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358沙起狂歌惊敌胆,刀横浩气荡风云
天山天池的月光碎成银鳞,石飞扬跪在湖畔,指腹摩挲着阿依娜遗留的短刀。
寒玉谷的血冰与灵泉的轰鸣仍在耳畔回响,忽然,掌心传来细微震颤——平静的湖面竟泛起蛛网般的涟漪,湖心处的月光像是被无形巨口吞噬,化作幽深的墨色漩涡。
“出来!”石飞扬暴喝,玄霜刃出鞘龙吟。水面轰然炸裂,三丈长的幽蓝巨蟒破水而出,鳞片缝隙渗出带着磷火的粘液,所过之处,岸边的冰树竟滋滋作响地开始腐蚀。更可怖的是,蟒首两侧各生三只竖瞳,吞吐的信子分叉成九股,正是传说中能操控百鬼的“九冥蚀月蟒”。
“好个天池守灵兽!”石飞扬运转明玉功,肌肤泛起修罗虚影,“今日便让你见识中原武学的厉害!”
话音未落,密林深处传来夜枭般的尖笑,十二只翼展丈余的吸血蝠怪倒挂枝头,翼膜间流淌着腐绿色的毒液;暗处的礁岩突然睁开猩红巨眼,浑身覆满尖刺的狼人怪物佝偻起身,利爪划过冰面,溅起串串火星。九冥蚀月蟒率先发难,巨尾横扫带起惊天水柱。
石飞扬施展出“移花接玉”,袖中真气凝成漩涡,竟将这排山倒海的攻势引向蝠群。
毒液与湖水相撞,蒸腾起漫天毒雾,石飞扬趁机施展“深藏身与名”玄妙轻功,凌空跃起,玄霜刃划出银虹“百胜刀法之断天涯!”刀气斩在蟒鳞上,迸发出万千冰屑。
巨蟒吃痛,九股信子如软鞭袭来,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变形。石飞扬运起明玉功“无极修罗之人间炼狱”,掌心寒雾暴涨,硬生生抓住两根信子。
寒与毒相撞,蟒信瞬间冻结成冰柱,他借力腾空,刀光如银河倒悬,直取蟒首竖瞳。
狼人怪物已扑至身后,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石飞扬头也不回,反手拍出“荡魔云”,掌风裹着冰魄寒气,竟将狼人冻成冰雕。
但冰雕瞬间炸裂,无数黑色甲虫从伤口爬出,密密麻麻扑向他周身大穴。“雕虫小技!”石飞扬暴喝,明玉功高速运转,体表泛起的漩涡吸力将甲虫尽数卷入。
吸血蝠怪趁机发动攻击,毒翼组成黑幕笼罩天空。
石飞扬挥动玄霜刃,剑招化作“百胜刀法之观沧海”,剑气掀起的风暴中,蝠翼如枯叶般纷纷坠落,毒血滴在冰面,竟腐蚀出丈许深的坑洞。
九冥蚀月蟒突然潜入水中,湖面泛起诡异的青光。
石飞扬顿感脚下吸力剧增,低头只见湖水化作无数锁链缠绕脚踝。他施展“焚天地”,掌刀带着烈焰劈下,却见火焰遇水即灭,反而激起巨蟒更强的反击。
蟒身如巨索般缠住他腰身,黏液腐蚀着玄霜刃的寒光。
“给我破!”石飞扬双目赤红,修罗虚影暴涨三丈。
他运转明玉功第十一重,整个人化作冰蓝巨人,双手抓住蟒身,生生将巨蟒撕裂。
鲜血如暴雨倾盆,却见血水落入湖中,竟孵化出数百只人面鱼怪,尖牙上滴落的毒液将冰面腐蚀得千疮百孔。阿依娜的短刀突然在怀中发烫,石飞扬握着玄霜刃,剑光与月光交融,施展出绝杀招“斩轮回”。
刀气过处,天地间仿佛静止,所有怪物在寒光中寸寸碎裂。当最后一只鱼怪化作血水,石飞扬踉跄着跪倒在地,望着重新归于平静的湖面,琉璃眼眸中倒映的,是阿依娜离去时消散的星光。
稍后一会,石飞扬举起衣袖,擦干泪水,取出柳婷婷留下的秘钥,竟发现其与舆图上的某处暗纹契合。“找到了!”石飞扬在一处断崖前驻足,秘钥插入石壁凹槽的瞬间,整座山壁轰然洞开。
迎面扑来的竟是熟悉的白兰花香,恍惚间他又回到二百年前的那个春日,柳婷婷倚着雕栏对他浅笑。
洞内烛火突然亮起,数十名白衣女子持剑而立,为首的老妪白发垂地,手中玉杖刻着与石柱相同的花纹。“二百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老妪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柳婷婷用一生守着一个谎言,你可知她在何处?”石飞扬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前辈请赐教。”
老妪挥了挥玉杖,洞壁上突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柳婷婷在天山重建神水宫,终身未嫁,将对他的思念化作培育白兰花的心血;石飞扬因时空震颤而消失,她带着儿子的衣冠冢隐居花海,最终在白兰盛开的季节含笑而逝。
“她葬在花海深处,守着你们的回忆。”老妪抛来一枚刻着“飞扬”二字的玉佩,正是石飞扬前世的随身之物,“去吧,莫再让她等下去了。”
石飞扬握着玉佩,泪如雨下。
当他奔出山洞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好洒在漫山遍野的白兰花海。他踏着花瓣一路狂奔,终于在花海中央见到那座石碑,“石飞扬之妻柳婷婷”几个字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依然清晰地刻在他心里。
“婷婷,我来迟了。”石飞扬跪在墓前,取出鹿皮袋中的石柱,与石碑完美契合。
转瞬间,花海如潮水般翻腾,无数白兰花瓣飘扬而起,在空中幻化成柳婷婷的倩影。她身披月白色罗裙,笑容满面:“飞扬,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她抬手轻挥,点点星辉自指尖洒落,“我们的儿子石天雨为你孕育了三千个孙子,这是何等壮丽的基业!”石飞扬踉跄着扑向虚影,琉璃眼眸蒙着水雾:“婷婷!”然而指尖触到的唯有一缕带着白兰香的风,那张泛黄的子孙分布图已轻轻落在他脚边。
他颤抖着拾起绢布,烛火般的字迹在月光下浮现——皇城金钱帮石泰山、姑苏济世药铺石辉宇……原来在这苍茫世间,竟有如此多血脉相连的后人。
而石泰山、石辉宇等名震江湖的人,都已经是石飞扬的第六世孙。
天山之巅的白兰花簌簌而落,石飞扬展开子孙分布图的刹那,绢布上的字迹竟如萤火流转,将千万里之外的场景逐一投射在他眼前。
月光化作无形的丝线,串联起大江南北的隐秘传奇:……
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下,金钱帮总舵的密室里烛火摇曳。石泰山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手指摩挲着鎏金算盘,算珠碰撞声与远处的更鼓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
这位身形魁梧的帮主额间有道疤,传闻是在漕帮劫镖时留下的,此刻却被他用金线绣的抹额巧妙遮掩。密室四壁挂满兵器,最显眼处悬挂着一柄断刀,刀身上隐约可见“苍生”二字残痕——正是石飞扬玄铁重刀的仿制品。
突然,暗卫送来密报,石泰山猛地拍案而起,鎏金算盘上的珠子如流星迸射,在墙面砸出深坑:“准噶尔的商队竟敢在天子脚下走私军火?传令下去,子时三刻,朱雀码头见真章!”
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中,贵花楼旁的济世药铺飘出阵阵药香。
石辉宇身着素白长衫,正为一名孩童诊治,指尖银针如蝶舞翩跹。
柜台下暗格中,整齐码放着三百六十个小玉瓶,瓶中分别装着他独创的“九转续命丹”与“透骨追魂散”——救人杀人,只在一念之间。
忽听得门外马蹄声急,三名蒙着面的黑衣人撞开店门。
石辉宇神色不变,袖中十二枚透骨钉已蓄势待发,温润的嗓音带着江南特有的软糯:“几位是看病,还是要命?”话音未落,药柜轰然炸裂,各色药材化作暗器漫天飞舞。
琉璃岛悬浮在云海之上,岛民皆以精金面具遮面。
岛主石映月站在机关城的瞭望塔顶端,操控着由齿轮与玄铁构成的巨型飞鸢。她指尖拨动镶嵌着夜明珠的罗盘,整座岛屿竟缓缓转向,下方云海中露出无数暗藏的炮台。
突然,远方传来敌舰的轰鸣声,石映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按下腰间刻着白兰花纹的玉佩状机关。
刹那间,岛屿四周升起万丈水幕,无数机械鲛人破水而出,口中喷射的竟是能腐蚀铁甲的“化海涎”。
她望着硝烟弥漫的海面,轻声呢喃:“先祖庇佑,琉璃天工,岂容外敌觊觎?”
川蜀群山间,霹雳山庄的练武场上爆炸声此起彼伏。
少庄主石震天手持特制的“惊雷盾”,盾面开合间迸发出耀眼的电光。他的身后,三十六名庄丁操控着霹雳车,车上装载的不仅是寻常火药,更混合了唐门闻之色变的“碧磷毒砂”。
突然,密道传来警报,石震天双眉倒竖,将惊雷盾插入地面:“唐门那群老匹夫,当真以为我石家怕了不成?启动‘天罗地网’阵!”
话音刚落,山庄地下升起无数尖刺,空中更有带着锁链的铁球呼啸盘旋,整个山谷瞬间化作钢铁炼狱。嘉峪关的城墙上,石战云身披玄甲,望着关外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腰间悬挂的半块玉佩与子孙分布图上的图案严丝合缝,手中长枪枪缨浸染着百战的血迹。
“开闸!放箭!”他的怒吼声震得城墙簌簌落土。
城垛后方,三百名石家军同时拉动强弩,箭雨之中竟夹杂着特制的“冰魄箭”——箭头淬有天山寒髓,中箭者瞬间冻结成冰雕。当敌军的攻城车逼近时,石战云突然摘下玉佩,插入城墙机关。刹那间,地底涌出滚烫的铁水,在关前铸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铁墙。
他望着夕阳下的战场,喃喃自语:“先祖遗志,吾辈定当死守!”
石飞扬收回目光,琉璃眼眸中泪光闪烁。
这些散落在天涯的子孙,有的隐于市,有的战于野,却都在各自的天地间,以血脉为引,续写着守护的传奇。他将分布图紧贴心口,玄铁重刀上的“苍生”二字与绢布上的字迹遥相呼应,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
“哈哈哈哈!”石飞扬挥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水,将子孙分布图仔细收好,放入腰间那神秘的鹿皮袋中,得意地仰天大笑。这次天山之旅,他不仅见到了仙界的柳婷婷,还得到了子孙分布图,真是令人激动不已。唯一的缺憾,便是失去了那位美若天仙的阿依娜。
石飞扬立刻疾驰下山,为了迅速平息准噶尔之乱这一宏伟目标。当他抵达天山深处时,腰间鹿皮袋突然灼如烙铁,袋中朱雀白虎佩发出蜂鸣般的震颤。白兰花海突然翻腾如沸,十二道黑影裹挟着腥风从雾霭中显现,他们弯刀上的幽蓝毒液在月下泛着磷火般的光。
“阿郎!”熟悉的银铃声骤然响起,阿依娜异域弯刀出鞘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
可当他伸手去护,却只攥住一团虚无。山风卷着细沙掠过耳畔,恍然惊觉那声呼唤不过是思念凝成的幻影。天山南麓的白兰花海突然翻涌如沸,万千花瓣逆着罡风盘旋升空,在月光下织就一张瑰丽的罗网。
石飞扬玄色大氅猎猎作响,腰间鹿皮袋烫得似要灼穿衣衫,琉璃眼眸映着十二道鬼魅般的黑影——那些杀手蒙着青铜鬼面,弯刀上凝结的幽蓝毒液在月下泛着磷火般的光,耳后刺青的白兰花纹随着呼吸扭曲,竟如同活物般蠕动。
“交出图谱,饶你全尸!”为首杀手的声音如同夜枭啼血,尾音还在山谷间回荡,十二柄弯刀已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石飞扬足尖轻点,整个人如白鹤掠空而起,玄色大氅在身后舒展如鹏翼。他双掌一飘一引,明玉功运转间,周身浮现出漩涡状的透明真气,恰似深潭中突然出现的黑洞,将四周气流尽数吸纳。
一名杀手的弯刀堪堪触及他的衣袖,诡异的吸力骤然爆发。
弯刀竟违背常理地调转方向,寒芒直取同伴肩井穴!
被击中者发出非人的惨叫,周身气血如被无形大手攥住,经脉中传来冰块碎裂般的脆响,瞬间僵立如冰雕。月光掠过他泛着青灰的脸庞,映出瞳孔中凝固的恐惧。
“赤焰焚天!”两名杀手突然弃械,双掌齐出,掌心腾起赤红如血的火焰。西域绝学“赤焰魔功”裹挟着灼热气浪扑面而来,所过之处,花瓣瞬间化作飞灰。
石飞扬冷哼一声,明玉功催动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周身肌肤泛起琉璃般的光泽,寒气凝成实质的冰雾,与赤焰轰然相撞。冰与火的碰撞间,方圆十丈内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花瓣在空中炸裂成齑粉,宛如一场血色的花雨。
混战中,一道熟悉的银铃声若隐若现。
石飞扬心头一紧,恍惚间又见阿依娜的身影轻盈掠过花海。她的银铃在风中摇曳,异域弯刀划出优美的弧线——可当他伸手去抓,却只攥住一缕带着白兰香的风。石飞扬这才惊觉,十二人的站位暗合北斗七星与五行生克之阵,阵眼处的杀手正缓缓转动手中的青铜罗盘,每一次转动都带起一阵腥风。
石飞扬暴喝:“想取我弘历性命,绝非易事!我大清国岂是易与之辈!哼!”旋即双掌推出“斩红尘!”
金色刀气纵横如烈日当空。掌风所过之处,空气被生生撕裂,发出雷鸣般的炸响。
然而阵眼处的杀手却狞笑一声,掏出一枚白兰形状的烟雾弹。
紫色毒烟轰然炸开的刹那,十二煞星的攻势愈发狠辣,弯刀如毒蛇吐信,专取他周身大穴。
石飞扬的琉璃眼眸被毒雾刺痛,泪水模糊间,竟见阿依娜咽喉处寒光一闪!那是神水宫的九转迷魂钉!记忆如闪电划过脑海,那日阿依娜为他挡下此钉的场景犹在眼前。
此刻他不及多想,双掌全力推出“破乾坤”。金色巨龙虚影冲破杀阵,龙尾扫过之处,飘落的花瓣瞬间冻成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万千道冷芒。
“原来你们想要这个!”石飞扬突然瞥见杀手们刻意避开他的要害,所有攻击都直指腰间鹿皮袋。怒火腾地升起,他将明玉功催至“无极修罗之人间炼狱”,整个人宛如被寒雾包裹的远古冰雕。
寒气化作万千冰锥射向四周,抓住一名杀手手腕的瞬间,掌心漩涡吸力疯狂运转。
那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内力如决堤之水般被抽离,经脉中寒意蔓延,转眼间已被冻结成一座冰像。
其余杀手见状,竟同时咬破口中毒囊。紫色毒雾弥漫开来,石飞扬挥掌驱散,却只在满地狼藉中找到半枚白兰花瓣。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握紧花瓣,琉璃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石飞扬望着逐渐消散的毒雾,玄铁重刀上的“苍生”二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
哈密之战的血腥味尚未散尽,石飞扬率大军进驻玉门关时,恰逢霜降。
城头的铁旗杆上凝着冰棱,将“大清”军旗割裂成破碎的血红色。
石飞扬立于关隘之上,玄铁重刀倚在身侧,刀身上“苍生”二字被战血浸透,在暮色中泛着暗红的光。
“报——”探马的马蹄踏碎关内薄冰,“准噶尔可汗亲率十万大军,已过白杨河!”
卫年华握紧离别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王爷,我粘杆处愿率死士夜袭敌营!”陈风摇着乌金大扇,扇面上新题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被霜气蒙住,却透出几分苍凉:“末将以为,需先断其粮草。”
石飞扬望着关外起伏的沙丘,想起哈密城破时,一位老妇抱着孙儿跪在他马前:“王爷,给孩子留条活路吧。”此刻寒风卷起他的大氅,露出内衬上富察氏绣的“山河永固”四字。
他转身时,琉璃眼眸中腾起决然的火:“传令下去,明日辰时开拔。”
子夜时分,石飞扬独自巡营。篝火堆旁,伤兵们互相包扎着伤口,低声谈论着家中的妻儿。
他路过一个断腿的士兵,那人正用断刀在木头上刻着什么,见他走来,挣扎着要行礼。
“别动。”石飞扬按住他的肩膀,看清木头上刻的是个梳双髻的小女孩,“这是……”
“回王爷,是小女。”士兵憨厚地笑,“她总说等爹回家,要给她买糖葫芦。”
石飞扬喉间一紧,想起宫中幼子抓着他衣角喊“爹爹”的模样。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塞到士兵手中:“打完这仗,多给她买几串。”
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抽噎声,不由加快了脚步。寅时三刻,风沙又起。
石飞扬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卫年华率三百死士披上准噶尔的狼皮战甲,陈风将十二枚血滴子背在背部上,白振的铁爪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此去凶险,”石飞扬沉声道,“但为了关内百姓,诸位且随本王放手一搏!”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死士们如黑色甲虫般潜入敌营。
卫年华的离别钩率先出鞘,钩断鼾声如雷的哨兵咽喉。陈风甩出透骨钉,精准命中巡夜骑兵的眉心。
白振施展“金鹰扑兔”,铁爪扣住敌军粮草官的脖颈,瞬间将其脖子拧断。
石飞扬握紧玄铁重刀,感受着明玉功在经脉中如江河奔涌。他望着准噶尔可汗的中军大帐,忽然想起若瑶重伤前攥着的密函碎片——“海宁陈家子”。
这个秘密如巨石压在他心底,却在此刻化作无穷的力量。他暴喝一声:“将士们,杀!”随即一招“斩红尘”劈出!刀气劈开帐门,惊起帐中正在占卜的阿史那隼。
“又是你!”阿史那隼挥舞狼头杖,沙柱却比之前矮了三分。石飞扬冷笑着,明玉功的漩涡吸力发动,将对方击来的沙刃尽数吸住,反手甩向帐中悬挂的牛油灯。
火油四溅,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无知匹夫,也敢在本国师面前放肆?”阿史那隼突然尖啸,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
石飞扬瞳孔骤缩,他不及细想,刀气已如长江大河般汹涌而出,“破乾坤”的金色巨龙虚影腾空而起,将狼头杖击得粉碎。
阿史那隼惨嚎着倒飞出去,胸前焦黑一片。
石飞扬踏着火海逼近,却在看到对方腰间悬挂的银质狼首时,忽然想起哈密那位刻木人的士兵。
他的刀停在对方咽喉三寸处,刀气卷起的热风却已灼焦了阿史那隼的眉毛。“回去告诉你们可汗,”石飞扬的声音比玉门关的寒风更冷,“若再犯我边境,下一次,本王的刀便不会停在你的咽喉了。”
说罢,他挥刀斩断帐绳,燃烧的大帐轰然倒塌,将阿史那隼的惊呼声埋在火海里。
朝阳升起时,准噶尔大军已退至百里之外。石飞扬站在玉门关上,看着得胜归来的将士们,忽然注意到那个断腿的士兵被战友用担架抬着,木头上的小女孩旁,多了串用贝壳刻的糖葫芦。
“王爷,为何不杀了那国师?”白振擦着铁爪上的血,眼中带着疑惑。
石飞扬望着关外渐渐消散的风沙,想起富察氏绣的“山河永固”,想起若瑶那妩媚又哀伤的笑。
他轻抚玄铁重刀上的“苍生”二字,轻声道:“杀一人易,安天下难。我们的刀,该为护苍生而挥,不该为杀而杀。”卫年华和陈风对视一眼,忽然单膝跪地。
他们终于明白,这位宝亲王的心中,装的不是帝王家的权谋,而是万里山河,是天下苍生。
玉门关外,霜降后的第一缕阳光,正温柔地落在“大清”军旗破碎的边缘,宛如血与火中开出的一朵白莲。几天之后,城墙上,残阳将石飞扬的身影拉得老长。望着准噶尔十万大军扎下的连绵营帐,他轻抚腰间玄铁重刀,刀身刻着的“苍生”二字在暮色中隐隐发烫。
“卫统领、陈先生、白侍卫,随本王帐中议事。”他转身时,琉璃眼眸中闪过算计的锋芒。
中军大帐内,羊皮地图在案上铺开,标注着准噶尔粮草运输的路线。
陈风摇着乌金大扇,扇面“运筹帷幄”四字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据探报,其粮草皆从伊犁河而来,经白龙堆沙漠,由十二座骆驼商队转运。沿途设有九座烽火台,一旦遇袭,半日便可传讯至可汗大营。”
卫年华的离别钩轻轻叩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末将愿领死士夜袭烽火台,只是这茫茫沙漠,如何寻得粮草确切位置?”
石飞扬忽然一笑,笑容如春日融雪:“还记得哈密城中那位老驼夫吗?”
他取出一卷羊皮,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沙漠中的暗河与绿洲,“此老在沙漠中行走四十年,说白龙堆深处有处‘鬼眼泉’,看似干涸,实则地下暗流奔涌。准噶尔若想避开汉军耳目,必从此处取水。”
白振的铁爪捏得咯吱作响:“王爷是说,在水源处设伏?”“非也。”石飞扬指尖划过地图上鬼眼泉旁的沙丘,“准噶尔人嗜马奶酒如命,但其酿酒之法需用活水。我们只需……”
他压低声音,将计策细细道来,听得三人眼中均露出敬佩之色。
三日后,白龙堆沙漠深处。十二支骆驼商队正顶着烈日前行,领头的百夫长望着远处鬼眼泉的方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有风沙卷起,恍惚间似有驼铃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心有诈!”百夫长拔出弯刀,却见沙雾中飞出十二枚血滴子,瞬间取了十二名哨兵性命。
卫年华的离别钩如鬼魅般切入敌阵,钩尖专挑骆驼脚筋;陈风折扇轻挥,透骨钉如暴雨倾泻,封住敌军退路;白振施展“鹰击长空”,铁爪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商队大乱之际,石飞扬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明玉功运转至极致,周身散发着冰寒之气。他以掌代刀,劈出百胜刀法之“观沧海!”掌风卷起漫天黄沙,形成一道沙墙,将商队困在中央。
百夫长望着这个俊美如神祗的青年,心中涌起恐惧:“你究竟是人是鬼!”
石飞扬冷笑:“告诉你们可汗,想要粮草,便来鬼眼泉取!”说罢,他施展明玉功的“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刹那间,方圆百丈内的水源尽数冻结成冰,就连商队携带的酒囊也被寒气浸透。
待准噶尔援军赶到时,只见到处都是被割断脚筋的骆驼,以及结着厚厚冰层的酒囊。而石飞扬等人早已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与一封战书:“断你粮草者,大清宝亲王弘历也!”
消息传回准噶尔可汗大营,可汗望着被冻成冰块的酒囊,气得将案几掀翻:“弘历小儿,本汗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可无论他如何暴怒,没有粮草与水源,十万大军也如没了牙齿的老虎,不得不暂缓进攻的脚步。而此时的石飞扬,正站在城头上,看着百姓们欢天喜地地搬运缴获的物资。
一个孩童捧着一串糖葫芦递到他面前:“将军叔叔,吃糖葫芦!”石飞扬接过糖葫芦,望着远处的沙漠,琉璃眼眸中满是温柔:“快回去吧,以后的日子,都会甜如蜜糖。”
准噶尔可汗的援军如乌云蔽日,二十万铁骑踏碎戈壁的寂静。
滚滚尘烟中,牛角号声震得玉门关的城墙簌簌落土。石飞扬立于烽火台之巅,玄铁重刀斜倚身侧,刀身映出他紧蹙的眉峰——这一战,关乎边疆百年安宁。
“王爷!敌军前锋已至虎头峡!”探马浑身浴血,战马口吐白沫瘫倒在地。石飞扬俯瞰峡谷间蜿蜒的“之”字形山道,忽觉掌心传来凉意——富察氏绣的护腕上,金线绣的麒麟正在风中微微颤动。
卫年华的离别钩在夕阳下泛着幽蓝,他指着峡谷两侧的峭壁:“此处易守难攻,但若敌军以火攻……”
话音未落,陈风摇着乌金大扇轻笑:“卫统领莫急,末将早备下‘暴雨梨花’。”扇骨轻弹,三十六枚袖箭破空而出,精准钉入百步外的枯树,树干瞬间千疮百孔。
白振突然纵身跃上瞭望塔,铁爪抓住横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西北方向有异动!”众人望去,只见沙尘中竟浮现出数百头披甲战象,象牙上绑着装满火油的陶罐——正是准噶尔的“焚天战阵”!
石飞扬瞳孔骤缩,明玉功轰然运转,周身肌肤泛起琉璃光泽。
他反手抽出玄铁重刀,刀身上的苗族古篆吞吐着寒气:“传令下去,‘冰龙阵’迎敌!”
随着令旗挥动,清军阵中推出三百架特制水车,车中装满天山寒泉浸泡过的硝石。
战象群踏入峡谷的刹那,石飞扬暴喝一声:“开闸!”
寒泉裹挟着硝石如瀑布倾泻,触及滚烫的沙砾瞬间化作白雾。石飞扬施展“百胜刀法之荡魔云”,掌风卷起的寒气与水雾交融,在峡谷间凝成百丈冰墙。
战象踩上结冰的地面,顿时人仰象翻,惨叫声响彻云霄。“雕虫小技!”准噶尔可汗在山巅冷笑,手中狼头令旗狠狠挥下。顿时,万箭齐发,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射向冰墙。石飞扬双掌推出“移花接玉”,明玉功漩涡吸力陡生,竟将半数火箭反向吸回敌阵,营中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卫年华的离别钩如灵蛇出洞,在箭雨中穿梭,专取敌军弓箭手咽喉;陈风的乌金大扇展开,扇面机关启动,无数透骨钉如蝗群般扑向敌阵;白振施展出“金鹰九式”,铁爪所过之处,血花四溅,他边战边吼:“狗贼们,今日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激战正酣时,石飞扬忽见山巅闪过一抹猩红披风——正是阿史那隼!那国师舞动狼头杖,竟掀起数十丈高的沙暴,遮天蔽日般压向清军。
石飞扬眼中杀意暴涨,明玉功催动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巅峰,整个人宛如冰雪凝成的战神。
他跃上半空,使出百胜刀法之“斩轮回!”
玄铁重刀裹挟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劈落。刀气与沙暴相撞,发出震天巨响,冰晶与黄沙在空中交织成绚丽的死亡之舞。
阿史那隼惨叫着倒飞出去,狼头杖寸寸碎裂,胸前结满冰霜。
准噶尔可汗见势不妙,拨马便逃。
石飞扬岂会放过,施展“千里不留行”轻功紧追不舍。追到一处断崖,可汗勒马转身,眼中闪过疯狂:“弘历!你以为胜券在握?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石飞扬收刀入鞘,琉璃眼眸中闪过悲悯:“你我之战,本可避免。”
话音未落,可汗突然甩出暗藏的毒镖。
石飞扬早有防备,“移花接玉”施展开来,毒镖竟反向射回,正中可汗咽喉。
夕阳西下,峡谷中尸横遍野。石飞扬望着远处败退的敌军,弯腰拾起一枚汉军的箭镞,在掌心轻轻摩挲:“这天下,终要还百姓一个太平。”
卫年华等人围拢过来,见石飞扬衣袍染血却身姿挺拔,宛如大漠中不朽的胡杨。
陈风轻摇折扇笑道:“王爷这一战,当记入史册!”
石飞扬却望向玉门关内升起的炊烟,轻声道:“史册何足惜,但愿此后再无战事,百姓能安享太平。不过,准噶尔的可汗被本王斩杀,其部残余势力,必定疯狂报复。卫年华,传令总兵,率大部兵马出城,城中实施空城计,待敌入城,让岳总兵实施反包抄,反伏击,反围杀。”
“喳!”卫年华随即应令而去。
晨雾被马蹄声踏碎时,石飞扬正扶着一位老妇跨过断壁残垣。她怀中的襁褓里,婴儿正用懵懂的眼睛望着他琉璃般的瞳孔,小手抓着他玄色大氅上的金线蟠龙纹,咯咯直笑。
远处传来准噶尔骑兵的冲杀声,他却轻轻摸了摸婴儿的小脸,转头对卫年华道:“把百姓都护送到城西地窖,入口用巨石封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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