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雪山来客
雪粒子打在牦牛皮帐篷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陆渐尘把最后一块酥油揉进糌粑里,指腹蹭过兰音冻得发红的手背——她刚才帮阿竹裹冻伤的脚踝,草药泥的青绿色还沾在指缝间,凉得像块刚从冰河里捞出来的玉。兰音接过糌粑,咬了一口便皱起眉:“这酥油哈喇味重,阿公说存了半年?”
周通蹲在火塘边烤靴子,靴底的冰碴子“噼啪”炸开,火星子溅到他裤脚的补丁上:“老阿公说雪封山后没人敢下山,能有酥油吃就不错了——你要是嫌难吃,我包袱里还有块硬饼,是在甘州城抢……哦不,买的。”他挠着头笑,耳尖被火烤得通红,倒像个偷拿糖的孩子。
陆渐尘摸着胸口的玉佩,指尖传来细微的热度——从三天前踏入祁连山腹地开始,这枚龙纹玉佩就没凉过,像块藏在怀里的小炭,隔着粗布灼得他心口发疼。他抬头望向帐篷外,雪幕里的主峰隐在云雾后,峰尖的冰棱反射着淡蓝的光,像把插在天上的剑。“兰音,你说这玉佩是不是在引我们去昆仑?”他轻声问,指腹蹭过玉佩上的“昆”字——那道裂纹里还残留着吴先生的黑气,正顺着纹路慢慢消散。
兰音摸索着抓起乌木杖,杖端的罗盘突然“咔嗒”一声定住,指针直指主峰方向。“不止是引路。”她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了风里藏着的什么,“我用风劲探路时,感觉到主峰有股熟悉的气息——和你玉佩里的昆仑之力一样,却更冷,像冻了千年的冰。还有……”她的声音顿了顿,“我听见冰缝里有心跳声,很慢,像冻僵的蛇——和吴先生的气息一模一样。”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寒风卷着雪粒子涌进来。阿竹揉着冻红的鼻子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根裹着兽皮的木棍:“陆哥哥,山下来了群穿黑衣服的人,说要找‘带玉佩的小子’——他们还拿了把铁管子,对着我们的羊圈放了一枪,把阿黄吓得撞断了腿!”
陆渐尘的心跳猛地加快,他抓起脚边的青冥剑,剑鞘上的冰碴子“哗啦”掉在地上:“黑衣服?是不是吴先生的人?”
阿竹点头,鼻尖上的雪粒子化了,顺着下巴往下滴:“领头的人脸上有块疤,像条死蜈蚣,他说‘吴先生要活的’——还有个人,穿黑衣服,戴个铜烟斗,和上次在破庙的吴先生一模一样!”
周通把烤热的靴子套在脚上,抓起朴刀:“娘的,吴先生还没死?上次在破庙他钻井里,我以为他淹死在臭水沟里了!”他的朴刀上还沾着陈猛的血,在火塘边泛着暗褐色的光。
兰音的手指抓紧乌木杖,指尖碰到杖身的银针——那是她用来防身的,针尾刻着谷家的云纹。“不是吴先生。”她的声音发沉,“是他的徒弟,我能听见他们的心跳——乱得像被惊飞的鸟,应该是没见过血的雏儿。但其中有个人的心跳很慢,像冻僵的蛇——和吴先生的气息一样,应该是他的传人。”
大帐里的火塘烧得很旺,老阿公坐在虎皮垫上,手里转着个羊脂玉扳指——玉纹里藏着半片星图,是梁萧当年送给他祖先的。他见陆渐尘进来,把扳指摘下来递过去:“你看这玉纹,和你玉佩上的龙纹是不是能对上?”
陆渐尘接过扳指,果然——玉扳指上的星图残片,正好和玉佩龙纹里的“昆”字拼成半轮月亮。“这是……”他抬头,老阿公的眼睛里映着火光,像两簇跳动的烛火。
“梁萧当年封印黑天书时,把开启冰宫的钥匙分成了三份:玉佩、扳指,还有冰宫里的星图。”老阿公咳嗽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幅皱巴巴的羊皮卷,“现在吴先生的人找到了第二份钥匙——就是我手里的扳指,他们刚才来抢,被我们的勇士打退了。但他们带了‘黑火’,烧得我们的骨刀都卷了刃。”
兰音伸手摸了摸羊皮卷,指尖传来粗糙的质感:“阿公,‘黑火’是不是黑色的火焰?烧起来有腐臭味?”
老阿公点头:“对!上次有个勇士被烧到胳膊,伤口烂了三天,连熊胆膏都敷不好。”
陆渐尘把扳指戴在手上,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扳指里流进血管,和玉佩的热度汇合,顺着手臂往上爬,最后停在眉心——那里的淡金色纹路突然亮了一下,像被点燃的灯芯。“阿公,我们要去主峰。”他语气坚定,“黑天书的封印在冰宫,我们必须把三份钥匙合起来,重新加固封印。”
老阿公叹了口气,从身后拿出件牦牛皮大衣:“主峰的风能吹透三层羊皮,你们穿上这个——还有,冰宫里有梁萧设的机关,只有心怀‘和谐’的人才能过去。要是动了贪念,机关会把你们冻成冰雕。”
帐篷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阿竹冲进来,脸色煞白:“他们打进来了!雷千劫带着人,手里拿着‘裂涛’刀,砍伤了阿牛!”
陆渐尘的手突然攥紧——雷千劫居然跟着他们到了雪山?他回头看向兰音,她的睫毛在发抖,却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别怕,我能听见他的心跳——乱得像擂鼓,应该是急着抢钥匙。”
周通抓起朴刀,从包袱里掏出炸药包:“娘的,上次用炸药包炸得他尿裤子,这次再炸他一次!”他把***咬在嘴里,冲出去往帐篷外扔了一个。
“轰”的一声,雪雾弥漫。雷千劫的惨叫声从外面传来:“陆渐尘,你跑啊!跑到昆仑又怎么样?我会在冰宫里等着你们——等我拿到黑天书,你们都会变成我的奴隶!”
老阿公吹响骨笛,外面传来部落勇士的呐喊声。陆渐尘抓住兰音的手,往帐篷后面跑:“周通,你断后!”
周通咧嘴笑:“放心,老子的炸药包还剩三个,够他们喝一壶的!”他冲过去,往雷千劫脚下又扔了一个炸药包。
后山的冰缝很窄,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陆渐尘扶着兰音,手指抠着冰缝里的凸起——冰碴子扎进指缝,疼得他抽冷气。兰音的乌木杖探到冰缝的尽头,传来流水声:“前面有暗河,应该是通主峰的小路。”
陆渐尘抬头,冰缝的尽头透出淡蓝的光——那是主峰的冰棱反射的月光。他抓紧兰音的手,一步步往出口走:“兰音,等我们封印了黑天书,就去江南住——你不是说喜欢苏州的园林吗?我们买个小院子,种满桃花,你弹琴,我练剑……”
兰音笑了,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好啊,我还要养只猫——黑白相间的,像你眉骨的疤。”
冰缝的出口是片开阔的冰原,主峰的冰宫就在眼前。冰宫的 walls 由巨大的冰块砌成,反射着月光,像座透明的水晶城。陆渐尘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照得冰宫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传来梁萧的声音,像从千年外飘来:“来了?进来吧,孩子。”
陆渐尘扶着兰音往冰宫走,雪落在他们的肩头,很快积成了一层。远处传来周通的喊叫声:“陆渐尘,你们快走!老子挡住他们了!”
兰音的手突然抓紧他的手腕:“阿尘,我听见冰宫里的声音——是谷缜的琴音,还有梁萧的笑声……他们在等我们。”
陆渐尘望着冰宫的门,眉心的金色纹路越来越亮。他知道,里面有他必须完成的使命,有梁萧的悔恨,有谷缜的期待,还有——关于“和谐共生”的答案。
风突然停了。冰宫的门里透出温暖的光,像母亲的怀抱。陆渐尘牵着兰音的手,一步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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