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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执棋之人心要狠


第393章  执棋之人心要狠

    与孙承宗奏报的沉稳厚重不同,毛文龙的奏章,字里行间虽也透著一股锋锐的杀伐之气,但更多的是成竹在胸的坚实与从容。

    信纸洁净,墨迹沉稳,仿佛能闻到海风的咸腥,以及重炮轰鸣后硝烟未散的味道。

    「陛下天恩浩荡,预授臣『便宜行事』之权,此乃陛下《军政九条》第二条『明意』之典范!臣若不能深刻领会陛下『以东江为桩,筑坚城于敌腹;以炮火为犁,犁平辽南』之圣意,则万死不足以谢君恩!」

    奏报的开头同样是对皇帝意图的精准解读。

    朱由检给予他巨大的自主权,并非是要他做一把飘忽不定的匕首,而是要他成为一根深深扎入敌人腹心,拔不掉打不烂的铁桩!

    以此为基点,吸引并消灭建奴的有生力量。

    「臣谨遵陛下教诲!开战之初,便以第四条『活地图』之法,遣精锐夜不收偕同向导,遍探辽南虚实,终择定旅顺口外之铁山为我东江镇南进之基石。此地三面环海,一面靠山,易守难攻,正合陛下『凡事预则立』之垂训。」

    「而后臣督三军,不惜劳苦,日夜赶工。于铁山之前深挖壕沟三道,筑高垒土墙,其后布设铳炮阵地。又以第六条『要及时下决心』之决断,将陛下经海路运抵之红夷大炮六门,佛朗机子母炮二十门,尽数部署于要隘。」

    「果不其然,十五日前,建奴镶蓝旗约八千之众,气势汹汹前来围剿。其马队冲锋势如潮涌。」

    「臣下令开火!六门红夷大炮,齐声怒吼,声震十里!炮弹所及人马糜烂,血肉横飞!建奴前锋当即崩溃。其步卒结阵强攻,又遭我佛朗机炮密集攒射,一轮齐发,便糜烂百步之地。建奴虽悍不畏死,然在我军交叉火网之下,三度冲锋,三度溃败,尸积如山,血流成渠!」

    「阿敏见势不可为,仓皇退兵。此役,我军阵斩建奴白甲兵逾三百,红甲兵千余,俘虏数百,缴获马匹器械无数。而我军依托坚阵,伤亡不过百人。经此一役,建奴为我炮火之威所慑,十日以来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敢远远监视,不敢靠近。旅顺之基,已稳如泰山!」

    接下来,是更深层次的战略思考。

    「如今,翻浆严重,大军推进亦受影响。然臣以为,正合我意。我军可趁此时机,一面加固城防,一面以小股部队,仿效孙师『公审诉苦』之法,于左近村庄,宣传皇恩,清算首恶,收拢民心。」

    「陛下,臣毛文龙深知东江之责,非在冒进,而在牵制。我军于辽南多稳一日,则皇太极便不敢抽调辽南之兵北上或西进,更不敢倾其全国之力,与孙师、满总兵决战。他必须日夜提防,枕戈待旦,忧心我东江之重炮,不知何时会再次怒吼!此『围魏救赵』之策,亦是陛下『令敌夜不能寐』之神机妙算!」

    朱由检看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稳!准!狠!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线!一个不可撼动的战略支点!

    ……

    如果说南线和东线的奏报让朱由检感到欣慰,那么第三份来自北线的密信,则让他眉头紧锁。

    密信是宣大总兵满桂的亲笔,字迹潦草,力透纸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陛下圣心独断,令臣屈身事胡,与林丹汗合兵。臣虽万死,不敢不从。然则,狼子野心,犬羊之性,终不可化!」

    密信的开头,便是满桂那暴躁脾气的宣泄。

    他详述了自己与林丹汗在指挥权上的激烈冲突。

    他想按照陛下的第二条「明意」和第三条「究理」,通过精密的侦查和策划,以精锐骑兵直捣科尔沁残部的后勤要害。

    而林丹汗这位自负的蒙古大汗,却只想著用绝对的兵力优势,发动一场堂堂正正的大会战,以彰显他「蒙古共主」的威风。

    两人在王帐中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臣当时血涌上臆,恨不能立斩此獠于帐前,以正国威!然转念思及陛下第七条『和衷共济,方成大事』之圣训,恐因臣一人之怒,而坏陛下合围之全局,遂强按刀柄,拂袖而出!」

    「陛下!您在第七条中说:『不互相扯皮,不互相干扰』。可如今臣与林丹汗,虽共处一营,然已各自为政,号令不通!其部众见我大明将帅受辱,亦多有轻慢之意。彼等不思破敌,终日只念劫掠,此非『协力同心之师』,乃乌合之众!」

    「臣恳请陛下,圣裁独断!臣可以忍一时之辱,但三军不可一日无帅!陛下若信臣,便请明降谕旨,以臣为主帅,节制北路诸军!若陛下另有考量,臣亦无怨言。只是此等内耗之局,若不速决,无需建奴来攻,我北路大军,必将自溃!届时,非但不能为陛下分忧,反成天下之笑柄!」

    当朱由检的指尖从满桂那封力透纸背的密信上移开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簇跳动的火焰,充满了焦灼愤怒与无奈,灼烧著朱由检的神经。

    孙承宗的稳,如泰山,是国之基石。

    毛文龙的狠,如利刃,是破阵之锋。

    他们二人一个行王道,一个使霸道,皆是他《军政九条》最完美的体现者,是他意志最忠实的延伸。

    他们的奏报让朱由检感受到了掌控全局的坚实与从容。

    然而,满桂与林丹汗

    他精心构筑的三线合围之势,北线这最为关键的一把铁钳,还没等夹住敌人,钳子的两端就要先互相磕了。

    满桂忠诚勇猛,奉自己的《军政九条》为圭臬,甚至在暴怒之下,依旧能想起「和衷共济」的圣训,此等心性,在边将中已是凤毛麟角。  

    他并非不懂大局,他提出的「袭其后勤要害」之策,正与朱由检的战略意图不谋而合。

    林丹汗自负贪婪,却也雄心未死。

    他渴望借助大明的力量重振黄金家族的荣光,他也确实有这个实力能将皇太极的主力死死拖住。

    他们都没有错。

    满桂恪守著将领的职责与谋略。

    林丹汗遵循著草原霸主的本能与利益。

    朱由检用力地捏了捏眉心。

    他想起了第七条——「务使诸将和衷共济,不互相扯皮,不互相干扰,不作壁上观」。

    他当时写下这十二个字,是希望麾下将领能以国事为重,摒弃私见。

    但此刻,朱由检却深刻地意识到,他与林丹汗之合,恰是这第七条最生动的反证——将帅失和,人多为患。

    「是朕……想得太简单了。」朱由检在心中自省。

    他低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两种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碰撞时的剧烈程度。

    「来人!」

    御座的雷霆,即将落下。

    「传朕两道密旨!」

    「其一,致林丹汗。」朱由检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安抚,有利诱,更有洞察人心的算计。「就告诉他,朕已经申斥了满桂的『无礼』。但朕也要他知晓,朕要的不是一场虚张声势的胜利,而是要彻底砸碎皇太极的脊梁骨!他林丹汗是草原的雄鹰,雄鹰搏兔,尚用全力,更何况是面对猛虎?」

    他踱了两步,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蛊惑之意。

    「朕问他,他想当一个在正面战场上徒耗兵力,纵然惨胜,却折损了察哈尔部根本的莽夫?还是想当一个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第一个冲进盛京,去挑选后金府库里金银财宝的智者?」

    「朕给他出一个两全之策!」朱由检的声音再次变得洪亮,「由他亲率主力屯于辽河西岸,做出正面决战之势,吸引并牵制皇太极全部的主力!而由满桂率领我大明最精锐的铁骑,如一把淬毒的匕首,为他这位主帅,去完成最凶险的绕后穿插,直插敌后,焚其粮草,断其归路!」

    「届时,正面之敌军心大乱,士气崩溃,他林丹汗只需挥动令旗,驱动他那无敌的蒙古铁骑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掩杀,便可收获一场大胜!此计既全了他作为主帅,正面决战的无上威风,又收奇兵制胜之实效,不知他意下如何?」

    秦良玉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高明!

    实在是高明至极!

    这一策看似是将林丹汗捧为主帅,实则是将兵权巧妙地一分为二。

    林丹汗主势,负责在正面战场吸引火力,制造声势;满桂主利,负责在敌后给予致命一击。

    如此一来,二人名为上下级,实为平行军,各司其职,互不统属,却又命运相连,必须紧密策应,方能克敌。

    这既满足了林丹汗好大喜功爱慕虚名的心理,又将满桂奔袭穿插的军事才能发挥到了极致!

    「其二,致满桂!」朱由检的声音转瞬之间,又变得严厉如铁。

    「告诉他,朕已经替他出了气,也看到了他劝朕稳进的奏报,甚好!他的忠勇朕心里有数!但朕也要他给朕牢牢记住,《军政九条》第七条的后半句——『不掣肘,不相扰,不作壁上观』!朕问他,他眼中的大局难道就是争一个口舌输赢,争一个谁主谁次吗?」

    「让他收起他那匹夫之勇!给朕去详加查探,去筹谋周全,把千里奔袭的每一个关节都给朕算清楚,弄明白!朕把北线最关键的,这一击毙敌之重任,交给了他!他就是朕藏在袖中的那把刀!」

    「他要是再敢跟朕抱怨个人荣辱,再敢为了些许小事跟林丹汗起什么纷争,延误了朕的时机,坏了朕的大事,朕就撤了他的总督,让他回京师去当一个守城门的大头兵!」

    「此策,朕予你先斩后奏之权!千里奔袭,瞬息万变,不必事事请示,尔可自行决断!朕在京师,只要结果!」

    一扬一抑,一拉一打。

    如春风化雨,又如冬雷贯耳。

    对林丹汗晓之以理诱之以利,赐其虚名捧其尊严。

    对满桂动之以情胁之以威,授其实权寄以厚望。

    「都退下吧。」朱由检挥了挥手,声音里透出一丝深疲惫,「依旨行事,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以秦良玉为首的众将躬身领命,缓缓退出大帐。

    当大帐之内只剩下朱由检与贴身太监王承恩两人时,那股仿佛能撑起天地的迫人威势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朱由检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那口气息中,仿佛都带著北地的风沙与辽东的血腥铁锈味。

    他缓缓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御座椅背上。

    御座是冰冷的,权力是孤独的。

    那些奏报上冰冷的伤亡数字,依旧如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但他知道,他不能,也绝不可以为悲愤所困。

    因为,他是那个执棋的人。

    棋盘之上,每一颗棋子都有其价值,车马炮,兵卒相。

    为了最后的胜利,为了那万世不易之基业,他必须学会承受任何棋子在兑换、在破碎时,所发出的刺耳声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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