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教徒！邪灵教徒！“查理突然暴起，鎏金王冠垂落的珠帘在剧烈晃动中发出暴雨般的脆响。他鎏金靴重重踏碎地面的光影，一把掀翻身旁的青铜灯架，燃烧的鲸油在地面泼洒出狰狞的火蛇，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射在鎏金墙壁上，如同两只搏斗的远古巨兽。

    “你一口一个邪灵教徒——“查理的声音突然压低，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他们在哪？！“

    他染血的指尖划过赤炎剑圣焦黑的面颊，在老人脸上留下五道猩红的指痕，“指给我看！“

    “臣不知道！“赤炎剑圣的吼声震得大殿梁柱簌簌落灰，背上的重剑烈焰骤然暴涨，将四周的空气灼烧得扭曲变形。

    那些跃动的火舌如同愤怒的赤龙，将老人后背的皮肉炙烤得滋滋作响。“所以臣才要大动干戈，将这些藏在阴影里的蛆虫揪出来！“

    焦臭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升腾，赤炎剑圣被灼伤的皮肤正像干涸的河床般片片剥落。但老人纹丝不动的跪姿，就像一柄插进地里的古剑，任凭烈焰焚身也不肯弯曲分毫。他胸前烙刻的雄鹿徽记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血光，溃烂的伤口里渗出琥珀色的脓液。

    查理突然踉跄后退，鎏金王冠歪斜地挂在鬓边：“你疯了吗？“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动摇。

    “谁能证明你调集军队是为了剿灭邪教徒，而不是在准备叛乱？“

    赤炎剑圣猛地看向查理王的眼睛，震声道：“陛下你能！“

    这四个字，如同利剑贯穿了查理王的脑海，让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赤炎剑圣的声音如同被烈焰灼烧过的铁锈，沙哑而沉重。他缓缓抬起被火焰灼伤的脸庞，浑浊的瞳孔中跳动着赤红的火影，每一道皱纹里都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此刻的痛楚。

    “陛下.“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三十年前的那次贵族会议，您站在议政厅的鎏金穹顶下，面对着满朝贵族的反对。

    那时您可曾记得，是谁第一个拔出佩剑，担保您的大开拓计划一定能成功？“

    赤炎剑圣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鎏金地砖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背上的赤炎重剑随之爆发出更猛烈的火焰，将他的白发映照得如同燃烧的银丝。

    “如果今日的陛下，还是当年那个敢于对抗整个贵族议会的雄主，从来没有跟那些脏东西接触过。“

    老人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脊背，被灼伤的皮肤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那么即便老臣调动了所有军队，把破魔箭对准了王宫的每一扇窗户，您也绝不会怀疑我要造反！“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般砸在寂静的书房里，震得水晶灯盏叮当作响。

    那双被火焰熏得通红的眼睛直视着查理国王，里面盛满了失望与希冀交织的复杂情绪。

    “因为您会知道……您能知道……“

    赤炎剑圣的声音突然哽咽，他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就像当年我知道您一样。真正的君臣之间，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解释，只需要……“

    他猛地扯开胸前染血的衣襟，露出那个用烙铁烙出的、仍在渗血的雄鹿徽记。

    “这份刻进骨血里的信任！君臣同心！“

    查理自嘲地扯动嘴角，发出一声苦涩的轻笑。他鎏金王冠下的面容在烛光中忽明忽暗，那双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睛此刻黯淡得如同熄灭的炭火。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王座扶手上的雄鹿纹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现在呢？“国王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又像是飘散在夜风中的一缕叹息。这声低语在空旷的鎏金大厅中幽幽回荡，仿佛在叩问着命运的无常。

    “现在.“赤炎剑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身躯在烈焰中颤抖如风中的残烛。焦黑的嘴唇间溢出带着火星的血沫，每一滴落在地面都发出“嗤“的灼烧声。他艰难地支起被火焰吞噬的身体，燃烧的重剑发出悲鸣般的铮响，剑身上的古老符文一个接一个地爆裂开来，化作点点赤红的星火飘散在空气中。

    “老臣已经确定“老人布满灼伤的手死死攥住胸前烙刻的雄鹿徽记，溃烂的皮肉被撕扯开来，“陛下接触过邪灵教徒！“

    “陛下啊——“老人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这声呐喊中包含着半个世纪的忠诚与此刻锥心刺骨的背叛感。

    他布满战伤的脸庞在烈焰中扭曲变形，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查理瞬间苍白的脸色，“陛下糊涂啊！“

    这声痛彻心扉的呐喊在鎏金大厅久久回荡，仿佛要震碎所有虚伪的假象。

    那些水晶碎片在地毯上微微颤动，每一片都倒映着不同的画面：查理铁青的面容，赤炎剑圣碳化的身躯，以及那柄正在将主人焚烧殆尽的赤炎重剑。整个场景如同一场正在坍塌的王朝幻影，所有的忠诚与信任都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查理踉跄后退了一步，鎏金王冠歪斜地挂在额前。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颓然地跌坐在王座上。

    在他脚边，那些水晶碎片中的倒影渐渐扭曲变形，最终全部化作了熊熊燃烧的赤红火焰。

    他们太了解对方了。压根不需要证据，只要这样面对面谈一谈，所有隐瞒都将化为烟尘。

    “你不懂，赤炎卿。“查理苦涩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被砂纸磨过的金属，沙哑而沉重。他转身望向窗外，王都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是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我还是那个不甘沉寂的查理，还是那个每天批阅奏章到深夜的查理，还是那个想要国富民强的查理。“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窗棂，在积尘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正因为如此，我才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

    赤炎剑圣猛地抬头，燃烧的重剑在他背上爆出一串火星。“比如说？“老人迫不及待地追问，声音因急切而嘶哑。他布满灼伤的手掌死死攥住王座扶手，在鎏金表面烙下五个焦黑的指印。

    查理突然转身，冰蓝色的披风在烛火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他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成危险的竖线，一字一顿地说道：

    “覆灭晨曦帝国，开启乱世，为我们雄鹿公国找到一线生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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