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369今夕何夕,三路攻梁(八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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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孝?
白香山和德正和尚闻言,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七年之前的影像。
盂兰盆会,莲池之上,天人夜叉,冷眼横刀。
那鹤立鸡群的风姿,横扫宋州、乃至汴州青年才俊的飞扬意气,无不令人印象深刻。
更不要说对方后来还拜两大宗师为师父,于天资横溢之外,又加背景深厚。
那年分别之时,他们都知道此人非池中之物,将来必定能有所成就。
但却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下,再次听到对方的名字。
“李存孝?是那个李存孝吗?”
照阳住持脑海中还有些印象。
记得当初会善寺的后起之秀,号称“毒龙”的普宁,就曾败在对方手中。
后来会善寺和天鼓寺联手剿杀明教妖人,他师弟照虎还立赌约,输了一卷不动黑龙剑秘技。
不过这本就是为了向契此这位佛门前辈示好,因此他心中倒没有什么不痛快。
只不过世事难料,谁想得到,李翼圣做了大秦皇帝,朱全忠又在河南道登基改元。
汴州的位置比宋州更靠近前线,既要被大梁吸血盘剥,城破后,又要被大秦的军队蹂躏。
照阳本来的玄关修为,在十三太保们和数万大军面前就不够看了,只能壮士断腕,带着门中精锐来投奔老友。
谁能想到,才安顿了不到一个月,宋州马上又要沦陷,大梁皇帝本人都要往海边跑,甚至有谣言说对方打算远渡汪洋避祸。
他们想跑,又能往哪里跑?
若留下,恐怕也只有投降,但那些如狼似虎的牙兵,是好相与的吗?
一时间,三人不约而同地陷入对过往和未来的遐思之中。
而圆光看三位长辈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多出几分犹豫。
师父他们根本没把这话听进去。
别说他们,就是自己也不敢相信。
李存孝一去七年,离开后不久,宋州便被划入大梁治下,天下烽烟四起。
到处都在打仗,交通和消息几乎断绝,京师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很难知晓。
李存孝这几年的境遇如何,无从了解,偶尔听到一些流言,又太过匪夷所思。
什么托塔天王李翼圣麾下十三太保,其中有个哪吒三太子李存孝,如何天人化生,文武双全,辅佐天王平定乱世。
又说李存孝是什么药王托生,手握净瓶甘露,活人无数云云。
凡此种种,和那些反贼起势的时候宣扬自己天生异象、有天命加身差不多,圆光听了,也不往心里去。
然而方才他在城头,见千人精骑飞驰而至,骇然发现,领头的青年将领竟然和当初的李师弟有七分相似。
然而大秦军将跋扈凶横,他不敢胡乱攀认,否则万一触怒对方,引来大军屠城,数万百姓岂不枉死?
可万一真是李师弟,以对方以往之为人,今日危局或有转机,怎能轻易放弃?
“师父,白使君,那青年将领,确与李师弟有七成相似。”
“我观其气息,不知深浅,修为只怕与您三位等同。”
这话出口,终于将德正三人带回现实。
圆光七年前就是真形圆满,如今已经是第六境天梯,度过第一关尾闾,算是入门以上,小成未满。
能让他摸不清深浅,对方的修为只怕的确是跨越了一个大境界。
而那将领若真是当初那个惊才绝艳的李存孝,七年时间算算该二十六岁,从黄庭到玄关,也并非
德正三人默然站起身,出了门,带圆光直飞城门。
“是白刺史.”
“住持”
“住持,您来了”
州城的守军和两寺的僧兵纷纷出声,然而从空中落下的三人只是微微点头,脚下脚步不自觉地快了几分,凑到城门处,往下定睛一看。
千人骑兵浑厚的气血好似狼烟,搅动得层云翻滚,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军容的静默沉默,和往日所见牙兵的躁动嗜血截然不同。
照阳敏锐地注意到,这支兵马甲兵精良,扎甲内有一层锁子甲,胸口额外还罩了一层护心镜胸甲,好似龟背一般。
不知名的妖魔兽皮上,勾勒着龙龟霸下的形象。
竟似与往日见到的大梁落雁都一般精锐?
而白香山和德正的关注点却不在此处。
两人的视线扫过飘扬的军旗,看到“宋州节度使李”几个大字的时候,心头先是一紧。
李翼圣等人虽是藩镇节度使出身,然而当此争夺天下之时,哪怕明知不妥,也还是走着前人老路,四处分封节度。
毕竟世间牙兵牙将骄狂之意由来已久,在强者面前屈膝可以,但在外面无人不想称王称霸。
朱全忠给自己人封了节度,李翼圣就不能不给手下封节度,蜀王、吴王、越王也是此理。
而这些节度使,有的会像对待庄稼一样对待自己的治下,虽然要收割,但好歹让人活命;
而有的节度使,则完全把人当成畜生猪狗一般对待,生杀予夺随其心意,毫无底线节制。
所以一看到来的是个节度使,两人下意识就开始应激,至于那个李字倒不能说明什么,李翼圣的义子一大堆,姓李的太多了。
思绪百转,在外只是一瞬而已,大旗之下,更引人注目的,是一头好似大象般的青狮子。
其气息俨然是第七境的绝巅,白香山忍不住默默对比,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少胜算。
而德正看到那青狮,却不禁升起几分熟悉之感。
这青狮子他并未见过,却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而就在此时,那青狮身后,有一员年轻小将乘着毛发好似烈焰般的神骏,越众而出,脸上带着笑意:
“住持,别来无恙否?”
“你是,你是李木叉!”
德正一时失声,一双眼在那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来回扫视,青年的面容俊美刚强,隐隐还能见到当初少年的几分模样。
“李木叉?那不是李存孝的弟弟吗,这么说,来的人真的是”
白香山呼吸急促起来,可是青狮的背上空空荡荡。
难道是圆光认错了人,错把李木叉认成了李存孝?
是啊,若这位宋州节度使真的是李存孝,那对方显然在如今的大秦新朝也是位高权重。
故人毕竟只是故人,当初的相遇,也不过是太乙和契此两位宗师为了历练弟子才机缘巧合。
真要说起来,无论是上品武学,还是些许丹药,于他们而言弥足珍贵,但对如今的李存孝又算什么呢?
能让李木叉来会见,已经算是顾及旧情了。
至少眼下的情况,城中百姓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原本担忧的兵灾也能
“德正住持,白刺史,别来无恙否?”
两人身躯一震,猛然回首,却见一个青年将军,面目含笑,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而他们却根本没有察觉!
与七年前还没长开的李木叉不同,李存孝自从修炼《最上秘密那拏天经卷》天人化生之后,面容便不曾更改。
但德正和白香山此时看着近在眼前的活人,却反而有些不敢相认了。
无他,人还是那个人,但其身上赫然已经多出了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势,眼神平静,好似瀚海无波包藏万物般辽远。
这已经不是那个幸运得到宗师垂青,崭露峥嵘的新秀,而是一位已经手握生杀大权的大将节度使!
“若非李师侄就在眼前,老衲简直怀疑自己是生了心魔,圆光也生了心魔。”
德正终于还是先开了口,对方既然愿意亲身相见,还愿意叫一声住持,那就说明旧情尚在,若是太过拘谨,反而平白生分。
“大军压境,百姓流离失所就在眼前,如此危急之时,恰好就有故人出手相救,简直像是打破玄关时让人沉溺的幻境一般。”
李存孝闻言哑然失笑。
他并未留在城下,就是不想搞得和两军对峙一般,叫故人平白紧张、难堪。
却没想到曾经对自己多有照拂、性格刚正的住持,会说出这番话来。
“是不是幻境,再多些时日您就知道了。这位应当是汴州会善寺的照阳住持吧?”
李存孝看向另一位老僧,感知着对方玄关层次的气息,隐隐猜到对方身份。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坐火箭似地蹭蹭往上破境界。要走满十二重楼,内景交感,寻常人花个二十年都不奇怪。
宋州的玄关高手只有白香山和德正两个,多出来的这个第七境僧人,自然大概率就是邻近汴州的会善寺“不动明王”照阳了。
“老衲正是照阳,虽然素未谋面,但施主的天资,德正当初却是不止一次提起。”
照阳的姿态比起另外两人更为拘谨,毕竟他们当初在汴州,和李存孝都谈不上香火情,不过给了一门武学而已。
眼下对方俨然是要主宰宋州,不说卑躬屈膝,但前辈高人的姿态也是摆不起来的。
“照阳住持过奖,我还记得当初和普宁师弟切磋武艺,蒙贵寺赠予武学,受益匪浅。照虎师叔、普行师兄他们还好吗?”
李存孝话一出口,就觉刚刚升温的气氛,马上又冷了下去。
照阳老僧面露哀戚,而德正则是悄悄传音道:
“一个月前,梁军败走汴州,临走前在城中纵火烧掠,普行救了三百余人,但也真气耗尽,最后累死在城中。”
“梁军前脚走,那十二太保康君立领兵又至,不顾安抚地方,马上打上会善寺山门,索要天材地宝,神兵灵丹,逼迫过甚,照阳不得已举寺逃跑。”
“照虎为了掩护照阳等人撤离留下断后,被那康君立杀死,剥去人皮,实以稻草,被挂在汴州城,以儆效尤.”
什么?
普行死了?
照虎也死了?
他还记得这两人,一同剿杀明教妖人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
可如今,不在了吗?
李存孝心头先是茫然,随后有一股难言的情绪在胸膛中酝酿,其中还夹杂着对康君立的杀机。
只是如今的他也不再是当年的他,坐镇西南四年,喜怒哀乐已经不会随意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请节哀。”
李存孝没有多言,照虎和普行的话提醒了他,无暇再过问其他,强大的元神之力席卷全城,寻找着镖局中人的气息。
片刻之后,他释然地松了一口气,朝着三人点点头,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德正三人呆若木鸡,连哀伤的情绪都被冲淡了。
“方才,你看清了吗?”
“没有。”
“没有。”
“.”
“李存孝七年前还是黄庭对吧?”
“是。”
“玄关境界虽然能飞行,但无法做到这种穿梭虚空似的事情对吧?”
“你也是玄关,还来问我?”
“反正我做不到。”
三人再度沉默,片刻后,白香山苦笑着开口:
“看来,李存孝的际遇和天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惊人。”
“但不管怎么说,宋州的危机算是解决了。”
他说着挥挥手,守门的士兵迟疑了下,方才大声呼喊,城门吊桥徐徐下放。
李光义带着几十骑,缓缓入城,将“李”字大旗插在了城头。
李节度,不,宋王在这一日,回到了他熟悉的故土。
兴善坊,飞虎镖局。
冷清。
寂静。
曾经人流如织的大街,宋州城首屈一指的繁华所在,如今却是只有遍地无人清扫的落叶,和或灰黑或暗红的零星血迹,从街面一直延伸到小巷里。
镖局,依靠商贸而生。
可战争年月,谁还敢做生意?无论遇到兵遇到匪,都是人财两空的结局。
没有行商,就无所谓押镖,趟子手们也就无以为生。
而连绵不绝的战乱,又迫使这些底层的武夫要么用自己的命来挣命,要么流亡逃窜,一次又一次地去追求短暂如幻梦般的和平,然后再次被打破,再次流亡。
如此反复,直到有一次输给战争降临的速度,迎来死亡。
飞虎镖局,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没落了。
“吱呀~”
侧门打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走了出来,她拿着扫帚,认真地清扫着镖局门前的落叶。
欻欻。
竹枝扫过破碎砖石的声音如此醒目,周围那些破败的商铺里,顿时有一双双虎狼似的眼睛将视线投注出来。
“雀儿”,一声呼唤,镖局的侧门中,有一个年纪更大些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她穿着僧袍,手提长剑,犀利的目光好似冷锋,扫过街道四周,一时间周围视线中的贪婪饥渴很快变成了畏惧。
“是张家那个女尼姑.”
“虎倒威犹在,一个镖局里面,四个黄庭好手.咱们惹不起。”
“真奇怪,趟子手都跑光了,镖局还留在这干嘛?”
“还是换个目标吧,听说大秦军队就要来了,换一家下手,得手了咱们就跑.”
一阵窸窸窣窣声,片刻之后,街道重回安静。
张月鹭微微松了一口气。
七年之前,她还是筋肉境界,得益于李存孝留下的丹药和天鼓寺的照拂,自身努力之下,如今也是脏腑小成。
在当下的宋州城,也算个好手。威慑下城中趁乱起势的帮派,还有和流民一同混入城中的逃兵,不成问题。
不过一般而言,只要了解飞虎镖局的实力和背景,只要不是亡命徒,大都不敢来招惹。
第五境真形不出,四境黄庭就算是高手了。而更上的六境七境高手,都是天鼓寺、会善寺和府衙的人。
“李三郎的馈赠,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未用尽”
张月鹭脑海中浮现出当初那个相貌凶狠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恍惚,连妹妹的呼喊都不曾入耳。
七年过去了,当年的天骄俊杰如今又是什么境界?
听说大秦换了新皇帝,华阴县就在京畿,有没有受到波及?
“.三姐?三姐!”
张雀儿微微提高了声量,张月鹭这才从回忆中惊醒,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妹妹,心里百味杂陈。
“一转眼雀儿也长大了,说真的,姐姐忽然有些怀念你当初的顽皮。”
“那时候还小,不懂事。”
张雀儿笑了笑,神情中却看不出幼时的活泼。
战争的恐怖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张力士再怎么勉力遮挡,也终究会有阴影穿过缝隙。
饥荒、疫病、混乱.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是很难维持无忧无虑的天真。
李存孝就站在姐妹俩身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只通过两人的神情语态,还有身上的穿着,他大概都能猜到镖局众人这些年过的如何。
不会太差,但也不会太好。
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浮上心头,明明门槛就在那里,他却忽然有些不敢踏进去。
一个人,只有对毫不相干的人,或者只有利益想干的人,才能淡然处之。
就像长孙辅这些权贵,再怎么投资下注,终究是为了他们自己和其背后的家族。
李存孝笑脸相迎称兄道弟,但即使这些人下一刻就死在他面前,他的情绪也不会有半分波动。
文州和抚州的百姓感激他的仁政,但假如有一天自己为了练兵加税,引起怨怼,他也只会一边出面安抚,一边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因为李存孝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是背负天命民心的救世主,他只是尽力改善百姓的生活,能做多少算多少。
只要对方切切实实受到了益处,处境没有比以前更糟糕,他就问心无愧。
可飞虎镖局不同。
虽然只有短短一两年,但李存孝最弱小、情绪最为丰富的一段时光都在这里度过。
而离开宋州之后,面对京畿的动荡和诡谲,他的心逐渐变得冷硬,除了弟弟、妻子、契此师父等寥寥几个人,已经很少人能够引动他的情绪。
此时站在飞虎镖局的门口,望着那块陈旧的牌匾,尘封的记忆中好似有光芒如潮水般推开。
和秦羽耍弄石锁,在校场汗水淋漓地打熬气力;
和石铁赶路走镖,深夜中篝火旁的酒气和笑意;
还有嬉笑怒骂的崔家兄弟,带着小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张家姐妹,还有
“啪”。
即将合拢的侧门忽然被一只手掌抓住,张月鹭瞳孔一缩,右手将懵懂的妹妹往后推,左手剑已然出鞘如流星,向着不速之客刺去。
同时,丹田震荡,口中呼喝:
“爹!!!!”
方才她明明仔细观察过,附近没有别人,此人突然出现,境界必然在她之上,不是脏腑圆满,就是黄庭。
宋州轮番大战,城中高手折了不少,城外不少残兵败将趁乱混入,镖局这段时间都遇到三四次了。
好在除了父亲张力士,大师兄石铁和崔家两位师伯近几年也陆续突破黄庭。
合四位黄庭高手,定能将来犯之敌.
“师妹,是我。”
一股柔和的力量从剑尖传达到掌心,惯性带动下,张月鹭左手长剑直接原路返回鞘中。
手掌将侧门推开,一个身穿华丽甲胄、好似天王神将般的青年身影映入眼帘。
“阁下.不,你是,你是.”
“我是李三郎。”
张月鹭的大脑一片空白,记忆中的李三郎缓缓和眼前之人的身影重叠,却总有那么些参差不齐。
“月儿!”
一声怒喝响起,四道身影直接飞檐走壁而来,不同的真气光芒亮成一片。
刀气枪芒迫近三尺之地,忽然毫无征兆地消散,崔家兄弟和石铁只觉得身体一沉,真气顿时像是被锁住了一样。
张力士听到女儿的求救她最为心焦,冲得也最快,然而到了面前,他忽然觉得那个青年有些似曾相识。
青鸾甲的幻化之能发动,翠羽般的甲胄一片片翻转,化作一身素白圆领袍;
黑色的幞头上,一抹红色的抹额凭空勾勒。
鬓发斑白的中年人脚步忽然放慢,手中长刀的架势散乱,放大的瞳孔里是不断靠近的青年,缓缓张开的双臂.
李存孝上前,给了张力士一个结实的拥抱。
张力士那无措的手足顿住了。
当啷。
长刀落地,粗糙的双手攀住青年宽阔的背脊,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
“师父,您和师娘还好吗?虎子还好吗?”
“好,我们,好,都好三郎,你”
“.你回来了?”
李存孝轻轻松开胳膊,看着红了眼睛的石铁和崔家兄弟,无言中感受到一种宁静和安定。
他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我回来了。”
“陛下,李宋州来信,已经兵不血刃拿下宋州,请准调拨粮草,赈济灾民。”
“准了”,中军大帐中,李翼圣看着沙盘,闻言抬起头:
“封王的诏书,也一并带过去。”
“是”,传令兵叩首应是,起身时不经意看了眼大帐中的其他太保。
看到那一张张铁青面庞,顿觉此处温度都低了不少似得,一个哆嗦,赶紧捧着诏旨离开了。
李翼圣神情很轻松的样子,手里拿着把腰刀,在沙盘上指点。
“兵不血刃好啊。又能得人心,又能省钱粮,若是你们也能和老十三学学,咱们的伤亡还能小不少。”
“你们有的人可能也会想,大家出生入死,拿下的也不止一个州,为什么老十三才来就封王了呢?”
“嗯?老十二,你说说,为什么?”
被点名的康君立低着头,起身叉手,“因为李存孝因为宋王是宗师。”
李翼圣笑了,一把将腰刀扔在沙盘上,环视众人。
“你看看,这不都是很清楚吗?”
“李存孝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为了宗师,能和葛从周、杨师厚匹敌,败不必说,胜了,夺下的就不止一城一地。”
“智刚替我坐镇京师,智恒替我坐镇东都,老大和老三在北路和南路,中路如今有了李存孝,便补齐了。”
“有他在,你们几个也有宗师庇护,小命才保得住,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要我教你们吗?啊?”
“一个个臭着张脸,怎么,大战之前要先内讧?”
“有本事就自己突破宗师,没本事就给我拿出该有的态度来!”
“从今日起,以李存孝为中路行军道总管,以李思远为北路行军道总管,以李存旭为南路行军道总管,节制三路兵马。”
“三日之后,三路大军并进攻梁!我倒要看看,朱全忠是真的要跑,还是躲在哪个臭水沟,等着杀我一个回马枪!”
李翼圣疾言厉色,骂得六人狗血淋头。一通部署完,直接将六人轰了出去。
康君立等人不敢吱声,只是把头埋低,匆匆出门,一个个捏紧了拳头。
心中气得要死,却无法反驳。
因为李存孝真的是宗师,而他们是真的很难突破宗师。
除非李翼圣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他们身边,否则中路大军都在李存孝节制之下,对方如果故意派自己去当炮灰,或者在哪里悄悄使绊子,战场上刀剑无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形势比人强!
“他娘的,难道这口气就这么咽下了?!”
李嗣本恨恨开口,李嗣恩闻言直接给了他一肘。
“你我是陛下的亲卫,注意言辞。”
言语间,却是拿眼神扫了康君立和史敬思一眼,拖着骂骂咧咧的李嗣本转身走了。
另外两人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
陛下的亲卫,当然不好说什么,可剩下的四人,康君立两人是大太保李思远的人,史敬思和李存璋是三太保李存旭的人。
李嗣恩显然是气不过李存孝来抢功,直接明示在场双方给背后的两人传递消息。
说到底,李存孝成了宋王,他们这些人不过受些气。
可对于秦王李思远和晋王李存旭,则是多了一个争夺龙椅的对手。
关键是这个对手,当初还是他们联手送到剑南偏远之地去的。
如今李存孝字面意义上的王者归来,另外两人,又该做出什么反应?
“白刺史,这些粮食用来安顿城中流民,足够了吗?”
“够了够了,剩下的还能供给农民,趁着暮春,抢着种点庄稼,不至于颗粒无收。”
州城府衙,白香山看着文书上一列列数字,顿觉安心。
李存孝到宋州的第三日,就有兵马押送粮草药品到来,这些对于当下的宋州城来说都是救命的东西。
“下官在此,替全城百姓,谢过大王恩典。”
下官大王
李存孝看着昔日照拂自己的白香山姿态如此恭敬,难免有些不适应。
但时移世易,如今不管是地位身份,还是单纯的武道境界,两人都今非昔比。
若是强行折节,只怕反而别扭。
‘唉,罢了。’
李存孝没有强求,只是在白香山要行礼时,以真元将其托住。
“不必如此,我既然封地在宋州,那百姓生计,我便责无旁贷。”
白香山悄悄松了一口气。
七年时间,从黄庭到宗师,说出去真是匪夷所思。
这么短的时间,却拥有了这么强大的武力,力量和阅历不匹配,狂妄自大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李存孝除了身上多了些上位者的威势,其他的却没有什么改变,应当说十分平和,而且处理政务十分老辣,总能轻易抓住民生痛点。
“不过,大王如今领兵作战,支出这么一笔粮饷,陛下那里会不会?”
“无妨,这批粮饷本就是我带来的,而且我本来就是精兵作战。”
“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专心宋州生产恢复即可。”
李存孝请旨上前线,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除了丹药甲兵,粮食方面他特意以军情为理由,在王建那里狠狠勒索了一笔。
后者当然不情愿,奈何有契此在,又占着大义名分,最后还是只能如数交付。
片刻后,李存孝便和李光义一道出了府衙大门。
走不出百步,就能看到龙甲军的人在开仓放粮。
那些领粮食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很多人排队排到一半就直接晕倒在地。
幸好旁边有天鼓寺药王院的僧人,见状就会及时上前救治。
草木房圆苓、金石房圆铅、屠宰房圆槐,这三位老熟人赫然在人群中。
只不过见了李存孝兄弟,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脸上带着荣幸和尴尬混合的神情。
等兄弟二人走远,才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我当初就看出来了,李师弟是人中龙凤,必成大器。”
“别人都躲着屠宰房的血腥污秽,他却甘之如饴。”
“这叫什么?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放屁吧甘之如饴!李师弟来我们草木房一样能成器,你就是个屠夫!以后求李师弟在军中给你个马官当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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