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山海关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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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山海关来人
一场惊天动地的欢呼,如同燎原的野火,在辽西的寒夜中燃烧了整整三天。
圣旨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财富与荣耀,更是前所未有的认可,一种名为天子知我的狂热信仰。
皇帝将他们这些过去被视为丘八、炮灰的边军,拔高到了国之栋梁的地位。
恩威并施的手段,如同最猛烈的烈酒,灌入了宣大军系的血管,让每一个士兵都坚信,他们正为一位千年难遇的圣君效死。
皇帝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以至于在狂欢的巅峰,无人去深思那恩赏背后,隐藏著何等冷峻的期许与不容违逆的意志。
时光的车轮碾过春的泥泞与夏的繁茂,一路向西,势如破竹。
胜利的号角从辽西一直吹到了广宁以西的腹地。
到七月流火之时,战局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明的东西两线,形成了两把巨大的钳子,死死扼住了建州的咽喉。
孙承宗将毕生所学尽数施展。
他每向前推进一里,屯田便恢复一里,流民便安置一片。
孙承宗的军队,如同一只坚硬而沉重的铁龟,推进虽慢,却坚不可摧,一步一个血印,悄无声息地将失地重新纳入版图。
毛文龙这头盘踞在建奴心腹之地的猛虎,以旅顺为前沿基地,彻底放开了手脚。
他的军队如同鬼魅,时而深入敌后,袭扰村庄,焚烧粮草;时而联络被奴役的汉人,发动暴乱。
在朝鲜的遥相呼应下,整个辽东半岛被他搅得天翻地覆,令皇太极如芒在背。
唯独中路,满桂的宣大军团,像一头被彻底解开了束缚的猛虎。
因为在他身侧,还跟著另一头更加饥饿的豺狼—一林丹汗的蒙古铁骑。
蒙古人对土地的耕耘毫无兴趣,他们只遵循草原上最古老的法则:征服、劫掠、毁灭!
而满桂麾下那些在边墙内外与蒙古人打了半辈子交道的宣大边军,骨子里流淌的也是同样的血。
他们是战士,是屠夫,却不是建设者。
在他们看来,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留著金钱鼠尾的人,无论旗汉,皆是仇敌一·皇帝那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包括底层被压迫的满人」的旨意,在狂热的战功与唾手可得的财物面前,被大多数将领选择性地遗忘了。
于是,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七月中旬,酷暑难当,空气中弥漫著尸体腐烂的腥臭与血腥味。
在刚刚被宣大军团收复的几个镇子里,反抗的火焰竟从内部渐渐燃烧起来。
起初只是一些旗人为了保护家人而进行的零星抵抗,但很快,一些被抢走了一切、妻女被凌辱的汉人包衣也拿起了武器。
他们绝望地发现,这些传说中前来解救他们的王师,其凶残程度比之建奴竟不遑多让!
他们开始向尚未远遁的建奴残部传递消息,为他们指引明军小股部队的位置,甚至在夜间偷袭明军的粮草营。
消息通过锦衣卫的秘密渠道,如同一道冰冷的电光,直达天子御前。
山海关,镇东楼。
正午的日光毒辣如火,将城头的砖石晒得滚烫,海风带来了咸湿的燥热,卷著远处校场传来凄厉的号角与操练的呼喝声。
这座天下第一雄关,此刻已是大明帝国搏动的心脏。
年轻的皇帝静静伫立在敌楼的望孔之后,手中捏著那份密折。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异乎寻常的沉默笼罩著他,比城外呼啸的海风更让人心悸。
楼内侍立的近臣与卫士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副平静的背影之下,正酝酿著何等恐怖的怒火。
「满桂————」
皇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峻,像是城墙上被风化的坚冰在摩擦。
他御驾亲征,坐镇于此,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从根本上瓦解建奴的统治基础!
他那道关于团结所有人的旨意,不是妇人之仁。
为的便是釜底抽薪,断其根基!
他要让那些被建奴残酷压迫的底层旗人,那些被掳为包衣的汉家儿女,亲眼看到何为王道,何为地狱!
他要给他们田亩,予他们生路,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解救者,从而心向王化,成为大明治下安享太平的真正子民!
如此,则皇太极根基尽失,如立于流沙之上,不攻自破!
可现在,满桂手下那群被战功与白银冲昏了头脑的蠢货,亲手将这些本可成为大明之臂助的人,用刀剑重新推回了皇太极的怀抱,逼著他们与大明为敌!
愤怒混合著心寒渐渐攫住了朱由检的心脏。
「李若琏。」皇帝唤了一声。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的阴影中走出。
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身著飞鱼服,腰挎绣春刀,面容冷漠如铁。
「去一趟满桂那。」皇帝没有转身,依旧凝视著那片灰蒙蒙的天地。
他转过身:「朕之前下的旨意,你都清楚。朕要的那些人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而不是逼著他们与皇太极同仇敌忾!」
「朕在此处,朕的旨意,就是天条!」
「朕给了他们成为英雄的机会和赏赐,他们却选择继续当一群只知抢掠的匪寇!」皇帝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厉狠,「既然给脸不要,那朕就只能用刀子,帮他们把脸皮割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忠诚之心!」
李若琏的头垂得更低,声音沙哑地应道:「臣,遵旨。」
皇帝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漠,「记住,你是去宣旨,也是去立威的。告诉满桂和他的将军们,朕能把他们从尘埃里捧上云端,也能一瞬间把他们从这镇东楼上扔下去,摔进无间地狱!」
「朕要让他们看到朕的刀!」
满桂的中军大帐,气氛压抑如坟墓。
皇帝斥责的圣旨早已抵达。
那上面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直白最严厉的申饬。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火辣辣地抽在所有宣大高级将领的脸上。
「————名为王师,行若寇匪!将朕之子民推向敌侧,使朕之战略毁于一旦!
」
满桂沉默地坐在主位上,脸上那份曾因御笔匾额而生的光彩,此刻已然黯然无光。
他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屈,有对皇帝愤怒的敬畏,更有对未来的深深焦虑。
他如何不知手下那些骄兵悍将的德行?
可水至清则无鱼,他一路从底层杀上来,靠的就是这股子不要命的匪气!
现在打了胜仗,让他们收敛?
谈何容易!
更何况旁边还有林丹汗的蒙古人在煽风点火!
帐内,将领们也都一个个耷拉著脑袋,气氛阴森。
不久前还高呼万岁的他们,此刻心中却满是怨气。
「他娘的,咱们弟兄们拿命换来的地盘,抢他几个娘们,拿几贯钱,怎么了?」一个游击将军低声抱怨,「那些鞑子,杀一个少一个,难不成还要跟他们称兄道弟?」
这番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著,亲兵仓皇来报:「总督大人!山海关来人了!是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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