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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惊喜


赵怀安也不晓得这个老杜是不是也会向上管理,给了一连串坏消息后,直接就给他来了个大惊喜。

    他告诉赵怀安一个州的财政来源除了两税外,有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那就是地方上的营田,而这笔钱是个大钱。

    营田实际上就是由州府地方出田,然后雇佣流民、或者租借给强户富农耕作,然后田土所出一半给州府,如果州里提供耕牛的话,那就是上交六成收成。

    那光州有营田多少呢?大概一千顷,因为部分提供耕牛、部分不提供,所以一年能收大概六万石粮食。

    这六万石的分配就比较灵活,如果战时的时候,这六万石就可以自用,如果是平时,也大概分一半出去就行。

    赵怀安一听还有这么一笔钱,忽然想到去年在西川迎高骈的时候,为何西川幕府的营田使站那么前面了,合着这是大财神啊!

    他自己算了一下,现在下收冬小麦能得六万石麦,等秋收又能再得差不多六万石,虽然地力有损耗,时间没这么多,但一年得粮十万石是没问题的。

    赵怀安快速心算,步兵一人军饷加口粮是二十五贯,骑兵又加了单匹战马的口粮十八贯,那就是四十三贯。

    那么十万石粮大概就是十万贯,也就是他可以养五百单骑兵的同时,再养三千名步兵。

    嗯?这不正正好就覆盖了他现在的兵马?

    只这一下子,赵怀安眉头就彻底舒展开了,现在只营田的收入,就能彻底养活他的这些部下和义从。

    这样枪杆子就稳了。

    而且还有不少好消息,杜宗器继续汇报说,光州这地方还有盐铁、茶叶、酒的收入。

    光州不产盐,但因为都属于淮南道且交通便利,淮东产的盐是会在光州专卖的,然后光州可以从这部分中征收关津税的,这部分大概一年在四千贯左右。

    然后盐到了光州专卖后,光州又可以征收邸店税,这部分不多,大概一年千百贯左右。

    不过过去光州和节度使关系好的时候,那边的盐铁使是允许光州这边自己直销一部分盐赚取差价的,这个往年能在四五千贯左右。

    所以光州在盐税上大概一年就是万贯上下。

    但在铁税上,光州的收入就不甚理想,因为本地只有一些零散的铁砂所以产铁量很少,而铁又是大部分在本地消化,又很少有铁过境和到光州贩卖,所以光州在铁税上,一年也就一两千贯的收入,聊胜于无。

    可光州不产盐铁,可它产茶啊!虽然因为控制不了大别山,只能征收一点过路费,但一年也有两三万贯,一直是光州给牙兵们发赏的重要来源。

    然后还有酒税,这部分光州也是聊胜于无,也是大概一年五六千贯的样子。

    最后就是一些商业税了,这部分包括一些对过境商旅的征税和自己直接行商的收入。

    前者光州因为处在淮水的最上道,大部分商旅除非是走汝水才会经过光州,不然光州这边是收不到钱的。

    可汝水道不是什么大水道,除了汝、蔡几个州,没其他商旅经过,所以这部分收入和旁边的寿州差距特别大,光州是七八千贯,而寿州直接就是七八万贯,差距是十倍差之。

    而剩下的直接经商,光州过去的刺史都没搞过这个,嫌烦,挣钱累。且这部分一直都是节度使那边挣的。

    尤其是淮南节度使那边,因为处在天下商贸之中,历节度使都自己开邸肆贸易,具体挣多少钱外人是不晓得的,但只看多少节度使都在自己开邸店,就晓得有多赚了。

    赵怀安听了这个,眼睛一亮,这个不就是他准备搞的嘛,原来本朝节度使们已经玩起来了,这样也好,只要他稍微低调点,到时候商路跑起来,那就是源源不断来钱啊。

    此前张龟年曾担心过,现在黄巢他们已经在中原攻城略地了,到时候战乱加上商路断绝,百姓流离失所,还能卖得了茶叶吗?

    但赵怀安却不怎么看,因为他的茶叶主要跑的是南诏、吐蕃甚至更远身毒那边,走到算是国际贸易,而且商道也不经过中原而是走水道。

    主要的货物集散地也是在川蜀一带,在他的印象中,黄巢是没打到那边的,不然后面长安朝廷也不会跑到巴蜀避难。

    所以即便后面战乱蔓延,赵怀安凭借长江水道都可以继续做生意。

    至于现在,大部分的战乱还是在北方中原一带,南方,尤其是吴越地区还是很稳定的,即便有一些战乱,也不影响大体的贸易情况,毕竟谁不靠商路吃饭呢。

    至于以后如何?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挣一年是一年。

    而且他现在处在光州,本就是中原草寇南下鄂岳、淮南的必经之路,他自己都要抗在前面呢。

    如果他能挡住草寇从这里南下,那基本大半个南方不会受影响,可要是他挡不住,那他还管得了许多?也得跑路。

    所以正是因为形势危急,才要狠狠搞钱,去山里扫茶抓丁,将军力提升到七八千,那才是正道。

    现在杜宗器基本将光州的收入都讲完了,赵怀安自己算了一下,抛开营田的收入是和军队耗费持平,他实际上能攒在手里的大概能有四万贯的结余。

    可赵怀安高兴还没多久,杜宗器告诉他,州里的耗费还要从这里扣呢。

    州府的支出主要就是上供、供军、进奉、赏军、州俸禄是最重要的四个项目。

    上供、供军两个都抵扣过了,所以这每年剩下的四五万贯,基本就是要覆盖赏军、进奉、州吏俸禄三个部分。

    其中赏军和进奉就是一对冲突,给下面丘八多了,那进奉给皇帝的就少了。前者的支持是你能不能坐稳,而后者的欢心又决定你的前途,所以给哪边多少,全看刺史们自己的想法。

    说着这个,杜宗器还拿眼瞧了下赵怀安,觉得以刺史的跋扈,估计是不太给朝廷进奉的。

    可他这就想错了赵大了,他现在是没钱,也就算了。可日后但凡正着钱了,你看到不大把钱撒到长安去吧。

    兄弟们的拥护是刀把子,小皇帝的欣赏就是官袍子,只有两个都硬,才能在乱世中如鱼得水。

    不就是花点钱嘛?花!

    最后杜宗器提了一下他们这些州吏的俸禄,以前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因为有公廨钱的利息,但赵怀安不是把这钱“投”了宅邸嘛,所以这钱就需要来出了。

    对于这个,赵怀安听了一耳朵就过去了,等有钱了再说吧,先紧着军队。

    ……

    本来对谈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基本上赵怀安已经将光州的财政情况弄清楚了,简单来说,就是以现在的财政水平,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而且这还是比较稳定的时期,一旦中原开始爆发大规模战乱,这收入必然要降,到时候就连守成都搞不成了。

    所以必须要开拓税源,必须搞大宗商品贸易,如此才能养军、作战。

    然后赵怀安见杜宗器是本地人,就随口问了句:

    “你有认识熟悉山里情况的吗?”

    但就这么一问,问出事了。

    那杜宗器以为赵怀安知道什么,就一五一十讲了光州的一个难言之隐。

    原来州里是有牙兵七八百人,可那个是武士精锐,拿着一年二十贯的俸禄的。大部分在地方做事的,比如哨所、巡检这些,还是其他人。

    但之前杜宗器也说了,就州里的情况给牙兵们发钱都是好的了,所以这些在地方上的,基本都是发点俸米,让你饿不死就行,毕竟刺史太贪了,直接卷了钱跑路。

    可光他们这些人饿不死有什么用啊,这些人哪没有家人,他们也要吃饭的呀。

    所以杜宗器就告诉赵怀安,在下面,这些县卒、土团、巡丁基本都自己搞买卖。

    这些人搞买卖能是什么买卖?不就是走私一条路。

    巡检的人和水上贩私盐的关系非常紧密。

    贩私盐是怎么卖的呢,你直接卖盐很容易被打击,所以他们都需要弄些菘菜、萝卜什么的,腌渍咸菜,然后就方便卖了。

    而这些菘菜、萝卜什么的,基本都是巡检的人卖给这些人的。

    还有一些胆子大的巡检所,更是直接参与贩私盐,他们自己去收盐然后让盐贩子去卖,从中获利。

    这种情况在光州都不是秘密了,之前节度使那边的盐铁官几次弹劾过光州这边的情况,说这是损害国家利柄,危害甚大。

    可淮南要是搞得定山里、江上的的私盐贩,也不会让他们活动这么久了。所以那些弹劾也就成了一堆废纸。

    江上的巡检所如此,陆地上的各土团也是一样的,他们这些人时常收受商旅的贿赂,光州的商税只有隔壁寿州的十分之一,除了水道船流量小,这些人包庇走私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本来杜宗器以为刺史这么爱钱的人,一听这个,必然是要铲除这些毒瘤,可赵怀安听了后却没什么反应。

    杜宗器还问了下,然后你晓得赵大怎么说的?

    他乜了一眼杜宗器,骂道:

    “不给人家发饷,还不准人家自己搞钱啊?他们也就是偷,去走私,要是换成我,我早就抢他娘的了!”

    杜宗器一噎,看着匪气十足的刺史,对他们这位使君又有了更完整的认识了。

    不过杜宗器提供的这个消息却真的帮到了赵怀安。

    原先他就愁如何搞清大别山内的情况,那深山老林的,没有内部人带,刚进去就能被打了伏击。

    现在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咱自己内部就有他们的人啊!也幸亏自己大张旗鼓说什么剿匪,不然直接就惊动了山里的山棚了。

    那些巡检、土团既然和那些人做生意,必然关系密切,他现在正可以从这些人身上打开突破口。

    于是赵怀安问杜宗器:

    “这些人中,哪家有漏地税的,你报个名单过来,不要是一个地方的。”

    那个杜宗器一听这话,涨红着脸要解释,可赵怀安直接笑了:

    “行了,这也不是你们的错,常情嘛,我赵大不是不晓得世情的人,没事,你就按照说的报,要那种偷得最严重的那些。我好办他们!”

    杜宗器这会已经有点汗流浃背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干了蠢事,那些巡检、土团一旦落在刺史手里,目的是为了惩治走私,但这偷地税的事情也经不住问啊。

    一想到里面的关系,杜宗器张了两次口,都还是没说话,只能低着头领了命令。

    算了,这和我又没关系,想那么多干什么。刺史要名单,那就写好了。

    谈了小半天,赵怀安自己喝茶都喝了七八碗,这会直接是膀胱炸裂,他最后又和杜宗器说了一些营田的情况,了解到大概在哪片地区,就打发杜宗器下去了。

    那边杜宗器一走,赵怀安就见到王铎一直在沉默,拍了一下他,喊道:

    “走,去放水。”

    然后赵怀安就和王铎走到茅厕开始放水,边放,他边对王铎道:

    “你今天也听得差不多了,这数字你觉得有问题吗?”

    王铎这会也在放松,听了这话后,毫不犹豫点头:

    “这里面猫腻不小,光州的耕田、营田数量都有点少。我们之前和吴县令了解过,光州这地方,水利是很发达的,开元年间就疏导两岸通官陂十六所,灌溉良田三千顷。而这还是沿淮的小部分,整个光州五县之地,这么多年下来绝对不止三万亩。”

    “而如果耕地数字是假的,那营田数字也不能信。”

    赵怀安这泡尿太长了,这会他放松着对王铎下令:

    “老王,等雨停了,我会让一队背嵬护着你,你再去军中找几个熟悉吏事的,就给我去陂塘、营田,还有下面几个县去跑跑,切记一定要低调。”

    王铎哆嗦了一下,将鸟放好,叉着手对赵怀安道:

    “下吏领命!”

    说着,他就要走,然后就听到赵怀安背后喊住了他,叮嘱了句:

    “记得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还有,记得洗手,别和老六学!”

    王铎心里一暖,对赵怀安深深一拜,然后就出去。

    留下赵怀安这边继续放水,直到哆嗦了一下,才笑了:

    “既然你们是又菜又爱玩,那咱赵大就和你们好好玩玩!但输了就不是哭哭鼻子那么简单哦!”

    “桀桀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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