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世界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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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世界纪录
「你说吧,我都听著呢。」余切道。
主要有这几个疑点。
「第一,顾晓梦传递情报的动机有点不充分,她最后一心求死,把情报绣到了自己内衣上,她说只有死人才能出去!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顾晓梦是《风声》中最受欢迎的人物。
这个人前期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替汪伪政府工作。后期忽然变成忍辱负重的「老鬼」,长期利用自己的美貌来做掩护,自愿牺牲————巨大的反差使得读者很同情顾晓梦。
于是,他们就认为余切写的太过了。
余切已经听到不止一个人和他说,「顾晓梦没必要死」,「这是过度煽情」
。
然而顾晓梦既然承认了自己的特务身份,她肯定就没有活的可能性了。
余切说:「我参观过渣滓洞,当时让我非常震撼的一件事情是,果党特务明知道胜负已分,再屠杀下去没什么好处————他们还是把渣滓洞三百余人杀害了,只有十五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这就是说,长期的特务生涯,使得这些人的性格已经麻木了。他们手中血债累累,为了杀而杀,已经没有人性可言。」
王钢一听呆了一会儿,又问:「越狱有没有可能呢?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拼了!」
「也没可能。」余切大概描述了一下「东西二楼」的地形,四面是山,只有一条桥通往外界,两座碉堡上的人守著。他们都有机枪。
现实中有类似的案例,也是渣滓洞。
此前,余切参观的时候发现渣滓洞某处墙面有缺口,有一个机枪点守著。就这么一处地方,就让渣滓洞、白公馆,歌乐山三百多号人束手无策。
这种地形,有位大将怎么说的?
一架起几挺机枪,就可以封锁整个街道!
余切说:「东西二楼就是个死地,这不是我有意夸大或是煽情,而是事实如此。」
王钢听得寒毛直竖。
这本小说已经写到了人性,虽然情节是虚构的,但其余部分都有实物对应。
他又问:「用音调的高低起伏来传递情报有没有可能?我播到这段时难以置信。而且,如果吴志国早就知道医院这一条线,那他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好的办法,让自己受伤,从而顺利进入医院?何必要折腾个半死?」
余切说:「如果一个人有绝对音感或者相对音感,理论上就可以完成情报传递工作。当然了,顾晓梦和吴志国都具备这样的音感?医院埋伏的护士也有这样的音感?确实是可能性不大。」
「你把它当做艺术化了吧。」余切回答了前一个问题。
在最后一个问题上,他想了几秒钟。
吴志国这条线很传奇,原时空电影上映后,也是争议很大。
为什么非要被折磨得半死才去医院?
余切的解释是这样:「我觉得就像是顾晓梦为了传递情报,她准备了两个计划一样;吴志国为了保证任务的成功率,也要用半条命换得敌人的松懈。」
「吴志国最后是趴在手术台上,高声吟唱的《空城计》,所有医生、护士都震撼了,手足无措,所以给了传递情报的机会。我们想想在现实中发生时,如果他这个人是基本清醒的,无伤的,他忽然高唱起来,很难不引起别人怀疑!」
「什么时候大家才认为情有可原呢?《红楼梦》里面,晴雯死的时候,叫了一晚上的娘!吴志国是个硬汉,他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他不叫娘,他叫生他养他的地方——家乡的戏曲《空城计》。」
「只有在这种状态下,别人才不会怀疑他。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心打断他。
这是一个苦肉计。」
「好!这个好!」王钢明显相信了余切这几个回答。
「看来,对小说的理解,还是要作者本人来才说的清楚。听众朋友们,我们认为,这些情节虽有一些艺术化,但大部分来自于真实。1941年,在汪伪政府统治下的杭城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那儿有一处西湖边的裘庄别墅!而实际上,那里是我们美好的西湖,风筝、小孩,报亭都在湖边,唯一没有的是特务机关。」
「对!」余切也补充道。「一些人替我们受了难,所以我们才能在这里侃侃而谈。老鬼、老枪是小说中的一个,历史上曾有无数个。我的话就讲到这。」
王钢也很兴奋,他唾沫横飞,意犹未尽道:「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各位的收听。」
这是《长篇连读》的倒数第二期节目。
轮到倒数第一期时,来了个神秘嘉宾。他的名气比余切大得多,让王钢脑袋冒汗,这个人是乔公。
「这就是你们的地下播音室?不是很大!但是节目做得很大!」乔公一来便道。
播音室外乌泱泱挤满人,中间被隔开一个真空区,众人都垫著脚往里面眺望。
乔公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他比较关注广播电视台的发展,78年,一项《筹备广播电视大学》的请示就是他来拍板,否则张俪现在的学校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另外有一个原因。
众所周知,《风声》虽然写在杭城,实际上灵感来自于渣滓洞惨案。在这一事件发生之前,当时的二野已提前获知这一消息,他们是距离渣滓洞最近的部队,直线距离大约为1400里。
乔公经历过这件事。
「我们搞过很多方案!内外策划行动,却不能建立联系;出钱赎人收买,对面不肯;派出小队武力营救,不料对面大量增派武装,他们有地形优势,一时攻不下来————最后如何呢?」
这些话将听众的记忆,拉回到属于那个时代的战火。
余切也再度听到一个「活化石」一样的人物向自己讲述当时经历的。
「最后是挑选出三千个精兵强攻,轻装上阵,千里迢迢,一刻也不停的赶路,没想到一切提前发生,最后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心当时的果党特务或是有「感应」,或是从哪里嗅到了蛛丝马迹,总之,他们提前了计划,使得营救行动功亏一篑。三千战士到现场后悲愤落泪,有的人紧握双拳,无声怒吼。
天空下起了血雨,他们只能尽快搜寻还未被损坏的资料,用以在将来对特务分子定罪,以及保留烈士们在此奋斗过的痕迹。
余切适时的说「这就是地下斗争的残酷性。变数太大,随时要掉脑袋。」
马识途的《在地下》有个「十条」,其中暴力营救放在相当靠后的位置。前几步全部都是硬扛、装傻。
看来原因很简单,因为成功案例实在太少。
短暂的悲伤后,王钢问到了读者最关心的问题:「像《风声》这些书,最后能否使得余老师你拿到诺奖?」
余切不置可否。
《风声》有可能吗?
坦白讲是不可能的。这小说太短,而且立场不被认可。
《潜伏》是写得好的长文,因为写得好,反而更不可能。
以北方的苏联举例,其存在期间一共有五个诺奖文学家,最近的一个发生在1987年,获奖者是约瑟夫·布罗茨基。他因「反苏」被驱逐,诺奖组委会当即喜不自胜的颁发给他奖项。
另外四个人呢?
无一例外,全部以反苏闻名,最少也公开批判了苏联的体制。1933年,当苏联的第一个获奖者伊万·布宁来到斯德哥尔摩时,组委会甚至直言「我们完全是因为政治因素才给他颁奖」。
这五个苏联文学获奖者有三个人长期流亡在海外,居住在美国、欧洲等地。
余切走出了一条奇路,他没有背叛他的民族,反而宣传中国人智慧品德,但这就代表他要在其他事件上,营造出更大的声势,成为世界级的作家!
余切意味深长的说:「一个人的成就,在当时往往不能被正确的评价,就算在诺奖这种舞台上也是这样。」
他谈到了杨振宁,爱因斯坦。两位物理学大拿都不因为自己的最主要成就获奖。
杨振宁最成功的是杨—米尔斯理论,拿奖是因为对宇称不守恒定律的研究。
爱因斯坦最著名的是「相对论」,但他拿奖是因为发现并解释光电效应。
有一些人是不应当被诺奖组委会「审判」的,他们的成果,只能被时代本身来评价。
诺奖的文学奖这种情况也很多。
「我始终认为,新现实主义,以及我写的这些书,才是我将来最大的成就;
但在国际上我还太年轻,我们也还太年轻,如果有一天我因某一文学获得荣誉,请大家要记住,我最珍贵的还是我作为一个中国作家所写的中国书。」
王钢看到了他此生难忘的一幕:乔公沉默片刻,忽然,他紧紧握住了余切的手,拥抱了余切。
巨大的震撼席卷了王钢的内心,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发出声而不得,才发现他像被人施加了定身术,动弹不得的立在原地。
播音间外,节目制作叶永梅等人,泪流满面的看著他们。同事们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有很多媒体尝试统计《长篇连读》这一期的收听率。
央台自己认为全国当时有六分之一的人听了节目,加上旁听的,有可能达到骇人的数亿人之巨。他们想要申请金氏世界纪录——世界故事类广播节目的最大同时收听观众数量。
海外媒体认为这期节目被夸大化了,因为一个中国家庭可能有三个人,也可能有五个人,九个人,甚至十一个人,这种乘数根本无法统计。
BBC在分析这段节目时说:「1978年,中国一共拥有收音机1.2亿台,但城镇居民平均每百人拥有117台收音机,而农村居民每百人只有5台!我们以为的万人空巷,其实只是这个广袤国度上的星星点点!1990年,这个数字在农村领域达到了76台,而城镇居民抛弃了收音机,电视、收录机取代了原先的收音机。」
「因此,在余的读者浪漫化那一时代的同时,他们反复强调余的影响力仍然被人低估了;但从经济数据上来看,没有任何人可以长久的对这一时代施加影响,十亿人,在十年间,从塞万提斯(16世纪文学家)走向了玛丽莲梦露(20世纪下半叶电视明星),我们可以说,要赢得中国人的爱是不容易的!这是几百年的深沉的爱!」
《长篇连读》自己的人认为是全部。
播音员王钢解释说:「那天我从地下室出来,之后的好多天,每一个看到我的人都提到当时的节目,我恐怕这辈子重复回忆了数千遍!」
「你问我,现场没有摄像头,乔公到底有没有拥抱余切?我们有没有在外面震撼的看著一切发生?」
「我会告诉你,这就像是当年《风声》里流行的顾晓梦和李宁玉有没有爱情」一样?我们私下大胆讨论过很多次,最后没有真正的共识。」
「这是一个迷,答案在你的心中。你相信你相信的。」
《长篇连读》后是胜利的结算画面。
余切已经通过作品和论战两方面,彻底证明了他精力旺盛,将要对诺奖发起冲击。
广播节目的播出,也使得余切对诺奖的追逐,第一次落在了中国三四亿读者之外的普通人身上,这些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并不关注文学,他们连故事都是请生产大队里面的读报员替他们「读」出来。
现在,就连这些人也掀起了一股「诺奖」热。
历史上有多少华人获得过诺奖?文坛之中,有哪些人曾被提名?
读者迫切想要知道这些消息,他们通过投票和对那些科普文章的喜爱表达出来,新华书店的「扎辩姑娘」是第一个发现变化的,之后是作家和文学期刊的编辑部,消息一层层的上报————
王蒙如获至宝,他感觉到文学原本衰退的趋势,被人硬生生抬住了,打上了一针肾上腺素,现在时光倒转,正在重新往新的高度攀升。
近几年长期在诺奖文学奖名单上的西班牙的卡米洛、墨西哥的奥克塔维奥、
南非的内丁·戈迪默————都开始进入到中国人的视线。
以至于这些作家将来进入到中国时,会惊讶的发现,有一批人对他们那些晦涩难懂的译著了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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