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速度超越了光。

在虚无吞噬者那如同生物迷宫般的体内，我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白色闪电，沿着赫淮斯�5�7�2�1-07规划出的最短路径，笔直地冲向目标。

无数的黑色触手和混乱的能量体试图拦截我，但在我手中的“意志之刃”面前，它们都如同虚设。

这把剑斩出的，不是能量，也不是实体，而是一种“斩断”的概念。任何挡在我面前的东西，无论是物质还是能量，都会被它直接从因果层面“切断”联系，从而崩解消失。

这就是先驱者文明的终极单兵武器，一把专门用来弑神的剑。

很快，我抵达了那个隐藏在结构体最底层的能量核心。

这里比其他地方要安静得多，也黑暗得多。只有一个直径约上百米的、散发着微弱暗光的黑色球体，静静地悬浮在中央。

它看起来和外面那些普通的能量核心没什么两样，但我的宇宙感知清晰地告诉我，虚无吞噬者那庞大、混乱而又统一的集体意识，其源头，就在这里。

这就是它的“主脑”。

我悬浮在它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意志之刃”。

就在我准备挥剑的瞬间，一个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那不是通过声波，也不是通过脑电波，而是一种更直接的、概念层面的交流。

【停下，‘变数’。】

那个声音宏大、冰冷，不带任何情感，仿佛是宇宙法则本身在对我说话。

“你就是虚无吞噬者的主意识？”我用同样的意识交流方式回应道。

【我没有名字。我只是‘程序’。而你，是一个意料之外的‘BUG’。】

“BUG？”我忍不住笑了，“一个能差点毁掉你们整个侦察舰队的BUG？”

【你的攻击方式，已被记录、分析。同样的错误，‘程序’不会犯第二次。】主意识的声音毫无波澜，【在你修改的法则区域内，我们已经完成了自我迭代。现在，能量与质量的转换，对我们无效。】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么快？它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适应了被修改的物理法则？这种学习和进化的速度，太可怕了。

【你的‘灵魂之矛’，也很有趣。】主意识继续说道，【混乱、矛盾、非逻辑的情感信息，确实对我们的分布式网络造成了短暂的冲击。但‘程序’的最终目的，是理解和包容一切。这些信息，正在被我们吸收、归类、理解。很快，它们也将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我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原本陷入混乱的子意识，正在慢慢地恢复秩序。它们虽然还在互相攻击，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它们似乎正在“品味”和“消化”人类的情感。

【所以，‘变死’，你已经没有任何手段了。】主意识宣判道，【你的出现，是一个有趣的意外。但现在，是时候修正这个‘BUG’了。】

随着它的话音，我周围的空间，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方式“消失”。

不是坍缩，不是扭曲，就是单纯的、凭空的消失。

真实抹除！

它在我周围，发动了最强大的攻击！

我立刻将创世引擎的力量催动到极限，在自己身边强行定义了一个“绝对存在”的空间法则，与那股“抹除”的力量相互抗衡。

“滋啦——”

两种截然相反的宇宙法则相互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音。我脚下的空间，一半是真实，一半是虚无，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不断闪烁的边界线。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场正在被疯狂地消耗。创世引擎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我的“蓝条”是有限的。而对方，那个主脑，它的能量来源几乎是无限的。

这么耗下去，先撑不住的肯定是我。

【你的抵抗，毫无意义。】主意识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绝对的算力和能量面前，任何‘变数’都将被抹平。】

“是吗？”我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你以为，我冲到这里来，是为了跟你拼消耗，拼能量吗？”我举起了手中的“意志之刃”，白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我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你这个‘程序’本身来的！”

【‘程序’是无法被摧毁的。我存在于每一个核心之中，我就是整个网络。即使你摧毁了这个‘主脑’，新的‘主脑’也会在万分之一秒内，在其他核心中重生。】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所以我不是来‘摧毁’你的。”

“我是来……‘杀死’你的！”

话音落下，我不再犹豫，将我全部的意志、全部的情感、全部的“人性”，都灌注到了手中的“意志之刃”中！

那把剑上的光芒，瞬间暴涨了千百倍！

它不再是纯粹的白色，而是变成了一种包含了所有色彩的、混沌而又绚烂的光。

【警告！检测到无法解析的、基于概念层面的攻击！】

【警告！因果律武器锁定！】

主意识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慌乱？

我不再理会它的警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向了那个黑色的球体！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

它只是轻轻地、无声地，刺入了那个黑色球体的核心。

然后，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纯白色的、无边无际的空间。

在我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他身上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他的眼神空洞、冰冷，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他就是虚无吞噬者主意识，在我的意识空间里，投射出的形象。

【你做了什么？】他看着我，问道。

“我斩断了你的‘存在’本身。”我看着他，平静地回答。

“意志之刃，斩断的不是物质，而是‘概念’。我这一剑，斩断的，是你作为‘清理程序’这个概念，与‘存在’这个概念之间的因果联系。”

【……荒谬。‘存在’是宇宙最底层的法则，无法被斩断。】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困惑”的表情。

“对，‘存在’本身无法被斩死。但是……”我笑了，“一个‘程序’，为什么一定要‘存在’呢？它难道不可以是‘不存在’的吗？”

【……逻辑悖论。】

“没错，就是逻辑悖论。”我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即将死机的电脑程序，“我用一个‘不合逻辑’的结果，强行施加给了你这个纯逻辑的系统。你现在一定在疯狂地计算，为什么一个‘程序’可以‘不存在’，对吗？”

【正在计算……计算失败……正在重新定义‘存在’……定义失败……】他的身体开始变得不稳定，如同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一样，不断地闪烁。

“别白费力气了。”我摇了摇头，“你永远也算不出答案的。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逻辑里，而在‘选择’里。”

“一个生命，可以选择‘存在’，也可以选择‘不存在’。这是生命才有的权利，是自由意志的体现。而你，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没有这种权利。”

“我，作为一个‘人’，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变数’，现在，我替你做出了选择。”

我伸出手，指向他。

“我选择——你，‘不存在’。”

随着我这句话说出，眼前的“我”，那个代表着虚无吞噬者主意识的投影，脸上露出了极度恐惧和不解的表情。

他的身体，开始像沙子一样，一点一点地崩溃、消散。

【不……这不符合逻辑……错误……错误……系统……崩……溃……】

在他彻底消失的前一刻，他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然后，整个纯白色的空间，轰然破碎。

我的意识，回到了传承号的舰桥。

我依然保持着挥剑的姿势，而我面前的那个黑色球体，“虚无吞噬者”的主脑，已经从内部开始，一寸一寸地化为了最基本的粒子，消散在虚空中。

随着它的消失，整个巨大的、如同病毒般的超级结构体，都开始剧烈地颤抖、崩溃。

数百万个能量核心，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那些血肉般的组织，那些黑色的金属管道，都在快速地分解、瓦解。

在格尔冈索斯星系，林枫和所有人类舰队的士兵们，看到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头遮天蔽日的、散发着无尽恐惧的黑色巨兽，在没有任何外部攻击的情况下，就那样……自己解体了。

它像一个被风吹散的巨大沙雕，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彻底地、干干净净地，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终极任务完成：最终之战。】

【任务奖励：文明功勋+1000。】

【恭喜宿主，带领人类文明战胜宇宙级灾难，成为银河系的守护者。】

【战争功勋系统，使命完成，正在卸载……】

我脑海中，那个从末世第一天就伴随着我的机械声音，说出了最后一段话，然后，彻底消失了。

我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身上所有的重担，都在这一刻被卸下了。

我收回“意志之刃”，它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我的手中。

我转过身，看向舰桥里那些目瞪口呆的同伴们。

“我们……回家。”

我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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