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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药膳坊分店计划




州府三月,晨钟未响,药膳坊门口已排出一条乌泱泱的长龙。

沈青萝把算盘往柜台一扣,听着那“啪”一声脆响,心里有了谱:日进八百两,已是极限——再这么排队下去,迟早要出事。

“娘亲,后面巷口有人打架,为抢最后一盅天麻乳鸽汤。”

大宝一身青布小袍,袖口绣着细竹,手里却拎着一把比他个子还高的扫帚,显然刚从后门维持秩序回来。

沈青萝眯眼一算,再排两日,官府就要以“聚众滋事”封门。

她得在封门前,把“药膳坊”三个字,从一条街的招牌,变成满城、乃至全江南的聚宝盆。



“加盟。”

沈青萝吐出两个字,笔尖在宣纸上一点,墨晕开,像一枚铜钱。

二宝正蹲在地上调他的“机关算盘”,闻言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娘亲要把方子卖出去?”

“不是卖方子,是卖‘招牌’。”

沈青萝把写好的章程推给三个崽:

——凡挂“药膳坊”金字者,须缴三桩费用:

其一,加盟银三百两,一次缴清,可得三年字号使用权;

其二,每月纯利抽二成,按月结清,违者摘牌;

其三,所有药材、卤包、酱引,须从总店进,统一价,不得私采。

“那他们赚什么?”大宝蹙眉。

“赚我给的‘势’。”

沈青萝屈指轻敲桌面:

“药材我统采,成本比他们自己进货低三成;

我每月派‘巡味使’暗查,口味不稳者,一次警告,二次罚银,三次摘牌;

只要挂我的幡,就能吃我的口碑——州府第一药膳,童叟无欺。”

三宝咬着糖葫芦,奶声奶气总结:“娘亲收‘保护费’,还让他们说谢谢!”

沈青萝失笑,揉了揉她发顶上翘起的呆毛:“乖,这叫双赢。”



说干就干。

当夜,二宝把机关鸟改装成“宣传单空投器”,百来只木鸟扑棱棱飞遍七县,鸟腹里塞着同样的绢纸:

——“药膳坊”招募分号,限额十家,先签先得,三年包赚。

次日,总店门槛被踩低三寸。

沈青萝让大宝坐镇账台,自己则把后厨寒泉眼堵了半孔——让灵泉出水量缩减,刻意造成“供货紧张”。

“想拿货?先交定银。”

她抬手写下一排小字:

“加盟意向金,五十两,不签可退,签了抵三百。”

只半日,意向箱鼓成了小肚子。



第三日晨,柳姨娘拖着尚未痊愈的左手,戴着帷帽远远站在街角,目光阴沉。

她前脚被县令夫人撕了发髻,后脚就听见“药膳坊”要开分号的消息——那女人,竟想把钱全赚完!

“去,把她的药材源头掐了。”

她吩咐刚雇的江湖客,“让她无货可配,看她还怎么加盟!”

午时许,沈青萝正给十家候选掌柜讲“品牌故事”,门外一阵喧哗:

“走水了!药材仓库起火了!”

众人涌到巷口,只见黑烟滚滚,贴着“药膳坊”朱印的那一排库房,正被烈焰舔舐。

沈青萝眼底一冷,旋即笑了——

“正好,给各位老板看一场‘防伪演习’。”

她抬手,二宝立刻扳下机关扣。

“轰——”

库房后墙整面倒下,露出内里一排排石室,室口乌金铁门紧闭,连火苗都只能在外围打旋。

“诸位,我早防着这一手。”

沈青萝声音不高,却盖过噼啪火声,“真正的好药材,在寒泉底下,火,烧不到。”

她回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钉在柳姨娘脸上。

“想看我的笑话,得先问问火神答不答应。”



当夜,十家加盟契约一字排开,按上手印。

沈青萝把第一块“药膳坊”铜牌递给最年长的陈掌柜:

“三月后,我要在苏州、常州、松江同时闻到药卤香,谁掉链子,牌子我收回,银子不退。”

众人齐声应诺。

账房那头,大宝打算盘,二宝记账,三宝把银票一张张塞进机关盒,盒盖“咔哒”合上。

“娘亲,今日进项——”

大宝声音发颤,却极力保持沉稳,“加盟金三千两,意向金一千七百两,药材定银二千四百两,共六千一百两。”

沈青萝“嗯”了一声,把最后一页契纸吹干墨迹,抬眼望向窗外。

火场余烬未灭,夜色像一口倒扣的锅,星子被烟熏得发暗。

她却笑了,笑意里带着寒泉的凉:“柳姨娘,你放一把火,我收一拨银,谢了。”



第四日,州府衙门口贴出告示:

“药膳坊”自愿纳捐一千两,替府衙修水渠,济北郊旱田。

百姓奔走相告,排队的人愈发虔诚——

“人家赚了钱,还知道修桥铺路,这店,该他发!”

沈青萝站在告示牌下,听众人议论,侧首问大宝:“知道什么叫‘势’了吗?”

大宝缓缓点头:“财散,则人聚;人聚,则财生。娘亲把银子变成名声,再把名声变成更多银子。”

沈青萝笑而不语,只把暖融融的手掌覆在他发顶——

当年那个半夜磨刀、恨不得毒死她的大宝,如今会为她算尽天下账。



同日夜,萧执的暗卫翻窗而入,递上一封染血的信。

“柳姨娘雇的江湖客,供出幕后,主子让姑娘自己处置。”

沈青萝拆开信,一目十行,末了,把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火舌卷上“柳”字。

“留她一命,让她看着我怎么把药膳坊开到她眼皮底下。”

暗卫领命而去。

窗外,春雷乍响,一场新雨倾盆而下。

沈青萝倚窗,听雨打瓦,像无数铜钱落玉盘。

她忽然想起穿来的第一日——

四个小崽缩在墙角,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具尸体;

而此刻,他们一个在打算盘,一个在画机关,一个抱着银盒睡得香甜,还有一个……

她低头,掌心躺着那枚龙纹玉佩,正泛着温润的光。

那是萧执昨夜悄悄塞给她的,说是“压惊”。

雨幕里,她轻轻勾唇——

惊?

她早就没有了。

她有的只是滚滚向前、日进斗金的轮子。



五日后,十艘乌篷船自州府码头出发,船头统一竖着赤底金字的幡——

“药膳坊·第一分号”。

沈青萝立于船尾,看水波劈开,像把整座城市的黎明一分为二。

大宝在她左侧,捧着账册;

二宝在右侧,调试可折叠的“机关招牌”;

三宝趴在她背上,小声数银子,数到一百两,就咬一口银票试真假。

朝阳跳出江面,金粉洒满乌篷。

沈青萝深吸一口带着药香的风,轻声道:

“宝贝们,下一站——”

“江南富庶地,钱粮满仓时。”

船帆鼓满,顺风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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