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一直到开学第一课结束之后，才在现实中见到了这位最近半年时间在整个华国大名鼎鼎、在全球数学界同样大名鼎鼎的人物。

    也是他服务的对象。

    按照高校过去惯例来说，虽然林燃不是自己的导师，但称呼一声老板会比较合适。

    “李炳南？林燃。”林燃在昆山别墅见到了略显憔悴，两个月赶工完毕的小李，他伸出手等待着对方把手伸出来。

    “是的，林教授，久仰大名。”李炳南边握手边说道。

    气质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

    这玩意是切实存在的，可又无法被量化。

    李炳南在申海交大，见过最大的官无非是申海分管教育的领导。

    哪怕是那位领导，在气场上，他感觉都不如眼前这位才23岁的年轻人来的强烈。

    林燃给他的感觉就是，久居高位，目标坚定，说一不二。

    “炳南，以后你称呼我为教授就好。”林燃轻声说道。

    李炳南后面才知道，并不是学校确定的他，学校给林燃了一堆合适的人选，大概十来个的样子。

    然后林燃一眼从这堆简历里选中了他。

    根据学校负责和林燃对接的行政人员说，他们只是把名单发过去，连简历都还没发过去，林燃就直接把他选中的名字发了过来。

    李炳南自诩在大学时候和林燃没有打过交道，自己在交大这地方也算不上多有名的人物。

    他不知道为什么林燃会选中自己。

    在亲眼见到林燃之后，他明白了。

    眼前的年轻人极其自信，自信到对方觉得不管选择谁当自己的助理，他都有把握掌控全局，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选择自己，可能单纯是觉得李炳南这个名字好听罢了。

    “不错。”

    林燃在昆山别墅环顾一圈之后，发现这里按照他的要求布置好了。

    虽然无法做到和NASA员工宿舍一比一复刻，但重要的是感觉。

    林燃为了追求这种感觉的逼真，在被褥选择上都要求军绿色、粗糙触感的那种，拼多多价格五十块一条。

    小李压抑着内心的疑问，尽管他真的很想问一句，教授，你在这里搞这个该不会真要把那帮八十老登的退休金给爆完吧。

    上下两层别墅，一共8个房间加上客厅要挤27个人。

    这养老基地的质量有点太差了。

    剩下三天时间，林燃喊着他一起在这里继续对其进行完善。

    黑板上写满公式。

    小李隐约能够看懂，这公式和阿波罗登月有关。

    因为是公式，所以搜索引擎也不管用了。

    另外就是资料。

    资料是英文，但他看懂毫不费力。

    全部都是60年代阿波罗登月过程中的资料。

    把整个空间填的满满当当。

    更让小李确定，林燃确实如同在申海交大内部的开学第一课上所说的那样，要进行阿波罗登月的项目研究。

    只是对方在演讲时候说的是要研究，想着利用数学知识对阿波罗登月项目进行复盘分析。

    但小李知道更多内情。

    知道这项目可是喊来27名前NASA雇员，冷战航天黄金时代的精英。

    从英灵殿把英灵都召来了，你跟我说只是为了复盘？

    小李无论如何都不会信。

    可如果真的要登月，就凭这27个人那也远远不够。

    和林燃相处的这几天时间下来，小李内心的疑惑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积越多。

    人类群星闪耀时。

    眼前27个自己的前下属出现在别墅客厅三三两两的站在这的时候，林燃内心满是感慨。

    这27个都是人类群星，能在60年代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而作为曾经闪耀过的人类群星，林燃只想最后把他们的余烬给点燃。

    从年轻小伙，到现在皱纹爬满皮肤，头发从黑到白，眼神从清澈到浑浊。

    生命如果是一根蜡烛，那么这些人的蜡烛都已经剩下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但当这些老登一个接一个走进客厅，看着在黑板里站着的林燃时，他们眼神中迸发出的审视、怀疑却没有半点暮气。

    这让站在黑板边的小李有点害怕。

    万一出个意外，教授被打，自己要不要用肉身去帮忙抗揍。

    林燃起身走到人群面前：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坏的时代。

    60年前，人类为了走出地球的理想实现了前所未有的登月壮举。

    在那个时代，哪怕是NASA大楼里的清洁员都热情高涨。

    不认为自己的工作只是简单的清洁工作，认为自己的工作可以保证大楼的干净整洁，给科学家、工程师、宇航员提供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也是为载人登月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认为自己不是在拖地，是在帮人类完成登月的宏伟梦想。

    这样的理想主义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

    林燃幽幽道。

    一下就把他们拖回了60年前的黄金时代。

    “列队！立正站好！”林燃高呼道。

    这些年迈的老登们面面相觑，奥尔德林先点头，然后的大家缓缓移动站成三列。

    为什么？

    这些见过世面，经历过辉煌低谷和漫长沉寂岁月的老登们会听林燃的。

    很简单，因为口音。

    他们再次确定了，林燃确实如同他们在飞机上所料的那样，有着来自60年代亨茨维尔市的独特口音。

    在阿波罗登月结束后，准确来说从1965年之后，随着林登约翰逊航天中心和肯尼迪航天中心陆续建好，NASA总部建好，大家都慢慢离开了亨茨维尔市的红石基地。

    哪怕马歇尔航天中心仍然在亨茨维尔，但和60年代初只有亨茨维尔一个中心比起来，那里从阿美莉卡太空计划的核心地带显然没落许多。

    这也导致这些年，他们很难再听到亨茨维尔当地的语音，这样的语音只会出现在早期雇员中。

    这也是他们在飞机和宾馆居住期间聊的疑点之一，那就是林燃在打电话给他们的时候，淡淡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后来还是海恩斯提醒了一句，对方的口音和记忆中的很像。

    他们特意回忆了一下，就是来自亨茨维尔。

    因为60年代的亨茨维尔市隶属亚拉巴马州，是典型的南方州，这里有很多保守传统，在口音上，听上去像伊丽莎白时代的英语，习惯将单音节词拉长成双音节。

    某些发音如长i音，nice、right被拉长，drawer发音为drahwer，pin和pen的发音类似。

    总之这样的口音，让他们感到困惑。

    信可以伪造，但口音也要伪造难度未免太大了一点。

    除非伦道夫真的跑到亚拉巴马州的乡下找老头老太太学习。

    从对方的履历来看，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奥尔德林，你在登月过程中的表现非常漂亮，非常漂亮的随机应变反应。

    但如果随机应变不是随机应变而是故意为之呢？”

    听完后的奥尔德林脸色一变，因为这几乎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居然被眼前这位华裔年轻男子给知道。

    “你”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秘密哪怕自己在做梦的时候都不会告诉别人。

    没等他说完，林燃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下一个人的面前：

    “海恩斯，手算地球扁率对宇宙飞船轨道倾斜角修正值很漂亮，只是要是你的误差值能够做的更好。

    5%还是有些太高了，还有如果你不那么爱去纽约找金发女郎乱玩的话，NASA的相关数据也不至于被苏俄航天局获得。”

    下一位更是让他百感交集，因为海恩斯正是他在1960年见到的第一个NASA雇员。

    海恩斯同样感到震惊。

    因为他爱去纽约找金发女郎玩都属于六十年前的往事，知道这件事的NASA雇员怎么可能到处乱说，早就随着风消散在历史长河中。

    另外，关于NASA的相关数据通过这种方式泄露，海恩斯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林燃一个接一个的点出。

    “利博·亚德利，你们家族为登月做出了杰出贡献，谁又会知道你们家族同时也一直在为苏俄工作呢。”

    林燃点出了每一个人内心的隐秘，疑云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

    尤其当最后说起利博·亚德利的时候，其他26个人欣赏着利博的面色从紧张变得更紧张的时候，内心更是动容。

    利博·亚德利的父亲叫约翰·亚德利，是林燃在肯尼迪之死前夕前往德克萨斯州通用航天工厂见到的厂长。

    其帮苏俄传递消息，说肯尼迪即将遇刺，希望林燃能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肯尼迪本人。

    而利博正是他的长子，同时也是这27个人里少有十项全能的高级工人。

    整个家族为苏俄工作，还能扛到现在，这是秘密，但也没什么大不了。

    都快要去见上帝了，被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苏俄都已经不存在了。

    “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重要，我从历史的故纸堆中寻找阿波罗计划曾经的辉煌历史。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60年时间过去了，我们没有办法再回到月球。

    我不甘心，我相信你们也同样不甘心。

    我为了这一天，我过去的六年时间里无时无刻不在做准备。

    前面两年我更是亲自去了阿美莉卡，从NASA博物馆、哥伦比亚大学的图书馆以及各种图书馆里尽可能去勾勒出阿波罗计划的轮廓和细节。

    我更加清楚，在当今的世界，只有华国能够以最低的成本完成登月，因为这里有着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工业基础。

    寄给各位的手写信，正是我模拟各位的字迹，模拟你们身上可能发生的时期，写出来的信。

    我想它能够让你们踏上前来未知国度，决心开启新的征程，我的模拟做的不错。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信任！

    需要的是互相之间的信任。

    你们相信我能够再次把人类送上月球。

    而我要相信你们还有干活的能力！

    三个月时间，三个月时间我们要完成所有关键系统的设计并且开始制造。

    然后花半年时间进行关键部件的生产和测试，最后就是在明年的11月进行发射。

    三个月时间，我会用行动征服你们，而你们，同样的，你们也要用行动证明自己！

    不然就滚回养老院去度过余生！”

    林燃语速又快，然后说的又带点口音，和现代的标准英语有所差距。

    加上李炳南是数学专业，本身在英语能力上就属于一个哑巴英语的状态。

    在他的视角里。

    整个过程就好像，这帮老登进来，然后林燃说了两句话之后，就开始列队站好。

    列队站好前还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然后是林燃在每一个人的面前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他们整个人的状态就好像被激活了一样。

    最后这段话说完，他能依稀听出林燃的怒吼和滚回去。

    而这帮老头，眼神从浑浊变得有些锐利。

    李炳南在脑海中寻找了一个比喻，寻找片刻后他能找到：

    “兵马俑，就好像兵马俑从地底挖出来之后被重新涂上颜料，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什么我秦始皇打钱变成现实啊！”

    他内心不由得一阵震惊，教授到底说了什么这么管用。

    教授要是去传销，估计也是顶级好手吧。

    而后续在这两间别墅里发生的一切，更是让李炳南感到震惊和不解。

    这帮老登除了睡觉就是干活。

    而且纯人工作业。

    什么鬼，居然还真尺规作图，手搓微积分公式。

    李炳南不由得感慨，什么老年人再就业培训中心。

    他生怕这帮老登因为过度用脑而突发脑梗。

    当天晚上。

    别墅天台

    “巴兹，你很清楚我们还有一个核心的问题没有解决。”林燃说。

    奥尔德林点头道：“钱，没有钱寸步难行。

    去月球，哪怕华国货再便宜，我们能迸发出再强大的力量，所有的资料都是现成的，我们只需要补足缺失部分。

    最少也要花个几十亿美元。

    没钱是不行的，只有图纸，只有设计，而没有钱，那抱歉，这个游戏只能玩三个月就要结束。

    虽然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阿波罗登月的故障是我故意造成的。

    不过即便你知道这么多，没钱也没用。”

    “你有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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