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阳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门把，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那扇门是他与外界世界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李淡身上。外面的光线从门缝中艰难地挤进来，在他的脸上切出了一道明显的明暗分界线，使得他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听我一句，"林子阳的声音放低了，听起来低沉而沙哑，就像是被砂纸反复摩擦过一样，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沧桑，李淡凑过去，"如果你现在既不缺吃的，也不缺喝的，那就好好地养足精神吧。"

他的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外面的世界……"林子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想要找到一个更恰当的描述方式，"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风里有东西，土里也有东西，就连呼吸都像是在吞刀子一样。"

李淡默默地听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子阳军绿色外套的领口处。那里有一圈深色的污渍，看上去既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其他某种令人不安的物质。

林子阳注意到李淡的目光，笑了笑：“放心，我没事”。

“不过很多人都病倒了，”林子阳继续说，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把，“症状各不相同，但共同点是——查不出病因。我每天出去一趟，回来喉咙就像被火烧过，痒得睡不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从门缝钻进来的风中。说完，他拉开门，侧身闪了出去。

门即将合拢的瞬间，却又突然停下。林子阳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缝中，他转过身，神情比刚才认真了几分，眼神里多了些李淡读不懂的东西。

“对了……”他突然放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其他人听到似的，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最好还是多攒一些积分吧。不管以后我们打算做些什么，有积分在手上总归是不会错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有了积分，我们就可以去换水、换药，还能换干净的空气滤芯呢。甚至……”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继续说下去，“甚至可以换一个稍微安全点的住处。毕竟在这个基地里，积分就如同我们的生命一样重要啊。”

他把这句话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好像有千钧之重，沉甸甸地压在李淡的心头。说完之后，他像是终于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一般，原本紧绷着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紧绷起来。

“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我会再来找你告诉你的。”最后，他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轻轻地合上了那扇门。

随着门缓缓关闭，外面的世界也被隔绝在了门外。李淡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始终落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总觉得林子阳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他，但却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说出口。

林子阳刚才的欲言又止，以及他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忧虑，都让李淡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这种感觉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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