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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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义军既已知山中内情,诸军并发,先攻白沙、穆陵、阴山三关。
其中张歹领兵攻白沙、陈法海领兵攻穆陵,高仁厚领兵攻阴山,赵怀安则带余部继续坐镇河湾地大营,调度商贸和补给。
旬日,捷报频传。
先是张歹由归附山棚带领,翻山越岭,向西二十里,潜至白沙关城下。
张歹选精锐十余人,由什将卢瑭带领,绳索攀山,乘夜攻关。
卢瑭为光山突厥后裔,当年玄宗大破突厥,归附酋帅数以百计,各赐汉姓,其家先祖就是得赐姓“卢”,后迁居至光州殷城。
卢瑭壮勇,不事生产,浪荡乡野,后保义军招募,他应募投军,以悍勇提拔为什将,隶张歹部。
当是时,卢瑭等人越牒上城,关中山棚不备,仓促还击。
卢瑭与十余精锐武士死战,因不能披甲,身中十余创,仍奋击贼众,开关门放外张歹入城,克白沙关。
战后,张歹亲为卢瑭表功,功第一。
……
而在穆陵关那边,陈法海也顺利下穆陵关。
穆陵关踞山之巅,山势险峻,陈法海部抵达时,关上贼众早已发现。
于是陈法海部造大牌十余面,蔽矢石,并列攻山。
一开始关前稍宽,能容三牌并行,而越往关下前进,道路就越窄,最后只能容得一牌攻山。
穆陵关贼众只十余人,可居高落石,下方又只有一牌五六名保义军吏士仰攻,所以连催保义军三牌。
后方调度的陈法海攻势不断,一牌被摧,就后牌继之,后牌被摧,则三牌再攻。
从早日打到中午,关上落石用尽,弓弦都拉不动了。
此时,陈法海令弓弩队上前,攒射关上贼军。
其中射士连重遇,光州人,觑见关上一人呼号大叫,弯长弓射梅针箭,正中其人面,贼惨嚎一声倒地。
贼乱,连重遇立于关下,又连射四人,贼再不敢临关,然后被关下保义军趁势攻破。
此战,射士连重遇因射杀三人,伤一人,功第一。
这些勇士的战功和捷报皆由各自的领兵将送到了河湾地大营,赵怀安大喜,立赏有功吏士,抚慰受伤士卒。
其中,两战中出类拔萃者,皆大赏。
如身十创的卢瑭赐“保义郞”,升两级,至队副。
“保义郞”此号只会授予勇战卓著者,非十人敌之猛士不能有。
而连射四人的连重遇,因其都将陈法海特表,超拔,连越四级,功拔队将。
战争,尤其是这样的低烈度战争,总是能涌现无数强兵悍将,而赵怀安又早早在军中构建的完善的军功制度,有功就赏,有过必罚,赏罚分明,吏士心悦诚服。
可当张歹和陈法海先后送来捷报后,一直被赵怀安看重的高仁厚却一直没有消息送来。
……
阴山关,因其地近潢水,交通较为便利,出此关不用十余里便可至黄州境内之麻城。
所以昔年南梁国主遣军主吴子阳率众寇三关,魏主遣光城太守梅兴之步骑四千,进至阴山关,逆击子阳,大破之。
而山中棚众不识历史,却晓得此关重要,所以虽不认为光州军来伐,依旧有山棚贼党,来自诸聚落的数百众,驻守此关。
高仁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所部三百精兵坐船南下,然后在阴山关东北七里外下船扎营。
而就在扎营的当天,外出捉生的捉生将们在岭外抓到一名采药人,此人虽然装扮得好,可却还是被捉生将们给拿了。
这倒不是捉生将们有多洞察,实在是方圆数里都无人烟,寻了半天也就遇到了这个,索性拿他回去问问话,再不济也能问问周边地情。
而这山棚细作不晓得自己是被拿去凑数,只以为暴露了,刚被拉到大营,看到营内到处是打熬气力的壮汉,直接就撂了。
高仁厚亲自审问了此人,没用酷刑,只是一番话,那细作就痛哭流涕,哭道:
“咱是本分山人,祖祖辈辈生活在山里,后来都是那淮西侉子来了山,把咱们这些人掠到一处,整日操练毒打,我们这些男丁羁于寨中,我等妻儿老小就被困于山中采茶。我们都听说赵刺史仁厚,也不酷杀我们这些山人,所以我等山中良民,早就渴盼赵刺史来救咱们。呜呜呜,如今我等总算是等到了。”
高仁厚嘴角微咧,笑道:
“好,这样,我放你回去,你回去后,就和你家棚帅禀告,说我军足有数千,漫山遍野,让其不能浪战出击,谨守关门最好。”
见这细作一个劲的点头,高仁厚笑意更甚,对他道:
“而你入关后,就和诸山棚说,此战我军只罪首恶,余党全赦,愿出关投降者,只需在后背写‘顺’一字,然后裸衣出降就可。我主仁厚,必使尔等有福报。”
细作哭喊着:
“终于等到仁刺史来也,真救我山民于水火。”
高仁厚拍了拍这人,给这人解绑后,留他在营内吃了顿酒肉,就放他回去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团将孙传威,见了后,摇头道:
“都将是要策反关内贼众?不过就我看,这怕是行不通的。不打疼他们,他们如何愿意投降?至于那人说的什么山内良民,就很好笑。”
孙传威自然是有发言权的,他们当年就是被安置在山内守关隘的雄边子弟。
一开始都是良家子,但后面呢?不过数年,也就和山棚差不多了。
所以孙传威晓得对面关上的山棚们是什么心态。
但高仁厚听了后,却哈哈大笑,捻着胡须笑道:
“老孙急什么,且看后面。”
说完,高仁厚下令,在寨外继续挖一条堑壕。
……
那细作回了关后,和关上的人打了招呼,就直奔关后校场。
他一进来,就看见一人,头系绛色额巾,跃马持弓,奔驰间,左右射靶,箭矢中垛,透木三分。
此人见到了进来的细作,没有理会,而是驰到了戟架边,拿出一柄马槊,槊长丈八,杆上布满刀劈剑砍的痕迹,留有着岁月的气息。
但唯有马槊上的长剑,依旧寒光流溢,杀气凛然。
此骑士取下马槊后,方寸间完成了转马,然后夹槊回冲,奔腾如下山之虎,将前排布满的一排草人全部铲飞。
等这名骑士彻底完成训练后,那细作才拍手大叫:
“兄长武德更充沛了,这八百里大别山能有兄长武艺者,又能有几人?”
那骑士听了细作的话,嘴角笑着,然后下马后,先是给战马擦了汗,然后才给自己擦完。
然后他才走过去,笑骂:
“你还晓得回来?外面光州军都已经杀到眼前了,你还不给我省心。今早听喽啰们说,你出关去看那些光州兵,我都差点以为要没了你这个弟弟。”
那细作脸上笑着,心里却在腹诽:
“是,你是担心,但也不耽误你磨炼武艺。”
但嘴上却感激着:
“兄长果然爱我,但兄长,你我肩负着一关数百兄弟的生死,弟弟我就是冒点险又如何呢?不过我这次出关哨探,倒真让我发现了几分虚实。”
此时如果高仁厚等保义将看到的话,真不会想到这随意掠的一个细作,竟然就是阴山关小帅的亲弟弟。
实际上,这骑士就是此关棚帅杨延庆,而那细作,也就是他的弟弟,叫杨延保。
两人有来历,非是光山人,而是八十八年前被淮西吴少诚所杀的淮西大将杨冀的四代子孙。
当年杨冀与判官郑常等人听命于朝廷,准备趁着吴少诚外出时,驱逐吴少诚。可这事不晓得怎么就被人告发了,当时两人就被吴少诚杀了。
之后杨冀族人护着有孕的杨冀妻,奔光州,入光山才活了下来。
一开始,族人们还想着复仇,可很快他们就弄清当年出卖他们的,竟然是朝廷那边的人,至此心灰意冷,就留在了山里做了山棚。
如今快九十年过去,山里的桃花开了八十八次,杨氏人生了四代人,兼了十来个聚落,是光山到霍山左近最大的山棚势力。
而这一代杨家做主的,正是杨延庆,杨延保兄弟。
……
此刻,听到弟弟真哨到东西了,这杨延庆忙喊他弟弟到了一边的棚子,炉子上煮着茶,先给他弟弟倒了一碗,然后才给自己倒着。
茶是光山本地好茶,用羊油还有一些草药煮着,散发着香味。
杨延保一摸,烫手,苦笑道:
“兄长怎么那么爱喝热水,就是六月三伏也喝着热的,弟弟我就不爱喝,放凉再喝。”
那杨延庆摇了摇头:
“你不懂,跑完马,使完劲,喝一碗油茶,浑身舒服。不说这些了,你先讲讲到底哨到了什么?”
然后杨延保就皱眉道:
“兄长,这支光州军不简单啊,你晓得我入营后,见到的是什么?遍是精兵猛将,即便是闲时,这些人都自己打熬气力,这是何等敢战?而且敌军骑士已经也不少,我自己就见到了两个马厩,养着十来匹战马,都是那种一等一的好马!”
可他兄长杨延庆听到后,却疑惑道:
“你怎么入了营?”
然后杨延保就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和他兄长说了,最后他自己疑惑:
“敌将这是求战还是不求战呢?又要我散布流言,自己又挖堑守营,这是干啥?”
杨延保自己不怎么善军事,但为人机警,素来是他兄长的左右手。
此刻杨延庆,喝着油茶,一直在沉思。
片刻后,杨延庆自己想了下,问了另外一个事:
“你入营后,发现敌军来了有多少人。”
杨延保想了会,大概估摸了数:
“应该在三四百吧,不过里面有多少随夫就不晓得了,营帐是这么多。”
听了这话后,杨延庆哈哈大笑,晓得对面搞什么把戏了。
他将茶放在案上,还冒着热气,和他弟弟说了句:
“在这稍等我片刻。”
然后杨延保就看见自家兄长忽然起身,奔到战马,拽着自己祖传的马槊就奔了出去了。
后面还跟着两个他随侍的骑从,各带马槊、弓弩、牌盾紧紧跟随。
直到兄长带骑走光了,杨延保才反应过来,傻眼:
“这是弄啥捏。”
……
一队保义军吏士正护着随夫们在营外挖着堑壕。
因为这些随夫都是固定跟随某一营的,所以和这些保义军吏士们非常熟络,这会就边挖着堑壕,边和上头的武士们聊天。
“孙郞,咱们都将为啥要挖堑壕呀,难道咱们在这地方还要打许久?”
一个穿着锁子甲的年轻武士,嘴角还留着些绒毛,手抓着一张上好弦的长弓,脚边还架着一杆步槊。
听着下面壕沟里的随夫喊自己,这姓孙的武士,嘿了声,叫道:
“能啥事嘛,咱都将就是这样的性子,以前还做队将,就爱修壕沟,不然军中也会叫他‘土壕都将’了。”
这句没有太多笑点的话,却让下面干说的随夫们哈哈大笑。
这就是权力。
正在这个时候,前头的关寨忽然开了门,就见一名骑士,甲胄也没穿,裹着个麻衣,持着一杆马槊奔了过来,后面还有两名穿着皮甲的骑士,紧紧跟随。
只是愣了片刻,这孙姓武士大喊一声:
“贼袭,起栅,箭阵!”
说着,那些随夫们慌忙从壕沟中爬出,将两侧卧倒的木栅拉起,然后就躲在了武士们的背后。
而此时,随着这声大喊,这十来名保义都武士,分成了两队,一队立在栅前,架起步槊,一队八人,皆站立,将弓弦拉满。
而对面的三名贼骑已经越来越近。
可眨眼的功夫,那冲在最前的骑士在看到这里壕沟的情况后,大惊,一个拨马,就圈回去了。
他身后的两个骑从都没反应过来,还跑了一段,看到自家棚主竟然往回跑了,连忙撤退。
再然后,三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这队保义军吏士发愣。
这是揍嘛呢?
……
还是在小校场,杨延保正坐着等茶放凉,忽然听到一声马嘶,就见到自家兄长又回来了。
杨延保连忙起身,问道:
“兄长,你刚刚是去做甚了?”
背对着弟弟,杨延庆脸色颇为尴尬,极为不自然地跳下了马,然后转过身高深莫测:
“我去观贼阵了!”
说完,避开弟弟追问,又坐回了棚下,此时案几上的茶还袅袅冒烟。
这下杨延庆的脸更红了。
不过他弟弟杨延保却只以为兄长跑马,气血上涌,走来问了句:
“兄长,贼营如何?可有破贼之策?”
杨延庆将犹在温着的油茶一饮而尽,憋出一句:
“甚好!”
然后就将嘴一抹,往后院奔去。
留下弟弟再次傻眼。
就甚好?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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