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何处黑光
云长空说话时面带笑容,仿佛毫不经意,但听在众人耳朵里,不亚于惊雷连响,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即便如天门道人、定逸师太这等久享盛名的人物,也是面面相觑。
大家本来对于嵩山派此举,并无人往深处想去。
可此刻经云长空这样一说,一切的一切都与嵩山派的行为结合起来。
觉得嵩山派故意让人混进刘府,看住刘正风家眷,再在“金盆洗手”之时,出现叫停。
先以“维护武林正气,事关千百武林同道性命”之言令群豪敬服。然后故意说出刘正风与东方不败勾结之危言,明星好令之惊惶,最后才道出他认不认得曲洋言语。
这是层层递进,好让刘正风没有辩驳余地,无怪嵩山派如此煞费苦心。
云长空说左冷禅要夺取天下,或许是夸大其辞,但要说左冷禅志在五岳掌门,武林皇帝,此番就是以刘正风来敲山震虎,那是一点不虚。
群豪中大多数人是今天才到衡山城,不知道云长空是什么来头,但有人昨天见证了云长空与余沧海比武,不禁心道:“这位无名大侠,真乃是游戏三味的高人。在嵩山派面前一口一个老子,真是帅的很了!”
嵩山派三大高手齐聚一堂,已经看出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了,就刚才云长空那番言语,换成旁人,他们早就招呼上去了。
可云长空露了一身内功,再瞧他那轻捷如风的身法,在武林之中已经顶了尖儿,他们出手也未必能讨得便宜,反而给人一个做贼心虚,杀人灭口的说辞,弄不好还会给嵩山派惹来大敌,只能强自忍耐,先探明他的来路底细再说。
眼见云长空话音一落,丁勉大喝一声:“你敢侮辱我嵩山派,吃我一掌!”跨前一步的同时,一掌击向云长空前心。
他号称“托塔手”,膂力强劲,内功深厚,这一掌势挟疾风,劲道甚是刚猛,本是嵩山派“大嵩阳神掌”,手掌末到,掌风已将云长空周身罩住。
云长空仿佛未见,众人均吃一惊,这一掌快急猛烈,若打在他身上,岂不是筋断骨折?
岂料人影一晃,刘正风也是神速无比,左掌拍出,击向丁勉手掌。
砰的一声,两人双掌相交,身子同时一震,退后一步。
两人这一出手以硬碰硬,均感对方功力了得,丁勉心道:“衡山派内功果然有独到之处。”
刘正风则想:“大嵩阳神掌果然是名不虚传!”
众人只道丁勉向云长空出手,他立时便要翻脸,哪知他若无其事,反而哈哈大笑,拱手道:“刘三爷,幸亏有你主持公道,不然我老人家岂不是得死在嵩山派天下无敌的掌力之下了,多谢多谢!”
刘正风摇头答道:“这是哪里话来?在下之所以不揣鄙陋,皆因阁下当世奇人,世所罕见,若不遇身份相若之人,实在不足令阁下出手!”
听了这话,丁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不就是在说,自己不配与这位不速之客交手吗?
这时满座群豪,见威震江湖鼎鼎大名的刘三爷竟对这样一位年轻人物如此推重,不由相顾惊诧,一片静穆。
费彬见状,双眉一轩,沉声叱道:“他有什么身份?值得你衡山派刘三爷居然如此腼颜!真真是败坏我五岳剑派的名声,不知羞耻为何物了!”
云长空回头睨了一眼费彬,微微颔首:“你就是大嵩阳手,我可是久仰的很了,素闻你武功高强,剑法高明,杀起小孩那是一剑一个,但你可要记得这话,千万不要忘了。”
他说高明,却说他杀小孩云云,神态之间,更是满含晒薄鄙视的意味。
“大嵩阳手”费彬也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哪里禁得住云长空这等撩拨,浓眉略轩,就要拔剑。
却见刘正风向群雄一肃云长空,朗声说道:“诸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大家可能不知,这位便是在衡阳‘回雁楼’诛除采花淫贼田伯光,衡山城外大败青城掌门的无名大侠。”
“无名”两事已经名震湘南,经刘正风这一介绍,顿时引得满座群豪一齐起身,数千道炯炯目光,一齐向云长空凝注打量。
但见他宽肩窄腰,一身青衫显得身姿挺拔而矫健,只可惜面容被垂下的斗笠遮去大半,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略显薄削的唇,看不清全貌,却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均觉透着七分疏离,三分沉静,令人难以捉摸。
“万里独行”田伯光无人不知,不知道多少豪杰之士曾会同对付这位采花淫贼,可惜无功而返,但他们到了湖南地界,就听说田伯光给人治死了,而且他还会斗青城掌门余沧海。致使余沧海连刘正风金盆洗手都没有参加,就回转青城山去了。
不料这位“无名大侠”就在自己身侧。
嵩山派三大高手,也是颇出意外,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刘正风将云长空向满座群豪引介以后,微笑说道:“今日之后无名大侠名驰天下,威震乾坤,刘正风与他只是萍水相逢,迄今为止,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居然远道宠降,实足为这洗手大会增色不少啊!”
刘正风这话说将出来,群豪倒也不觉他有些腆颜了,毕竟一个“万里独行”在场高手云集,又有谁敢说,他一定可以制的住了?
费彬冷笑说道:“原来如此,可刘师兄,你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有数,不要以为有个帮手,就能高枕无忧。”
云长空身子一转,何三七见多识广,生恐双方万一弄僵,恐怕这位年轻俊杰丧在这里,故而哈哈笑道:“无名老弟,你要不揭下斗笠让众人一睹庐山真面目,任谁也想不到,身具盖世武功,偌大威风的英雄好汉,居然这般年纪!”
群豪也纷纷叫起来了:“是啊,是啊!”
“英雄豪杰。礼当一见。”
“别以后江湖上遇见,见面不识,可就是我等的不对了。”
云长空听着众人呼喊,感受到了无数道炽热敬畏的目光,依旧保持着从容与平和,微微一笑道:“何老先生过誉了。我这人最怕死了,所以在轻功上下的功夫最多。其他武功实在不值一提,固然比不上各位英雄豪杰,与那五岳盟主、嵩山掌门相比,只怕也是大大的不如了,算什么武功盖世,英雄豪杰,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伸手揭下斗笠,放在一边,向众人团团抱拳。
众人只见他面容清癯,神光莹然,眉峰如剑,鼻梁挺直,双眸深邃如寒潭,实在是俊逸非凡,果然年轻有为,均想:“他如此年纪,具有此等身手,又与嵩山派对着干,必然大有来头,不知是何高人门下。”
云长空揭下斗笠,顾盼之间,凤眼流光,越发风神照人,仪琳、岳灵珊,刘菁等女子都见过他,但也不知为何,此刻与他目光一接,心子跳的砰砰,无法抑制。
那陆柏在云长空出现,看着他与丁勉、费彬对答,一直默不作声,这时插口说道:“阁下来此有何贵干?是何门派,尊师是哪一位?”
云长空含笑说道:“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的着吗?”
他公然戏弄陆柏,以陆柏城府之深,也不由脸色一沉、目涌杀机。
费彬挺身叫道:“诸位,这小子东扯西拉,刘正风也不敢应答曲洋之事,分明心里有鬼,照我猜测,这小子一定是魔教派来的奸细,妄图里应外合,对我五岳剑派,武林正道不利。”
“姓费的,屁可以乱放,话不可乱说。”云长空慢条斯理地道:“刘三爷,看到了吗,我就是说了一句大实话,人家就将我打成魔教中人,你还不承认与曲洋的关系,难道非要让嵩山派撕下圣贤仁义的面具,展露出满腹蛇蝎心肠,将你全家老幼杀的一个不留吗?
我知道你在想大家都是五岳同盟,同气连枝,怎会如此狠毒。可惜啊,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人家魔教一向秉持这个理念,也就注定了你今日的种因得果,报应循环哪!”
众人见他脸色郑重,说得一本正经,不禁愕然相顾。
这番话好不恶毒,这就是说魔教做事是这个德性,嵩山派也是一般无二了。
这可将费彬气坏了,再也按耐不住,呛啷拔出长剑,双眼凶光暴闪,冷冷道:“小子,我以为你对付田伯光,定然是位顶天立地的豪杰英雄,谁知名过其实,竟然是一个与魔教邪徒同流合污的江湖匪类,亮兵刃吧!”
手中宽大长剑不住颤动,剑锋上寒光一闪一闪,似是一剑便欲向云长空剌去。
云长空微微一笑:“你别这么狠吗,你看你眼神凶的,嵩山派剑法号称五岳第一,我剑法不行,不过是说几句话……”
“去地府说吧!”费彬一声锐喝,手中剑光一闪,刺向云长空心口。
这一剑又快又准,乃是嵩山剑法中的绝招之一,好似雷奔电走。
要知费彬眼见云长空将自己嵩山派谋画尽数道出,不知他还有什么事,说出来,未免夜长梦多,就要将之毙在剑下。
云长空袍袖一拂,正中剑身,只听“嗡”的一声。
费彬手中一热,长剑几乎把握不住,好似龙蛇摆尾。
费彬顺势旋身,长剑呼地斩向云长空腰胁,他变招快捷,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叹。
云长空说道:“你要杀人灭口吗?”
身子微微一扭,费彬登时一剑走空,长剑剑柄朝上,剑尖向下,几个剑花旋向云长空下盘。
云长空蓦地喝道:“好啊,你要我命不够,还要让我断子绝孙,这也太过狠毒了,那也别怪我了!
他说着身子一转,右手轻轻一晃,从袖子飘然穿出,点向费彬眉心。
这一下迅捷无比,费彬急忙回剑抵挡,云长空两指轻轻挟住剑背,手指微微一弹。
他一脸温和,似在弹去花朵上的露珠,却听得铛的一声脆响,刹那间,费彬手中剑仿佛波浪闪动,就觉一股柔和之极的内劲撞向他右手脉门,五指陡地松开,长剑脱离掌握,向上跳跃而出。
众高手心中一惊:“好厉害的指力!”
丁勉、陆柏对视一眼,心中暗惊:“少林寺!”
费彬被震飞长剑,半个身子都麻了,也自惊讶,可云长手左手如毒蛇出洞,食中二指刺向他的双眼。
这一下快比闪电,费彬别说还手,躲闪也是不及,就见眼前一亮,猛觉双眼一痛,眼前继而一黑,一声怪叫向后倒翻了出去。
陆柏、丁勉齐齐扑上扶住,叫道:“师弟!”
众人就见费彬双眼流血,显然已经瞎了。
费彬究竟也不是普通人物,除了刚开始一声大叫,再不出一声,免得被人小看。
云长空伸手一招,费彬刚飞上半空的长剑就到了他的手中,微微一笑,道:“看看,我说我武功不行,你硬要打,我一时没收住手,让我平添罪孽,你这一瞎,以后还怎么挖人眼珠呢?”
云长空只要一想到费彬手举长剑要刺瞎曲非烟的桥段,那是恨的牙根痒痒。
一直想着让他自己尝尝这滋味,今日总算如愿以偿,出了一口恶气。
群豪面面相觑,都在猜测云长空的来历,这是怎么敢的?
费彬咬牙切齿的道:“好啊,拈花指,你是少林寺的人!”
他与云长空过了几手,察觉出云长空内功家数纯正,这正是好邻居的手笔。
云长空微笑道:“看看,你又忘了,人家少林寺可是武林泰山北斗,怎会有我这般江湖匪类呢?小心少林寺告你诽谤啊。”
他摇头晃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却让嵩山派一时气结。
若论武功,世上或许还有云长空的敌手,但若比脸皮之厚,普天之下没人可以与云长空相较。
众人都有些好笑,费彬骂他是江湖匪类,他一点不否认,还自鸣得意,以此等方式对待费彬。
但陆柏又和丁勉交换了个眼色,均想:“倘若这无名与少林寺有什么瓜葛,这一场风波可就大了。”
群豪也在想,这云长空若是少林门人,如此对待嵩山派也毫不稀奇。
毕竟这些年五岳剑派风头正旺,倘若左冷禅真有心一统五岳,少林寺作为邻居,自然也不想看见这一幕了。
费彬咬牙切齿,狠狠道:“少林寺再是势大,也不能管尽天下事!”
陆柏凝注刘正风,冷冷说道:“刘师兄,你不要以为我嵩山派对少林寺有所畏怯,我只是看在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不忍心狠下毒手,让你身败名裂而已,你以为你不承认与曲洋相交,就可以掩饰真相了吗?”
刘正风眉头紧锁,长叹一声道:“罢了,我承认,我与曲洋大哥相交甚笃,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更是我的知己。”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震惊,稍一沉默,嗡嗡的议论声一片。
云长空笑道:“是啊,你早就该承认了,否则人家嵩山派的匕首举在你家人背心上,得多累呢!
他说的云淡风轻,众人随之一静。
均想也是,就因刘正风之事,费彬已经瞎了一对招子,他要是再不认,嵩山派岂能善罢甘休,杀他全家泄愤也不是不可能!
陆柏冷冷道:“刘正风叫曲洋大哥,众人听的清清白白,阁下为了这与魔教勾结之人伤我师弟,颠倒黑白,别说在我五岳剑派的地头上,就是到了少林寺,见了方证大师,我们也要讨一个公道!”
云长空嘿嘿冷笑,说道:“老子从小到大,只有我说人如何如何,从来没人能说我怎样怎样。
连我爹当年说我什么,我也不听。凭你武林败类,也配对我评头论足,向老子发号施令?这就是咎由自取!
若不识趣,这才是开始!”
他知道这番怨仇已结,说话极为傲慢,也真正亮出了獠牙!
陆柏怒极反笑,说道:“这么说,阁下非要插手此事了,你就不怕身败名裂,为我正道武林所不容?”
云长空听了这话,盯着陆柏看了又看,忽而笑道:“听你这话,你有十打十的把握,让我身败名裂,为武林正道所不容了?我倒是有了兴趣,来,请开始你的表演,让老子欣赏欣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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