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赵府，赵夫人也找来了赵雁。

    “雁儿，你马上十七了吧？哎呀，转眼已是个大闺女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哩。”

    “大娘，您在说什么呢，我还小得很。”

    “还小？你知不知道，这乌镇，有多少户人家想找我说媒，多少青年才俊都看上你了哩，是该考虑谈婚论嫁的事了！”

    “大娘，你是认真的吗？”

    赵雁一整个懵住，她压根儿没考虑过此事，不过这会儿，她脑海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浮现出来的身影，便是季铖。

    “当然是认真的，你娘亲走得早，你爹又成了那个样子，你的婚姻大事，大娘不给你操持，谁给你操持？”

    赵夫人拉住赵雁的手，坐在床边与她谈心，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看待。

    赵雁怔了怔，想一想，大娘这番话不无道理，自己到了这年龄，也是该面对谈婚论嫁的事了。

    想当初，她大姐出嫁得更早，十六岁便嫁去了淄水城，那时也是大娘说媒帮着操持的。

    “雁儿，你先听听看，啊，大娘说的这几个青年才俊，看看有没有你瞧得上眼的？”

    “首先，是杨猎户那儿子，杨长贵，今年刚满二十……”

    “哎呀，大娘，那杨猎户的儿子有一只眼睛是瞎的！”

    “好好好，那咱们看第二个，那刘家的刘洪顺，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啊大娘，那刘洪顺黑得像煤炭一样！”

    “伍家的伍椿，雁儿你可瞧得上眼？”

    “那伍椿瘦得跟猴似的，我一拳能把他打死！”

    “那，牛家武馆的那个阿牛？”

    “那个阿牛是个傻子！”

    “钱家的钱学富？”

    “大娘，那是个瘸子，哎呀，大娘你都给我介绍的什么人嘛！”

    赵夫人故意说了几个人选，气得赵雁直跺脚，不想继续听了。

    只见她起身，打开房门，正准备跨出门槛时，赵夫人突然说了个名字：“涂二狗？”

    赵雁脚步立时顿住，心下一喜，早就等着赵夫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然而，孰料赵夫人又立马摇头道：“不行不行，那涂二狗家境太差，配不上我家雁儿！”

    赵雁气鼓鼓回头，问道：“大娘，二狗咋就配不上我了嘛？”

    “二狗他……哎呀，雁儿，你看，他父母都不在了，家里也没个能主事的叔伯等亲人，他一拿不出像样的聘礼来，二嘛，你嫁给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哪里配得上你？”

    赵夫人故意将季铖贬得一文不值，目的在于试一试赵雁的心意。

    果然，她这番言论，赵雁不同意了，出言维护季铖道：“大娘，你这看法就太短视了，二狗他现在虽说一无所有，但他可是武道天才，今后前途无限，我相信他今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我劝你莫欺少年穷！”

    闻言，赵夫人露出姨母笑，问道：“雁儿，照你这意思，你愿意嫁给那涂二狗？”

    赵雁愣了下，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用力跺了跺脚，害羞得双手捂脸，转身跑出了房间。

    ……

    崔家。

    季铖不是一个扭捏之人。

    准确来说，他就不是人。

    他无意掩饰对赵雁的感情，说实在的，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对自己这么好。

    且赵雁对他不是一般的好，她经常胳膊肘往外拐，把赵二爷气得半死。

    若有人问起，季铖愿意大大方方回应她的好意。

    可谈到婚事，季铖有别的顾虑，一是自己的鸡妖身份，二是，自己目前太弱了，怕保护不了赵雁。

    “崔叔，赵雁对我什么心思，我其实清楚，我呢，当然想娶她为妻，但您也知道，我今后是要拜入锻妖宗的，我担心的是，今后我在外树敌，恐会牵连到赵雁。”

    对季铖来讲，妻儿都是软肋，敌人拿他没办法，若是转去对付他的妻儿，可如何是好？

    因此，在不够强大之前，季铖更愿意孑然一身，免得牵连了身边至亲。

    只有孑然一身，才是真正的无敌之人。

    “二狗啊，话不能这样说，强中自有强中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说，到底要修炼到什么境界才算强大，才可以保护身边亲人呢？”

    崔盛苦口婆心劝道，“你呀，就是太痴迷于武道了，照你这般想法，那像我们这些练武多年才内劲初期的武者，都不该娶妻生子？”

    “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为什么不是先立业再成家？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痴迷武道，等你修炼到咱们高不可攀的境界了，回头再看，赵雁都已经人老珠黄，等你等了大半辈子，你到时候再去娶她，你觉得会有遗憾吗？”

    闻言，季铖是哭笑不得，人已经麻了，这一幕太像前世催婚的长辈了。

    当然，崔盛这番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和季铖所站的立场不同，考虑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

    “崔叔，我还是觉得，现在谈论我和赵雁的婚事，未免太操之过急了。”

    季铖表示，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崔盛叹了口气，明白了季铖是什么态度，他也没法再多劝说。

    之后，他来到赵府，向赵老爷和赵二爷转告了季铖的意思，“二狗他一心向道……”

    赵老爷和赵二爷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雁儿答应了，那涂二狗却给拒绝了。

    这……这可如何向雁儿解释？

    闺房里。

    赵雁坐在床边，开心地甩着双腿。

    她满心欢喜，满心期待，从赵夫人房间里出来后，她脑子里幻想的全都是季铖向自己提亲，两人成婚拜堂等画面。

    可她一直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下文，她有些着急了，准备去找赵夫人。

    这时，赵夫人敲门进来，有些心疼地摸摸赵雁的头，柔声道：“雁儿，二狗他……哎，那个傻小子，跟你大哥一样是个武痴……”

    闻言，赵雁只觉嗡的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脸上早已多了两行清泪，赵夫人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不停轻拍她的背，同时出言安慰着她。

    赵雁趴在赵夫人怀里，哭到哽咽，她带着哭腔问道：“大娘，二狗是不愿意和我成亲吗？你可曾听他亲口这样说？”

    她不相信，不相信二狗不愿与自己成亲。

    赵夫人也跟着落泪，将崔盛与季铖的对话转告给赵雁，安慰道：“雁儿，二狗是怕不能保护你，他怕今后会有仇家来迫害你。”

    “大娘，可是我不怕啊！”

    赵雁哭得伤心欲绝。

    哭了一阵，她突然起身，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

    赵夫人连忙问道：“雁儿，你要做什么？”

    “大娘，我要去找二狗问个清楚，我要亲口听他说不喜欢我我才死心！”

    赵雁擦干眼泪，不亲自问个明白，她不甘心。

    赵夫人叫了几声，没能叫住赵雁。

    很快，赵雁一路来到崔家，季铖开门时，正好看到了赵雁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突然间，赵雁的眼泪又像开闸放水似的哗啦哗啦往下掉。

    季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赵雁却是开门见山，哭着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说实话，在这个世界，没几个女子能像赵雁这么勇敢，这或许跟她练武养成的性格有关。

    季铖很冷静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其实是想娶赵雁的，但担心自己目前太过弱小，保护不了赵雁。

    “我不怕，大不了一死！”赵雁擦了一把眼泪，大声喊着，“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她这么大胆，反倒显得季铖像个懦夫了。

    不过季铖知道她此时很冲动，很上头，这时候说的话是情绪化的，毫无理智可言。

    但季铖还是被赵雁传达出的心意深深打动。

    他犹豫了会儿，道：“你知道的，我不会一直留在乌镇。”

    “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赵雁什么苦都能吃，我什么都不怕！”

    赵雁擦了一把鼻涕，语气无比坚决。

    “我身上有秘密，我怕你被人抓去搜魂。”

    “我若被抓住，在被人搜魂之前我就自尽！”

    “我有秘密没告诉你，你一旦知晓，你肯定接受不了的。”

    “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设想我接受不了？”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赵雁寸步不让，她的倔强令季铖十分无奈。

    季铖仰天长叹了口气，哎呀，为什么要逼我？

    他拉着赵雁进屋，先安抚好她的情绪，让她冷静下来。

    随后，季铖道：“这样吧，赵雁，在我离开乌镇时，如果你心意还未改变，届时我会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如若你还愿意嫁鸡随鸡，那便随我离去。”

    赵雁没哭了，可双眼还是红肿着，她斜着眼睛看季铖，无比坚定道：“我不会改变心意的，你别小瞧人！”

    季铖笑了笑，直呼好好好，那咱们就这样说好了？

    赵雁却是伸出一根小拇指：“拉钩！”

    季铖哭笑不得，与她拉了钩，又哄了一阵，赵雁方才破涕为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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