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猜到戈塔什为什么会把我卖给扎瑞尔了，是因为炼狱引擎，对吗？”卡菈克瞪着钢铁卫士。

    但这一次，钢铁卫士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重复道：“老旧型号，为了保证其他市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请立即去钢铁卫士铸造厂做拆解报到。”

    “真是让人火大。”这么说着，宛如竹木燃烧时产生的爆裂声在卡菈克身边炸响。

    “先支开它吧，卡菈克。此时进行冲突是不明智的。”艾维的声音从卡菈克耳边响起，但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是幻身咒。一种魔法……把它当成隐身咒语就行了。”艾维解释道。

    “O——K……”卡菈克冲钢铁卫士摆了摆手，“我会去那什么铸造厂报到的，你就继续巡逻吧，士兵？”

    得到了卡菈克的肯定答复，钢铁卫士不再多言，迈动着步伐向街道尽头走去了。

    当钢铁卫士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卡菈克身旁的空气就像被人泼上了颜料，逐渐显示出艾维和其他冒险者的身影。

    幻身咒确实非常便利，但那是在保持不动的情况下，就算艾维的施咒水平高超，一瞬间用幻身咒笼罩所有队友还是有些勉强。

    “你之前说，戈塔什用你向扎瑞尔交换了炼狱引擎？”艾维有些怀疑这个说法，“十年的时间对于一个计划来说跨度太大了吧？只是想一想就觉得会出现很多变数。”

    “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了。”卡菈克哼了一声，讨论把自己卖给魔鬼的人，让她胸腔里的地狱引擎的运转功率变得更高了，“戈塔什是个恶棍，但他同样也是个精于算计的人。要说他在那场交易里没得到好处，我才不相信呢。”

    “我并不是否定这一点，我只是猜想戈塔什和扎瑞尔的交易内容有可能不只是你和炼狱引擎这么简单，但要说对方在十年前就开始计划至上真神了，我也保持怀疑态度。”艾维一边沿着道路继续向前，一边思考着戈塔什和扎瑞尔的交易始末。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戈塔什早就和地狱中的魔鬼有勾结了。”艾维叹了一口气，“还真是无处不在啊，地狱来客。”

    自抵达剑湾到进入博德之门，艾维发现身边的地狱要素越来越多，仿佛魔鬼就是这个世界的搅屎棍，只要有黑幕的地方，就能搬出来用用。

    囚禁彗星王子的星界棱镜，牵扯到了阿弗纳斯前大公五首龙后提亚马特和卡尼亚之主梅菲斯特，而梅菲斯特的宝库又扯出了至上真神计划和自己的好大儿拉斐尔。

    而完成了至上真神计划的死亡三神选民也和九狱势力不清不楚，大量的地狱铁在博德之门被锻造成武器，通过走私渠道分发到各地。甚至就连在大街上巡逻，给市民们虚假希望的钢铁卫士，也是由现任阿弗纳斯女大公扎瑞尔的技术攒起来的。

    同时梅菲斯特还准备了一个飞升吸血鬼计划，交给博德之门内的吸血鬼家族放养，而他自己的好大儿则话里话外都希望这个计划破产。

    至于拉斐尔本人通过和冒险者们签订契约，从而得到卡尔萨斯王冠的计划，也因为某个藏在暗处的大魔鬼而几近破产。作为交易核心的俄耳甫斯之锤都不知道被谁给透露给了吉斯洋基人的红龙百夫长，在冒险者们面前已经是毫无优势可言了。

    不过虽说是隐藏在暗处的大魔鬼，但艾维至少能确定和那个邪术师商店，魔鬼的小费脱不了关系。

    同样计划破产的还有扎瑞尔本人，承载了她重要计划的萨拉玛拉·范萨姆普尔身死，家族声望也大不如前，拥有同等地位的威尔·雷文伽德则因为宗主本人陷入危局，已经有半只脚迈进了自由的门槛，作为范萨姆普尔家族的后补，有关威尔·雷文伽德的计划甚至都还没开始，就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

    “博德之门，还真是个漏勺般的城市啊……”

    原本对于一团乱麻的局势，快刀乱斩或者直接掀桌才是一般意义上的正确解法，但在头顶站着一堆大佬的费伦大陆，这个选项也是实际上被BAN掉的。

    “考虑到钢铁卫士的动力源是炼狱引擎，我就明白为什么戈塔什要把地狱铁武器分发到博德之门的地下世界，以及周边的城镇了。”艾维的声音很轻，但却能清晰地传进每个队友耳中，“被地狱铁武器杀死的灵魂会进入地狱，这个特性就是戈塔什的目的。与消耗卡菈克自身力量来维持地狱火的原型机不同，这些钢铁卫士身上的炼狱引擎，应当是直接使用灵魂硬币驱动的。”

    其实卡菈克的炼狱引擎同样可以把灵魂硬币当成燃料，但通过那种方式使用，将会把硬币中的灵魂完全摧毁，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邪恶行为。

    纵然能够给卡菈克带来堪称恐怖的增幅，但同样也会让这个心地善良的好大姐完全堕入难以自拔的深渊。

    “为了解决黯影灭除者的动力问题，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呢。戈塔什没有轻语花反魔引擎的技术，博德之门里也看不到超大型的供能设备，因此驱动这些钢铁卫士活动的，就只有用灵魂作为燃料这一种办法了。”

    “使用地狱铁武器将灵魂送去地狱，然后在地狱内加工成燃料，再反馈给自身的钢铁卫士部队，大约就是这样的流程吧。”艾维问道，“有谁知道灵魂硬币是怎么被铸造出来的吗？”

    “弥瑙洛斯的魔鬼大公玛门。”盖尔回答道，“他是地狱的金融家，所有灵魂硬币都在他那里的熔炉被铸造，所以他也是九狱中最富有的魔鬼大公。”

    “金融家？这个身份非常符合我的推测。”艾维扬了扬眉毛，“将地狱铁提供给戈塔什的，十有八九也是这位魔鬼大公了吧。怪不得戈塔什一心要当上博德之门的大公爵呢。原来对他来说，依靠钢铁卫士达成暴政从来都不是一条真正的明路。原材料和动力源都被掌握在盟友手里，对于他来说同样也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情。所以在真正找到解决办法前，他都没办法再扩大钢铁卫士的产能了。”

    “死亡三神的选民，隐藏在地下的主脑，就算真的有大魔鬼凭空蹦出来，我都不会再感到惊讶了。”邪念发起了牢骚。

    “天啦撸！烟花爆竹！”

    从卡菈克激动的声音不难猜出，冒险者们已经抵达费洛杰尔烟花铺了。

    位于巫术广场附近的烟花铺子是是个四层结构的小楼，在由高低差的两条街道上分别开了一个门，不过由于招牌在上层街道的缘故，下面的部分应该算作负一层。

    小孩子的惊呼正不断从里面传出来，除了各式各样的烟粉产品之外，还有全副武装的守卫站在商店的各处。

    由于烟花铺子的内部空间真的算不上大，所以冒险者们并未完全挤进去，而是分散站在了店铺外围，除了竖琴手贾希拉和擅长开锁的邪念之外，就只有艾维给自己施了隐身术后走进了商店。

    卡菈克眼巴巴地站在门口，身后是眯着眼睛享受最后一缕阳光的吸血鬼衍体：“冷静点，卡菈克。要是你一激动起来，绝对会把整座建筑炸上天的！”

    卡菈克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道：“（天啦撸！烟花爆竹！）”

    “好多了。”

    卡菈克在队友身上寻求共鸣，但却只注意到了撇着嘴的明斯克：“你不喜欢烟花吗？明斯克？”

    “呸。那些东西有太多的色彩。虽然小布说那会让他想起家乡，但明斯克从来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烟火。”明斯克对这些小孩子把戏不屑一顾。

    “或许它们也有自己的用途。”哈尔辛就站在窗边，望向堆在商店一楼的一箱箱烟火，“比如能让你扔出某种火球，而且还不需要花好几年时间去研究魔法书。”

    明斯克因为震惊僵住了：“……大德鲁伊，你的肌肉和你的大脑一样可怕。我们应该收集那些烟火棒，小布！只要一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拿着那些玩意，我们就不用跟在法师屁股后面瞎混了！”

    “如果学习魔法只是为了丢出火球的话，那还不如不学。”盖尔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至少你也要懂得怎么把敌人丢出来的火球熄灭吧？”

    “有道理！”明斯克和小布一起趴在窗户上，使劲往烟花店里看，“哪种烟火棒能熄灭火球？”

    “哦，我承认你问住我了。”

    邪念从烟火铺里走了出来，招呼队友跟上自己的脚步。

    远离了商店里的守卫，邪念才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里面全是烟粉桶，还有各种各样制造烟粉的原材料！艾维说戈塔什正计划着把炸药运送到三个地方，除了上城区的至高大殿和钢铁卫士铸造厂之外，还有一个叫做钢铁王座的地方。”

    由于贾希拉一进入店内，就和守卫念出了那句从利文顿玩具商人那得到的暗语，因此被请到了二楼。

    烟花铺的一楼是售卖普通烟火的地方，而通过一道厚重金属门进入二楼的人则被允许购买一些威力强大且纯粹的炸药，至于三楼，则是用来制造烟粉的工坊。

    邪念扮做了普通顾客，在一楼和老板聊天，而贾希拉则被邀请进入二楼，隐身的艾维则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三楼。

    有关烟粉配送的文件，就是他在三楼的一个工作台上发现的。

    “钢铁王座？一百年前沙洛佛克的老巢！它不是已经沉到灰港里了吗？”老博德人威尔听说过这个地名。

    “显然它又因为戈塔什秘密诡计被启用了。”卡菈克不屑地说，“需要我给这个地方点上一把火吗？或者一点火星？”

    “卡菈克！”影心制止了卡菈克的口不择言，“里面还有孩子呢！我们应该先把他们抱出来！”

    “你说的对！”卡菈克又抬头张望了一眼，“我们什么时候行动？等艾维出来？”

    “除了一楼的烟花爆竹，艾维说二楼和三楼都没有什么大批量的烟粉桶，再加上我看到了地下室的门，所以戈塔什的走狗肯定是把烟粉都藏在了地下。”邪念狡黠一笑，“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把被地精占领的神殿弄塌的吗？”

    “不会被发现吗？”盖尔有些怀疑地问道。

    “你才是法师啊，盖尔！不让我们被发现是你的工作！”邪念瞪着眼睛反驳。

    “好吧，好吧，我来想想办法。”盖尔朝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了一眼，努力回想起透过窗子看到的那些守卫，他们身上的衣服整体呈现灰黑二色，算是比较好伪装的类型。

    “只需要伪装一小会儿就行……”盖尔快速打出几个手势，配合上嘴里喃喃的咒语，很快就把自己变成了守卫的模样。

    “在这里点燃那些烟粉太过浪费，我们应该给它们找个更好的爆破地点。”明萨拉建议道，“比如巴尔的谋杀裁判所？或者卡扎多尔的宫殿？”

    “那边有辆大篷车，或许我们可以借来用用。”阿斯代伦指着街道尽头的空箱子旁。

    由于博德之门被封锁，许多滞留在城里的大篷车主已经彻底破产了，除了少数依旧有渠道运输商品的犯罪团体，大多数个体户和小商人的日子都不好过，类似空空如也的车厢在博德之门的下城区随处可见。

    盖尔继续给同伴们释放伪装术，把大伙一个一个地变成了灰衣守卫的模样。

    “打开地下室的门，搬走烟粉，然后我们撤退，就这么简单。”最后确认了一遍计划，冒险者们迅速行动了起来。

    由大德鲁伊荒野形态拉着的大篷车很快就被站在三楼的守卫看到了，不过由于身上的制服相同，他并没有起疑。

    “需要帮忙开门吗？”三楼的守卫挥手示意道。

    “我们有钥匙！”盖尔也招了招手，同时靠近负一层出口的邪念仅仅用了两秒钟，就把烟粉储藏室的门给打开了。

    这下站在三楼滑轮升降梯上的守卫就更没有怀疑的理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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