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场一角，望着迎面走来的脸色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秦宇轩，罗云啧了啧嘴，嫌弃道，“为了成为张元长老的学生，至于吗？”

“我可没见你这么拼命过。”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刚才追加的测试你应该早就坚持不住了才对，否则你与李鸣晨平日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秦宇轩眼角一抽，选择了无视。

“在考验时，你老往叫‘风灵’的姑娘那儿望，最后你似乎想举手的，不会是看到她还没离场，所以才继续的吧？”罗云夸张地倒吸了口凉气，“那白鹭师妹好可怜啊！”

“滚！”

秦宇轩一把推开罗云，口中吐出一个冰冷语调。

罗云收起脸上那打趣的笑容，正色道：“说真的，你刚才都跪在地上了，还没想着放弃，对张元长老的执念这么深吗？”

“意外而已。”秦宇轩轻叹一声，无奈道，“而且在张元长老的威压下，你以为我举得了手吗？错过了威压变化前的那一刻，不撑也得撑。”

“威压变化？和前面七炷香时一样吗？”

“差不多吧……”

看出罗云想要追问，秦宇轩先一步开口，简单说了一下第三项考验的事之后，这才止住了罗云的嘴。

“二十息变化一次吗？照你刚才说的，你似乎早些时候就想放弃，怎么最后又没下定决心呢？莫非是因为不想输给刚出现在内院的学生，怕丢脸吗？。”

“你上去只会比我更惨。”

“所以我没去啊！”罗云摊了摊手，理所当然地道。

“我就想不通你都有湛老师了，为什么还去？”他皱着眉将目光投向远去的风灵几人身上，感叹道，“不过，她还真厉害啊！按你说的，张元长老宣布结束的时候才收回威压的，而她竟然在那时候又重新站了起来。”

“重新站起来？”秦宇轩疑惑道，在张元宣布结束后，他站起来缓了一段时间才环顾四周，观察其他人的状态。

那时，其余人都是站立着的。

“你没看到吗？”罗云惊疑一声，马上反应了过来，“也对，你连举手投降都做不到，而且你们两人又离得远，没看到很正常。应该是威压变化的时候吧，她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怎么都没站起来，当时我还以为她会是你们四人中最先淘汰的，结果你和那刚渡劫的黎羽丰都跪了，只剩李鸣晨站着的时候，她身上的威压似乎都没消失。”

“那时，旁边的师弟师妹，包括我都不知道你们三究竟谁会先淘汰，不过她是你们三人中最先站起来的，要不是榜单上的分数，或者说要不是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没想过她是顶着威压重新站起来的。”

闻言，秦宇轩脸上满是惊讶，他当时承受的威压已经相当于元魂后期，比他修为低的风灵自然不可能与他承受的威压相同，但以传道书院对于考验的公平性，张元施加给风灵的威压，对于结丹一重的难度一定与他大差不差。

顶着那种程度的威压重新站起……

这可比一直站着难多了，要不然刚才他也不可能一直跪着。

场中只有两人站立……

在他愣神之际，罗云仍旧喋喋不休地继续说着：“那个第一的柏景我以为他能坚持到最后的，结果还是没你们厉害，他跪倒后也试图站起来，但几息就被淘汰了，然后就留在场上看你们。”

罗云啧了啧嘴，望着风灵几人消失的方向，感慨道：“我都有点好奇她到底是怎么被教出来的了，灵气储量惊人，灵根上品，神魂也不弱，前两项可能是天生的，但神魂能坚韧到你们那种程度……除去神魂本身外，恐怕还经历过不少次生死危机吧？那副模样，我实在想不出在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她还能顺利逃出来，毕竟刚上去比武场的时候，她感觉有些胆小……”

“要不我们去问问？她和白鹭师妹她们在一起，不是可以如你愿了吗？”

望着蠢蠢欲动的罗云，秦宇轩眉毛一挑，淡淡道：“我对这些没兴趣，你与其钻研这些，还是多用点心思在修炼上吧，否则她身边的人……可不好惹。”

嗯？

秦宇轩脸色突然一僵，皱眉沉思了起来。

“她身边的人吗？”罗云眉毛斜挑，一副看透了秦宇轩为人的模样，拉长语调，阴阳怪气道，“哦~不就是白鹭师妹她们，这还真不好惹，如果你保证不重色轻友的话，那倒是无所谓。”

看到秦宇轩双眸依旧空洞，罗云伸手在其身前晃了晃，“喂！傻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秦宇轩突然拍了拍脑袋，失声笑道。

罗云吓了一跳，无语道：“不是傻了，是疯了！”

“我说的可不是白鹭师妹她们。”秦宇轩微眯着眼紧盯着罗云，缓缓道，“还记得三年前在西南比武场的挑战吗？”

罗云的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迟疑道：“十战十胜的那个姑娘？她是风灵姑娘的……”

“生死之交，你若是欺负风灵姑娘的话，她估计会找你拼命吧。”

“她是厉害，但修为也只是结丹一重，对我还构不成威胁。”

“几个回合便将吴俊辉击败，你觉得同境中她的战力如何？我记得你的排名可没吴俊辉高，而且三年前是结丹一重，现在是怎样的修为谁也说不清楚。”

“顶破天也就结丹二重，哪怕她有什么惊世机遇，最多也就结丹三重，那也不可能比我修为高啊？”

“这不就说明她有机会追赶你吗？等和你修为相同，你能在她手下撑几招？”秦宇轩似笑非笑地牵了下嘴角，“而且孙……那姑娘这些年都没在书院出现过，可不是有些师弟师妹猜测的是书院长老的关门弟子，能有这般实力，还敢在比武场大败我书院学生，你觉得她的背景会简单吗？也许敌不过书院，但其他势力可不好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不会留在书院的，等你出去了，小心遭报复。”

看着秦宇轩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罗云的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见状，秦宇轩轻笑着拍了拍罗云的肩膀，背负着双手，转身朝外走去。

“我只是感到有些好奇，又不是非去了解不可。”望着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秦宇轩，罗云抬手喊道，随即几步跑了过去，盯着身旁这个相伴许久的好友，他的左眉往下压了压，一脸狐疑地道，“话说你怎么清楚这些的？刚才我好像还听到你说‘而且孙……那姑娘’，那姑娘姓‘孙’对不对？”

然而无论他如何询问，秦宇轩那略显苍白的脸上都只是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但嘴巴却张都没张。

“哑巴？”

“小白脸？”

秦宇轩嘴角一抽，“你自己不会去查吗？”

“我查？”罗云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加快脚步远离的秦宇轩，忍不住嘀咕起来，“其他师弟师妹调查了这么久都没结果，我能查到？”

周围观看的书院学生纷纷离开，比武场上剩余的两人也先后消失踪迹。

……

离开比武场后，风灵几人便径直往内院行去。

风灵以真实样貌仅在传道城中出现过两次，许多书院学生都不曾见过，不过那出众的容貌在清晨前往比武场时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如今在考验中超出几乎所有人预料的结果更是让风灵愈发显眼，走向内院入口这一段距离，周遭的目光基本都会在风灵身上停滞。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结果也给风灵蒙上了一层面纱，加上几人行色匆匆，她们甚至比早上还要轻松，无一人前来攀谈。

进入内院后，在白鹭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慕容芊的竹屋附近的几间小屋旁。

望着眼前散落的小屋，风灵眼帘微抬，这里就是白鹭在传道书院的居所，自白鹭告诉她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附近。

随着白鹭走进一间简朴小屋，风灵还来不及打量，压抑了一路的赵书宁已经挡在她的身前，满脸兴奋地道：“风灵，你是怎么修炼的啊？当时看到秦师兄和李师兄他们也上场的时候，我几乎都绝望了，没想到风灵你竟然比秦师兄他们还要厉害。”

风灵抿着唇腼腆一笑，别说赵书宁，这个结果她自己都没想到。

“还有第四项考验，若是要正面对决的话，还是得小心些。”白鹭坐在屋中唯一的方桌前，脸上带着些许无奈，提醒道。

赵书宁提及秦师兄、李师兄的态度，再加上白鹭此时的提醒，风灵微蹙了蹙眉，疑惑道：“白鹭姐姐、书宁，你们说的秦师兄和李师兄是谁啊？他们在传道书院是不是很厉害？”

赵书宁与白鹭对视一眼，沉吟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厉害，秦师兄就是你和孙武来到传道书院见过的秦宇轩，刚才在考验结束后，和你说话的那位，而李师兄全名李鸣晨，方才同样坚持到了最后，位居第二。”

“倘若要说他们怎么厉害……”赵书宁话音一顿，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凝重，“秦师兄出场后，我耳边听到的全是秦师兄会坚持到最后，而李师兄登场后，周围的那些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口中又都变成李师兄会坚持到最后，无一人怀疑。”

出场？

那时候张元连考验都没说是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众人就如此断言，两人的实力在传道书院中可想而知，而且坚持到最后还站在比武场上的可是有三个。

与秦宇轩、李鸣晨分数相同的……

还有榜上那些六十分的，以及那第一的柏景……

与白鹭两人会合后的兴奋逐渐冷却，风灵轻咬着红唇，内心忐忑。

注意到风灵的神情变化，赵书宁笑着宽慰道：“不过哪怕他们再厉害，还不是落在风灵你后面？”

风灵的表情仍旧凝重，沉思片刻，她疑惑道：“既然他们这么厉害？那么之前书宁你收集的那些资料中怎么都没提及呢？”

面对风灵那单纯的疑问，赵书宁笑容一僵，有些愧疚地道：“他们……”

“你们先坐下吧。”白鹭叹息一声。

听到白鹭的提醒，赵书宁停了下来，与风灵相视一眼，先后坐在方桌旁。

待两人落座，望着满脸疑惑的风灵，白鹭缓声道，“一开始，并没有他们要参加的消息。”

“他们要参加的消息之前都没听说过，应该是昨天才报名的，甚至还是快要结束的时候，不然以李师兄他们的身份不可能没传出来。”赵书宁长叹了口气，自责道，“幸亏你们今天没交手。”

“这样吗？”

“第四项考验张元长老并没细说，有可能与今日一样不用动手，也有可能直接交锋，趁着还有时间，待会儿书宁会和你说说那些需要注意的学生的信息，否则与他们交手时可能会吃亏。”

闻言，风灵点了点头，心情凝重的同时还有些感激。

沉默片刻，白鹭继续道：“书院规定在一些场合中需要穿戴书院服饰，只是为了看起来不太杂乱而已，也可以穿些浅色衣服出场，今日在比武场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不少人都是如此，像是排名战时，需要争斗的人要求会更低些，甚至是没有要求，毕竟书院分发的服饰虽然有一定的防御力，但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交手时和普通衣物基本没区别，因此在进行争斗时，你看到其他人身穿书院服饰的话，一定是用灵甲幻化的。我以为今天只会先宣布考核项目，才让你穿书院衣服的，明日你直接用灵甲幻化就行了。”

“嗯。”

“还有……”白鹭抿嘴沉思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道，“今天风灵你就留在这儿恢复吧，明日到时间了就直接前往望月崖，否则若是你居住在缚影林旁的事被人看到了，可能会有不少人针对你。”她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接下来你就听书宁说吧。”

“白鹭姐姐，你这是……”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那些人的信息书宁比我清楚，应该能帮到你的。”白鹭将目光转向赵书宁，微笑道，“书宁，拜托了。”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屋。

“师姐可能要好些时间才会回来，我先和你说一下他们的消息吧，我可是号称‘小灵通’的。”

风灵的目光从屋门移开，看向正拍着胸脯，一脸自信的赵书宁，感谢道：“谢谢书宁你了。”她眼中的疑惑渐渐褪去。

赵书宁脸上的笑容一滞，鼓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秦师兄他们参加的消息我没调查到，这一次我直接把他们的底都给你扒出来。”

说着，她取出一枚玉简，在灵气的催动下，一个坚毅青年显现在空中，赵书宁深吸了口气，指着空中的青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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