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京观
白浪仔知道林浅心中所想:“是不是还要找些木桩?”
林浅摇头:“不,枭首立桩,那是鞑子做法,我们修京观。”
若论残忍恐怖、夸耀战功,自古无出京观其右者。
因其太过野蛮,不符合儒家推崇的仁义之师标准,故自秦汉之后,中原王朝大多明令禁止修筑京观。
可总有些偏远蛮族,畏威而不怀德,把仁义当软弱。
林浅就是要以牙还牙的同时,还让鞑子知道,即便是搞血腥恐怖,他们也比中原王朝差远了。
白浪仔并不懂京观背后含义,舵公让割脑袋,他就去割脑袋。
反倒陈良策颇为诧异,他打心眼里认可修京观,只是担心京观一修,容易让“何千总”受朝野攻讦,好端端一场大功反而转为祸患了。
可还没等他劝说,林浅就先对他道:“陈守备知道京观如何修法吧?”
陈良策一愣,点点头。
京观简单来说,就是把脑袋或尸身垒起来,可垒成什么形制,如何垒的又高又大也有讲究。
不懂修法,自己瞎垒,顶多算是尸堆,怎么能体现中原的礼法气度呢?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那修京观就拜托守备了。”林浅道。
陈良策抱拳:“是。”
而后他才反应过来,明明他是想劝说的,怎么反倒揽下了这事?
而且明明他的官位高过千总,怎么与“何千总”谈话间,总有种面对上官的感觉?
没等陈良策细想,林浅又道:“还有一事,劳烦守备派手下,骑快马,将镇江城破的消息,沿鸭绿江传到各个拖克索去,将被掳走的汉人百姓,带到镇江城来。”
陈良策眼前一亮,拱手领命,同时问道:“敢问千总此来镇江,带了多少兵马,要如何镇守?”
“镇守?谁说要镇守了?”
陈良策满脑子陆战思维,根本无法理解林浅所言,若不镇守,攻下镇江城何用?
林浅道:“听令行事就是。”
“是!”陈守备闻言,条件反射般的抱拳领命。
经过打扫战场,镇江一战,共击杀鞑子一百一十五人,陈良策所部死伤九十五人。
其中被炮弹击伤的占大头,其余都是被仓促反击的鞑子兵砍杀。
林浅令人安葬明军尸体,同时将鞑子脑袋都送去修筑京观。
同时,白清率三艘海狼舰,沿鸭绿江北上,配合陈良策骑兵,两路齐头并进,攻占建奴农庄,解救被奴役的汉人平民。
建奴在辽东进行恐怖统治,矛盾极其尖锐,汉人反抗此起彼伏,此时听闻镇江大捷的消息,一时间群起反抗,鸭绿江上游上百里望风归降。
一时间,驿路上全是逃往镇江的百姓。
其余运输船,则频繁往返于镇江、皮岛两地,将百姓运输上岛。
林浅在辽东的运输船,共有六艘海沧船、二十艘苍山船,挤一挤坐,单航次运力大约为一千二百多人。
镇江、皮岛两地离得不远,往返航程最多两天,若风向合适,甚至仅需要一天。
此等运输效率可谓极高。
短短十天内,皮岛已汇集了难民五千人。
辽东陷落之后,百姓要么渡河逃亡朝鲜,要么惨死建奴屠刀之下,被抓去农庄的百姓本就不多,靠二十多条海船往来运输,甚至还有船剩余。
林浅派信鸽号返回南澳,调遣更多海船,打通皮岛与南澳岛间的海运通道。
至于皮岛难民的口粮,则从镇江府库出,鞑子攻破镇江城后,将粮食搜剿集中,全都放在一处,此时正好接济难民。
不仅如此,镇江城尤其是佟养真府邸中,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这些东西也被林浅没收,派小船卖给李朝边民,换取粮食。
同时,圣安娜号北上辽东时,货仓中也携带了大量干粮。
凭着这些粮食供应,加上未来毛文龙登陆皮岛之后,朝廷的粮食补给,难民应当没有缺粮之忧。
……
就在镇江大规模转移难民之际。
辽阳,经略府中。
努尔哈赤正让嫡福晋哈哈纳扎青按摩手臂。
自从二人的长子褚英卷入权力斗争,被努尔哈赤下令处死后,这还是二人少有的温情时刻。
努尔哈赤右手手臂肌肉硬的有如镔铁,这是他白天射箭所致。
今日他与众贝勒、大臣,议定了迁都辽阳和进攻广宁两件大事,心中高兴,下午便领着众人外出狩猎。
年逾花甲的努尔哈赤持弓上马,箭无虚发,猎了野兔十三只,梅花鹿两只,甚至还射了一只猞猁狲。
猎获全场最多,赢得贝勒、大臣交口称赞。
当然,他现在右臂肌肉胀痛,微微发颤,这就是代价。
毕竟六十多了,努尔哈赤深深觉年事已高,纵有雄心壮志,也无年轻时的精神了。
此刻的努尔哈赤,未着铠甲,躺在摇椅上,舒服的眯缝着眼睛,看起来与辽东的普通农户也没什么不同。
嫡福晋哈哈纳扎青,柔声劝道:“骑马狩猎这等事,何必亲自动手,交给代善他们就是,你是大汗,代善他们就是你的猎犬、弓箭。”
努尔哈赤睁眼,嘿嘿笑了两声,声音沙哑粗犷。
“南蛮皇帝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派了个书生来守辽东。
书生袁应泰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收了蒙古降兵,被我里应外合,破了城池,他自己化作了一尊焦炭!
为将帅者不可不知兵。骑射是我女真人立身之本,需得时刻记着,哪怕我身为大汗,也要自己狩猎,弓箭没有交给别人的道理。”
哈哈纳扎青笑道:“就你道理多。”
“嘿嘿。”努尔哈赤得意的笑了两声。
两人不再说话,享受难得的温存。
突然,屋外有一个脚步跑到近前,声音透着慌乱:“大汗!”
努尔哈赤坐直身子,威严呵斥道:“出什么事了?”
“镇江……镇江城被明军攻陷了!”
“什么?”努尔哈赤浓眉一皱,立马沉声道,“叫各个贝勒、大臣来这议事!”
“是!”
“等等!”哈哈纳扎青叫住报信之人,声音颤抖的问道,“我族叔呢?佟养真怎样了?”
报信之人道:“回禀福晋,额真……生死不知……”
哈哈纳扎青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努尔哈赤起身,就要往正厅走去。
哈哈纳扎青抓住他衣袖道:“大汗,你一定要为我族叔报仇!”
努尔哈赤听到镇江陷落的消息,脸上装的冷静,心里早就又惊又气。
惊的是,明军好快的反应,辽阳、沈阳三月才被他攻陷,不到六月明军的报复就来了。
而且一出手,就直击大金最空虚的后方。
一旦让其他南蛮知道明军又回来了,定然会群起响应,到时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辽东局面,又要再乱起来。
气的是,他月前刚命佟养真对汉人枭首立桩,不过月余佟养真所在的镇江城就被攻破。
这与直接打他努尔哈赤的脸何异?
是以听到哈哈纳扎青的话,努尔哈赤不耐烦的将人甩开,冷冷道:“军国大事,没你插嘴的份!”
说罢,快速走去前厅。
大金军纪严苛,众领兵贝勒到的极快,重要的大臣也很快到齐。
前厅中,已有从镇江逃出的十余名兵士,跪在地上,等待大汗垂询。
见人到齐,努尔哈赤沉声道:“镇江究竟发生了何事,仔细说吧。”
兵士们七嘴八舌,将当晚情形说了。
努尔哈赤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周围贝勒、大臣暗暗心惊。
大明竟有此等威力炮舰?竟能将整座城池轰成瓦砾?
其实说轰成瓦砾有些夸张,圣安娜号单舷不过十四门塞壬炮,镇江城面积将近1.26平方公里,一千九百多亩,炮弹打了一晚上,房屋轰塌的也不过三四成。
林浅攻镇江,靠的主要还是火炮声势惊人,鞑子兵慌乱,又有陈良策做内应,才拿下的如此轻松。
只是鞑子兵逃窜时,不知明军实力深浅,心中惊惧,又加上城中处处起火,天色又暗,才有了整座城池轰成瓦砾这种说法。
努尔哈赤看向新归降的汉人将领石廷柱,问道:“大明火器有如此威力,这是什么火器?”
石廷柱硬着头皮道:“想来应该是重型弗朗机炮。”
努尔哈赤不置可否,又问:“来袭的明军共多少人?”
“不知,但人数绝不在少,我出城的时候,已听得整座城中都是明军动静!”
这话一出,周围鞑子兵纷纷点头认可。
“我出北门时,也听到了明军声音。”
“我从南门走时,也看到了明军,路上还有二十余具大金骑兵的尸体,显然刚发生激战。”
众将沉思,能有此等威势大炮,在镇江城各门都派人把守,又在南方道路上截杀溃兵,可见明军兵马绝不在少数,怎么也有两千之数,而且定是精锐。
此番明军来势汹汹,辽东大好局势眼看有倾覆之危,必得好生应对。
正在此时,厅外又有人来报。
“大汗,凤凰堡游击来报。”
“讲。”努尔哈赤沉声道。
“五月廿一,镇江城被明军攻破,明军顺鸭绿江北上,又攻破诸多拖克索,周围上百里,堡垒营寨,纷纷望风归降。”
信使说完,大厅内再无响动,针落可闻,气氛一时间压抑到极致。
建奴最害怕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汉人百姓揭竿而起,反抗统治。
即便女真勇士勇猛,能将造反百姓全杀了,那田地谁来耕种,军粮从何产出?
众人心中都明白,万万不能让这股风气蔓延开来,必须尽快消灭镇江明军。
努尔哈赤沉吟良久,而后道:“阿敏!”
“大汗!”二贝勒阿敏出列打千行礼。
“限你一个月内,整备镶蓝旗,夺回镇江!”
“遵命!”阿敏朗声应道。
……
自六月中旬开始,每日到镇江的汉人百姓就越来越少了,离得近的、能逃来的都已经逃到镇江。
离得远的,想逃来也无能为力。
到了六月底,整条鸭绿江沿岸百姓,几乎都已被接到了皮岛上。
此时皮岛百姓总数,已有了近三万人,百姓们砍伐林木,搭建窝棚,每日只有一顿饭,勉强度日。
虽过的辛苦,但至少脱离了鞑子魔爪,不用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六月廿八,信鸽号返回,同时带回了大量运输船,粗略一数,足有三十余艘,占了好大一片海面,远远望去,当真是气势不凡。
船队在皮岛附近靠岸,引得难民纷纷到海边眺望。
信鸽号则独自行驶到镇江,找林浅汇报。
当晚,圣安娜号船长室中。
信鸽号代船主将此行船队清单和物资清单交给林浅。
只见上面写到此次驶来辽东的船,共有海沧船四艘、苍山船九艘、鸟船十八艘。
这已是除却陈蛟、白清、何塞三支外海船队以外,南澳岛能拿出的全部家底了。
甚至不太适合外海航行的鸟船都跟着过来了。
算上这一批新船,辽东的运输船已有了将近五十艘,其中海沧船十艘、苍山船二十一艘、鸟船十八艘、信鸽号勉强也算一艘。
虽看着数量唬人,但绝大多数都是小船,承载力有限,满打满算,只能运走三千人。
就算是最大的海沧船,使劲装,也只能运载一百人。
这还是在圣安娜号以及另外三艘海狼舰,帮着装载补给的情况下的。
没办法,自从大明海禁之后,造船技术一落千丈,就连水师战舰也都是这些小船为主了。
根据这些天的粗略统计,皮岛百姓总计两万八千人,还有广鹿岛百姓两千人,加起来三万一千多。
肯定没办法全都运回南澳。
就算真的全运回去了,南澳岛也没那么大的承载力。
必须有所取舍。
林浅从桌上翻出一份名单,上面是近期统计的两岛百姓的信息。
“照这个单子选人上船吧。”林浅道,“从工匠、郎中开始选,没有了再挑农民,被选中的可以把家眷也带走。”
当然没被选中的,并不意味着留在岛上等死,算算日子,毛文龙已经快到镇江了,他上岛后,这些百姓,自然就有大明朝廷接济。
即便朝廷不管,开拓东番岛也需要大量人力,林浅的船队还是会再回来接人的。
信鸽号代船主接过单子,林浅吩咐道:“明日我让白清、钟阿七和你一起回皮岛,挑选上船百姓。动作快些,我们最晚七月初五就要离岛。”
林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嘱托:“百姓见我们离去,定会争相上船,这事做起来不容易,要心硬一些。”
“属下明白!”
“去吧。”
……
次日,镇江城西城楼。
林浅见到了最新落成的京观。
只见京观形似一个坟包,大约半丈高,直径两丈长,以鞑子头颅堆成,周围以封土夯实。
在平地上拔地而起,分外突兀,看着就让人心底直冒凉气。
据陈良策说,这只是个小京观,里面埋了不到两百颗头颅,若是上万颗脑袋筑成的京观,能像个小丘一般,看起来分外震撼。
林浅听了这等说法,不由笑道:“这等京观,你见过?”
“我也是从书里看的。”陈良策道,“当年,隋炀帝征高句丽惨败,高句丽就筑了一座如山丘一般的京观。”
林浅收回目光,望着残破的镇江城,说道:“过几天,水师就要南撤了,估计鞑子的反扑也快到了,和我一起走吧?”
陈良策笑着摇头。
林浅向来不爱劝人,只是相处数日,他发现陈良策这人能文能武,又性格沉稳,颇受部下爱戴,不免起了爱才之心。
前几日,陈良策手下哨骑已在西北驿道上,发现了上千建奴兵马,想来就是来收复镇江的,和这等军力一比,陈良策留下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林浅忍不住再次开口:“有什么意义呢?头发剃了再长就是,你当时投降,也是大势所趋迫不得已……明知留下必死,何必枉送性命?”
陈良策目光坚毅:“我是大明的镇江守备,哪有不战而弃城的道理。”
林浅叹口气,接着压低声音道:“守备若是担忧朝廷责罚,我倒是有个去处。”
陈良策拱手道:“千总好意,在下心领了。”
接着,他指了指自己刚长了一层发茬的头顶:“只是我受此大辱,又失节在前,已无脸面再回大明,只想以一场血战,洗刷耻辱。这一次,我不会再逃!”
林浅被他气节感染,良久无言,拍拍他手臂道:“好,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陈良策大笑道:“哈哈哈哈,一言为定!”
林浅叹口气,拱手作别,临下城楼时,又被陈良策叫住:“千总,我已是将死之人,可否以真名相告?”
“林浅。”
陈良策默念这二字,随即拱手道:“林兄弟,保重!”
……
七月初,圣安娜号从镇江驶离。
镇江城陷入孤寂。
城楼中,陈良策正在磨刀,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身旁,还有百余名自愿留下明军士兵,这些便是镇江全城的防御力量了。
在西门城楼,一面大旗正迎风烈烈作响。
那旗呈现三角形,红底,周围缝着一圈红色的火焰纹,旗子正中,写着一个大字“明”。
这杆旗是边军的糙汉子做的,并不精致,针脚还露在外头,火焰纹也缝的歪歪扭扭。
可用料扎实,整面旗子,都是在鞑子血中泡出来的。
中间的“明”字,是陈良策亲笔书写,张牙舞爪,气势恢宏。
配合西门外,平坦驿道旁,突兀隆起的京观,当真是肃杀异常。
就是望上一眼,都让人冷的起鸡皮疙瘩。
几日后,正午时分,镶蓝旗旗主阿敏,在手下诸将陪同下,行至镇江西北山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诸将看见大旗、京观,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大怒,纷纷向阿敏请战。
阿敏则皱紧眉头,用马鞭斜指镇江城说道:“派出一队哨骑,绕城侦查。再派出两队哨骑,沿鸭绿江上下游侦查二十里。”
其手下亲兵随即传令。
一个参领道:“旗主,我看这城中炊烟、火光都没有,想必南蛮子早就被我们吓跑了,何必如此谨慎,直接派人攻城吧。”
阿敏冷着脸没有回话。
他一出生便跟随父亲骑马打仗,年级轻轻便屡立战功,百战百战,在四大贝勒中排行第二,岂会是不知兵之人?
他会看不出镇江城中其实并无多少明军人马?
只是那炮舰的威力实在可怖,不得不谨慎对待。
虽说江面现在没那炮舰的影子,可难保没在上游、下游蹲伏,一旦交战起来,被炮舰轰击,岂不是平添死伤?
以他对大明了解,大明官军轻易不会放弃城池。
镇江城如此重要,明军好不容易收复,不派重兵驻守,必然事出有妖,由不得阿敏不慎重对待。
两个时辰后,哨骑陆续返回。
“贝勒爷,镇江城南十里,未发现明军。”
“贝勒爷,鸭绿江上游,没有明军踪迹。”
“城中没有明军旌旗,城头也空旷无人,看不清有多少人马。”
阿敏心下暗忖:“真的跑了?南蛮子当真胆小如鼠!”
镶蓝旗参领道:“旗主,别等了,让属下带人上吧!”
周围参将、佐领纷纷请战,战马不安的嘶叫,用蹄子刨地。
阿敏看了眼天色,此时已近黄昏,离天黑不过一两个时辰,不是出兵的好时机,稳妥起见,还是等到明日清晨攻城为佳。
正犹豫间,忽听得手下道:“贝勒爷,你看!”
阿敏循声望去,只见城头伸出一只竹竿,竹竿上吊一物,正是一腐烂的女真人的脑袋。
那脑袋后的发辫被用绳子绑在竹竿上,看起来颇为滑稽。
脑袋下,还绑着竖旗,竖旗两角都用石子坠着,依稀可见旗上写着一串鲜红大字,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阿敏派哨骑去看。
片刻后,哨骑打马返回。
“贝勒爷,旗子上用女真语写着“贼酋佟养真首级”字样。”
“欺人太甚!”阿敏大怒,“萨炳阿,你带两个牛录步卒,进攻正门,阿克敦,你带一个牛录骑兵,城下射箭游击。”
“是!”
传令兵纵马飞驰传讯,不过片刻,大队骑兵便自林中窜出,在城下肆意奔驰,同时持弓在手,对城头虎视眈眈。
同时,约四百步军,顶盾扛云梯,向镇江城缓步靠近。
阿敏立功心切,此行镇江是轻装简行,撞车等一应重型辎重都未携带,人手也只带了一千五百余,攻城器械只有云梯。
阿敏并未参加之前的浑河血战,兀自认为明军只是土鸡瓦狗,要不是忌惮那炮舰,他仅凭镶蓝旗巴牙喇亲军,就能收复镇江。
而今在镇江城下,见到炮舰已撤走,又不见明军的大队人马,心里更是愈加不屑。
远处镇江城头上,明军还在当缩头乌龟,任由四百步军步行至城下,竖起云梯,向上攀登。
阿敏面上泛起冷笑,暗道:“明军果真是一群老鼠,只会在谷仓里偷吃粮食,见了猫吓得反抗都不会了。”
随即他大声道:“传令给萨炳阿、阿克敦,破城后不要伤南蛮统帅的性命!”
毕竟,明军主力动向以及炮舰的情况,还要从那统帅的嘴里撬出来。
“是!”传令兵纵马飞驰,在战场上放肆传令。
转眼间,步卒已爬了一半,城头遥遥在望,就在这时,城头明军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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