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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槐阵成,灵脉通天


灶膛里的火光舔着柴薪,把刘哔和墨影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木柴的噼啪声轻轻晃动。张婶已经被铁兰拉去看新搭的秋千,星澈抱着金苔蹲在门槛边,正用指尖逗弄叶片上的金粉,时不时发出小声的惊叹。

刘哔摸着颈间的玉佩,玉面贴着皮肤,温温的,像墨影的指尖温度。他偷瞄了眼旁边的人,墨影正低头用布擦着木桶边缘的水渍,耳尖的红还没褪,颈间的玉佩垂在衣襟里,露出点红绳的影子,看得刘哔心里像被灶膛里的火星燎了一下,痒痒的。

“水差不多了。”墨影站起身,往木桶里撒了把晒干的艾草叶,青绿的叶片浮在水面,瞬间漾开清苦又温润的香,“你先泡?还是我先?”

“你先吧,”刘哔往灶膛里添了块柴,避开他的目光,“你伤还没好利索,药浴得趁热才管用。”

墨影没再推辞,转身解披风时,颈间的玉佩滑了出来,与刘哔的那一块在空气中遥遥相对,玉面相照,竟隐隐泛出层浅淡的光。两人都愣了下,星澈突然喊:“金苔说这对玉在‘打招呼’呢!它的叶子都竖起来了!”

果然,门槛边的金苔叶片直挺挺地竖着,顶端的金粉闪得格外亮,像在使劲点头。墨影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碰了下自己的玉佩:“倒真像有灵性似的。”

刘哔也笑,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刚才那瞬间的对视太烫人,幸好有星澈解围。他看着墨影掀开布帘走进内屋,布帘落下时,带起的风拂过灶膛,火星子“噼啪”跳了好几下,倒像是在替他脸红。

内屋很快传来水声,刘哔攥着衣角站在灶边,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往那边凑。铁兰的笑声从院外飘进来,混着张婶的念叨:“……当年墨小子总爱跟在刘哔屁股后面,人家上树他递梯子,人家下河他拿网,活脱脱个小尾巴……”

刘哔的耳尖烧起来,赶紧往灶膛里塞柴,木柴卡得太紧,火星子溅到手上,烫出个小红点,他却没觉得疼,反而想起小时候——墨影确实总跟着他,他爬树掏鸟窝,墨影就在树下举着布兜等着;他下河摸鱼,墨影就守着衣服坐在岸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水面,生怕他被水怪“叼走”。

那时墨影还小,身量没他一半高,说话奶声奶气,却总爱板着脸说“刘哔哥你慢点”,像个小大人。有次他脚滑摔进河里,是墨影疯了似的喊人,还跳下来拽着他的胳膊不放,两人差点一起沉底,最后被路过的猎户捞上来时,墨影冻得嘴唇发紫,却还死死攥着他的手腕,生怕一松手他又漂走了。

“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布帘掀开,墨影披着外袍站在门口,发梢还滴着水,颈间的玉佩沾了点水汽,更显得温润。刘哔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往灶外扒拉柴:“没、没什么,看火呢。”

墨影走过来,弯腰看了眼灶膛:“火太旺了,容易把水烧干。”他伸手拨了拨柴,指尖不经意碰到刘哔的手背,两人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缩回手,空气里飘着的艾草香,突然变得有点甜。

“那、那我去看看星澈的金苔。”刘哔几乎是逃到门槛边,星澈正趴在地上,鼻尖都快碰到花盆了。

“刘哔哥!你看!金苔的根须从盆底钻出来了!”星澈指着花盆底的小孔,几根细密的白须正往外探,带着点金粉,像在往外爬,“它是不是想出去找雪吃啊?”

刘哔顺着他的话胡诌:“可能是吧,金苔喜欢干净的雪水。”他拿起旁边的小水壶,“我去接点雪水浇它。”

院里的雪还没化透,堆在墙角像团蓬松的棉花。刘哔蹲下身,往水壶里舀雪,指尖触到雪的凉意,才稍微压下心里的燥。抬头时,正好看见墨影站在屋檐下,张婶正拿着梳子给他拢头发,铁兰在旁边举着件新做的棉袄比划,三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长长的,落在雪地上,温柔得像幅画。

“墨小子这头发养得好,黑亮黑亮的。”张婶梳着梳着,突然叹了口气,“想起你爹娘那会儿,也总在这院里晒太阳,你娘给你爹梳头发,跟现在一模一样……”

墨影的肩膀僵了下,随即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点哑。刘哔知道,墨影的爹娘走得早,是张婶和村里的长辈一起把他带大的,张婶这话,是把他当亲儿子疼呢。

铁兰赶紧打岔:“张婶你看这件棉袄合身不?我照着墨影哥的尺寸做的,里面塞了新棉花,保准暖和!”

墨影穿上棉袄转了圈,深蓝色的布面,袖口绣着圈简单的云纹,是铁兰熬夜绣的。他本就生得清瘦,穿上这件棉袄,倒显得丰润了些,眉眼间的冷意都柔和了许多。

“好看!”星澈举着金苔喊,“像年画里的小哥哥!”

墨影被逗笑,眼角的弧度弯得正好,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浅浅的阴影。他往刘哔这边看了眼,目光撞在一起,刘哔赶紧低下头舀雪,耳朵却捕捉着院里的动静——墨影的笑声,张婶的赞叹,铁兰翻找针线包的窸窣声,还有风吹过秋千绳的轻响,像串温柔的珠子,一颗一颗落进心里。

接满雪水回去时,墨影已经坐在秋千上了,张婶正推着他轻轻晃,棉袄的衣角在雪地上扫过,留下道浅痕。铁兰和星澈围着金苔说话,叶片上的金粉沾了点雪水,闪得更亮了。

“刘哔哥,浇金苔啦!”星澈把花盆往他面前递,“墨影哥说,用刚化的雪水浇,它能长得更快!”

刘哔蹲下来,小心地往花盆里倒雪水,雪水顺着土壤渗下去,金苔的叶片轻轻晃了晃,像在点头。墨影的声音从秋千那边传来:“慢点浇,别淹着根。”

“知道了。”刘哔应着,指尖碰到花盆边缘的冰碴,有点凉,心里却暖烘烘的。

张婶推了会儿秋千,拍着腰站起来:“不行喽,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刘哔啊,你替我推推墨小子,他小时候最爱荡秋千,每次都要荡到能摸到屋檐才肯下来。”

刘哔刚浇完水,闻言走过去,墨影正好从秋千上下来,两人差点撞上,刘哔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小心。”

“没事。”墨影站稳后,抬头看他,“你泡药浴吗?水应该还热着。”

“嗯,等会儿。”刘哔走到秋千旁,看了眼墨影坐过的地方,布料沾了点雪,他伸手拂掉,“上来吧,我推你。”

墨影愣了下,随即笑了,顺从地坐上秋千。刘哔推着他慢慢晃,棉袄的衣角在雪地上扫来扫去,像只展翅的蓝鸟。

“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嫌我推得慢,非要我用尽全力,结果荡太高,吓得你死死抓住绳子,下来时腿都软了。”刘哔的声音随着秋千的晃动起伏。

墨影的笑声在风里飘:“记得,你还笑我没用,结果自己荡的时候,裤子都勾破了,被你娘追着打。”

“那是意外!”刘哔不服气地加重了点力气,秋千荡得更高了,墨影的披风飞起来,像片深蓝色的云,“后来你爹娘把秋千拆了,你还哭了好几晚。”

“谁哭了?”墨影反驳,声音里却带着笑,“是你自己舍不得,偷偷把拆下来的木头藏在柴房,被你爹发现,揍了一顿。”

刘哔确实忘了这茬,被他一提,倒想起柴房那堆被他磨得光滑的木杆,后来竟成了他练箭的箭杆——原来有些东西,早就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了身边。

秋千慢慢停下来,墨影从上面跳下来,发梢沾了点雪沫,像落了星星。他走到刘哔面前,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他手腕上的烫伤:“刚才烫到了?”

刘哔愣了下,才想起手上的小红点:“没事,早不疼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墨影拉着他往灶房走,“我去拿药膏。”

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挨得很近,刘哔看着墨影握着他手腕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能一直这样,好像也不错。

灶房里的艾草水还在冒热气,墨影翻出药膏,挤在指尖轻轻抹在他的烫伤处,动作轻柔得像在碰易碎的瓷。刘哔的手腕有点痒,不是因为药膏,是因为他的指尖。

“好了。”墨影收回手,药膏的清凉混着他指尖的温度,在皮肤上慢慢散开,“泡药浴吧,水还热着。”

刘哔点点头,看着墨影掀开布帘出去,才解开外袍。木桶里的水泛着淡淡的绿,艾草叶在水面轻轻转,热气裹着药香扑在脸上,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熏得暖融融的。

泡进水里的瞬间,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刘哔靠在桶边,听着外屋的动静——墨影在跟星澈说金苔的根须,铁兰在跟张婶讨教做馒头的诀窍,偶尔有木柴被添进灶膛的声响,还有风吹过窗棂的轻响。

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曲子,让他想起小时候生病,娘也是这样守在灶房,爹在院里劈柴,妹妹在旁边唱跑调的儿歌,所有的疼和怕,都被这烟火气烘得没了影。

原来所谓的家,从来都不是一间屋子,而是有人在灶前添柴,有人在院里说笑,有人记得你手上的小伤口,有人把你的旧时光,悄悄藏进岁月里。

艾草的香气漫进鼻腔,刘哔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外面的雪还在下,不大,像撒盐,落在屋檐上沙沙响,屋里的火很旺,水很暖,心里的那些小别扭、小紧张,都慢慢化在水里,成了甜甜的暖。

等他泡完澡出来,外屋已经摆好了饭菜。铁兰做的红糖馒头冒着热气,张婶炖的鸡汤飘着油花,星澈正踮着脚,把一碟腌菜往桌上放,金苔放在窗台上,叶片上的金粉在灯光下闪闪烁烁。

墨影坐在桌边,看到他出来,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个空位。刘哔走过去坐下,墨影自然地递过毛巾,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像片羽毛轻轻落。

“快吃吧,馒头要凉了。”张婶笑着往他碗里盛鸡汤,“多喝点,补补身子。”

刘哔接过碗,鸡汤的香气混着墨影身上淡淡的艾草香,在鼻尖萦绕。他看了眼身边的人,对方正低头剥着鸡蛋,侧脸在灯光下柔和得像块暖玉,颈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与他的那块,在桌下悄悄碰了下,发出细碎的“叮”声。

这声响很轻,却像滴在平静湖面的水,在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刘哔咬了口红糖馒头,甜香在舌尖散开,突然觉得,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暖和。

夜色渐深,院里的秋千还在轻轻晃,雪落在上面,积了薄薄一层,像盖了层糖霜。屋里的灯亮着,把几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时而动,时而静,像幅会呼吸的画。

张婶和星澈已经睡下,铁兰在收拾碗筷,墨影帮着擦桌子,刘哔坐在灶边添柴,火光映着他的脸,也映着桌角那对并排放着的玉佩,玉面温润,在昏黄的光里,泛着浅浅的暖。

“刘哔,”墨影突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明天去山里看看吧?听说那边的雪松林,雪后特别好看。”

刘哔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星子跳起来,照亮了他眼里的笑:“好啊。”

铁兰在旁边接话:“算我一个!我去拿相机,拍点照片留纪念!”

“记得喊上星澈和金苔!”刘哔补充道。

“知道啦!”

灶膛里的火噼啪响,映着三人的笑脸,窗外的雪还在下,不大,却温柔,像在为明天的旅程,悄悄铺条银白的路。

第二天一早,雪就停了。天刚蒙蒙亮,星澈就抱着金苔花盆砰砰砸门,声音里带着雀跃:“刘哔哥!墨影哥!快起来!金苔长花苞了!”

刘哔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来,脑门上还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墨影已经披衣下床,拉开门,星澈举着花盆冲进来说:“你们看!是不是花苞?小小的,还带着金粉呢!”

花盆里,金苔的中心确实冒出个米粒大的绿芽,顶端裹着层细密的金粉,在晨光里闪得像颗小星星。墨影凑近看了看,眼里泛起笑意:“是花苞,没想到雪后居然要开花了。”

“肯定是昨晚的鸡汤喂得好!”铁兰从后面挤进来,手里举着个巨大的背包,“我把相机、干粮、急救包都装好了,出发吧出发吧!”

刘哔抓了抓头发,往窗外看了眼——天刚亮透,远处的雪松林在晨光里泛着青黑色的轮廓,像幅水墨画。他转身套上棉袄:“等我十分钟,洗漱完就走。”

十分钟后,四人一草(金苔)已经站在院门口。张婶塞给他们一包热乎的红糖馒头,反复叮嘱:“山里雪深,走路小心点,别往陡坡上凑!”

“知道啦张婶!”四人异口同声地应着,转身往雪松林的方向走。

雪后的山路确实不好走,厚厚的积雪没到脚踝,每一步都得使劲拔腿。星澈抱着金苔,小心翼翼地护着花苞,嘴里还念叨:“慢点走慢点走,别颠着我们家金苔!”

铁兰扛着相机,时不时停下来拍两张照:“你们看这阳光!透过松枝照在雪地上,像撒了把碎金子!”

墨影走在最前面,用树枝探路,时不时回头喊:“这边有坑,绕着走!”刘哔跟在最后,手里拎着铁兰嫌沉丢下的背包,目光却总落在墨影踩在雪地里的脚印上——对方的脚印比他的浅,像只轻盈的鸟。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雪松林终于在眼前铺展开来。不同于外面的稀疏,这里的松树又高又密,枝桠上积着厚厚的雪,风一吹,雪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雪崩。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进来,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走在里面,像走进了装满星子的匣子。

“哇……”星澈仰着头,看呆了,“比张婶的绣品还好看!”

铁兰已经举着相机跑远了,“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在林子里回荡。墨影停下脚步,转身看刘哔,眼里闪着光:“没骗你吧?雪后的雪松林,是最好看的。”

刘哔放下背包,拍了拍身上的雪:“确实好看。”他走到一棵老松树下,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树皮上覆着层薄冰,像裹了层水晶,“这树得有上百年了吧?”

“嗯,村里老人说,这林子是祖上栽的,守着咱们村的风水呢。”墨影也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树干,“小时候总来这儿掏松塔,被护林的老爷爷追得满山跑。”

“护林老爷爷?”星澈凑过来,“是那个总给我们讲故事的李爷爷吗?”

“对,就是他。”墨影笑了,“他总说这林子有灵性,得好好护着。”

说话间,铁兰举着相机跑回来,兴奋地喊:“快来看!我拍到金苔的花苞了!阳光透过松枝照在上面,金粉闪得像星星!”

几人围过去,相机屏幕上,金苔的小花苞在雪地里微微昂着头,顶端的金粉被阳光一照,真的像落了颗小星星,背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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