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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母女


沈清歌回府的第三日,天阴得像要滴出水来。

她"病"在清晖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全府。柳姨娘派人来送了几次补品,都被流萤以"小姐刚睡下"为由挡了回去。到了第四日,柳姨娘坐不住了,亲自带着沈清月登门探病。

"清歌这些日子可好些了?"柳姨娘一进门,便用帕子按着眼角,"听说你夜里总做噩梦,姨娘心疼得几夜没睡好。"

沈清歌倚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连唇色都淡得近乎透明。她身上盖着一床锦被,只露出瘦削的肩膀和一张巴掌大的脸,看上去确实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劳姨娘挂念,"她声音细若游丝,"只是梦里总见些不好的东西,搅得人不得安宁。"

"哦?"沈清月凑到榻前,一脸关切,"姐姐梦到什么了?说出来,或许能化解。"

"梦到血。"沈清歌抬眸看她,眼神涣散,"满地的血,还有……还有人头。"

沈清月被那眼神看得心底发毛,勉强笑道:"姐姐想是病中多思,才会做这些怪梦。"

"或许是吧。"沈清歌忽而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清月,你说,这世上真有报应吗?"

"当然有。"沈清月手腕生疼,却不敢抽回,"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姐姐心善,定会有好报的。"

"是吗?"沈清歌幽幽道,"那背叛家人的人,该有什么报?"

沈清月心头一颤,强笑道:"姐姐说笑了,咱们沈家上下同心,哪有人会背叛?"

沈清歌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松开手,疲惫地合上眼:"是啊,说笑了。姨娘和妹妹请回吧,我想歇歇。"

柳姨娘与沈清月对视一眼,起身告辞。走出清晖院,沈清月才压低声音道:"娘,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柳姨娘冷笑,"她若知道,还能如此平静?不过是病中胡话。你让人去查查,她这段日子在别苑,到底见了什么人。"

"是。"

清晖院内,流萤见她们走远,才从屏风后转出,心疼地道:"小姐,您这戏演得也太逼真了。方才奴婢看您那脸色,真以为您……"

"以为我要死了?"沈清歌睁开眼,哪还有半分病态,"不演得逼真些,她们怎会放松警惕。"

她让流萤取来铜镜,镜中人面色苍白,是她用珍珠粉特意调制的"病容妆",连唇色都用淡墨晕染过,看起来确实像大病未愈。

"小姐,"流萤递上热茶,"方才沈清月小姐袖中掉出个东西,奴婢瞧着像封信。"

"信?"沈清歌眼神一凛,"什么信?"

"奴婢没看清,但信封上有个标记,像……像三皇子府的印记。"

沈清歌心头一震。她本以为沈清月与萧煜的联系,还要再等些日子才会频繁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书信往来。

"去,让墨七盯紧沈清月。"她低声吩咐,"她今日定会出府送信。"

"是。"

果然,午后刚过,沈清月便以"去针线房挑丝线"为由,带着丫鬟出了清晖院。她没走正门,而是绕到西角门,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

墨七隐在暗处,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见沈清月上了马车,看见车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穿着管事服饰,正是三皇子府的管家刘福。

马车驶出巷子,在城中绕了几圈,最后停在一家绸缎庄后门。沈清月下车,与刘福说了几句话,将信交给他,又从刘福手中接过一个小匣子。

墨七没打草惊蛇,悄悄退回,将所见所闻报给沈清歌。

"绸缎庄?"沈清歌沉吟,"那绸缎庄,可是柳姨娘娘家的产业?"

"正是。"墨七道,"绸缎庄的掌柜,是柳姨娘的远房侄子。"

沈清歌冷笑。原来柳姨娘与萧煜的联系,不仅通过柳文成,还有这条暗线。她让沈清月出面,是怕柳文成太过显眼,引人怀疑。

"小姐,要不要将那绸缎庄端了?"

"不急。"沈清歌摇头,"小鱼小虾,掀不起大浪。我要钓的,是背后的大鱼。"

她让墨七继续盯着,自己则换了身衣裳,去正院陪母亲用晚膳。

晚膳时,沈清衍也在。

他这些日子按照沈清歌的吩咐,每日穿着她送的"百炼软甲",连睡觉都不脱下。软甲用精钢打造,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他用匕首试过,刀刃划过,只留下一道白痕。

"这软甲真是好东西,"他笑着对母亲说,"清歌从哪儿弄来的?"

"是我让护国寺的空明大师加持过的。"沈清歌随口扯谎,"说是能驱邪避祸。"

顾氏笑道:"你这丫头,自己病着,还惦记你哥哥。"

"兄长春闱在即,自然要多加小心。"沈清歌给哥哥夹菜,"我听说,今年科场不太平,有考官泄题舞弊。哥哥要千万留心,别被人陷害。"

"舞弊?"顾氏一惊,"这可是杀头大罪!谁会这么大胆?"

"谁知道呢。"沈清歌垂眸,"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这番话,是说给母亲听的,也是说给暗中监视的人听的。她知道,柳姨娘在正院安插了眼线,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会传到对方耳中。

用罢晚膳,沈清歌陪母亲在院中散步。天色渐暗,夜色如墨,顾氏忽然道:"清歌,你这些日子,变了许多。"

"女儿只是长大了。"沈清歌轻声道,"懂得了人心险恶。"

顾氏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你父亲在世时,常说沈家忠烈,问心无愧。可他却忘了,忠烈二字,在有些人眼里,便是眼中钉。"

"母亲……"

"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顾氏打断她,"你不用瞒着我。柳姨娘和三皇子府走得近,清月又总往那边传消息,我虽深居简出,却并非瞎子聋子。"

沈清歌心头一震:"母亲既然知道,为何……"

"为何不动她们?"顾氏苦笑,"因为没有证据。你父亲临终前,让我善待柳姨娘,说她替你父亲挡过刀,是沈家的恩人。我若不念旧情,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可若那'恩人',本就是别有用心呢?"

顾氏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你查到证据了?"

"快了。"沈清歌眼神坚定,"母亲只需再等几日,女儿会让您看清她们的真面目。"

顾氏看着女儿,心中百感交集。她忽然意识到,女儿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她庇护的孩子,而是能独当一面的沈家继承人。

"好。"她轻声道,"母亲信你。"

母女二人回到正院,刚坐下,外头便传来喧哗声。

"夫人,不好了!二小姐在花园昏倒了!"

顾氏与沈清歌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沈清歌道:"母亲,女儿陪您去看看。"

两人赶到花园时,沈清月正躺在地上,身边散落着一些丝线和一个打开的匣子。匣子里空空如也,似乎原本装着什么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顾氏问旁边的丫鬟。

"回夫人,"丫鬟道,"二小姐说要去针线房,路过花园时,突然昏倒。奴婢们瞧见时,她手里还攥着这个匣子。"

沈清歌蹲下身,捡起匣子,闻了闻,眉头微蹙。匣子里有股淡淡的香味,是龙涎香。

"这匣子从哪儿来的?"她问。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二小姐随身带着的。"

正说着,沈清月悠悠转醒,见众人围着她,先是一惊,随即红了眼眶:"娘……我……我只是想去给姐姐挑些好看的丝线,没想到……"

话未说完,她忽然瞥见那个匣子,脸色骤变,伸手想抢回来。沈清歌却先一步将匣子递给母亲:"母亲瞧瞧,这匣子有些眼熟。"

顾氏接过,仔细看了看,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这匣子她认得,是去年宫中赏下来的,一共两个,一个在她房中,一个……她记得清楚,当时柳姨娘讨要,她给了柳姨娘。

而柳姨娘,前些日子说丢了。

"清月,"顾氏声音冰冷,"这匣子,从哪儿来的?"

沈清月浑身颤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能说吗?能说这是柳姨娘给她的,让她用来装萧煜送的龙涎香?能说这是她们母女与三皇子府勾结的证据?

她不能说,说了就是死。

"是……是我在花园里捡的……"她咬牙撒谎,"女儿不知是谁的……"

"捡的?"顾氏冷笑,"那为何昏迷时,还死死攥着它?"

沈清语塞,眼泪滚滚而下:"娘,您不信女儿?"

顾氏没说话,只是将匣子交给沈清歌:"清歌,你替母亲收着。这府里,怕是有些人手脚不干净。"

沈清歌接过,垂眸道:"女儿明白。"

她明白,母亲已经起疑了。这匣子是个引子,引出了柳姨娘和沈清月的秘密。母亲或许还不知道她们与三皇子勾结,但已经察觉到,这对母女不简单了。

这就够了。

回到清晖院,流萤忍不住问:"小姐,那匣子真是柳姨娘给沈清月的?"

"是。"沈清歌把玩着匣子,"但这匣子里原本装的,不是龙涎香。"

"那是什么?"

"是柳文成给沈清月的药。"沈清歌冷笑,"一种能让人精神恍惚,听人摆布的药。沈清月这些日子常来我院中,身上带着这香味,是想潜移默化地影响我。"

流萤倒吸一口凉气:"她们竟如此歹毒!"

"歹毒?"沈清歌眼神幽深,"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让流萤将匣子收好,自己则换了身男装,从后窗翻出,直奔兄长沈清衍的书房。

沈清衍正在读书,见她这副打扮,吓了一跳:"清歌?你这是……"

"哥哥,我有话问你。"沈清歌开门见山,"你最近,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沈清衍想了想,"最近读书时,总有些心神不宁,像是……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

"不是有人盯着,"沈清歌沉声道,"是有人在茶水里动了手脚。"

她取出一根银针,插入沈清衍的茶壶,再拔出时,针尖泛着淡青色。

"这是……"

"曼陀罗花粉,少量服用会让人精神恍惚,注意力不集中。"沈清歌解释,"是柳文成干的。他每日以'探讨学问'为由来你书房,趁你不注意,便将药粉撒入茶壶。"

沈清衍脸色铁青:"他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让你春闱落榜。"沈清歌冷笑,"你若是考不上,沈家便少了一个顶梁柱,他们就好下手了。"

沈清衍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清歌,你这些日子,就是在查这些?"

"是。"

"辛苦了。"他揉揉妹妹的发顶,"接下来,哥哥该怎么做?"

"继续喝。"沈清歌道,"但喝之前,用银针试过。再假装精神不济,让他们以为计谋得逞。"

"然后呢?"

"然后,"沈清歌眼神冰冷,"等他们以为你废了,就会露出更多马脚。"

她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是解药,每日服一粒,可保你神志清明。"

沈清衍接过,郑重道:"好,哥哥听你的。"

兄妹二人又商议了几句,沈清歌从原路返回。刚回到清晖院,便见院中站着一个人。

柳文成。

他一身青衫,手持折扇,儒雅得像书院先生。见沈清歌从外头回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大小姐这是去哪儿了?"

"去花园走走。"沈清歌神色自若,"先生怎么来了?"

"听说大小姐病了,特来探望。"柳文成走近,"顺便给大小姐送些安神茶,是我自己配的,对梦魇有奇效。"

他递过来一个小纸包,纸包上带着淡淡的香味。

沈清歌接过,放在鼻下嗅了嗅,笑道:"先生有心了。这茶,我睡前定要尝尝。"

"大小姐喜欢就好。"柳文成颔首,"那在下不打扰了,告辞。"

他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沈清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将纸包扔给流萤:"拿去烧了,别碰里面的东西。"

"小姐,这茶有问题?"

"茶里有'忘忧散',"沈清歌冷笑,"喝了会让人忘记近期发生的事。他是想让我忘了在别苑的经历,也忘了查到的一切。"

流萤后怕地将纸包扔进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沈清歌站在窗前,看着柳文成的背影,"既然他想让我忘,我就假装忘了。我要让他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他摆布的沈大小姐。"

她让流萤取来棋盘,在桌上摆开黑白子。

"白子是柳姨娘,黑子是我。"她自言自语,"白子以为掌控全局,却不知,黑子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小姐,"流萤小声问,"那谢世子……是敌是友?"

沈清歌沉默片刻,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中央:"现在,是友。"

"日后呢?"

"日后的事,谁知道呢。"她收回手,看着棋盘上那颗孤零零的黑子,"在这棋局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窗外,夜色如墨。沈清歌点燃一截忘忧香,在青烟缭绕中缓缓睡去。

梦里没有血腥,没有仇恨,只有松风阁的剑光,和孤鸿那句"别死了"。

她喃喃自语:"我不会死。该死的人,还没死绝呢。"

而此时的柳姨娘房中,烛火通明。

柳文成坐在下首,眉头紧锁:"沈清歌不对劲。她今日的反应,太平静了。"

"会不会是药效发作,她真忘了?"柳姨娘问。

"不可能。"柳文成摇头,"我的药,至少要连服七日才有效果。她才吃了一包,岂会有效?"

"那她是在装?"

"装倒不怕,"柳文成冷笑,"就怕她背后有人。"

他站起身,在房中踱步:"我听闻,京郊别苑附近,最近常有江湖人出没。沈清歌在别苑一个月,或许结识了什么人。"

"那怎么办?"

"不急。"柳文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春闱在即,只要让沈清衍考不成,沈家就断了一臂。至于沈清歌……"他顿了顿,"让她再活几日也无妨。等三殿下大事一成,她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柳姨娘点头,又问:"那清月呢?她今日吓得不轻。"

"让她安分些,别再去招惹沈清歌。"柳文成道,"那丫头现在就是条疯狗,谁碰咬谁。"

两人商议已定,各自散去。

却不知,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沈清歌耳中。

墨七伏在屋顶,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冷笑一声,如鬼魅般消失。

而清晖院中,沈清歌睁开眼,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春闱……"她喃喃念着这两个字,脑中飞速盘算。

前世兄长春闱落榜,不是因为柳文成下毒,而是因为考卷被人换了。换卷之人,正是三皇子安插在主考官身边的门生。

这一世,她要提前布局,不仅要让兄长高中,还要让换卷之人,自食其果。

"萧煜,"她对着夜色轻声说,"你的每一步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该我来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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