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937年7月15日，深夜

地点：“蝙蝠营”排污渠、无名山谷木屋、独立团临时指挥部

-【西线：深渊窥秘】

皮靴声和日语交谈声在头顶的金属走道上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不时扫过污浊的水面。赵虎四人紧紧贴在排水渠边缘湿滑的岩壁上，大气都不敢喘，污水浸透了他们的裤腿，冰冷刺骨，混合着化学试剂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这批‘樱花’的稳定性还是不够，石井大佐很不满意...”一个声音抱怨道。

“没办法，活体实验数据不足，支那猪的体质差异太大...”另一个声音回应，“抓紧处理掉这批废料，明天还有新的‘材料’运到。”

对话声伴随着“哐当”一声，似乎是打开了某个阀门，一股更加浓烈刺鼻、带着腥甜气味的墨绿色液体从上方一根管道中汹涌排出，注入排水渠，水面顿时泛起诡异的泡沫。

活体实验！废料！材料！

这些词语像冰锥一样刺进林天豪的耳朵，让他浑身发冷，胃里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吐出来。巡山客独眼赤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赵虎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连福贵都吓得忘了发抖，只是惊恐地瞪大眼睛。

上面的鬼子处理完“废料”，脚步声渐渐远去。

确认安全后，赵虎才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鬼子...畜生都不如！”

“现在咋办？”巡山客喘着粗气问。

赵虎展开那份防水油布地图，借着从管道缝隙透下的微弱光线，手指沿着排水渠向上游摸索：“找上去的路！这地图标了几个检修口和竖井，咱们得摸到核心区去！”

四人如同黑暗中的老鼠，沿着恶臭的排水渠边缘，踩着齐膝深的污水，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摸索。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漂浮着不明生物残骸的污水，随意堆放在渠边的、印着骷髅标志的空容器，甚至在一个拐角，他们发现了几具被随意丢弃、已经高度腐烂、穿着中国百姓衣服的尸体！

“他姥姥！”赵虎一脚踢在渠壁上，溅起一片污水。

林天豪强忍着呕吐和恐惧，仔细对照地图。终于，在一个相对干燥的岔道口，他发现了一个锈蚀的铁梯，向上延伸，没入黑暗。

“这里！地图上标了，这个竖井通往‘低风险仓储区’！”林天豪指着铁梯上方。

“低风险？管他娘**险低风险，能上去就行！”赵虎啐了一口，“我打头，老哥断后，上！”

铁梯锈蚀严重，踩上去嘎吱作响，在寂静的排水渠里传出老远。四人提心吊胆地爬到顶部，是一个厚重的铸铁井盖。赵虎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似乎从外面锁死了。

“妈的！”赵虎骂了一句，抽出匕首，试图从缝隙撬动。

就在这时，井盖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喊！

“被发现了？！”巡山客脸色一变。

“不像！”林天豪侧耳倾听，“警报不是冲我们来的！好像...是别的地方出事了！”

赵虎当机立断：“管他娘哪里出事，正好是机会！快！趁乱撬开它！”

他和巡山客两人合力，用匕首和枪托拼命撬动井盖边缘。终于，“咔哒”一声，井盖的插销被撬开！赵虎用力一顶，将井盖推开一条缝。

外面是一条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的走廊！刺耳的警报声在走廊里回荡！

“快！出去！”赵虎率先钻出，其他人紧随其后。

他们身处一条狭窄的辅助通道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一头通向深处，另一头隐约能看到一扇紧闭的金属大门。

“往哪走？”福贵看着两边，腿肚子发软。

林天豪快速扫视地图，指着那扇金属大门：“那边！地图上标注，穿过那扇门，是‘样本临时存放室’！可能...可能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样本？是毒气样本？还是...更可怕的？

赵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这儿了！撬门！”

【北线：血战突围】

“砰砰砰！”

带着***的枪声在狭小的木屋内爆豆般响起，子弹横飞！

王强在对方抬枪的瞬间就猛地向侧前方扑倒，同时手中的驳壳枪“啪啪”两枪，精准地打中了离他最近的那个持***大汉的胸口！那人哼都没哼就仰面倒下。

张大山反应更是快得惊人，几乎在枪响的同时，他庞大的身躯如同炮弹般撞向旁边一个枪手，两人滚作一团，张大山的独眼里凶光毕露，一手掐住对方脖子，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已经狠狠扎进了对方心窝！

汉斯和他的队员也同时开火，与剩下的敌人激烈交火！木屋内空间狭小，几乎就是贴脸互射，惨叫声、枪声、家具碎裂声响成一片！

王强一个翻滚躲到一张翻倒的桌子后面，子弹打得木屑纷飞。他看到那个戴毡帽的刀疤脸正举枪瞄准汉斯，立刻抬手一枪！

“砰！”刀疤脸手腕中弹，手枪掉落，他惨叫一声，怨毒地瞪了王强一眼，扭头就想从后门跑！

“想跑？！”王强刚要追击，侧面一个敌人射来的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火辣辣地疼！

就这么一耽搁，刀疤脸已经撞开后门，消失在外面黑暗中。

“不能让他跑了！”汉斯一边更换弹夹一边吼道，他的一名队员已经追了出去。

屋内的战斗很快结束。袭击者留下了四具尸体，汉斯那边也有一名队员牺牲，张大山的胳膊被子弹划开一道深口子，鲜血直流。

“快！打扫战场！检查尸体！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汉斯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个  supposedly  绝对安全的中转站竟然是个陷阱。

王强快速在尸体上搜索，除了武器，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土匪或者特务，”汉斯检查着尸体手上的老茧和统一的靴子，沉声道，“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职业军人，很可能是‘秃鹫’或者‘蝙蝠’直属的行动队！”

这时，那个追出去的队员跑了回来，摇摇头：“跑了，外面有接应，没追上。”

“这里不能待了！”王强当机立断，“我们必须立刻转移！电台和箱子绝不能丢！”

汉斯点点头，看了一眼牺牲的队员，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但迅速恢复冷静：“走！我知道另一个备用联络点，但需要绕很远的路，而且...我不能完全保证安全了。”

连续遭遇背叛和陷阱，连汉斯这样的老牌特工也开始对内部的信任产生动摇。

王强看着汉斯，又看看身边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张大山，一咬牙：“没别的选择了！走！”

几人迅速收拾好电台和箱子，冲出弥漫着血腥味的木屋，再次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是这一次，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更深的阴霾。

信任，在这暗夜里，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南线：艰难抉择】

总部那封要求“扣押审查”王强和汉斯的急电，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周铁山团长坐立难安。山洞指挥部里气氛凝重，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阴晴不定的脸。

“团长，这命令...”政委拿着电文，眉头紧锁，“王强和张大山同志是我们看着成长起来的骨干，汉斯先生也多次帮助我们...这突然要扣押审查，还是总部直接越级下令，有点蹊跷啊。”

周铁山猛地吸了一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锐利如鹰：“老赵昏迷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生命线’计划泄露，内鬼级别比周卫国还高，总部电台可能被监听！这封电报，是真是假，谁说得准？！”

“万一是真的呢？”参谋长担忧道，“违抗总部命令，这责任...”

“责任我担！”周铁山斩钉截铁，“我相信王强和张大山！更相信老赵用命换来的警告！现在扣押他们，等于自断臂膀，还把国际朋友往火坑里推！这命令，不能执行！”

他看向通讯参谋：“给总部回电！就说我部尚未发现王强、汉斯等人行踪，正在全力搜寻。另外，用备用密码，单独给老首长发一份绝密电报，汇报老赵的警告和我们遇到的特殊情况，请求指示！”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既不完全违抗命令，又能争取时间和查明真相的唯一办法。

“是！”通讯参谋领命而去。

周铁山又看向小刘和铁蛋：“你们两个，暂时留在团部，配合我们工作。关于老赵同志提到的情况，还有你们这一路的经历，想到任何细节，随时向我报告！”

“是！团长！”小刘立刻答道。铁蛋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侦察排长急匆匆进来报告：“团长！西线侦察小组有重大发现！他们跟踪那伙疑似赵虎的人员，发现他们...他们潜入了疑似‘蝙蝠营’基地的排污系统！而且，就在刚才，那个基地内部突然响起了警报，似乎发生了骚乱！”

赵虎他们真的去闯“蝙蝠营”了？！还引发了警报？！

周铁山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爆射：“太好了！机会！传我命令！一营、特务连立刻集合，携带****和防毒面具！向西线‘蝙蝠营’方向运动待命！”

“团长，您这是要？”政委一惊。

“趁他病，要他命！”周铁山拳头砸在地图上，“不管赵虎他们在里面搞出什么动静，这都是我们端掉这个毒瘤的绝佳机会！就算总部真有内鬼，老子先打了再说！只要拿下‘蝙蝠营’，拿到铁证，看那些魑魅魍魉还怎么藏！”

巨大的风险往往伴随着巨大的机遇。周铁山决定，赌上一切，主动出击，撕开这迷雾重重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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