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府别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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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急声问:“她现在在哪儿?”
刑妈妈道:“我的人离开官府时,她还在府衙,我估摸着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老夫人沉下脸,“她一回来,立马叫她过来见我!”
*
林疏月进来时,就看到老夫人靠在塌上,秦氏坐在旁边。
“祖母,婆母。”
她躬身行了个礼。
老夫人幽幽睁开眼睛,瞧了她一眼,冷笑:“你倒是有主意啊,竟然跑去悬赏,怎么,是显得你林家很有钱,还是觉得我谢府找不回凛儿的尸身?”
林疏月微微垂眸,态度显得疏离又很恭敬。
“祖母误会了,孙媳只是想尽快找回夫君。”
秦氏见状,笑着走过来握住林疏月的手。
“你的一片苦心我们都懂,可你知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林疏月抬眸,不解的看着她。
“何谓家丑?我夫君并未做过恶事,尸身被盗,我们与他皆是苦主,难道婆母宁肯守着面子,也不肯快些找回夫君,让他入土为安?”
秦氏:“……”
老夫人:“那也不该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
林疏月摇头,“我却认为越多人知道越好。”
两人对视一眼,“这话怎么说?”
林疏月:“先是有人偷了我夫君的尸体,又有人偷来肖家儿子的尸体冒充我夫君,祖母和婆母就不觉得这件事太过奇怪吗?”
“我虽是闺阁女子,却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无论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也无论他背后有什么目的,总之只要我们让所有人都知道,谢家大公子的尸体丢了,那他就再也不可能借尸体生事,这样一来,无论我夫君最后找不找得着,谢家都可无忧了。”
秦氏和老夫人又对视一眼。
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最后,老夫人烦燥的摆了摆手。
“行了,你先回去吧。”
林疏月这才福身,“孙媳告退。”
*
出了暮苍阁,天际燃起晚霞,已是傍晚时分。
碧柳一直候在门外,见她出来,立马高兴的跟上来,“少夫人,您没事吧?”
林疏月摇了摇头。
两人一路回到止澜院。
因为刚嫁过来,院中除了林疏月的两个贴身丫鬟,其余的就四个负责洒扫浆洗的奴婢和婆子,并无太多人。
林疏月挥了挥手,碧柳便让那几人先出去了,然后替林疏月脱下外衣,又换上在室内穿的软衫,一直到伺候她喝了茶,这才欲言又止。
林疏月看向她,“有话直说。”
碧柳抿了抿唇。
“少夫人,您怎么……”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棺材里不是谢知凛的尸身?又怎么会笃定谢家人在骗我?”
碧柳尴尬的笑了笑,点头。
林疏月认真的看着碧柳。
和春晓不同,春晓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丫鬟,感情自来就深厚,而碧柳是临出嫁前母亲才拨到她身边的,先前一直跟随在母亲身旁。
所以面对碧柳,她虽然也信任,却不会推心置腹。
可那是前世。
前世,她曾亲眼看到碧柳为救她被人砍断了双手,然后坠入大火,被烧成焦碳,她从不怀疑碧柳的忠心,却也从没想到她会为她牺牲至此,那时有多痛彻心扉,重生后再见到春晓和碧柳,她的心里就有多激动。
只是这些都不宜外露,被她深深掩藏在心里。
“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林疏月没有瞒着她,便将谢家人的计划以及谢知凛的身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碧柳听得瞳孔放大。
“这、他们怎敢如此?!”
林疏月虽为商户女,但林氏商行遍布全国,甚至做到过北越,说富可敌国夸张了些,但买下几座城池还是绰绰有余。
谢道远不过一个五品官,还是从的,谢知凛更是毫无功名,纵然他们觉得小姐嫁进谢府是高攀,真不愿娶退婚就算了,怎可把人欺辱成这样?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此时,她都不愿意叫林疏月为少夫人了,这恶狼窝般的谢家,不配!
林疏月淡淡一笑,“许是老天垂怜,不忍让我受苦,所以托了个梦给我吧。”
碧柳心疼到不行。
光是想想林疏月要在梦中经历那些,她的心都要疼碎掉了。
“可咱们无权无人,若您现在真跟谢家撕破了脸,他们对您用强怎么办?”
这里可是冀州,说难听点,她们人生地不熟,谢家真发了狠把她们弄死再往庄子上一抛,届时就算林家查起来,也于事无补。
林疏月看向她,似笑非笑,“所以我这不是让春晓带信回青州了吗?”
外人不知,林家除了商行,还有数间镖局,里面养的都是武功个顶个的镖师。
她这次在信中没说别的,怕爹娘哥哥担心,只让他们把武功最好的镖师挑几个送过来,她就不信了,她有钱有人,又不行差踏错,谢家还真能把她怎么样。
碧柳听完,松了口气。
*
月上梢头。
林疏月陷入睡梦中,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着她的脸,冰冷的铁链锁在她的身上,无尽的谩骂和欺辱向她袭来,她被困在高高的院墙内,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林疏月满身是汗的惊醒。
“小姐,你怎么了?”
碧柳从地平上直起身,将旁边的灯点燃。
林疏月没有说话。
她捂着胸口,确切的感觉到那里的心脏还在跳动,她并没有如前世被锁后的形销骨立,碧柳也还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她方才松了口气。
不是梦。
她确实重生了。
林疏月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完,看向外面的天色,“现在几更天了?”
入夏就开始热了,林疏月贪凉,入睡前便让碧柳将正对着的窗户开了半边,有窗纱遮挡,倒也不怕蚊虫,碧柳轻声道:“已经二更天了。”
林疏月有些怔忪。
二更天了,距离谢知凛假死离开冀州,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三个时辰,十三个时辰能跑多远?
就算快马加鞭,也不过二百多里。
二百多里,消息很容易就能传到,只要她使些手段。
林疏月忽然起身,对碧柳道:“给我准备纸笔。”
碧柳不解,“您要做什么?”
林疏月笑了笑,黑暗中像个邪恶的小恶魔,“火起了,我扇扇风,让火烧得更旺些。”
她很快写好一封书信,让碧柳明早再悄悄出府,交给外面商行的人。
她倒想看看,这一世谢知凛还没到京城,没有坐上世子之位,他听闻了丧礼上发生的事情,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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