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树大招风,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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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陆云逸并未被方才的刺杀扰乱心绪,
一如既往地坐在长桌之后,
一手端着茶水,一手翻看文书,神色间带着几分思索。
刘黑鹰进来后,见他依旧这般沉得住气,顿时有些无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走上前去,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语气带着几分不解:
“云儿哥,你刚遭遇刺杀,怎么还这般淡然?”
陆云逸的视线仍停留在文书上,随口答道:
“在京中不也遭遇过刺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不一样。”
刘黑鹰脸色愈发古怪,他清楚京中刺杀的原委。
陆云逸笑着瞥了他一眼:
“有什么不一样?京中我都能活下来,难不成在自己的地盘还活不下去?”
他放下文书,语气带着几分不屑:
“对付这些逆贼,不必惧怕。
若是真有本事,他们直接带人冲进都司衙门,将我等斩杀便是,何必搞这些偷偷摸摸的伎俩?”
刘黑鹰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微微一怔,试探着问:
“云儿哥是说,这次刺杀只是震慑?”
“不一定。”
陆云逸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或许是咱们挡了某些人的路,他们是真想杀我。”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单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
“但能将五十个人安稳送进城中,这些人的能量不小。
你觉得,这城中的内应会是谁?”
此话一出,刘黑鹰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再坚固的堡垒也怕从内部攻破,若是大宁衙门里藏着内鬼,里外勾结之下,破坏性不堪设想。
沉吟片刻,刘黑鹰沉声道:
“云儿哥,我觉得内应未必是都司的人,会不会是府衙那边?
府衙里不少官员都是南方籍贯,
虽说如今大宁城日新月异,
但他们多半还念着江南的富庶,想回去安享荣华。”
陆云逸表情有些微妙,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猜测有几分道理,朝廷虽暂停了迁都的讨论,
但陛下心思难测,保不齐哪天就旧事重提。
若是有人想未雨绸缪,暗中布局也情有可原。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查查。”
刘黑鹰眼中杀机一闪而过,黝黑的脸庞上满是凝重,硕大的拳头狠狠攥起,发出声响:
“云儿哥,清查内外之事,咱们只在刚到大宁城时做过一次。
如今两年过去,城中日新月异,百姓日子变好,官员的心思也可能变了,
或许就有人见利忘义,投奔了逆党。”
提及逆党二字,陆云逸脸色忽然变得古怪,
他与燕王早已做好了成为逆党的准备,此刻正紧锣密鼓地布置相关事宜。
如今猛地要查逆党,倒是有些荒谬。
“行了,就按你说的查。”
他打断刘黑鹰的话:
“就算查不出真凶,趁机清理清理内部也是好的。
对了,那些被抓的商贾,要善待他们,旁敲侧击问问就行,
若是没什么问题,尽快放了。”
“云儿哥,就这么轻易放了他们,是不是太草率了?”
刘黑鹰有些不解。
“无妨。”
陆云逸淡淡道:
“这些商贾家财万贯,翅膀也硬了,得让他们知道,都司要捉拿他们易如反掌。
自古民不与官斗,若没有幕后指使,他们不敢与都司为敌。”
“好,那我今夜就安排人审问,明早便放了他们。”
刘黑鹰答应下来,又想起一事:
“对了,云儿哥,送给燕王的火药傍晚已经出发了。
兵器工坊那边,好像钻研出了储存惊雷子的法子,
说明天要试验,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么快?”
陆云逸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显然,惊雷子的进展比刺杀之事更让他在意。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刘黑鹰笑了笑,解释道:
“送给燕王的火药,工匠们仔细检查了许久,才敢在今晚送出。
至于惊雷子,正所谓群策群力,这次的法子是纺织工坊的人想出来的。
他们用浸过油脂的细丝绸,做了一个厚厚的密封套,像鸡蛋壳似的,说能做到完全不透气。
兵器工坊的人说,只要不见气,惊雷子就不易爆炸,所以准备明天试试。”
陆云逸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是真能封的一丝不漏,或许真能实现长期储存。
但万一运输或存放时磕着碰着了,也容易爆炸,这个问题解决了吗?”
刘黑鹰挠了挠头,答道:
“这个只能尽量小心,不过糖坊那边提供了一种防磕碰的棉包,是他们往北方运糖时用的。
因为出了全宁卫后道路崎岖,装糖的罐子容易碎,
他们就用厚棉花做了套子,把罐子紧紧箍住,任凭马车摇晃也不会破损,正好能用来装惊雷子。”
“嗯,做得不错。”
陆云逸面露笑意:
“看来我大宁城真是人才辈出。”
“具体效果还得试过才知道,但看他们那笃定的模样,想来问题不大。”
刘黑鹰接着道:
“若是顺利,年后就能把惊雷子送往京城。”
陆云逸点了点头,陷入沉思,轻声道:
“惊雷子的威力,超出了我的预期。
现在情况有变,咱们的方略也得调整。
惊雷子威力巨大,在朝廷看来,九边城池都会因此变得不安全,
但在另一些人眼中,惊雷子的出现会极大增强武将势力,
朝中大臣必定会不遗余力地阻拦。
咱们得趁着这个机会,先把该办的事落实,
保住应天商行和建筑商行的供应链。”
此话一出,刘黑鹰眉头微挑,眼中闪过诧异:
“这么急?”
“计划赶不上变化。”
陆云逸语气坚定:
“惊雷子不论是攻城还是御敌,都是神兵利器。
有了这东西,日后与北元对敌,胜算大增。
但树大招风,这等情况下,不得不防。”
刘黑鹰脸色几经变幻,
虽是未发生的事,可云儿哥既然这般说,想来多半会应验。
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
好好的大明朝廷,为何就不能文武和睦?
大明立国之初,文武本就不分家,
怎么国朝愈发强盛,
文武反而愈发对立,真是怪事。
想到这里,刘黑鹰忽然想起去年都司上奏设立行省三司之事,问道:
“云儿哥,既然局势这么紧张,那成立三司衙门的事,是不是要缓一缓?”
陆云逸反问:
“最近一个月,给朝廷发了多少道奏书?”
刘黑鹰答道:
“三道,但通政司与礼、兵二部的回信寥寥无几,上一次回信还是三个月前。
想来朝廷对于设立三司的态度很明确,不想掺和关外这摊子事。”
陆云逸叹了口气:
“何止是关外?朝中有些大人,连北方诸多行省都懒得管。”
顿了顿,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继续给朝廷发奏书,一直到他们同意为止。
虽说朝中不少大臣不想设立三司、不愿管关外之事,
但总归有那些卡在正四品、正五品的官员,他们着急再进一步。
要么调往京城,要么挤掉上头的官员,可官职越高名额越少,这两件事都难如登天。
若是新设一个行省,正四品以上的空缺一下子能多出十几个,不信他们不动心。”
“那我明天就安排都司继续拟写奏书。”
刘黑鹰应道。
陆云逸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没什么事。
查凶手的事交给张斌就行,你也不用太累。”
刘黑鹰愣在当场,这般清闲,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他诧异地发问:
“张斌没问题吗?我总觉得让他掌管城防军,有些不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陆云逸摆了摆手:
“不必太过担心。”
见他这般说,刘黑鹰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云儿哥,那我先回去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有些文书要处置,你先走吧。”
“好!”
说完,刘黑鹰蹑手蹑脚地走出衙房。
看着他的背影,陆云逸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重新将目光投向手中的文书,仿佛方才的刺杀从未发生过一般。
城防军大牢位于城北,临近北城门,与城北大营仅隔两条街。
城防军衙门往日日落之后便会归于沉寂,今日却格外热闹。
一个个身着富贵锦袍的商贾,被陆续押送到城防军衙门。
城防军衙门的庭院里,积雪被踩得凌乱不堪。
寒风吹得廊下灯笼忽明忽暗。
被押来的商贾们挤在偏院空地上,一个个锦衣华服上沾着雪粒和泥点,原本油光水滑的发髻散了大半。
脸上没了康乐楼里的春风得意,只剩掩不住的惊恐。
米辰被两名城防军按着肩膀,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墙。
他强装镇定,压低声音,试图稳住众人:
“各位,别慌,咱们只是陪陆大人吃了顿饭,没做亏心事,都司定会查明真相。”
可这话没人听得进去。
胡崇义缩着脖子,浑身发抖,棉袍领口沾着雪水,冻得嘴唇发紫:
“米掌柜,你说得轻巧!咱们是被当成刺客同党抓来的!
陆大人遇刺,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哪那么容易说清?”
王泽搓着冻得僵硬的手,脸色惨白:
“就是啊,方才押我来的人说,陆大人在西横街遇刺,死伤了好些人!
咱们刚跟大人分开就出了事,这也太巧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黄槐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都怪我,不该贪心要那个员外虚衔,现在好了,把自己搭进来”
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慌,偏院的空气里满是恐惧。
他们对陆云逸的手段早有领教,刚来时还想与这位都指挥使抗衡,
没几月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此刻更是没了半分底气。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段正则裹着一件厚棉袍,快步走了进来。
他脸上满是焦急,目光扫过被押的商贾们,连忙上前对看守百户说:
“这些都是城中良商,跟陆大人遇刺一事绝无关系,先松绑,让他们进屋暖和暖和。”
军卒们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段大人,张大人有令,没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也不能松绑。”
段正则急了,上前一步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忽然有人轻轻拉了他一把。
他回头一看,是张斌,正对着他使眼色,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段正则心中一动,跟着张斌走到廊下,压低声音问:
“张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就把人抓起来了?”
张斌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段大人,陆大人遇刺,五十多个刺客藏在城里,谁知道有没有同党?
这些商贾今晚刚跟大人见过面,太巧了,不查一查说不过去。”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我劝您还是别掺和进这等事,万一被人怀疑您也是同党,您这都指挥佥事的位子,还保得住吗?”
段正则浑身一震,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今晚全程在场,
若是有人想栽赃嫁祸,他确实是最容易被牵连的。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后背冒出一层冷汗,看向张斌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多谢张大人提醒,是我鲁莽了。”
“都是同僚,该提醒的自然要提醒。”
张斌拍了拍他的肩膀:
“您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别管,安安稳稳待着。
等刘大人和陆大人查明真相,自然会还您清白。”
段正则点了点头,不敢再停留,转身匆匆离开了衙门,
脚步比来时还要急促,生怕晚一步就被卷入这趟浑水。
他刚走没多久,庭院外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刘黑鹰身披黑甲,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目光扫过缩在角落里的商贾们,身上的杀气让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转头对身边的亲卫说:
“把人都带进审问室,一个个问!”
商贾们被挨个带进审问室。
这屋子不大,墙壁是青黑色石头砌成,上面结着一层白霜,角落里堆着稻草,散发着一股霉味和寒气。
屋子中央摆着一张粗糙木桌,燃着一盏油灯。
刘黑鹰坐在木桌后面,双手撑着桌子,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盯着被带进来的米辰。
米辰被押着站在桌前,双手还被反绑着,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强作镇定:
“刘大人,草民不知犯了何罪,被带到这里。”
刘黑鹰冷笑一声,声音低沉:
“今晚你们在康乐楼宴请陆大人,之后大人就遇刺了,你说你们犯了何罪?”
“这这只是巧合啊!”
米辰连忙解释:
“草民们只是感念陆大人的恩德,想请大人吃顿饭,绝没有其他心思!
而且,陆大人离开后,
我们还在康乐楼商量捐粮和收棉花的事,段大人可以做证!”
刘黑鹰挑眉:
“段正则?他现在自身难保,你就熄了心思吧。”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
“我问你,今晚的宴请,是谁提议的?
是不是借着宴请的名义,给刺客打掩护?”
“没有!绝对没有!”
米辰连忙摇头,额头渗出冷汗:
“是草民们一起商量的,真的没人指使!
我们只是想求个员外名分,方便日后做生意,绝不敢做谋害大人的事!”
刘黑鹰没说话,就那么死死盯着他,眼神里的压迫感让米辰浑身不自在。
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袍,冻得他瑟瑟发抖。
审问室里静得可怕,
这种沉默的压迫比刑讯逼供更让人难受。
米辰被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开口:
“刘大人,草民说的都是实话!
您要是不信,可以问胡崇义、王泽他们,我们商量这事的时候,大家都在场!
而且,我们生意做得好好的,犯不着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谋害陆大人啊!”
刘黑鹰依旧没说话,又盯了他半炷香的工夫。
直到米辰快要支撑不住,才缓缓开口:
“带下去,下一个。”
接下来,胡崇义、王泽、黄槐等人陆续被带进来审问。
刘黑鹰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没有动用任何刑具,却让每个人都慌了神。
审问室里的寒气越来越重,
商贾们一个个被带进来,又被带出去,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眼神里满是恐惧。
刘黑鹰审完最后一个商贾,揉了揉眉心,对身边的亲卫说:
“把他们都押回偏院,看好了。”
亲卫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就在这时,张斌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书,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大人,验尸结果出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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