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迷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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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迷路」之人
听完毋澄真的这番话后,赵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
「毋师兄,在你的心目当中,左门长难道就是那种可以为了三一延续,甚至不惜杀死自己弟子的狠心之人吗?」
赵真的这番话如同一声惊雷,顿时将几乎就要走火入魔的毋澄真瞬间惊醒。
是啊,师傅他,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
「你还不明白吗?当年左门长之所以将逆生三重交给我,只是为了给三一门留下一个火种。
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师,当年毋师兄你心中对于三重的执念,作为师傅的左门长又怎么可能不了解?
可即便如此,左门长最终还是将这门长之位传给了你,为什么?」
毋澄真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羞愧的低下了头。
「因为对弟子的溺爱,让左门长的心里不断心存侥幸。
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希望毋师兄你能真正挑起三一门大梁,而非将所有的心思全都花在利用无根生帮自己突破三重这件事上。
作为师傅,左门长甚至直到临终之前,也相信毋师兄你可以过得了这一关。
在他看来,只有毋师兄你,才能在他死后撑起整个三一门!
可作为门长,他却也同样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左门长从未说过要让我代替他清理门户,我赵真也没有这个资格。
当年他老人家之所以交给我这份逆生三重,就是担心万一哪一天,你毋澄真因为自己的执念给三一门带来了灭顶之灾,就如同当年一般。
有这份传承在我手中,三一门的火种就还在,希望就还在。」
赵真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著穿透人心的力量,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毋澄真被这直指核心的反问钉在原地,眼中的癫狂与怨毒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只剩下茫然和更深的痛苦。
「师傅他……」
毋澄真喃喃著,佝偻的身躯仿佛又矮了几分,浑浊的泪水无声地从深陷的眼窝滑落,在那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他想起了师父临终前拉著他的手,那眼中不是失望,而是深深的忧虑与不舍,是明知前路艰险却无法再为弟子遮风挡雨的无力。
那句「澄真,三重……不是唯一的路……」言犹在耳,只是当年被执念蒙蔽的自己,只听到了前半句的否定,却忽略了后半句的深意与期许。
「毋师兄……」
赵真看著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声音放得更缓,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左门长将逆生三重托付给我,非是不信你,恰恰是因为他太了解你,太疼惜你,也太心疼这三一门。
他怕你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三重圆满』,行差踏错,怕你……步他当年的后尘,怕你最终将三一门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将这火种交予一个我这样一个『外人』,不是让你难堪,而是给自己,也给三一门,留一条在最坏情况下,不至于彻底断绝香火的退路。
这份苦心,这份沉重至极的信任与托付……你难道至今还不能体会吗?」
赵真轻轻将那份承载著左若童亲笔的卷轴放在毋澄真面前的破旧木桌上。
古朴的卷轴散发著岁月的沧桑,仿佛带著左若童残留的气息。
「逆生三重,就在这里。」
赵真的手指点了点卷轴。
「它从来都不是困住你的牢笼,更不是需要你去牺牲一切、甚至牺牲三一门的未来去追逐的幻梦。
它是一份传承,一份责任。门长之位,你接了,三一门的担子,你挑了。
那么,这份传承的钥匙,自然也应当由你来保管。
至于当年镇江古镇,我自作主张,借全性之手废掉你逆生修为一事……」
说著,赵真也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毋师兄,我说了,今日我来三一门,是为了收缘。
倘若你仍旧对当年之事放不下,那么今日,你也同样可以选择废掉我的修为。」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毋澄真,就连一旁的李慕玄瞳孔也瞬间猛地一缩。
好一个收缘!好一个赵真!
他竟然愿意为了一场「收缘」,做到如此地步?!!
望著眼前那似乎已经完全卸下防备的赵真,毋澄真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他没有去看赵真,而是目光死死盯著桌上的卷轴,仿佛那不是一卷功法,而是师父左若童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几十年的怨恨、不甘、委屈、恐惧以及对力量失却的绝望,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却不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冲刷著他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师父……弟子……弟子糊涂啊!」
下一瞬,一声撕心裂肺、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悲鸣从毋澄真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重重跪倒在地,对著那卷轴,也仿佛对著虚空中的恩师,以头抢地,失声痛哭。
那哭声苍老、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迟来的醒悟。
几十年的心魔,在这一刻被赵真平静的话语和这份沉重的卷轴,彻底击碎。
李慕玄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这一幕,眼中也泛起湿意。
他知道,毋澄真心中的那个死结,今日终于开始松动了。
他看向赵真,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敬意。
这位金霄雷君,不仅修为通天,这洞悉人心、化解执念的手段,更是令人叹服。
赵真缓缓睁开眼睛,没有去扶毋澄真,只是静静地看著他宣泄。
有些痛苦,必须哭出来,有些罪孽感,必须自己承担。
正如他今日上山一般,如今的毋澄真,又何尝不是跟自己相同的「迷路」之人?
良久,毋澄真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只剩下低低的抽噎。
他抬起头,脸上涕泪纵横,眼神却不再浑浊,虽然依旧布满血丝,却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疲惫后的释然。
他颤抖著伸出手,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捧起桌上的卷轴,如同捧起失散多年的骨肉,又如同捧起师父沉甸甸的期许。
他将卷轴紧紧贴在胸口,对著赵真,深深一拜,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赵……师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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