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希拉向邪念发出召唤的时候，她正忙着把小丑断脚从蓝龙裔的尸体下拽出来。

    说起来有些遗憾，邪念小姐的同伴没有一个想上前帮忙的，就连最乐于助人的卡菈克也是。

    “唔！来了！”收到高阶竖琴手召唤的邪念用脚在蓝龙裔脑袋上一蹬，将小丑的断脚扯了出来，和他的断臂一起塞进麻袋里装好。

    好在这些尸体已经离开主人很久了，血液已经凝固不再流动。否则邪念背着恶臭麻袋在街上走动的时候，早就会因为鲜血而引起焰拳和钢铁守卫的注视了。

    “奥林正酝酿着更大的阴谋。”这是贾希拉的开场白，“我毫不怀疑这一点。”

    “你看出什么了？贾希拉？”既然高阶竖琴手已经得出了结论，那艾维只需要好好评估她的理由就行。

    “那些尸体，在慈爱神殿下方的，梨木之家地下室里的，还有这里的，不是巴尔教团的一时起兴，而是奥林有预谋地挑选了对象，并且要求自己的变形怪特意布置了谋杀现场。”贾希拉那因为年岁而被刻上皱纹的脸，正在摇曳的火光中变得诡异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巫婆。

    艾维没有插话，静静等待着下文。

    “你们知道查内姆吗？”贾希拉问道。

    “查内姆？”邪念重复了一遍，“这真的是个人名吗？感觉更像是个代号。”

    “哈，这确实是个代号，他叫阿波戴尔·阿德里安，不过还是更习惯称他为查内姆。”贾希拉咧嘴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回忆。

    “哦——”邪念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谁了！一百年前的巴尔之子，和你一同挫败了沙洛佛克阴谋，并且把钢铁王座沉到灰港里的家伙！”

    邪念的脸色一变，非常难受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肚子：“光是说出你们的故事，就让我觉得想吐了。我体内属于巴尔的血液正在本能地抗拒……查内姆。”

    “围绕着巴尔之子而诞生的阴谋有许多，沙洛佛克，艾瑞尼卡斯，还有我接下来要讲的五裔，但最终获得胜利的始终是我们。”贾希拉停顿了一下，这名高阶竖琴手并不会为了过去的荣耀而感到兴奋，也经常避免谈到过去的故事。

    即使是在队伍里有个狂热粉丝的情况下，贾希拉依然能够守口如瓶，从未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过过去的故事。

    “我一直都认为，过去的故事可以等到战斗胜利后再聊——毕竟我们面临的问题早就堆积如山了。”贾希拉叹了口气，“但我没想到过去依旧和现在产生了交集。”

    “而把过去带回我面前的，正是如今巴尔教团的领导者，祂的选民奥林。”

    “奥林恐怕把她的谋杀分成了两个部分吧。表面看起来，被谋杀的都是些巴尔教团的敌人，而那些似乎与教团无关的路人，只是因为目击了过程而被顺便杀死。”

    “但实际上，那些不应该出现在谋杀现场的死者才是重点。”

    “我们第一次发现额外的尸体，是在慈爱神殿的山洞里，那些变形怪把难民们的尸体摆成了巴尔徽记的样子，但还没完成就被我们打断了，因此我当时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了梨木之家地下室的那个巨人，还有他身边的老婆婆，才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

    “奥林，正在用谋杀模仿查内姆。”

    “查内姆是博德之门的真正英雄，是个违抗了父神巴尔的叛逆者，但也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巴尔之子。”

    “除了沙洛佛克和艾瑞尼卡斯，还有一个名为‘五裔联盟’的巴尔之子团体，他们曾向查内姆发起了挑战，但毫无意外全部落败。”

    “等等……奥林确实说过我们是杀戮宗亲，一定会互相厮杀直到最后一人，但我还是不明白这里面的理由……”邪念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巴尔要留下那么多子嗣呢？除了我和奥林之外，一百年前的巴尔之子数量更多……”

    “因为神也是会陨落的。”贾希拉解释道，“为了防止自己彻底死亡，巴尔在凡间留下了大量自己的血脉，如果有朝一日自己陨落，就可以凭借这些巴尔之子重新复活。而举行复活仪式的关键，就是巴尔之子间的互相残杀。”

    艾维点了点头。

    懂了，就是巴尔之子吃鸡大赛，活到最后的那个就会成为巴尔本人的凭依，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

    “呃……好吧。”邪念又问道，“那巴尔现在是死是活啊？”

    “我不知道。”贾希拉耸了耸肩，“没人知道。”

    见到艾维和邪念都不再继续提问，贾希拉接着讲述五裔与查内姆之间的故事：“五裔中第一个死去的伊菈塞菈，一名半精灵巴尔之子。说实话，我对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所以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慈爱神殿地下洞穴里的尸体是在模仿她。”

    “但五裔中的第二人，他的特征就很明显了。”

    “雅加苏拉，一个火焰巨人，但却被人类养母养大。”

    “怪不得……所以火盆旁才是一个人类老太太和巨人的尸体吗？”艾维接着又问道，“那火盆里的心脏代表什么？”

    “一个魔法仪式，由雅加苏拉的养母操持，在魔法火焰中燃烧的心脏给了雅加苏拉不竭的生命力。但后来雅加苏拉背叛了自己的养母，而这位养母则将雅加苏拉的弱点告诉了查内姆。拥有不死之身的火焰巨人，就这样倒在了背叛下。”

    魔法火盆和心脏，还有超越常人的体型，这些确实都是非常显眼的特征，怪不得一见到梨木之家下方的谋杀现场，贾希拉立刻就进入了回忆的沉思中。

    “那两具龙裔的尸体，就代表着五裔中的第三人了？巴尔的龙裔后代？”对于巴尔的龙裔后代，艾维倒并不陌生，因为当时在游玩博德之门3的电子游戏时，起源角色中就有一名白龙龙裔，现在想来，那个被他认为是太臭不玩的角色，应该就是巴尔之子了吧？

    但为啥眼前的邪念是个漂亮的红发妹子，而不是那个丑了吧唧的男性龙裔呢？

    艾维可以肯定这不是因为MOD，因为他开始玩这款游戏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打MOD呢。

    游戏不都是这样吗？不带MOD玩一遍，打了MOD再玩一遍，而为了玩某些MOD最后玩一遍。

    “五裔中可没有龙裔。”贾希拉笑了两声，“或者说没有常规意义上的龙裔。巴尔是和一头蓝龙生下了阿巴济戈，而且他也不是第三人，而是第四个被查内姆杀死的五裔成员。”

    “在阿巴济戈的巢穴外，还有一头被他用魔法控制住的绿龙，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两个龙裔尸体的原因。看来博德之门没有什么隐藏起来的龙，否则奥林可能要找个更大的地方来当仪式现场了。”贾希拉开了玩笑，但艾维的心却提了起来。

    “第四人？如果奥林是按顺序进行仪式谋杀的话，那岂不是马上就要结束了？”

    “嗯……虽说是这样没错，但其实被查内姆杀掉的巴尔之子并不只有五裔，他们是最出名的五个人，毕竟结成了联盟，还攻下了剑湾的许多城市。”贾希拉随后又郑重地说，“无论奥林进行这些仪式谋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都不能放任下去。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根本原因。”

    确实如此，明知有阴谋正在进行，却不阻止，就是最傻的行为。

    “正好奶酪师傅也已经给我们指明了奥林的所在，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巴尔教团盯上的。”艾维从亚历山大·雨森的线索板上取下了那张有关坎德哈洛墓碑店的线索纸条。

    “谋杀裁判所，那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东西。”贾希拉点了点头，“我永远不会忘记在巴尔神殿里经历的一切。直觉告诉我应该尽快阻止奥林的行动，但理智却要我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巴尔的选民，还有他最忠诚的教团和追随者。每一个都马虎不得。”贾希拉的语气非常郑重。

    “说起谋杀裁判所，多洛身上好像还带着他们的口令。”邪念在身上掏了掏，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带血纸条，“一首写成诗歌的密语，我想这个‘萨卡瑞斯’就是口令。”

    多洛的尸体也被艾维用传送术带回了公会大厅，除了四只属于受害者的断手之外，就数一柄匕首最显眼了。

    而邪念手里写着诗歌的纸条，就是在多洛的“手提袋”里翻到的，也就只有真正的巴尔之子才不会觉得一堆手掌碍眼了吧？

    “很好，清单上的待办事项又多了一条。”艾维甩了甩手里的纸条，看向贾希拉，“如果奥林的仪式真的完成了，你认为她会获得怎样的力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杀死了所有巴尔之子的查内姆就等同于巴尔本人，只不过他没有成为巴尔，而是成功对抗了自己的命运。”贾希拉的语气沉重，“如果是最坏的那种情况，就意味着我们要面对巴尔本人……”

    “不太可能。”艾维瞟了一眼身边的邪念，“被奥林谋杀的尸体上没有任何魔法的波动，而且我也没有感知到类似神力的东西。再说那些尸体也不是真正的巴尔之子，就算奥林真的完成了仪式，获得的力量也应该十分有限。毕竟她没有真的杀死任何一名巴尔之子。”

    “这倒没错……”贾希拉承认了艾维的说法，“所以，我们放缓进入谋杀裁判所的时机？”

    “放在卡扎多尔之后吧。别忘了席尔瓦姆之盾，奥林似乎还对那个东西念念不忘呢。说不定我们能在她的老巢之外找到她……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说，但两天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太短了，必须要有所取舍。放任一个马上就要飞升的吸血鬼领主，确实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在察觉时间不够了之后，艾维就已经开始评估卡扎多尔与奥林可能造成的危害了。

    至少在博德之门中，奥林已经主动挑起了与戈塔什的纷争，这意味着她不会只有艾维这方的敌人，与盟友决裂自然意味着要收缩势力防备报复。

    那么谋杀活动很可能会暂停，再说上城区的两个目标也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仅仅依靠博德之门的巴尔自来水当杀手，很有可能连上城区的门都进不去。

    艾维现在已经搞清楚了，杀了四个人的多洛甚至都不是巴尔教团的正式员工，只是一个渴望得到谋杀之神青睐的下城区居民罢了。

    “……我认可你的决定。”贾希拉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两名受害者的案发现场已经看过，接下来就要前往盖尔心心念念的巫术杂货店了。

    可刚刚打开雨森奶酪店的大门，卡菈克迎头就撞上了一名钢铁卫士。

    “错误。请立刻报告你的目标，钢铁卫士。”身穿盔甲的钢铁守卫发出了死板的合成音，正对它面前的卡菈克，“为什么你会从雨森奶酪店的门里出来？我们负责在城市内巡逻，而不是在市民家中巡逻。”

    “哦，我觉得你搞错目标了，金属脑袋。”卡菈克松开了握住三叉戟的手，至少她对面的钢铁守卫没有摆出战斗架势。

    “我了解你的故障了，钢铁守卫。”两人高的钢铁士兵继续着对话，“你的型号太过时了。引擎的内部温度已经超出了推荐温度，即使隔热室的状态依旧良好，但最终依然会爆炸。为了保证其他市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请立即去钢铁卫士铸造厂做拆解报到。”

    “多新鲜啊。”卡菈克肩部的排气孔喷出一股热浪，“如果你不提的话，我都快把自己要爆炸的引擎给忘了。”

    “等等……我们用的是同一种引擎吗？来自地狱那种？”卡菈克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是个询问情报的好机会。

    “不，你的型号太过老旧，几乎和原型机没有差别，已经远远超出了最大工作年限。”钢铁卫士答道，“而我则是戈塔什大人的智慧结晶，凝聚着他多年的心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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