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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惊鸿初现


寅时的更鼓刚敲过第一声,沈清歌便睁开了眼。

窗外还是浓墨般的夜色,寒风呼啸着拍打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屋内的炭盆早已熄灭,只余一缕若有似无的余温。她掀开锦被,冷空气瞬间裹挟全身,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小姐?"流萤在榻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还早,你睡你的。"沈清歌压低声音,迅速穿好昨夜备好的黑色劲装。这身衣裳是她让流萤用粗布改制的,轻便且不易发出声响。她又在腰间系上那条已经磨得发白的布带,带好水和干粮,最后将那柄名为"断情"的剑负在背上。

剑身冰凉,透过衣料贴上脊背,像一条冬眠的蛇。

推门而出的瞬间,寒风如刀,割得脸颊生疼。沈清歌深吸一口气,将凉意压入肺底,提气轻身,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别苑的墙头。这几日的修炼虽短,却让她对身体的掌控力大大提升,往日跑几步就喘的她,如今已能勉强施展"踏雪无痕"的皮毛。

松风阁在别苑后山三里外,山路崎岖,夜行艰难。沈清歌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孤鸿说得很清楚:迟到一次,便不用再来了。

她赶到时,孤鸿已经站在了望台边缘,背对着她,眺望远处京城的方向。天光未亮,他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像一尊沉默的碑。

"来了。"他没有回头。

"是。"沈清歌取下剑,横于身前,"请师父赐教。"

孤鸿转身,眼神在她冻得发紫的唇上扫过,没有半分动容:"我孤鸿从不收徒。教你,是交易。你不必称师父,我也不需你行弟子礼。"

"好。"沈清歌也不纠缠,"那就请先生教我。"

"《惊鸿十三式》,第一式,风摆杨柳。"孤鸿拔出腰间的剑,动作极慢,慢得像在拆解什么贵重的器物,"看好了。"

剑尖划出一个柔和的弧度,软得像春风拂面,轻得像柳絮飘飞。沈清歌凝神观看,却在剑势尽头,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那柔软的弧度,若落在人的手腕上,能瞬间挑断筋脉。

"此招看似柔弱,实则是以柔克刚,专攻敌人手腕、脚筋,令其丧失反抗之力。"孤鸿收剑,"你练。"

沈清歌照葫芦画瓢,挥剑而出。可她忘了,剑有重量,人有惯性。她用力过猛,剑尖直接戳在地上,震得虎口发麻。她稳住身形,再试一次,这回又太轻,剑身在空中晃荡,像根没骨头的面条。

"不对。"孤鸿的声音冷得像冰,"再练。"

沈清歌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挥剑。她记得前世孤鸿说过,这一式他练了三个月才摸到门槛,而她没有时间。她必须在一个月内,将十三式全部学会。

天光微亮时,她已挥剑三百次。右臂沉得像灌了铅,手腕红肿不堪,掌心被剑柄磨破了皮,血丝渗透出来,黏在布带上,撕扯时疼得钻心。

"今日到此为止。"孤鸿扔过来一个瓷瓶,"回去后涂抹伤处,明日继续。"

沈清歌接过,发现是军中常用的金疮药,效果显著但刺激性极强。她道了声谢,转身下山。孤鸿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他见过无数学剑之人,有天赋异禀的,有根基深厚的,但像她这样,明知前路是死,还一步步往前走的,却是头一个。

回到别苑,流萤早已候在房中,见她回来,又急又怒:"小姐!您这是去哪里了?奴婢醒来不见您,险些叫人来找!"

"去后山看日出。"沈清歌随口扯谎,脱下外衣。流萤眼尖,立刻看到她手腕上的红肿和掌心的血痕。

"这……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了一跤。"沈清歌打断她的惊呼,"去打些热水来,别声张。"

流萤含着泪去了,很快端来热水和毛巾。沈清歌将手浸入水中,刺痛瞬间袭来,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洗干净后,她涂上金疮药,药水渗入伤口,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额上冷汗直冒,却依旧面不改色。

"小姐,"流萤哽咽道,"咱们回府吧,别苑太苦了。"

"苦?"沈清歌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可怕,"流萤,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苦的事。"

她没说的是,前世在天牢里,她被铁链穿过琵琶骨,每动一下都是钻心之痛。相比之下,这点皮肉伤,算得了什么?

用完早膳,沈清歌照例在四个婆子面前演了一场"梦魇"的戏。她面色惨白,眼神涣散,口中念念有词,把提前背好的"胡话"说了一遍。吴婆子听得仔细,一字不漏地记下,午后便差人送信回府。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流萤小声问:"小姐,咱们还要装多久?"

"快了。"沈清歌喝了口药——那是她让胡大夫配的真正安神药,"等她们自己露出马脚。"

白日里,她依旧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偶尔在院中"虚弱"地散步。可到了夜间,她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后山,在松风阁中挥剑千次。

日复一日,手上的血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最终磨成厚厚的老茧。右臂从酸痛到麻木,再到生出新的力量。她渐渐掌握了风摆杨柳的精髓——不是用力,而是借力;不是刚硬,而是柔韧。

孤鸿依旧冷言冷语,从不夸奖,但要求却越来越严。从最初的三百次,到五百次,再到一千次。从单纯挥剑,到在松针上刻字,到斩断飘落的树叶而不伤其茎。

第七日夜里,沈清歌在挥剑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破风声。她本能地回身,断情剑划出一道圆弧,正是"风摆杨柳"的变招。

"叮"的一声,一枚飞石被剑尖挑飞。

"不错。"孤鸿从树后走出,手中还握着几枚石子,"反应慢了半拍,但方向对了。"

沈清歌收剑行礼:"多谢先生指教。"

"我指教的,是杀人技。"孤鸿看着她,"你可知,这一剑若对敌,挑飞的就不是石子,而是眼珠。"

"我知道。"

"你不怕?"

"怕。"沈清歌坦然道,"但比起怕,我更怕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孤鸿沉默片刻,转身望向京城方向:"我教你剑法,是因为你有我弟弟的玉佩。但你要记住,剑是双刃,能伤人,也能伤己。你若心志不坚,迟早会死在剑下。"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孤鸿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弟弟当年,也说过要保护家人。结果他死了,死在我怀里,剑还握在手里。"

沈清歌心头一震。前世她只知孤鸿全家被杀,却不知其中细节。如今听他提起,才知这冷漠的剑客心中,藏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先生放心,"她一字一句道,"我不会重蹈覆辙。"

孤鸿没再说话,只是挥挥手,示意她继续练剑。但从那夜起,他教学的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会示范三次,而不是一次;会在她力竭时,扔给她装水的皮囊;会在她动作偏差时,用剑鞘轻轻纠正,而不是冷声呵斥。

沈清歌感觉得到,但她不说破。有些情谊,心照不宣就好。

三、裂痕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

沈清歌的剑术日益精进,白日里装病却越来越吃力。她必须时刻保持虚弱的状态,不能让四个婆子看出破绽。可夜间的高强度训练,让她的身体到了极限。有几次她在松风阁中练着练着,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孤鸿见状,冷声道:"欲速则不达。你这样下去,没等学成,先累死了。"

"我没有时间。"沈清歌咬牙,"先生,我必须在一个月内,学会十三式。"

"为何?"

"因为一个月后,我必须回府。"沈清歌低声道,"府中母亲病重,兄长危在旦夕。我若不回去,她们就要得逞了。"

孤鸿皱眉:"你的仇人,到底是谁?"

沈清歌沉默片刻,吐出三个字:"三皇子。"

孤鸿瞳孔骤缩。良久,他冷笑:"好大的来头。怪不得你急。"

他收起剑,走到石桌前坐下:"《惊鸿十三式》,我只教过两个人。一个是我弟弟,死了。另一个是刘崇的徒弟,我亲手杀的。你是第三个。"

沈清歌静静听着。

"这剑法,讲究的是心剑合一。你的心越静,剑越快。可你的心太乱,全是仇恨。"孤鸿看着她,"这样下去,你学不成。"

"那我该如何?"

"忘掉仇恨。"孤鸿淡淡道,"至少,在练剑的时候忘掉。"

沈清歌愣住了。忘掉仇恨?这怎么可能?她重生一次,就是为了复仇,如今却要她在挥剑时忘记这一切?

"做不到?"孤鸿站起身,"那就别练了。"

"我做得到。"沈清歌拦住他,眼神坚定,"请先生教我如何忘。"

孤鸿看着她许久,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苍凉,几分自嘲:"好,我教你。"

他取出一截松香,点燃。袅袅青烟升起,带着一股清苦的味道。"这是忘忧香,能暂时让人心神宁静。你练剑时,点上一截,可助入定。"

沈清歌接过,却又问:"若是依赖外物,会不会……"

"你连命都快没了,还管这些?"孤鸿打断她,"记住,剑法只是工具,心才是根本。你若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拿什么去报仇?"

当晚,沈清歌第一次点燃了忘忧香。

青烟缭绕中,她挥剑而舞,脑中果然一片空明。没有前世的惨叫,没有刑场的血腥,只有剑尖划破空气的呼啸,只有月光落在剑身上的清辉。她仿佛与剑融为一体,每一次挥动都是本能,每一次转折都水到渠成。

孤鸿在旁观看,眼神复杂。他看得出,这丫头天赋不算顶尖,但毅力惊人。更难得的是,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取舍。这样的人,若能活下来,必成大器。

可对手是三皇子,她活得下来吗?

他想起自己追查多年的仇人刘崇,那个道貌岸然的青云观主,背后正是三皇子的支持。他二十年都未能近身,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凭什么?

凭重活一世的恨,凭守护家人的执念。

孤鸿忽然明白了。他弟弟当年,也是为了守护,才拿起剑。结果他死了,剑却传了下来。如今,这把剑要由另一个守护之人来继承。

或许,这就是天意。

忘忧香的效果极好,沈清歌的剑术进步神速。

到第二十日,她已能一剑斩断三尺外的松针,剑气所至,细如牛毛的松针应声而断,断口平整如镜。孤鸿终于点点头:"风摆杨柳,你算是入门了。"

"那第二式?"

"第二式,燕返巢。"孤鸿示范,剑光如电,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此招专攻后路,用于被包围时突围。练到精深处,可一剑封喉,同时逼退三人。"

沈清歌照猫画虎,却发现这一招比风摆杨柳难上数倍。风摆杨柳讲究柔韧,燕返巢却要求爆发力,要在瞬间将全身内力灌注于剑尖,完成三百六十度的回旋。

她练了整整一夜,手臂脱力到抬不起来,依旧无法掌握精髓。

"你太急了。"孤鸿按住她的手,"燕返巢的关键,不在剑,在腰。腰力带动剑势,剑随腰转,而非手动。"

他站在她身后,手掌贴在她腰侧,"感受这里的发力。"

沈清歌浑身一僵。前世今生,从未有人如此触碰过她。孤鸿的手掌宽厚温暖,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粗糙,却并无半分轻薄之意。她强迫自己放松,感受腰部的力量流转。

"转身。"孤鸿低喝。

沈清歌依言而动,剑随身转,竟真的划出了一道圆弧。虽然依旧生涩,但已有了雏形。

"记住这种感觉。"孤鸿收回手,"再练。"

就在沈清歌沉浸在剑法中时,别苑却出了事。

这日午后,她刚"梦魇"醒来,吴婆子便端着药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大小姐,府里传来好消息,夫人病好了!"

沈清歌心中一动:"怎么好的?"

"说是夫人房里的观音像突然裂开,掉出个布包,里面是柳姨娘与外男私通的证据。夫人震怒,当即发落了柳姨娘,将她禁足在院里,连二小姐都受了牵连。"吴婆子说得眉飞色舞,"这下可好了,府里清净了!"

沈清歌表面平静,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她让墨七埋的信,确实是指控柳姨娘私通,但对象不是外男,而是三皇子府的管家。怎么传到府里,变成了与外男私通?

她让流萤送吴婆子出去,立刻让墨七来见。

"信被人换了。"墨七单膝跪地,神色凝重,"属下按您的吩咐,将信埋在观音像下。可昨夜属下去查看时,发现信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封。"

"谁换的?"

"不知。"墨七摇头,"但属下在观音像附近,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一枚玉佩,沈清歌接过,瞳孔骤缩。

那玉佩上刻着一个"谢"字。

京城中,姓谢的世家不少,但能在沈府来去自如,还敢插手她布局的,只有一个——永安侯府,谢景行。

她想起那夜墙头的黑影,想起那句"沈大小姐好算计"。原来,他一直都在。

"小姐,要不要……"墨七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沈清歌握紧玉佩,"他若想害我,就不会换信。他这是在告诉我,他什么都知道,但暂时不会拆穿。"

她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山峦。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前世她与谢景行并无交集,只在刑场上远远见过一面。今生他却主动介入,究竟所为何来?

是敌?是友?

"继续盯着柳姨娘,"她吩咐道,"还有,查一查谢景行最近的动向。"

"是。"

墨七退下后,沈清歌独自坐在房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谢景行,这个前世早死的侯府世子,今生却活得好好的,还莫名其妙地缠上了她。

她记得前世有关他的传闻:十岁克死生母,十五岁气死父亲,十八岁承袭爵位,却在二十岁那年的秋猎中坠马身亡。他死后,永安侯府绝嗣,爵位被收回,府邸被查抄,据说抄出了大量与三皇子勾结的信件。

也就是说,前世谢景行表面是纨绔,实则是三皇子的人。他死得蹊跷,死后又被查出"勾结"的证据,明显是被人灭口后栽赃。

难道……他是想借她的手,摆脱三皇子的控制?

沈清歌越想越觉得可能。谢景行能换她的信,说明他在府中有眼线。他不拆穿她,反而暗中相助,说明他有求于她。而一个有求于她的人,就是最好的盟友。

她勾起嘴角,将玉佩收好。谢景行,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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