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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九尾狐的故事


雾蜃楼的灯光照亮了夜色,相原坐在柜台面前,手指敲击着台面,陷入思考。

    “中央真枢院,信仰学派的院长。”

    他轻声说道:“穆碑。”

    随着相原接触的长生种越来越多,他所接待的客人里也极有可能出现他在生活中遇到的熟人。这倒不是什么坏事,反而会让他有所准备,在接下来的博弈中占据心理优势,话术也能拿捏得更加精准。

    “有点意思。”

    他沉默良久,忽然笑了:“叶寻刚死,穆碑就来了。时机挨得这么紧,还都是中央真枢院来的人,啧啧啧。”

    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相应的联想。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院门口的门被人敲响,黑风衣的阴冷女人拄着拐杖进来,她驻足在店门口,轻轻叩响了门。

    “晚上好。”

    穆碑俯下身恭敬地行礼,抬起头的时候却愣了一下,似乎是有点意外:“这个时间来访,是不是打扰到您休息了?”

    她肩膀上的乌鸦宛若雕塑一般,仿佛停止了生命迹象似的,宛若死物。

    相原四仰八叉地躺在竹椅上,像是午后晒太阳的老大爷一样悠哉摇晃,手捧一杯冰可乐,淡淡道:“没事,进来坐吧……能找到这里来,您真是有福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穆碑谨慎地进门,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停留在这位神秘的老板身上。

    那张被黑雾缠绕的脸仿佛沸腾,时而浮现出怪物般狰狞的轮廓,令人胆寒。

    鬼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的行为和言辞倒是很反差,看起来就像是那种颓废的宅男,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松弛感。

    很符合那种游离于世界外却能将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高人风范。

    就像是冷眼嘲弄着命运的魔鬼。

    “本身就是这种玩世不恭的性格,还是说我的位阶,不够让他重视?”

    穆碑难免犯嘀咕。

    实际上相原只是懒得装腔作势了,如今的他对于长生种的了解越来越多了,再加上他已经摸清了店里的大致规则,确定了夏吉卜算是有用的,那他就没有必要过多紧张,反正也没人能识破他的身份。

    至于用什么态度来面见客人根本就不重要,这种事情纯看他的心情。

    越是松弛,就越能凸显他的逼格。

    “您想算点什么?”

    相原打了一个哈欠,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铜钱,放在手里把玩。

    “卜凶吉,还是算前程?”

    他抬起眼睛,喝着可乐道:“看您这面相,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吧?”

    说实话这不需要夏吉卜算都能看得出来,穆碑那张阴沉的脸上,散发着一股活人微死的班味,有点像是义塾高中的那些女班主任,一副随时都会跳楼的样子。

    穆碑坐在椅子上,把自己的手杖放到了一边,轻抚着肩膀上的乌鸦,微微叹息:“您真是慧眼如炬,如果不是及时找到了店里的信物,我可能真就不想活了。”

    相原眼角微微抽动。

    好歹也是个冠位,至于嘛。

    “说说您的烦恼吧。”

    他开始套话:“我尽量帮您。”

    穆碑抚摸着乌鸦,继续叹气道:“老板,您知道无相往生的仪式么?”

    “知道,但不感兴趣。”

    相原微微一笑:“那东西我劝你还是不要碰,你未必能把握得住。”

    穆碑眯起眼睛,幽幽说道:“听说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果然名不虚传。那天夜里至尊降世,我也确实被吓坏了。”

    相原心里冷笑一声。

    呵呵,俺也一样!

    “躲远点就好,祂的目标不是你,区区冠位还入不了祂的法眼。但如果您要卷进这因果里,那可就不好说了。”

    他有意无意道。

    穆碑闻言微微一怔:“听您的意思,您是不是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那位至尊真的是为了吞噬蜃龙而降世么?那位篡夺了蜃龙本源的天命者是谁?以那位至尊的能耐,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我特么怎么知道。

    相原继续保持微笑:“你想问的就是这些么?这可跟你的命运无关。”

    穆碑连忙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嗓音沙哑:“抱歉,我只是太害怕了。”

    相原指了指自己的大脑,似有所指道:“恐惧只会影响你的思考。”

    穆碑有点愁眉苦脸的,遗憾叹道:“哎,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都懂。但我也不是您这么神通广大的人,有人压力我的时候,我也是真的很害怕啊。”

    果然人都是有两面的,穆碑平时装得像个老巫婆一样阴邪,如今在他面前却表现得像是一个被领导压榨的中年妇女。

    所以二叔才经常说,看一个人的时候不能只看他风光的表面,更重要的是要看他在落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相原挑起眉毛:“请讲。”

    穆碑沉思片刻,幽幽说道:“这个故事就有点长了,我该从何说起呢?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全面,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而我今年才七十四岁。”

    神特么才七十四岁,你长得一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脸,说是千年的老妖婆都不会有人怀疑,居然还在这里装嫩。

    相原在心里吐槽。

    “一百多年前的中央真枢院,有人曾在暗中执行一项秘密计划。有一位我未曾接触过的大人物死了,他死前留下了诸多后手,想要他的后人……复活他!”

    穆碑说到这里,流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复活,这可是古往今来的大忌,即便在中央真枢院里,也是绝对的禁忌。只不过那位大人物确实是手眼通天,即便是在多方势力反对的情况下,这项计划也一直在暗中执行。那群人,不仅把复活当成一项计划来执行,更把它当成一门生意。

    据我所知,世界各国的政要人员对此也很感兴趣,这一百年间的参与者就有前苏联的克格勃,德国的盖伦组织,美国的中情局……这群人争先恐后,想要窥视生死的秘密,瓜分神明留下的遗产。”

    相原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做客江家前遇到的那位老人,就有这样的怀疑。

    没想到如今在穆碑这里证实了。

    “只不过这一百年来,中央真枢院对复活的研究一直不太顺利,甚至还搞出了许多很难收拾的乱子。您看我这幅样子了吗?其实我当年,也是风华绝代的美少女,只不过在一次事故里毁容了。”

    穆碑指着自己的脸:“如今变成了这幅死妈脸,也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相原评价道:“为您感到惋惜。”

    “这不算什么,您听我继续说。”

    穆碑摆了摆手:“当年的中央真枢院,对于复活的理解非常的粗糙。毕竟距离诸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一千年了,千年前一切有关神的秘密,都被埋葬在了历史的长河里。那位人理守护者以一己之力封印了人类的进化之路,绝大多数的资料都被销毁了,就像历史上秦皇焚书坑儒一样。

    一百多年前,中央真枢院的人是用灵媒来做实验的。这个想法或许很疯狂,但却有其独到之处。因为灵媒们拥有的是古代长生种的传承,以继承他们的未竟之愿为代价,不劳而获就能得到强大的力量。

    而灵媒最神奇的地方在于,他们竟然还能够传承天命之印。不仅如此,就连天命之印里的天理本源,都可以完整的传承下来。当年学院里有人推测,无论是长生种的灵魂,亦或是天理的灵魂本源,都可以以一种类似于数据的形式存在。”

    穆碑说到这里非常的激动:“您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灵媒的传承,就像是有人把自己的灵魂制作成了压缩文件,传承给了后人。后人只要输入密码,就可以把文件解压,数据恢复,获得力量。

    天命之印,包括天理的本源,也是数据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按照我们的理解而言,天命者就是拥有一部分特殊数据的长生种,就像是携带了一部分病毒一样。”

    相原微微颔首:“我懂。”

    这件事他倒是不是那么震惊。

    因为当初他从创造阶晋升到轮转阶的时候,就已经有过类似的感悟了。

    所谓的古遗物,实际上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讲,就是一段神秘晦涩的数据。

    只要他加载了这部分数据,就可以完成同化,向着更高的位阶晋升。

    阿赖耶识和天使坠落的融合。

    本质上也是数据的融合。

    当然。

    所谓数据就是一个便于理解的说法。

    其本质是什么,无人知晓。

    “众所周知,我们所认知的世界里,只有一种生命可以死而复生,那就是天理。但一百多年前,实际上没有什么天理复苏的事件,那么怎么办呢?”

    穆碑冷笑一声:“中央真枢院的那群疯子,就把主意到了灵媒的身上。古代天命者的灵媒,就成了计划的关键所在。是的,您没有听错,那群人想要控制天命者,强行剥夺他们体内的天理本源!”

    相原也是天命者。

    这段话对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他放在柜台上的手微微一弹,淡淡道:“真是天才的想法,富有想象力。”

    这明明是疯子的想法,哪里天才?

    穆碑在心里默默吐槽,后怕道:“那帮疯子的设想是,先攫取到天理本源,再去寻找千万年前祂们遗留下来的遗蜕,利用现代技术将其活性化,流出天理之咒。

    最后再让那个已经死去宿体容纳天理的本源,借着神的力量完成复活,以一场血腥的祭祀仪式,踏上进化之路!”

    卧槽,真特么是疯子啊。

    相原委实感到震惊了,要说这座城市里本就有那位至尊留下来的无相往生仪式,有人经受不住诱惑倒也无所厚非。

    但中央真枢院这是在搞什么啊?

    没活硬整!

    相原对中央真枢院的印象分跌没了。

    一群畜生!

    “只不过这个计划在第一步就险些夭折了,古代长生种的传承之楔有很多,但天命者的数量过于稀少。那种概率,大概就跟你在建材学院里找美女的几率差不多。他们用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

    穆碑再次流露出惊惧的表情:“直到1900年的时候,中央真枢院收到了一份神秘的赠礼。赠礼的人没有现身,只知道名字叫做梅庆隆。有人调查过他的来历,可惜却一无所获。而那份赠礼则是一位古代长生种的传承之楔,他生前恰好就是诸神时代陨落前……为数不多的天命者!”

    传承之楔。

    相原默默记下了这个名词。

    他把玩着铜钱,有意无意道:“哦,听起来像是有人特意推动了这项计划的发展……千年前的天命者么?”

    穆碑深吸了一口气:“是啊,哪怕是当年的那群疯子,也觉得这里或许有问题。但没人能拒绝这份赠礼,他们的计划需要那份传承之楔。他们为此寻找了很多优秀的个体,试图继承传承之楔的力量。

    只不过,后来的事情也并不顺利就是了。那位古代长生种的力量并不算太狂暴,但是其所契约的天理却很难控制。每当有人继承了传承之楔以后,天命之印里的天理就会暴走失控,脱离控制。”

    相原眯起眼睛:“哦?”

    穆碑低声道:“您听说过九尾狐吗?”

    相原微微颔首:“当然。”

    穆碑感慨道:“《山海经·南山经》记载: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有关九尾狐的神话故事有很多记载。

    从先秦到汉唐,从元宋到明清。

    屡见不鲜。

    流传过许多神话传说。

    日本妖怪传说里的玉藻前,其样貌为白面金毛九尾狐,或许也与之相关。

    “九尾狐,凶魅属。九尾狐的位格极高,理论上应该不在蜃龙之下。”

    穆碑叹息道:“一百多年前,中央真枢院的那群疯子犯了一个错误,他们不了解天命者,也不理解天命者跟天理之间的契约。或许有人有资格接受古代长生种的传承,从而成为灵媒。但这并不代表,这些灵媒就有资格掌控天理的力量。

    因此天命之印的失控就成为了必然,天理的本源失序暴走,酿成了巨大的灾难。至少有十个继承了传承之楔的灵媒因此而死,他们都被天理本源反噬了。

    有句话说得很对,人类最大的愚昧便是总试图掌控自己控制不了的东西。哪怕是中央真枢院,也会犯这种错误。

    令人发指的是,那群疯子始终不肯死心,他们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寻找能够继承传承之楔的个体,希望有人具备成为天命者的资格,能够驯服那位狂暴的天理。”

    相原听到这里便心生感慨。

    还是我们家小祈温柔可爱啊。

    “直到数年以后,一位灵媒失控暴走,屠杀了实验室里的三分之二的研究员,失踪逃逸。至此,传承之楔便遗失了,也不知道落入了谁的手里。”

    穆碑叹气道:“若非外力摧毁,传承之楔是不会消失的,就像是我们的金钱一样,只会从一个人的口袋,转移到另一个人的口袋。总之,那位天命者留下来的传承之楔遗失以后,那群疯子的计划就被迫终止了。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绝了那条心,有人又想出了一个歪点子……”

    相原差点一口可乐喷出来。

    神特么,还有高手!

    穆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相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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