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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光州


翌日,阳光大好。

    赵怀安让赵六、豆胖子他们弄了个大桶,让老墨烧了整整一桶热水,然后就露天坐在大桶里享受着热水澡。

    而那帮老六、豆胖子两个也有样学样,脱得精光,踩进了水桶,只是因为水太烫了,又缩了回去。

    赵六倒还罢了,身材也没走样,就是那豆胖子是比之前更胖了,只是抬脚缩脚的功夫,浑身肥肉就是乱颤。

    看着不知多少层的五花肉,赵怀安鄙夷道:

    “胖子,你能不能少吃点肉,你下条腿,水涨了一半。”

    豆胖子脸红,但还是嘴硬道:

    “军中哪有几顿肉吃?我这是喝水都胖!”

    说着,感觉适应了水温,就整个人埋了进来,然后水桶就满了。

    这会,赵文忠几个义子各拿了块搓石在赵怀安身上搓泥垢和死皮,赵怀安直舒服地哼哼。

    搓着,四人中最机灵的赵文英,忍不住问道:

    “义父,你说咱们要吃什么,才能长得像义父一样伟岸?”

    赵怀安忍不住往水下看了看,笑道:

    “这东西天生的,求不来。不过勤能补拙,你们还小,看不出来,以后和义父一样,多吃肉,多吃蔬菜,多造稻米饭,七日五练,胸、腿、背轮着来,包你们不用几年也各个是好汉。”

    四人忙不迭点头,然后用心给赵怀安擦背。

    尤其是四人中最好武艺的赵文辉,更是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多吃肉,非练出个八尺好男儿!不然你也配姓赵?

    那边赵六和豆胖子两个轮着擦,可到底不是讲究人,身体掉下的泥渍全落在水桶里了,看得赵怀安又是一个毛巾砸过来。

    然后两人才开始爬出来,一边擦泥垢,一边用葫芦瓢舀水冲掉。

    豆胖子一起身,桶里的水位直接下去一截。

    看着豆胖子,赵怀安脏话已经到了嘴边,可看到他背上的刀疤又将话咽了下去,犹豫了下,赵怀安才道:

    “豆胖子,你和咱回光州,家里人不说啥吗?”

    豆胖子正给赵六搓,听到这话,摇头道:

    “大郎,家里能有啥说的?咱又不是家里长子,家里那点东西也都咱没关系。再说我这个岁数正是出去闯荡的时候,到时候在光州弄一片地,起片宅子,要是老父亲愿意来,就接过来,不愿意咱就做咱光州豆卢氏一祖。不过我还是得找西川的媳妇,这个好。”

    说着,豆胖子还问赵怀安:

    “大郎,光州那边地咋样?也和咱们成都一样,是平原吗?”

    现在的光州就是日后信阳一带,赵怀安前世去过那片,毕竟信阳毛尖天下闻名嘛。

    所以他想了想,点头:

    “丘陵平原都有吧,那里虽靠大别山,但据说水网密布,农业还是蛮不错的,兄弟们在那里建庄园,收益不会差。”

    豆胖子听了更高兴了,对未来充满了渴望。

    忽然,外面传来一句声音:

    “使君,外头忠武李师泰、王建来了,在外面候着。”

    赵怀安忙从水桶中爬出,擦了下身子,穿上便袍就转到军帐那。

    ……

    刚一进帐,赵怀安就看见李师泰、王建,还有好些个忠武军的武士挤在帐篷里,李简、王环这几个昔日忠武军的袍泽正陪着他们说话。

    这些人吵吵闹闹的,多是聊一些前些日大战的事情,左右不过是谁比谁多杀了多少人。

    赵怀安一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连李师泰都上来,既巴结又失落道:

    “赵大你现在是发起来了,都做到光州的刺史了,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可得互相照应呢。”

    李师泰的难过赵大懂,既怕兄弟过得好,又怕兄弟过得苦。

    但他赵大也是爱莫能助啊,谁晓得自己就起飞了呢?赵怀安只能拍了拍李师泰,笑道:

    “啥也不说,做兄弟,在心中,晚上留下吃酒。”

    然后他对王建等一些忠武军的吏士们都吆喝道:

    “晚上都留下,我让他们弄头烤羊,再整点酒,好好享受享受。”

    王建等一众忠武军武士忙不迭奉承点头,哪有什么桀骜不驯的样子?只有满满的与有荣焉。

    没办法,二十一岁的刺史啊,还是在光州。

    他们这些忠武军可太明白这个意味什么了。

    当年老淮西的老底子就是申、光、蔡三州,后来淮西被拆分后,光州给了淮南,蔡州给了忠武,申州给了鄂岳。

    所以赵怀安做了光州刺史,基本上就是昔日三分之一的淮西镇节度使啊!这不知道是多少淮西武人一辈子的追求,让这个赵怀安在二十一岁时完成了。

    可众人没有一个不服的,毕竟人家赵大的军功就是实打实的,而且还是在兄弟们眼里发生的。

    所以别看光州是属在淮南节度使下面的,好像和他们这些忠武军没关系,可谁不知道,以后有事的,能指望帮衬他们的,不还是一水之隔的赵大?

    于是,李师泰这边一招呼,众人就一并来给赵怀安道喜。

    赵怀安看了看众人,见他们这帮丘八上门道喜都不带礼,就知道这些丘八是纯刀口舔血上来的,人情世故是一点不懂。

    只是这些人虽来道喜,赵怀安却能看出这些人心气不高,也许是真的被自己打击到了吧。

    想了想,赵怀安就坐到马扎上,让义子们给他着甲,李师泰等人看得莫名其妙的。

    你赵大都要走马上任光州了,后面战事也和你没关系了,咋还穿戴甲胄呢?

    当赵怀安将最后的兜鍪扶正后,望向李师泰等人,沉声道:

    “如何,可还过得去?”

    这下子李师泰等人哪里还不懂,纷纷旁边吹捧:

    “果然是我淮西好汉。”

    “赵大郞这气度,休说是个刺史,就是节度使又如何做不得?”

    “就是,就是。”

    “我等以后回藩了,少不得要和赵大郎亲近呢?”

    但赵怀安听完后,也不应,只是右手虚握,大唱一声: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李师泰这些丘八舞刀弄剑还可以,可你让他们品鉴诗歌?那真是难为他们了,此刻见赵怀安诗兴大发,纷纷鼓掌喝彩,做足了气氛。

    只是李师泰的心里却歪酸了,腹诽道:

    “赵大果然是抖起来了,现在和兄弟们也生分了,也和那高骈一样,开始舞文弄墨了。”

    却不想人赵怀安是这样说的:

    “呔,瞧你们一个个的,丁点大的雄心,全做了小儿女姿态。刚刚那诗是数十年前李贺写的,人家一个书生都有求万户侯的雄心,而你们个个肩膀能跑马,弓箭手艺是输咱赵大?”

    “我不过就是先行,做了个小小的光州刺史而已,你们日后哪个会少这个?你们可以瞧不起自己,但不能瞧不起我赵大的眼光,你们是我赵大的兄弟,日后前程能是一个节度使能顶得住的?”

    你就看看语言的力量吧,一番话直把李师泰、王建等人说得是心花怒放。

    是呀,咱们也不差,要是差了,赵大能和咱一起吃酒?现在赵大能做刺史,他们以后也能。

    一旦这么想后,众人没了自怨自艾,倒多了几分真诚来给赵怀安道贺。

    赵怀安很满意,这才是大丈夫嘛!

    不过这次李师泰他们来得正好,他正有不少光州的事情要找李师泰这些人聊聊,这些人到底是附近的,对于光州的情况肯定有不少能提醒赵怀安的地方。

    见时间差不多,赵怀安就让老墨去准备烤羊,但这些都要烤半天的,所以也是晚上才能吃到,这会就让后面切点酱牛肉、弄点时蔬瓜果,然后上点好酒,大家就在帷幕下吃喝起来。

    赵怀安拎着酒壶走了一遍,然后直接在李师泰旁边坐下,问了句:

    ”老李,还有老王,你们都给我说道说道,那光州到底如何啊?我又是听人说光州是个美职,又听人说这地方凶得很,这心里一直没数,你们大伙都给我讲讲。”

    说着,赵怀安拍了一下李师泰,让他别吃了,该干活了。

    李师泰抹了下油,开口就是一句:

    “嘿嘿嘿,赵大,不得不说,你算是有运道的,高使相也是真爱你,提举你做了光州刺史。你晓得这位置一般什么人坐的不?”

    赵怀安摇头,但心里更高兴,这次吃酒就是要吃得这帮淮西坐地户上头,这样才好把真情况给说出来。

    果然,李师泰最不能吃酒,但又是来者不拒,自己刚刚专门灌了他三圈,这会果然撂真东西了。

    那李师泰看赵怀安啥也不懂,心里越发得意,捏着块酱牛肉,就开始说道:

    “我记得大概是我父亲那会,咱们忠武军来了个老节度使,叫卢简次的,进士出身,做到了兵部侍郎这些朝官,人家转任地方还只是做了个许州刺史,然后又迁转几任,才做了忠武军节度使。”

    说着,李师泰眼中是藏不住的羡慕:

    “就这又是进士,又是朝官,还出自范阳卢氏,都才和你赵大在一个位置,你就想想你这刺史是多美的事了吧。你就问问在场大伙吧,只要是个节度使,别说是光州了,就是去边地都行。”

    旁边一个忠武军武士,叫庞从,也忙不迭点头,可要说起来时,还是先怼了下李师泰:

    “老李也是瞎说了,那卢简次我也知道,我父当年就在他下面做事,这人号为范阳卢氏,实际上他们那些人连乡土都不能回的,早就是落毛凤凰了,也就是你老李还把什么五姓七望当回事。现在真有本事的哪个还信那个啊?要不拜咱们上面那些大藩节度使幕府,要不拜朝廷中尉老公下面。”

    老李也就是想在赵怀安面前炫一下,没想到被庞从拆台,满脸通红。

    但下一句,这庞从又开始夸起李师泰了,他附和:

    “不过老李说这刺史倒是对的。咱们地方上实际上就是节度使、刺史、县令、还有镇遏将这几个主官,其他的名号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听命的佐官,算不得威风。”

    “而这节度使,那是天上人做的,就像老李他刚刚说的那个卢节度,人家又是进士、又是世家的,才能做上节度使,其他的除非你是河朔、平卢这些地方,旁人是想都别想。”

    “而地方上的县令呢,虽然也是个主官,可手上没兵权啊,这年头手上没个兵,你就是做了县令也没人瞧得上,所以咱们这些人也是不乐意县令的。也就是地方上镇遏将这个还不错。”

    “可镇遏将一来兵少,一县镇不过四五百的兵,稍微强一点的盗匪你都摁不住。然后就是他不管民,所以也捞不得甚钱。而没钱就没法犒劳军士,最后还是拢不住队伍,落得一场空。”

    “可这刺史不同呀,人是又管兵又管民,地方上一切人事都可以任免。赵大,就拿你那光州来说吧,那地方只那成片成片的茶山,你只要啥不干,你就得发。”

    “可是…….。”

    赵怀安下意识接过话:

    “可是什么?老庞你怎么也是不爽利的人?来来来,咱赵大再和你走三圈。”

    这把庞从吓到了,他是真不敢和赵大这个公认的酒中仙拼酒,于是再不敢卖弄,忙说了:

    “就是这光州到底还是属于淮南节度使,可咱们都听说,现在新任的那位节度使不是好人啊!”

    赵怀安和这帮人混久了,知道他们说的不是好人,那肯定是真的人品孬,毕竟这帮丘八自己就已经底线够低了。

    于是,忙邀手,意思让庞从细说。

    可当着这么多人面讨论一个大藩节度使,肯定是不合适的,庞从又不像李师泰那样吃酒上头了,这会依旧很谨慎道:

    “这个赵大你后面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咱们这边还是聊其他的好。”

    可旁边的李师泰不高兴了,他刚刚正被庞从教训了一顿,这会正借着由头发疯。

    于是,他将酒碗往案几上一顿,毫不客气道:

    “老庞,也不是我说你,老赵和咱们都是几次生死与共的兄弟,什么话不能说?扭扭捏捏像个娘们。”

    说着,李师泰不理那人,拍着胸脯对赵怀安道:

    “大郎,来,哥哥给你说。”

    然后他就将现在淮南节度使的情况说仔细了。

    原来现在的这个节度使叫刘邺,实际上也是去年新来的,之前的节度使叫李蔚,这是个好官,据说当年要回长安,广陵的百姓还写万民伞留他。

    但李师泰刚说到这,庞从就呛了过来:

    “那李蔚什么人我老庞能不知道?我兄弟就在广陵做押官,就和我说了,那个李蔚就任了个叫吴尧卿的本地佣徒做了盐铁吏,不晓得给那李蔚捞了多少,那万民伞啊,我看就是那李蔚不想走罢了,也对,要是我是淮南节度使,一年几十万贯地捞着,是我我也不走!”

    这下子李师泰彻底恼了,他把案几一番,站起来大骂:

    “老庞,你这人怎么这般不爽利,刚刚让你说,你不说。现在我在说,你偏偏插话,就显得你能耐?咋地,非要在赵大面前压我一头?告诉你,赵大我兄弟!你少来这套!”

    不过赵怀安倒是拉住李师泰又坐了下来,然后另一只手拉着庞从,笑道:

    “老庞,你也是的,把咱老李气得啥样了,这样你来说,老李酒吃多了,脑子糊涂得很,可别把我赵大带到沟里。”

    赵怀安见两人都不吭声了,顺势就对众人道:

    “兄弟们今天都畅所欲言,我赵大什么人你们不晓得的?你们今天说的好的,能帮咱赵大稳住光州,等咱到了地方了,一人分你们一座茶山,到时候什么都不用你们管,每年家里把钱拿了,也让家里娘们看看你们的厉害!”

    这话说得中忠武将一阵心潮澎湃,纷纷起哄,有个更是开着腔:

    “就咱这杆枪,杀她个七进七出的,还问谁厉害?”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

    “哟,你就七进七出就不行了?那你娘们确实得问别人谁厉害。”

    这下子,众人哄堂大笑,连赵怀安也拍着桌子。

    见气氛终于热烈,赵大咳嗽了声,拍着手掌,让庞从好好讲讲。

    他刚刚已经发现了,这帮丘八中,也就这个庞从有点真信息,其他的都是从酒场里道听途说来的,听他们的,自己保准要被带沟里去。

    庞从也被那茶山激得心头火热,一五一十说了那淮南的情况。

    以前那个李蔚走了,自不多说他,可这去年新来的淮南节度使刘邺是真不是好人。

    有一说一,老庞的兄弟挺多的,还是他的一个兄弟,在长安的忠武军进奏院做监官,就知道这个刘邺当年的丑事。

    原来这老小子虽然也是公卿之后,只是他老子当年是走的李德裕的关系,从其幕府做到的刑部侍郎。

    后面这个刘邺的父亲死得早,就被李德裕收留在府中当儿子来养,可后面李德裕倒了,这刘邺实际上就落魄了,就在吴越这片卖文养活自己。

    而这刘邺后面能起来,是因为当时一个出自渤海高氏的大人物抬举他,辟他到了幕府,后面一步步推到了长安。

    后来,这刘邺的父亲,当年有一个朋友叫刘瞻,就因为这层关系提拔他上位,后面才有了机会做到了户部侍郎。

    可这刘邺后面因为一事,竟然直接诬陷他过去恩主刘瞻,致使刘瞻被贬到岭南,还差一点死在那。

    所以谁不知道这刘邺是个小人啊,往后你赵大在这样的人手下当刺史,怕也是有的熬呢。

    可那边一众忠武将唉声叹气,赵怀安却抓住了这里的关键信息,他忍不住和对面的张龟年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忧愁。

    赵大忧愁啥?忧愁的是,不是忠武军将们说的,有可能被针对,而是他敢确定,自己十成十会被针对。

    就从刚刚一番话,刘瞻就明白此人是当年李德裕的铁党,而赵怀安别看上面又是杨庆复、又是宋建的,还有高骈,但最早提拔他的是谁?

    前西川节度使牛从!而牛丛是谁?

    这也是他赵怀安最近才知道的,那牛丛竟然是当年牛僧孺的儿子。

    这段时间,有了张龟年这个混过长安权力场的人讲古,他赵怀安终于了解到了很多过去的权力斗争。

    牛僧孺大概是七十年前以贤良方正科榜首的成绩进长安的,后来一直做到了监察御史的位置,就是典型的清流。

    而这个人呢,也的确方正,据说当年他是少有不收礼的大官。

    这事不是假的,因为后面有个被抄家的,抄出一本账册,上面写了给哪些人送了多少钱,可上面唯有“某年某月某日,送户部牛侍郎钱一千万,拒而不收。”

    要知道这可是万贯啊,一般哪个官员能经受得住这个考验的?就换赵大,他也要扭捏一下,问要办什么事,然后把钱收了。

    可牛僧孺就是没要,可见这人的确方正。

    不过这人不要钱,不代表就不要权,因为是清流出身嘛,批评人批习惯了,把当时的宰相李吉甫给批走了,这下子就把李家给得罪了。

    而李吉甫有个特别有出息的儿子,就是李德裕,他两的恩怨就是来自这。

    然后两派互相斗,也结党抱团来斗。

    因为牛僧孺是科举出身嘛,所以他的老师、学生、同学,整个关系网就是这一块的,他拉的盟友也自然是这些人。

    而李吉甫是老权了,是传统世家之族的,他的关系和朋友也都是这一块的,所以拉的盟友也自然是这一批人。

    于是,渐渐发展到后面,就成了科举官和世家荫庇官的相互倾轧,最后就是水火不容。

    最后怎么结束的呢?就是以牛僧孺将李德裕彻底贬死地方而获胜的。

    现在赵怀安以后的上司是妥妥的李党,而赵怀安现在贴的是牛党,别说什么恩怨都过去二三十年了,对于权力斗争来说,这不过才刚开始。

    所以,赵怀安去了淮南,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而且赵怀安还敏锐的发现,那刘邺身后还有渤海高氏的身影。

    现在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出,那高骈肯定是故意安排自己去那边,要让刘邺盯死自己。

    哎,这高骈老登原来是搁这里给自己上紧箍呐!真有够坏的!

    但高老儿,你有想过咱赵大为啥要带着几千兄弟一起回淮西嘛?而且我不仅带着保义都,我还要沿途继续招兵买马,把保义都三千的军额彻底搭起来。

    到时候,我赵大手握强兵,兜里还有四十来万贯,就这样,刘邺还能欺负他,那不是白折腾这么久了?

    还是那句话,他赵大是来做祖宗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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