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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 章 愚蠢的米尔


刘东回到旅馆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清冷的光线透过窗户,在走廊的地板上投下一道灰白色的影子。

他全身都是灰,头发上也粘着破破烂烂的蜘蛛网,手里提着一个用破旧床单包裹的大包裹,边角处还沾着一些泥渍,沉甸甸的,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包裹里是在三层红砖楼设计处的文件柜里翻到的一些图纸。柜子半开着,里面的文件早已被翻得乱七八糟,纸张泛黄,边缘卷曲,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刘东也分不清这些图纸到底有没有价值,只是凭着直觉,一股脑地将它们塞进了床单里。

“你可算回来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一直坐在床边发呆的张晓睿猛地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

她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一夜未睡。

“先放下,快坐下歇会儿。”

张晓睿接过刘东的大包裹,又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这是什么,你找到东西了?”张晓睿看着那个放在地上的包裹,眼神里满是期待和紧张。

“不知道,”

刘东摇了摇头,“是在机械厂设计处的柜子里找到的,看着像是些图纸,具体有什么用还不清楚,一会你看一下,没用的就赶紧销毁。”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解开床单的结。一张张泛黄的图纸露了出来。图纸上的线条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精密的机械结构和复杂的电路图,上面还用娟秀的俄文标注着一些参数和说明。

张晓睿拿起一张图纸,借着灯光仔细看着,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而明亮。

“这……这好像是‘曙光’系列发动机的核心设计图!”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刘东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随便翻到的东西竟然真的这么重要,国产军用发动机的研制步履维艰他是知道的,奈何西方一直技术封锁,国内的研究一直停滞不前。

“太好了,我们……我们终于找到有用的东西了,我挨个查一下!”张晓睿转过身,眼眶微微发红,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好啊,总算是没白跑一趟。”

窗外,天色越来越亮,张晓睿在紧张的忙碌着,而刘东咪了一会起来收拾货物出摊,毕竟他们两个人是来倒货的,得正常卖货。

安娜正朝东市场走来,后面是略有些木讷的米尔,缩头缩脑的跟在后面。

安娜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笃笃地敲击着水泥路地面。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真丝衬衫和到膝的短裙,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一头波浪卷发在晨风中轻轻摇曳,精心修饰过的脸上,红唇鲜艳欲滴,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天生的傲慢与风情。

干特工或者间谍的总是希望自己越普通越好,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克格勃的燕子则不同,她们天生就属于聚光灯下。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无论何时何地,都渴望着成为视线的焦点。

美貌就是她们最锋利也最隐蔽的武器,是通往那些男人内心防线最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跟在她身后的米尔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他身材瘦小,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帽檐下的眼睛总是不安地四处扫视,仿佛一只受惊的耗子。

他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与安娜那夺目的光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快点,米尔,别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后面。”

安娜没有回头,只是用那慵懒而略带命令的语调说道,她的目光正随意地打量着街边早起的人们,像是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米尔慌忙应了一声,快走两步跟上,压低声音道:“安娜,这样……这样太显眼了。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来……来参加舞会的。”

“显眼?”

安娜轻笑一声,那笑声像银铃般清脆,引得路边一个买菜的妇人好奇地望了过来。“亲爱的米尔,你永远不懂。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像我这样美丽的女人,会是个危险的人物。”

她停顿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那里似乎有一道贪婪的目光正看着她。

安娜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猎手发现猎物时的兴奋。

“记住,米尔,”

安娜转过头,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与她那娇媚的外表判若两人,“我们要找的东西在他们贪婪的目光里。我要让他们主动把秘密送到我面前。”

米尔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缩了缩脖子,更加谨慎地跟在了这位“骄傲的孔雀”身后。

他知道,自己无法理解安娜的行事风格,但他也亲眼见识过,这种风格是如何一次次从那些看似不可能的地方,轻易地撬开嘴,拿到他们想要的情报。

晨光中,安娜依旧昂首挺胸,骄傲地展示着她的美丽,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她媚眼一翻朝街边那道贪婪的目光招了招手。

那男人左右张望了一下,才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油腻的脸上堆满受宠若惊的谄媚:“小、小姐……您是在叫我吗?”

安娜停下脚步,侧过身来。晨光恰好掠过她扬起的下颌线,在那截雪白的颈子上镀了一层细腻的金边。

她垂下眼帘看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随即嫣然一笑。

这一笑,像骤然拨开的浓郁花香,带着蜜糖般的甜腻。男人的呼吸瞬间滞住了,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魂儿当真飘飘荡荡要从头顶飞出去。他咧开嘴,几乎是小跑着凑上前,鞋底在地上拖出急促的声响。

“尊、尊贵的小姐!”

他哈着腰,不自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安娜身上那股说不清的淡香——混合着昂贵的香水味——直冲他的鼻腔,让他骨头都酥了半截。“您……您有什么吩咐?”

安娜眼波流转,方才那抹高不可攀的笑意化成了春水般的娇媚,“带我去见瓦西里。”

“瓦……瓦西里老大?

”男人一怔,脸上的痴迷瞬间被惊疑取代,他本能地缩了缩肩膀,眼神闪烁起来。

安娜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微微眯起了眼睛:“怎么,有问题么?”

男人他被这一眼刺得一哆嗦,却又在先前那抹惊艳笑容的余温里神魂颠倒,忙不迭地摆手:“没、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小姐您……您这边请,这边请,我带您去。”

安娜重新迈开步子,高跟鞋的笃笃声恢复了从容的节奏。她经过米尔身边时,用几乎不可闻的语气飘出一句:“看,多简单。”

米尔把帽檐拉得更低了,默默跟上。他看着前方那男人殷勤备至、几乎要摇起尾巴的背影,又看了看安娜挺直优雅、如同赴一场盛宴的背影,只能在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瓦西里正靠在椅背上,当安娜来到面前时,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安娜是谁,马克西姆昨天晚上就给他打过电话。

此刻这位光彩照人,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正站在她面前。任何男人,在这样的美丽面前,恐怕都难免心猿意马。

但瓦西里不敢。一丝一毫也不敢。

一想到那些关于克格勃“燕子”和“乌鸦”的传闻——他们如何用美貌与魅力作为武器,撬开最紧的嘴,套出最深的秘密,然后在任务完成后让目标“自然”地消失——瓦西里就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眼前这朵娇艳的玫瑰,每一片花瓣下都可能藏着见血封喉的毒刺。

“瓦西里先生?”安娜开口,声音依旧柔媚。

“是,是的。安娜……小姐!”

瓦西里不敢与安娜对视,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您要喝点什么吗?咖啡,或者……一点上好的白兰地?”

安娜对他的反应似乎毫不意外。她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红唇微启:

“不必麻烦,瓦西里先生。我们直接谈正事吧。”

米尔那的资料太简单,安娜需要从瓦西里这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越详细越好。

当安娜站在市场大楼里透过望远镜看到那个正弓着腰帮顾客拿货物的男人大吃一惊。那个男人分明就是那天在火车上被枪声吓得瘫软在地,裤子都湿了的“废物”王刚。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从胸腔里窜了上来,她缓缓放下了望远镜,转过头看向站在身侧的瓦西里。阳光已经从窗户里爬了进来,照在她那张美艳无比的脸庞上,却驱不散她眼底的那抹寒意。

“瓦西里先生,”她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冷,“你确定你的人没有搞错,那个人就是我们的目标王刚?”

瓦西里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笃定地说道:“安娜小姐,绝对不会错。所有的线报都对得上,而且……”

“而且什么?”安娜挑眉,眼神锐利如刀。

“而且这是越南帮那边传出来的消息”瓦西里咽了口唾沫,补充道,“我想他们应该不敢拿这种事撒谎,毕竟得罪了我和马克西姆先生,对他们没好处。”

安娜没有说话,只是重新举起望远镜,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王刚”。她的脑海里飞速回想着火车上的每一个细节——那个男人惊恐的眼神、颤抖的双腿、以及那股令人作呕的汗渍味。她甚至还记得当时自己嫌弃地皱了皱眉,觉得这种人在这种混乱的年代活不过三天。

安娜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惊讶渐渐被一种猎人发现猎物伪装后的兴奋所取代。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喃喃自语道:“有意思……看来那天在火车上,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小丑。”

她转过身,对身后的米尔打了个响指,“米尔,准备一下,我们也去那家旅馆住。看来我们得去会会这位王刚了,顺便看看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我真的看走眼了。”

下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旅馆的台阶上。安娜套了件半旧的碎花连衣裙,脚下的高跟鞋也换成了平底旅游鞋,头发随意地挽了个马尾。虽然刻意收敛了锋芒,但那份天生丽质依旧掩盖不住。

她跟在米尔身后走进旅馆,用目光快速扫过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柜台的位置、消防通道、以及坐在角落里打瞌睡的男人。

米尔去办手续,“老板,开个房”米尔人瘦小,但嗓门洪亮,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安娜在后面听得直皱眉,正想上前暗示他低调行事,却见米尔已经把手伸进了怀里。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只见米尔——或许是紧张,或许是习惯使然,又或许仅仅是蠢——直接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深色的证件,“啪”地一声打开递了过去:“联邦调查局的,公务需要,给我们一间房,最好能看到街面的。”

那一刻,安娜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失态。这个白痴,  她在心里怒吼,几乎要呕出血来。

她扶着额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是要杀人灭口。

而这戏剧性的一幕,恰好被刚忙完正要下楼的张晓睿尽收眼底。

张晓睿的瞳孔微微一缩,眼神在安娜和米尔之间游移了一下,最后定格在米尔拍在柜台上的那本证件上。

但她仅仅是简单的一瞥便转了过来,很自然的从安娜面前走过去,她这一切完全是正常人的反应。

身份败露,怎么办?

退走?

掩饰?

安娜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数个念头,随即又被她果断摒弃。在对方可能已经警觉的情况下,任何回避或伪装都可能被视为心虚,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于是,安娜不退反进。

脸上骤然绽放出一个惊喜又熟稔的笑容,她迎着张晓睿声音清脆地唤道:

“诶?等等,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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