨，靠这个一天天熬着，好不容易熬了近一星期。

    这些日子，她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而且一天比一天绝望。

    魔都实在是太大了，寻找林莹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两个妮子都快支持不下去了，精神也即将到了崩溃的地步。今天恰好在马路上因为饿肚子脚步虚浮的盼娣不小心撞了路人，对方嫌弃盼娣身上脏开口就骂了人。

    原本是她们理亏，可这一骂却激起了念娣心中的委屈和愤怒，性子原本就虎的她一下子就爆发了，不管不顾逮着对方就是一顿强力输出，正当盼娣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生怕继续吵下去会出事，准备劝念娣和人家道个歉的时候，谁想碰巧就遇上了也跑过来看热闹的林莹。

    天无绝人之路，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巧，如果今天不是林莹临时起意去了一趟华师大，又不是因为推销计算器的原因在华师大呆到这个时间离开的时候没走平时回去的路，而是选了另一条路走。又或者林莹骑着车经过没有遇到那个红灯，也没听见熟悉的乡音直接离开的话，那么她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巧合遇见。

    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让盼娣和念娣在大街上用这种方式和林莹相遇，想到这，林莹也不得不心中感慨命运。

    “二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跟着林莹走了一段路，盼娣忍不住问了一句。

    “回家！”

    “是去你住的地方么？离这还有多远呀？我快走不动了。”念娣也在问道，两人走了一会儿累的不行，主要是肚子里空空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刚才和人吵架，仅有的力气也全在吵架声中消耗的差不多了。

    林莹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倒没注意这点，现在看着两个妹妹无精打采，肚子还饿的咕咕叫的样子，林莹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了下。

    “走，带你们先去吃点东西。”

    林莹瞧见不远处有家小食店，带着她们就走了过去。到了门口把车停下，让她们先去里面找位置坐下，然后在开单处掏钱和粮票买了半斤生煎包再加两碗大馄饨，拿了牌子去窗口取了餐，把东西端到两人坐的桌上，指着就让她们先垫垫肚子。

    “这是生煎包，和老家的水煎包有些像，不过里面的汤汁很多，沾着醋吃，吃的时候小心些别溅出来。这是馄饨，和老家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也不知你们吃得惯不，先吃点看看。”

    “谢谢二姐！”

    两人早就翘首以盼了，见到桌上的食物哪里还忍得住？当即拿起筷子就如同雨点一般夹着往嘴里塞。

    两个小姑娘就和饿死鬼投胎似的，生煎包一口一个，馄饨一口一只，嘴里塞的和仓鼠似的，眨眼功夫就下去了大半，这效率看得边上的顾客简直目瞪口呆。

    “咯……好吃……咯……。”

    盼娣还略微好些，念娣这妮子是吃的尤其猛，吃的太快差一点噎住了，吓得林莹连忙起身去弄了碗面汤水过来给她，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半碗，这才消停。

    “吃慢点，又没人和你们抢。”

    “二姐你不知道，我和三姐这几天就没正经吃过饭，靠着两个饼子从昨天熬到现在，今天要不遇到你，我们还不知怎么办呢。”念娣边狼吐虎咽边对林莹道，一旁的盼娣也是连连点头，看着这两个妹妹这个的模样，林莹很是心疼。

    半斤生煎包加两碗大馄饨，盼娣和念娣没一会儿就全扫光了，就连馄饨汤都给喝了个一干二净。

    摸摸肚子，两人可算活过来了，肚子里有东西精神也好了许多。

    “二姐，还能再买些么，我好像没吃饱……。”念娣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呢？老三你吃饱了没？”盼娣没说话，不过眼神中对食物的渴望却出卖了她。

    “没吃饱也不能再吃了。”

    林莹严肃道：“你们饿了几天，一下子吃太多到时候这肚子会受不了的。走，先跟我回家，路上顺便消消食，等到了家里姐给你们煮点软和的东西养养胃，养个两天就没事了。”

    “嗯嗯，我们听二姐的。”

    盼娣和念娣异口同声点头，林莹起身带着她们就继续回家，因为一路靠走，她们的速度自然不像林莹平时骑车这么快，而且两个妮子自来到魔都这些日子一直在找寻林莹的下落，根本没心思好好打量这个城市。

    而现在，自己的二姐终于找到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了，放下心来的她们一路上总算有心思打量起魔都的景色，看着宽阔的马路和两边造型各异的楼房，还有时不时从路上开过的骑车和骑着自行车经过的人们，她们的心里有着无数的问题想问。

    一路这样走，这样聊，终于到了林莹现在住的小区。

    进了小区大门，盼娣和念娣左右打量着这里的房子，这些房子看着就和自己老家的不一样，不过模样怪好看的，每幢房子前面还有个小院子，不过怎么这么奇怪呢？这院子里为啥不种菜？很多都光秃秃的或者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糟蹋了地。

    东张西望，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林莹住的小楼，到了门口林莹迟疑了下，这才带着她们朝着台阶走去。

    回来的路上林莹就想起了唐阿姨说过的话，方曼霞不喜欢外人来小楼，而自从搬进这里后，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都一直遵守着这条规矩，从未带外人进过楼里。

    但今天自己却要破例了，盼娣和念娣无处可去，一时间林莹也找不到地方安置她们，而且她们两个小妮子人生地不熟，林莹也不放心，总不能丢着不管吧？所以今天她只能硬着头皮把她们给带回来。

    “进去后别乱说话，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这地方是你姐和姐夫借住的，房主是个老太太，要是惹得老太太不高兴了，不光你们住不了，二姐我和你姐夫以后也没办法呆了。”

    进屋之前，林莹回头对两个妹妹叮嘱了一番，盼娣和念娣似懂非懂点点头，看着她们的表情，林莹心里轻叹了一声，掏出钥匙打开门，带着她们进了小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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