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尖叫的孩子，流血的尸体——而且今天甚至还不是我的生日！”马戏团的所有者卢克修斯喊道。

    骚乱迅速被冒险者们平息之后，这个黑皮高精灵大妈就带着自己的不死生物围了过来。

    她已经从四散而逃的观众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此时正忙着向艾维道谢。

    “我本以为至上真神不敢插足我的马戏团，可谁能想到他竟敢派出这么难看的冒牌货！实在是太失礼了！”卢克修斯挥了挥手，一名熊地精保镖就将卡在舞台里的变形怪尸体拔了出来。

    “我想至上真神就是你留在剑湾的原因了吧？杜姆教授？”卢克修斯用法杖捅了捅变形怪丑陋的脸，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这等严重的冒犯足够我把他们整个教团都灭掉了！不过我还经营着一家跨位面马戏团，实在是不能失去更多员工了。特别是我的骷髅芭蕾团。光是让他们都学会踮脚转圈就花了我好几年的时间，要是都损失在这里，排练时间非要再加几十年不可！”

    “不过我还不能就这么离开，特别是在没有德里波斯的情况下。他是我们的明星——不同肤色和信仰的客人全都喜欢他。”卢克修斯有意炫耀起自己粗壮指头上的戒指。“我需要他回到我身边，而且我会给找到他的人以爱意、崇拜和适当的补偿。你认为呢？”

    艾维瞟了一眼地上的变形怪，他之前穿的小丑服装，与邪念在慈爱神殿地下找到的残尸的穿着一致。

    只是艾维确实对卢克修斯的报酬没什么兴趣，他自己就是个拥有跨位面旅行能力的法师，金子和寻常的魔法物品早就入不了他的眼了。

    不过看在糜华的老吸血鬼院长瓦伦丁的份上，艾维可以把这活推荐给一个合适的人——不会觉得残尸和鲜血可怕的人。

    “其实我的一个同伴已经找到德里波斯了，至少是他的一部分。”艾维平静地说，“至上真神一定是设计了一连串的谋杀案，然后把小丑的尸体藏在了博德之门各处。我们恰好在调查这一系列谋杀案。我会把你的需求转达给我的同伴，如果他同意的话，你的德里波斯应该能被找齐，至少是能够使用死灵术的程度。”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卢克修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的报酬绝对丰厚，这一点可别忘了告诉你的同伴！”

    艾维点头表示了解，随后就带着队友往外走了。

    “塔拉的爪子很锋利，影心，千万要小心你的手指。”盖尔给试图抚摸塔拉的影心展示了自己手中的信封，“看看这些信封上的划痕，用来捆扎的牛皮绳都断了，它们甚至还不是塔拉的主要目标。”

    “嘿！”卡菈克指着盖尔手里的一封信，“那不是散塔林会的标志吗？”

    用来捆扎信件的牛皮绳断开了，重叠在一起的信件也就大白于天下。

    卡菈克正是注意到了蜡封上的倒悬飞龙，才出言询问的。

    “哦，确实是散塔林会的标记。”盖尔将信封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信件，“虽说快递老板要求的是没拆封的信件，不过既然是和地下组织有关系，我们还是拆开看看为妙。”

    “是丹左写给弗里奥尔老板的。嗯……我不太明白……不过上面提到了范萨姆普尔家族，还有一个铁烧瓶。”盖尔的眉毛皱着在了一起，“大约是散塔林会的内部纠纷。”

    和范萨姆普尔家族扯上关系的，可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

    艾维立刻来了兴趣，从盖尔手里接过了信件。

    审视了片刻，艾维嘴角就勾起了笑容。

    “快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影心要求分享信息。

    “鲁根，记得我们在晋升之路碰到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吗？”艾维问道。

    “从埃尔图迦德运送往博德之门的货物？”影心还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事。

    “没错，”艾维点了点头，“那是来自范萨姆普尔家族的订单，一个藏在保险箱里的铁烧瓶。”

    “那又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目光穿过铁烧瓶，甚至让外面的人起反应呢？”艾维继续问道。

    “眼魔？”盖尔已经猜到答案了，“瓶装怪物可是非常紧俏的商品，更不要说里面装的还是眼魔了。为什么范萨姆普尔家族要买一个眼魔铁烧瓶呢？”

    “为了保护席尔瓦姆之盾。”艾维笑了出来，“用眼魔保护反眼魔神器，真是有够地狱的。只不过由于散塔林会的内讧，这个眼魔铁烧瓶被另外一派夺走了。如果剑湾快递的丹左是鲁根的接头人，那他说不定同样也是个可以争取的角色。特别是在公会准备对付散塔林会的当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伸手一指路边的剑湾快递，“谁能想到那个后院堆满笼子的地方就是散塔林会的据点呢。”

    名为丹左的散塔林会成员是个黄金矮人，而这不大的屋子因为二楼的鸽舍而充满了鸽子粪的气味。

    好在此时快递站没人，得以让冒险者们不用遮掩地劝诱丹左。

    “你该不会……呃，碰巧找到我的信了吧？”丹左一眼就认出了盖尔，毕竟没人会对他的鸽子那么感兴趣。

    艾维将摊开的信纸和信封摆在了柜台上，有散塔林会蜡封的那面朝上。

    “你已经打开过了……”丹左迅速把信和信封都收好，“那我们也别拐弯抹角地浪费时间了。说吧，你想要多少封口费？”

    “散塔林会的内部风波居然没波及到你，看来你在邮递系统上的作用不可或缺啊。”艾维的目光挪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是因为那些信鸽吗？”

    “你到底是谁的人？”丹左警惕地看了艾维一眼，“焰拳？公会？还是石头领主？总不能是那些被一锅端了的竖琴手吧？”

    “石头领主也不复存在了，我亲手做的。”艾维露出了一个微笑，“至于我们到底是敌是友，就要看你的回答了。”

    “我不会背叛蛇窝的！”丹左摸向腰间的匕首。

    “谈不上背叛。”艾维招了招手，丹左背后柜子上的信封就朝他飞了过来，“只是拨乱反正。”

    丹左皱着眉头没有出手拦截信封。那封信是焰拳精卫寄给高公爵雷文伽德的。

    如今博德之门的最高权力者马上就要换人了，因此现在将它送去也没什么意义，谁都能看出戈塔什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裁者，否则黑暗堡也不会要求本地的散塔林会支持戈塔什了。

    而迟滞焰拳消息的指示，也是城里发来的。

    “黑暗堡距离博德之门太远了，根本不了解这里的特殊情况，对吧？”漂浮在艾维面前的信封自己打开，又仔细地将信纸摊开，甚至连折痕都刻意抹平，“一个信仰班恩的独裁者，怎么会允许散塔林会这样的地下势力存在呢？要是真的让戈塔什掌握了博德之门，首先倒霉的就是底城区地老鼠。更别说他还有自己的走私渠道了。除了丧失独立性之外，我看不出散塔林会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我不是圆环的成员，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丹左虽然还在拒绝，但谁都能听出他的态度软化。

    虽说有个黑暗堡在头顶，但各地的散塔林会分布基本上还是各自为政。

    团体里的高层被称为“圆环”，分别负责不同领域的生意。

    有的负责销赃，有的负责办事，还有的负责串联，诸如此类的。

    圆环的成员取决于当地业务的繁荣程度。像博德之门，业务就算不上太好。

    底城区的老鼠太多，更别提地头蛇公会了，在至上真神崛起之前，散塔林会甚至都要与公会交好，才能获得喘气的机会。

    哪怕至上真神向黑暗堡注资，寻求外来势力的帮助，也是以散塔林会的本地势力分裂为代价的。

    否则鲁根他们也不会被推出去当替罪羊了。

    “圆环的成员也要考虑下面的意见，更别说像你这样的元老了。”艾维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假模假式的歉意，“啊，我忘了，圆环里已经没有本地人了。我们的老朋友扎瑞斯、鲁根都还在焰拳的大牢里呢。听说他们是主动自首的？真是高尚，为了保全蛇窝竟然不惜牺牲自己。”

    这自然是一席反话，散塔林会不过是一群阴沟里的贼徒，哪里谈得上高尚，更别提这本来就是一次清除异己的行动。

    “鲁根已经逃出来了。”丹左反驳道，“圆环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是啊，用掉了全部行动津贴的第二次机会，而且只捞出了自己和几只小虾米。焰拳的绞索还套在扎瑞斯的脖子上呢。”艾维就等着丹左说这句话呢，“要不我们打个赌？看看什么时候能在阴沟里找到扎瑞斯的尸体？我赌三天，你呢？”

    艾维弹出一枚金币，让它在丹左面前的柜台上旋转起来。金属与木头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快，搅得丹左心神不宁，直到他一把摁住了金币。

    在丹左开口之前，艾维微微一笑：“人总有选择，但不用现在就选。明天我会让鲁根来跟你叙叙旧，或许那时你就有答案了，邮局局长。”

    漂浮在空中的焰拳信件被隐形的法师之手重新折叠，艾维用两根手指夹住，在丹左面前晃了晃：“至高大厅里的雷文伽德用不上了，我会帮你找个更好的买家。”

    留下最后一句话，艾维冲同伴们使个眼色，率先离开了充满鸽子粪味道的剑湾快递。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站在剑湾快递的大门外，艾维冲自己的同伴微笑，“你们绝对猜不到那份焰拳的信件里都写了什么内容。”

    “至上真神的行军路线。”艾维看了看人来人往街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这里人太多了。”

    从各个方向抵达利文顿的难民都想要尽可能地靠近博德之门的城墙，因此大片难民营地都集中在靠近冲萨河的那一侧土地上。

    在至上真神的小分队冲击焰拳设下的关卡，又被闻讯赶到的钢铁卫士击溃后，人们对于南侧的地区更加不敢涉足了。

    因此就算在利文顿的城镇内，主要也是北面人多，而南面人少。

    在一栋似乎无人房屋的庭院里，冒险者们停下了脚步。

    “至上真神的动员力超乎想象地强。”艾维将焰拳精卫写给高公爵的信递给同伴，“单从这一封信里，我们就已经得知两支在卓尔精灵领导下的至上真神部队了。”

    “它们分别在冲萨河的南北两岸，北侧的那只来自巨魔之爪，几乎是擦着雷斯文的边行军。而南侧那支部队则主要由利齿森林和斗篷森林的地精部落组成，虽然纪律松散速度缓慢，但数量正在一刻不停地增加。这一南一北就将博德之门整个包围起来了，但我们不知道至上真神是否除了这两支部队之外，没有其他的部队。”

    “这真的算是好消息吗？”影心问道，“两支邪教徒大军，而且脑子里都充满了夺心魔蝌蚪……唔……想想我就要疯了。”

    “不管我们知不知道至上真神军队的动向，他们最终都会抵达博德之门城下。”艾维说道，“与其一无所知的被动迎敌，不如在知晓情况后提前部署。所以这当然算得上是好消息。”

    “好消息？哦……真抱歉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冒险者们身后的房屋里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

    “明斯克变成乌鸦了！”紫皮光头甩着膀子从门里出来，走在他前面的自然是老搭档贾希拉，“贾希拉也是！”

    “我们在焰拳的仓库里找到了一箱塞有炸药的玩具，并且顺藤摸瓜找到了玩具商。”贾希拉揉了揉脑袋，“巴尔的杀手多洛下落不明，又多了一个要对孩子下手的炸弹客。下城区的费洛杰尔烟花铺，我们有必要去看看，据说有人在那里囤积了大量烟粉。那些玩意能造成的破坏可比一个杀手大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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