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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信任之绊


剑气回廊的杀机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剑气刻痕与三人粗重压抑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与金石碰撞后的焦灼味道。玉石廊道重归死寂,唯有两侧那万千古剑沉默矗立,剑锋上流转的幽光,比之前更显森然。

楚峰盘膝坐于地,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左臂的伤口虽经沈砚紧急处理,暂时止住了血,但强行催谷内力对抗剑气狂潮,使得他原本就未愈的经脉如同被再次撕裂,丹田处空乏刺痛,内息紊乱得如同脱缰野马,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紧闭双眼,竭力运转浩然心法,试图将那溃散的真气重新导引归位,眉宇间因极度的痛苦而紧紧拧在一起。

沈砚的情况稍好,肩头的剑伤虽深,却未伤及筋骨,于他而言确属“皮外伤”。他迅速为自己包扎妥当,便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楚峰身上。指尖搭上楚峰腕脉,沈砚的眉头越皱越紧。楚峰体内的情况比看上去更糟,那阴寒内力留下的暗伤被再次引动,与新添的经脉创伤交织在一起,如同乱麻。

“内息反噬,经脉多处受损。”沈砚声音低沉,快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朱红色的丹药,塞入楚峰口中,“这是‘护脉丹’,能暂时稳住你的心脉,疏导乱息。但根治之法,仍需静养,辅以金针渡穴,徐徐图之。此刻……我们耽搁不起。”

楚峰喉头滚动,艰难地将丹药咽下,一股温和的药力化开,稍稍抚平了体内翻腾的气血。他睁开眼,眼中血丝遍布,声音沙哑:“无妨……我还撑得住。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通过。”

他试图站起身,身形却微微一晃。沈砚伸手扶住他,触手之处,只觉他手臂肌肉因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

“逞强只会让情况更糟。”沈砚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前面不知还有多少凶险,你若倒下了,我们谁也出不去。”他目光扫过前方幽暗的通道,“休息一炷香,你必须调息,至少让内息不再继续恶化。”

楚峰看着沈砚冷静而坚定的眼神,又瞥见一旁沉默不语的叶寻,终是颓然点头,重新坐下,全力引导药力,梳理体内乱窜的真气。

叶寻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背对着两人,看似在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黑暗。她覆面的轻纱在之前的激战中早已不知掉落何处,露出那张清丽绝俗却如同覆盖着寒霜的容颜。她的衣袖被剑气割裂了几处,露出小臂上雪白的肌肤,一道浅浅的血痕格外刺目。她握着短刃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方才楚峰不顾自身安危,将她护在身后的举动,以及沈砚那匪夷所思却又精准有效的“卸力”救援,如同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搅动了常年冰封的平静。她自幼在影阁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见惯了背叛、利用与冷漠,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将信任视为最奢侈也最危险的东西。可这两个中原男子,一个耿直刚烈,愿以身躯为盾;一个冷静诡谲,却能在生死关头舍身相护……这完全颠覆了她固有的认知。

一炷香的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楚峰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气息也平稳了许多。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隐隐作痛的手臂,沉声道:“走吧。”

前方的道路不再开阔,变得狭窄而曲折。两侧不再是插满长剑的石壁,而是光滑如镜、不知何种材质的黑色岩石,上面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古老刻痕,似乎记载着某种早已失传的剑诀或秘闻。空气中那股锋锐的剑意减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潮湿的气息,隐隐还能听到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水流声。

“小心脚下。”楚峰提醒道,“根据典籍记载,剑冢中段有一处‘悬剑渊’,需通过一座石桥。”

果然,前行不过百步,道路戛然而止。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裂谷,深不见底,只有冰冷的寒气从下方蒸腾而上,带着呜咽般的风声。裂谷上方,横亘着一条宽仅尺余、长达数十丈的天然石桥。石桥表面布满了湿滑的苔藓,边缘粗糙不平,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坍塌。桥下是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通往九幽。

而在石桥两侧的虚空中,竟凌空悬浮着数十把形制古朴的长剑!这些长剑无人操控,却自行缓缓盘旋,剑尖微垂,指向石桥,散发着一股无形的禁锢与肃杀之气。

“悬剑桥。”楚峰神色凝重,“此桥考验的不仅是轻功,更是心性。桥上附有奇异的力场,重若千钧,难以腾跃。而两侧悬剑,据说能感应闯入者心中的恐惧与杂念,心绪波动越大,悬剑攻击便越凌厉。”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沈砚和叶寻:“我先过。你们看我落脚之处,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保持心神守一,勿生杂念!”

说罢,楚峰提气轻身,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石桥。脚步落下的瞬间,他身体明显微微一沉,显然那无形的重力场已然加身。他屏息凝神,一步步向前挪去,动作缓慢而稳定,目光直视前方,不敢有丝毫分心。

沈砚紧随其后,他的“卸力术”在此刻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用。他并未强行对抗那重力,而是将自身调整到一种极其松弛的状态,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硬的石头,而是流动的水波,步伐看似飘忽,却总能精准地落在最稳固的点上,竟比楚峰显得更为轻松几分。

轮到叶寻。她看着那狭窄湿滑、仿佛随时会断裂的石桥,以及桥下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内心深处属于少女的本能恐惧悄然滋生。她并非惧怕高度,而是对这种完全脱离掌控、将自身安危系于一根脆弱“绳索”之上的处境,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安。这是她自幼接受的训练中,最为忌讳的情形。

她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模仿着沈砚的步伐,踏上了石桥。

重力瞬间袭来,让她身形一滞。她稳住脚步,向前走去。起初十几步尚算平稳,然而,当她走到桥心,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桥下那无尽的深渊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那黑暗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扭曲的鬼手,要将她拖拽下去!

与此同时,桥侧一柄悬浮的古剑仿佛感应到了她心绪的波动,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鸣,剑身陡然调转,化作一道灰蒙蒙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朝着她后心疾射而来!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股锁定神魂般的诡异力量!

叶寻察觉到背后的恶风,心中警铃大作,想要闪避,但在那重力和心神动荡的双重影响下,脚步一个踉跄,竟向桥边滑去!脚下湿滑的苔藓让她无法借力,眼看就要坠入万丈深渊!

“小心!”

一声爆喝响起!走在前方的楚峰一直分神关注着后方,见此情形,想也不想,猛地回身,不顾桥身的剧烈摇晃与自身内伤的牵动,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叶寻的手腕!

“嗤!”

也就在他抓住叶寻的同一时刻,那柄袭来的悬剑已然临身!楚峰为了救叶寻,身形完全暴露在剑势之下,再想格挡或闪避已是万万不能!他只能猛地一咬牙,将叶寻向沈砚的方向推开,同时竭力侧身,试图用肩背硬抗这一剑!

预期的剧痛并未传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切入他与悬剑之间!是沈砚!他不知何时已折返,在悬剑即将刺中楚峰背心的刹那,他并未去格挡那无形的剑势,而是并指如风,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却精纯的内力,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悬剑侧面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类似符文刻痕的节点上!

“叮!”

一声如同玉磬般的轻响!那柄气势汹汹的悬剑,被沈砚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点上,竟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量般,猛地一颤,剑身上的灰光瞬间黯淡,盘旋着倒飞而回,重新悬浮于桥侧,恢复了沉寂。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楚峰拉着惊魂未定的叶寻,稳住身形,额角已是冷汗涔涔。他看向沈砚,眼中充满了后怕与难以置信。方才那一指,绝非蛮力,更像是一种……破解?

沈砚收回手指,指尖微微发麻,脸色也有些苍白。破解这悬剑禁制,看似轻松,实则耗费了他极大的心神与对能量流动的精确计算。他看向楚峰和叶寻,语气依旧平静:“没事了。这悬剑并非实体攻击,更像是一种能量幻影与心神干扰的结合,找到其能量节点,便可暂时化解。”

叶寻靠在冰冷的桥身上,剧烈地喘息着,手腕上还残留着楚峰方才紧握的力度与温度。她抬起头,看着楚峰因内伤和惊吓而更加苍白的脸,又看了看沈砚那深不见底、仿佛总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心中那堵冰墙,在这一刻,终于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隙。

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低声道:“……谢谢。”

楚峰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目光却看向沈砚,充满了探究。

沈砚微微摇头,示意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人不再多言,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走完了剩余的石桥。

踏上坚实的土地,回首望去,那悬剑桥依旧横亘在深渊之上,沉默而危险。

楚峰靠在一块岩石上,再次调息,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伤势。

叶寻走到他身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楚峰和沈砚耳中:

“我……并非不信任你们。”她望着幽深的黑暗,眼神有些飘忽,“只是……自我有记忆起,便在黑暗中求生。影阁之中,没有同伴,只有任务与棋子。信任……意味着将弱点暴露于人,意味着可能万劫不复。”

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继续道:“寒月谷……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名字,一段血海深仇的符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要复仇,要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直到……遇到你们。”

她抬起头,看向楚峰和沈砚,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清晰而复杂的情绪——有迷茫,有挣扎,也有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光。

“方才……谢谢。”她再次说道,这次,目光是看着楚峰说的。

楚峰看着她眼中那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此刻流露出的脆弱,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想起自己自幼在师门庇护下长大,虽也有磨难,却何曾体会过这等孤绝与艰辛。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叶寻姑娘,过往已矣。既然同行,便是伙伴。楚峰虽不才,但只要一息尚存,必护你周全。”

沈砚在一旁静静听着,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信任的建立,往往源于危难时刻的不离不弃。这道横亘在三人之间的无形隔阂,终于在剑冢的生死考验下,开始冰消瓦解。

然而,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剑冢更深处,那里的黑暗,似乎比之前更加浓重了。

悬剑桥的危机度过了,但真正的考验,恐怕才刚刚开始。那个隐藏在幕后,加强了剑气回廊,或许也修改了其他机关的人,绝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地抵达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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