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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赵家危机


第165章  赵家危机

    翌日。

    林宣今天起的稍晚了一些。

    昨天和青鸾用千里镜聊到深夜,他很晚才睡,早上便刻意多睡了一会儿。

    内院的石桌旁,一群丫鬟们围著赵琬,在听她说著些什么。

    林宣走到她们身边,众女立刻向他行礼。

    林宣摆了摆手,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赵琬继续为几名丫鬟讲解昨日锦绣楼的那十佳诗词,林宣则在角落里练功,五品之后,他的修行速度大幅降低,须得比以前更加刻苦。

    其实也并非他的修行速度降低,而是突破所需的真气,十倍于上一个境界,一次修行,根本感受不到真气的增长。

    真气运行了几个周天之后,院内的丫鬟逐渐散去。

    赵琬走过来,为林宣递过来一方手帕,轻声道:「大人,擦擦汗————」

    林宣也没有矫情,接过带著淡淡幽香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又递还给赵琬。

    赵琬收起手帕,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要说什么,林宣问道:「怎么了?」

    赵琬本来想问七日之期的事情,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转移话题道:「夫君昨日在外,可曾听闻锦绣楼诗会之事?」

    两人虽是夫妻,但其实连话都不曾说过几句,她想尽量找些话题。

    林宣摇了摇头,说道:「听说过一些,不过,我对诗词这些东西不太懂,也不感兴趣————」

    他著急冲澡,然后和闻人月吃个早饭。

    赵琬眼中刚刚燃起的光,又熄灭了下去。

    看来他那夜夸赞她的词,也只是客套而已。

    她多么希望他也是喜爱诗词之人,这样,他们便多了几分话题可以聊————

    知琴正在整理公子的书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躬身道:「夫人————」

    赵琬走过来,轻声道:「知琴,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知琴连忙点头:「当然可以,夫人想问什么尽管问,知琴知道的,一定如实告诉夫人————」

    赵琬轻轻舒了口气,鼓起勇气道:「我想问一问你,关于夫君的事情————」

    林宣从闻人月那里回来,赵琬悄悄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

    从夫君的外表和性格来看,她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他竟然孤身一人,卧底西南最大的土司家族,帮助朝廷铲除了这一大毒瘤,不仅稳定了西南,还为朝廷带来了几百万两银子的岁入。

    和他所完成的这些伟业相比,所谓的诗词,显得微不足道。

    他在边疆为朝廷出生入死的时候,她们这些人,在京城写诗填词,弹琴练字,除了羞愧之外,她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敬仰之情。

    一旁的琉璃看著姑爷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

    她总觉得,这道背影格外的熟悉,好像除了在赵府和陈府之外,她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

    此时,京城之中,十六卫陈雨和赵家才女大婚的热度,已经逐渐消退,然而京城文坛,却一夜间炸开了锅。

    短短一天时间,昨日锦绣楼中流传出的那十首诗词,便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被誉为「锦绣十绝」,无数文人绞尽脑汁想要找出背后的作者,却始终一无所获。

    那十首诗词的作者「无名氏」究竟是谁,成了一桩悬案。

    陈府。

    赵琬的书桌上,摆著一张宣纸。

    这是她托关系,从某诗院借来的一份手稿。

    这份手稿,便是那神秘才子当日在锦绣楼参加诗会的十份手稿之一。

    诗会结束之后,那锦绣楼掌柜,以五百两银子一份手稿的价格售卖,竟也在短时间内,被各大诗社抢购一空。

    这十首诗词,其中任何一首,都是流传百世的佳作。

    对于爱诗之人而言,自然拥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以赵琬的面子,也只能借来观阅三天。

    看著面前这张手稿,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讶色。

    这位大家的诗词造诣,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但他的字————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她从小学习书法,六岁之时写的字,也比这手稿上的要好。

    不过她很快就看出来,这手稿的主人,似乎刻意改变了笔迹,但凡精于书法的人,都能看出来。

    他似乎并不想让人们知晓他的身份。

    这让赵琬心中更是钦佩。

    倘若是她写出了这等诗词,哪怕是表面谦逊,心中也会希望全天下人都知道————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琉璃急匆匆的跑进来,惊慌道:「小姐,不好了,少爷被抓进县衙了,老爷不让告诉小姐,夫人瞒著老爷,让雪儿偷偷来陈府报信————」

    「什么?」

    赵琬闻言,面色一变,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赵靖因为什么事情被抓进县衙,你慢慢说————」

    琉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雪儿在外面等著,我让她进来说————」  

    片刻后,内院之中,一名赵府丫鬟一脸愁苦,说道:「一个月前,少爷认识了一位姑娘,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经常偷偷私会,今天早上,那女子去县衙告状,说少爷强暴了她,县衙就来人将少爷抓走了————」

    赵琬面色苍白,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母亲让雪儿来陈府报信的目的,父亲向来严格,倘若弟弟真的犯错了,他是不会袒护的。

    就算是父亲想袒护,也做不到。

    他一个六品的礼部主事,根本管不到县衙的事情。

    母亲的意思很明显,她想让夫君出手救弟弟————

    可是,母亲根本不知道,她和夫君的关系,并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她又怎么向夫君开口呢?

    正当赵琬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林宣走进来,目光扫过那报信的丫鬟,最终落在赵琬苍白无助的脸上,点头说道:「事情我大致听到了,走吧,我陪你回赵家一趟。」

    赵琬愣住了,怔怔的看著林宣,她还没开口,甚至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夫君,我————」

    她声音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宣并未多言,开口道:「走吧,先去赵家再说。」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安全感瞬间包裹了她,赵琬连忙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即将涌出的泪水,默默的挽著林宣的手臂,轻声道:「多谢夫君。」

    林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说道:「一家人,不用客气。」

    赵府。

    气氛凝重如冰,几名丫鬟下人站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喘。

    赵润章脸色铁青,在堂内来回踱步,胸口起伏不止,连声道:「逆子,逆子啊!」

    赵母则坐在一旁垂泪,见到林宣和赵琬一同进来,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站起身。

    「贤婿,琬儿,你们怎么来了————」赵润章看到他们,先是一怔,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严厉地瞪向赵母,「是不是你,糊涂,谁让你去打扰贤婿的!」

    赵母泣声道:「老爷,我们就这一个儿子————」

    「住口!」

    赵润章猛地一挥袖,怒道:「那个逆子,做出此等伤风败俗、触犯律法之事,是他咎由自取,我赵润章没有这样的儿子,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他转向林宣,脸上带著愧疚和决绝,说道:「贤婿,此事与你无关,你千万不要插手,那逆子若果真行了恶事,合该受律法惩治!」

    赵母抓著他的手臂,哀声道:「老爷————」

    赵琬看著盛怒的父亲和哭泣的母亲,心中酸楚难言。

    家中遭遇如此大的变故,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此刻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林宣静静听完,随后缓声说道:「岳父大人息怒,我先去县衙了解情况,若赵靖果真罪有应得,国法如山,自然不容宽贷,但若是被人设计构陷,我赵家子弟,也不能平白受人欺辱,蒙受不白之冤————」

    赵润章心中复杂万分,他何尝不想救儿子,只是他拉不下脸面,更不愿动用关系,女婿这番话,给了他一个台阶,也给了他一丝希望。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轻轻点头道:「那就有劳贤婿了,倘若那逆子真的触犯了律法,一定要依律行事————」

    他知道,以十六卫的权势,就算是赵靖真的触犯律法,女婿一句话,就能将他从大牢捞出来。

    但他并不希望这样。

    别看女婿现在备受皇恩,一旦他日后失势,这件小事,会成为别人拿捏他的把柄————

    林宣看向赵琬,轻声说道:「你们先在家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看著林宣离开的背影,她下意识的追上去,叮嘱道:「夫君小心————」

    离开赵府之后,林宣并未直接去县衙,而是先去了一趟指挥使司。

    片刻后,他带著两名天罡卫,直向宛平县衙而去。

    京城有两个附郭县,以中轴为界,东属大兴,西属宛平,两个县衙负责各自辖区内的民政、赋税、诉讼、治安等一切地方行政事务。

    赵府在城西,赵靖被抓去的,正是宛平县衙。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一名天罡卫亮出腰牌,林宣很快就见到了宛平县令。

    宛平县衙,一个面容精干的中年官员,快步走过来,躬身道:「陈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林宣看著他,问道:「你认识我?」

    宛平县令周显呵呵一笑,说道:「一个月前,靖夜司大比之上,大人以一敌四的英姿,下官记忆犹新————」

    他将林宣请到堂内落座,亲自为他斟上一杯香茶后,这才问道:「不知陈大人来此,有何吩咐,下官一定竭力配合————」

    林宣轻轻抿了口茶,说道:「吩咐谈不上,听说县衙今天抓了一位犯人,名叫赵靖,可有此事?」

    宛平县令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一拍脑袋,懊悔道:「都怪下官,都怪下官,下官一时忘记了,赵靖是赵琬姑娘的弟弟,陈大人的妻弟————」

    他一脸后悔,连忙说道:「下官这就放人,这就放人,这点小事,陈大人您不必亲自来一趟,随便让人捎个信就行————」  

    宛平县令的反应,再也正常不过。

    靖夜司负责京畿地区的青龙卫,虽然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无论哪个官员,都不愿意得罪这样的煞星,就算是他的小舅子真的为非作歹,县衙也是不敢抓的。

    他向一名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立刻快步向外跑去。

    这时,林宣轻轻放下茶杯,说道:「且慢。」

    他望向宛平县令,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淡淡道:「本官只是了解一下案情,若赵靖果真犯罪,周大人依法处置即可————」

    宛平县令脸上的表情一僵。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不一样啊————

    明明是身为十六卫的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闹得这么麻烦————

    他面露尴尬之色,喃喃道:「陈大人,这————」

    林宣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周县令不知道如何办案吗?」

    宛平县令回过神,立刻道:「知道,知道————」

    这位陈大人的反应,著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上面没有告诉他,如果陈雨没有让他放人,他该怎么办————

    但此刻,他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很快,宛平县衙就升起了堂。

    赵靖看到林宣,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喊道:「姐夫,我是冤枉的,我与阿茹是两情相悦,我没有强暴她————」

    林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公堂之上,自有律法公断,你若有冤,稍后自有你陈情之时。」

    宛平县令看向林宣,说道:「陈大人,那姑娘身心受创,不愿意再出堂,这里有她的一份证词,是她今天早上在县衙所录,大人随时可以派人查证————」

    林宣接过证词,目光扫了一眼。

    证词写的非常详细,这女子也是京中某位小官的女儿,一个月前,在游园的时候,和赵靖偶然相识,一见倾心,于是主动追求,两人很快便走到一起,这一个月来,经常在某处别院中私会————

    私会归私会,这段时间,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行为,不过是搂搂抱抱。

    但昨晚,赵靖却不满足于搂抱,借著酒劲,强行侵占了她————

    林宣又看了看赵靖的证词,他也承认昨晚和那女子发生了关系,但却否认了强暴,并且和这女子的说法截然相反,在他的证词中,昨夜是那女子主动的————

    从这两份证词来看,情况对赵靖十分不利。

    昨夜他是喝了酒的,证词本就没有那女子的可信。

    更何况,这种案件,不管是民间还是官府,都更愿意相信女子的话。

    毕竟,在这个时代,有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只要有女子状告强暴,被状告的男人,除非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不在场,又或者不曾与女子发生关系,否则很少有能脱罪的。

    赵靖自己已经承认了昨夜两人发生过关系,这种情况下,官府大概率会直接采用那女子的证词————

    宛平县令悄然走到林宣身旁,小声说道:「陈大人,依下官之见,此案还是私下里审吧,若是事情闹大,赵公子不仅要被判徒三年,以后也不能再参加科举,您放心,下官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林宣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劳烦周县令将那女子传到公堂,本官自有办法知道,他们谁的供词是真,谁的供词是假————」

    宛平县令只能道:「好,好吧————」

    林宣一杯茶还没有喝完,几名县衙衙役,就带著一名年轻女子来到了公堂。

    赵靖看著那女子,焦急道:「阿茹,你快告诉他们,我们是两情相悦,我没有强迫你————」

    那年轻女子面色苍白,看向赵靖的目光中带著浓浓的恨意,咬牙道:「赵靖,是我看错了你,本以为你知节守礼,没想到,你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赵靖身影一晃,瘫坐在地上,伸手指著那女子,颤声道:「阿茹,你,你怎么————」

    林宣缓缓起身,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背面刻著花纹的银镜。

    「问心镜!」

    宛平县令眉梢一挑,心中咯噔一下,随后立刻赔笑道:「陈大人,这不过是一桩小案子,哪里用得著问心镜————」

    他是真的不理解,这陈雨为什么这么死脑筋,明明就是他一句话就能放人的事情,这又是何必呢————」

    林宣没有理会宛平县令,走到那女子面前,一道白光瞬间笼罩年轻女子的脸,他看向这年轻女子,问道:「你说昨夜被人强暴,是真是假?」

    那女子面色茫然,点头道:「是真的。」

    林宣目光动了动,又问道:「强暴你的人是谁?」

    女子表情木然,缓缓道:「礼部主事之子,赵靖————」

    赵靖面色惨白,他自己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茫然之色。

    难道昨天晚上,他真的做出了那种事情?

    莫非他脑海中阿茹主动的记忆,都是醉酒之下的幻觉?

    林宣看著这女子,首先排除了她精神力在五品之上的可能。

    他精神力扫过,也不曾在她身上发现可以屏蔽问心镜探查的宝物。

    如此一来,只剩下两个可能。  

    要么,赵靖真的强暴了她。

    要么就是有四品以上的术师出手,深度催眠了她,让她自己以为受到了赵靖的侵犯,问心镜询问的是她的本心,倘若她潜意识认为赵靖侵犯了她,问心镜也问不出什么————

    这面问心镜,还有一次问心机会。

    他还可以选择问赵靖,但他昨晚处于醉酒状态,就算是他否认,也同样不能洗脱嫌疑————

    此刻,京城某处高门之中。

    一道身影敬佩的看著一名中年人,笑道:「小阁老真是料事如神,那陈雨果真动用了问心镜,只不过,他想不到的是,小阁老早有准备,他此举,反倒是坐实了赵家小子的嫌疑————」

    中年人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须,低声说道:「此人圣眷极为浓,赵家又是清流一党,就算是不能争取到他,也必然要捏几个他的把柄在手里,他若不救,此后与赵家必生嫌隙,他若出手,便是以权谋私,既能掌握他一个把柄,还能让他欠我们一个人情————」

    宛平县衙。

    宛平县令走到林宣面前,叹了口气,惋惜说道:「陈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你这么一闹,下官再想帮您,可就没有刚才那么简单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忽然照在他脸上。

    林宣看著表情木然的宛平县令,淡淡问道:「周县令这么想要本官徇私枉法,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的背后又是谁在指使?」

    宛平县令喃喃道:「为,为了掌握陈大人一个把柄,让您欠下一个人情,我的背后是————」

    他还未说完,问心镜的光芒一闪,随后彻底暗淡下来。

    宛平县令的表情逐渐恢复清醒,他看了看林宣手中的问心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试探问道:「陈大人,下官刚才说什么了吗?」

    林宣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我们去指挥使司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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