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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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仪被关进了祠堂。
等婆子们带着谢令仪离开之后,老夫人却并没有放林疏月回止澜院的意思,而是把她留下来喝茶。
“我听说你在闺中的时候,就跟你母亲学过管家?”
林疏月端坐在椅子上,“没有,就是小时候淘气,母亲哄我而已。”
老夫人笑了笑,“也不妨事,闺中没学,正好叫你婆母现在教你。”
说着,让秦氏把府中的账本拿过来。
“你是大房长媳,将来势必是要管家的,别说我和你婆母不疼你,你小姑子脾气差,将来总要嫁出去,可你不同,身为谢家长媳,我和你婆母都是看重你的,这掌家之法你早晚都要学会,早点学会也好早点为你婆母分忧。”
林疏月看着刑妈妈抱进来的一大摞账本,眉目不动,心中却暗生嘲讽。
若换了别家,新妇进门第四天就放权让她学着管家,新妇只怕高兴还来不及,但落在谢家,林疏月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觉得谢家忒不要脸。
前世就是这样,进门没几天,秦氏就让她学着管家,可等她上手才发现,府中亏空已久,数额甚至高达十几万两。
彼时谢知凛才刚“过世”,外面有关她克夫的谣言传得满天飞,谢家在这时候越对她委以重任,她便越觉得自己需要付出点什么才能回报于谢家,于是二话没说,悄悄从自己的嫁妆里把这十几万两白银给填上了。
后来想想,或许从一开始,谢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祖母见谅。”林疏月忽然起身,脸上满是歉疚,“孙媳可能要愧对祖母了,并非孙媳不想为婆母分忧,只是我夫君刚死,尸身又没有下落,我心中彷徨,实在是无心学这掌家之法。”
“这……”老夫人呐呐,“也许把精力用来管家,你就不会……”
“祖母不必说了,总之夫君没找回来之前,我什么也不会做。”
老夫人:“……”
秦氏心中暗讽,瞧她对凛儿这情深意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无论如何,林疏月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老夫人也不好强硬相逼。
她遗憾的点点头:“行吧,这事随你,管家之事可以以后再学,但你院中丫鬟的事,却是拖不得了。”
说完,才注意到林疏月的身边只有一个碧柳。
“我记得你进府时身边有两个陪嫁……”
“春晓不懂事,嫌冀州天气让她水土不服,我就把她打发回青州了。”
老夫人一愣,随即扯了扯唇。
她什么话也没说,但眼神中的轻蔑毫不作假。
商户到底是商户,连调教个下人都不会,陪嫁丫鬟都能临时丢下主子逃跑。
简直了!
老夫人轻声笑了笑,将那抹轻蔑和讽刺压进眼角的笑纹里,“那正好,我这里调教了几个丫鬟,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待会儿你回去时,就一并带回去吧。”
按照惯例,林疏月的院子里应该有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并一个管事婆子,可现在她的院中总共也就六个人,再加上刚才她已经回绝过老夫人管家之事,现在自然不好再拒绝。
林疏月点头,“那就多谢祖母了。”
*
从暮苍阁出来,林疏月带回去一大群人。
因为她的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大丫鬟,所以老夫人又额外配了一个大丫鬟给她,名唤秋桐。
“少夫人,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林疏月笑容温和,“碧柳在我近身伺候惯了,不宜换作其他人,就劳烦你帮我管着库房和院中其他下人如何?”
秋桐受宠若惊。
她知道少夫人和谢家有些嫌隙,她是老夫人派来的人,不受重用也很正常,原以为少夫人让她随便做点什么也就算了,却没想到会把整个库房交给她。
这恐怕是连碧柳都没有的殊荣。
秋桐不由抬眸看了碧柳一眼。
“是,多谢少夫人。”
林疏月挥挥手,吩咐碧柳,“你把库房钥匙给她,带她过去看看,至于其余人,你们看着分配吧。”
“是。”
一群人鱼贯而出。
林疏月坐在屋中品着茶,想到什么,眸光划过一抹冷笑。
大约半个时辰后,碧柳回来了。
“小姐。”
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林疏月换了室内的软衫,笑道:“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碧柳担忧的眉头紧紧蹙起,“小姐,我总觉得老夫人不会这么好心,您就不怕她给咱们安排眼线?再说,春晓终归是要回来的,到时……”
林疏月看着院中忙活的一群下人,笑了笑。
“没事,她们呆不了多久。”
且不说她在这谢府,真想瞒过老夫人的眼线有多难,就说这秋桐,可大有来历呢!
碧柳伺候林疏月睡下。
第二日,就听说老太爷回来了。
谢家老太爷谢承运早年曾中过探花,却因谢家被贬一事而被发配到了冀州,从此便郁郁不得志。
十五年前,他忽然迷上了修道,整日跟着那道观里的“神仙”炼丹画符,又嫌家中和衙门里的事情太过琐碎,索性解授挂冠,把家里丢给大儿子,自己跑到山上清修去了。
谢承运平常不回家,连大孙子成亲这样的大事都没有回府,可现在满城风雨,所有人都在议论谢府,饶是他再不管事终究也姓谢,所以只能回来了。
林疏月被叫去前厅见长辈。
只见坐在上首的老人仙风道骨,白须白发,倒是显得比坐在旁边的老夫人要老上好几十岁。
看到林疏月,他笑眯眯的点头,“不错、不错,是个好孙媳。”
林疏月也有些茫然。
前世,她没有见过谢承运,因为在她被送去别庄关起来之前,谢承运根本就没有回来过,至于她去别庄之后,那她就不知道了。
所以活了两世,这还是林疏月第一次见到他。
“孙媳给祖父请安。”
林疏月施施然行了一礼。
谢老爷子摆手,“别客气,这是祖父第一次见到你,也没什么好相送的,这是祖父亲手炼制的十全大补丹,来!送给你!”
说完,就把一颗用盒子装着的丹药递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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