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执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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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府看了看这群人,皱眉。
“谢大人,这怎么回事?”
谢道远有些磕巴:“我、我也不知道…”
陈知府:“……”
他沉默了一阵,叹气:“看在你我是同僚的份儿上,我提醒你一句,这事你最好还是尽快给大家一个交待,否则真闹大了,只怕你讨不了好。”
谢道远又何尝不知?
众所周知,冀州作为淮南道首府,一直被朝廷监管得极严,尤其最近出了布政使司谋逆一案,朝中更是紧盯着冀州,若这时传出他欺压百姓的流言,于他仕途有碍也就罢了,恐怕还会让家族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向秦氏。
只见秦氏正好搀扶着老夫人从内堂里出来,对上他的目光,面上闪过一丝心虚。
她是个内阁妇人,这事虽说是由她经手,但她又不会亲自去买尸,事情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办的,她怎么知道手底下的人怎么办事?
秦氏只能走到一边,叫来刑妈妈。
刑妈妈告诉她,她是让外院的张管事去办的。
刑妈妈是秦氏的心腹,张管事又是刑妈妈的女婿,这事交给他也不算出格。
可叫过来一询问才知,这六月的天,想要找到一个刚死还没腐烂,身高身材又和谢知凛差不多的男子何其艰难?
能找到肖铁柱已殊为不易,肖家虽是农户,却也算耕读之家,要这样的人家卖儿求财他们肯定不愿意,说不定还会走漏风声,于是张管事便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天黑无人的夜晚,悄悄摸进去把尸体盗了。
反正到时候尸体装进了棺材里,埋进谢家祖坟,也无人察觉是他们盗了尸。
秦氏听完,气得头晕眼花。
老夫人也在一旁,气得狠狠拄了拄拐杖。
“作孽啊!这点事都办不好!都是一群废物!”
秦氏脸色苍白,又何尝不知,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秦氏扶着老夫人回到前院里。
此时,林疏月也出来了,看到众人这般模样,目光闪了闪,“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看到她,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秦氏勉强笑了笑,拦住她的步伐,“没事,你先进去吧,外面人多口杂,你一个刚嫁过来的新妇不方便。”
可林疏月却并没有听她的,而是越过她走了出来,看向院中的陈知府。
“我刚才听说有人盗尸?所以……”
“没错!”肖家的人立马怒声站了出来,“就是盗的我儿子的尸体!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
“对!”
一群人应和出声。
林疏月看向谢道远。
就在半盏茶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跟她说躺在棺材里的人一定是谢知凛,可现在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她不由似笑非笑的问:“公爹,你怎么说?”
谢道远的脸红如火烧,只觉谢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他沉着脸怒声道:“我谢家犯不着做那种事!且不说肖家公子为何会在我儿的棺材里,我倒想问问,我儿去哪里了?”
“他昨夜才刚死,尸骨未寒,若有那宵小贼子敢侮辱他的尸身,我谢家头一个不会放过!”
啧啧……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
林疏月点头,“公爹说得对,陈知府,要不这件事还是交给您做主吧,既是有关我的夫君,我自会关注,希望陈知府给肖家一个公道的同时,也能尽快帮我找回夫君的遗体。”
陈知府一愣,连忙点头,“这是自然。”
谢道远的脸上布了一层阴云。
这事不能闹大,可当着这么多人,他又无法把事情从陈青锋的手中揽过来。
也罢也罢……陈青峰虽然是他的上峰,但他也就比对方低半级,这些年两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或许事后和他说说,把事情揽回来,这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样想着,谢道远拱了拱手。
“那就有劳陈兄。”
陈知府摆了摆手。
有了谢道远的态度,再加上谢家毕竟是官门高户,肖家人也不敢多闹,很快就带着儿子伤心的离开了。
*
暮苍阁。
老夫人自打从前院回来以后,就一直头疼。
丫鬟扶着她吃下一颗从清凉寺求来的药丸,又替她按了会儿额角,她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睁开眼,只见秦氏和谢道远都在屋里。
“前面怎么样了?”她有气无力的问。
谢道远恭敬的道:“已经让老二老三把宾客送出去了,灵堂一应物什也先撤了下来,对外就说,等找到凛儿的尸体再办也不迟。”
老夫人点了点头。
丧事办成这样,谢家如今算丢了大脸,可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谢知凛的身世和去向,绝不能为外人所知。
秦氏低眉瞧着她,犹豫着问:“母亲,您说那林疏月这样,会不会已经知晓……”
“不可能!”
话音落,老夫人掀开眼皮,苍老的眼中冒出一抹精光。
“这事我们瞒得极紧,连二房和三房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晓?你别自乱阵脚。”
秦氏还是很担心。
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尤其是对上林疏月的时候,对方眼睛里那种深沉像黑暗中的礁石,沉静、冷冽,仿佛能剜见人的心底。
但秦氏识趣的没再开口。
屋中静默片刻,老夫人对谢道远道:“你回头去找陈知府,把这事揽过来,再想办法寻一具新的尸骨,好在现在天气渐渐热了,拖上几天,找回来的尸骨哪怕腐烂了也不要紧,关键是要坠伤,届时她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我们说那是凛儿他就是凛儿,在认尸骨这件事情上,我们比她更有资格。”
“是。”
谢道远应声,很快去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刑妈妈忽然走进来。
“老夫人,夫人,林疏月跟着陈知府去府衙了。”
“什么?”老夫人一惊,秦氏也讶异的问:“她去府衙做什么?”
刑妈妈道:“听说在府衙门口出了张告示,悬赏有关大公子的线索,好像说若能找回大公子的尸身,她愿出千两黄金!”
秦氏脸色一变。
老夫人也惊得从塌上直接坐了起来。
“胡闹!她这是要把我谢府往死里逼,她要坏我凛儿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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