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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暗流


那声瓦片碎裂的轻响,像一根尖针刺入沈清歌的神经。

她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锈迹斑斑的剑身在月光下泛起一道暗芒。四更天的夜色浓得像墨,院墙外的树影婆娑摇曳,仿佛藏了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沈清歌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退到廊柱后,将自己融入阴影之中。

风停了,整个清晖院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等了足足半盏茶的工夫,院墙外再无动静。或许只是野猫踩碎了瓦片,又或许是她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但沈清歌不敢赌,重生一世,她比谁都清楚——这府中,没有侥幸。

"小姐?"流萤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几分惺忪睡意,"您还在练剑吗?"

"没事,"沈清歌压低声音,"你去睡吧。"

等流萤的呼吸声重新平稳,她才从廊柱后走出,将锈剑倚在墙角。她没有回房,而是绕到院子西侧的庑房后面,那里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树干中空,是她幼时无意发现的秘密。沈清歌从树洞里摸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

这是她外祖母临终前留给她的,说是能护她平安。前世她嫌样式老旧,一直压在箱底。直到流放路上,她才从押解的衙役口中得知,这玉簪是前朝遗物,内藏玄机,价值连城。当时她后悔不迭,却为时已晚。这一世,她要好好利用每一件可用之物。

将玉簪重新藏好,沈清歌回到房中。她没有点灯,就着微弱的月光铺开宣纸,用左手执笔,开始默写记忆中的关键信息。前世她右手被废,左手反而练出了一手好字,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墨迹在纸上缓缓洇开:

-  永泰二十四年三月初三,上巳节,曲江池畔,初遇萧煜

-  永泰二十四年八月十五,中秋宫宴,兄长追风马惊坠崖

-  永泰二十五年正月初一,元日朝会,面圣赐婚

每写下一个日期,她的心就沉一分。这些曾让她欢欣鼓舞或悲痛欲绝的日子,如今看来,不过是敌人精心编排的剧本。她在"萧煜"二字旁画了个圈,又在圈外点了三点,形成一个三角——这三个点,分别对应着他的三个心腹:王府总管刘福、贴身侍卫秦烈,以及那个隐藏最深、直到她临死前才知晓的谋士,柳姨娘的远房表哥,柳文成。

想起柳文成,沈清歌的笔尖在纸上狠狠一顿,墨汁溅开一朵狰狞的花。这个看似儒雅温和的教书先生,实则是个用毒高手。兄长马匹中的蛊虫,她房中的慢性毒药,母亲喝下的"安神汤",全都出自此人之手。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身边最信任的"柳先生",竟是刽子手中的执刀人。

天光微亮时,沈清歌已经写满了七页纸。她将纸张凑到烛火上烧毁,看着跳动的火苗,心中一片冰冷。复仇不是一腔热血就能完成的事,她需要时间、力量,还有盟友。而别苑之行,就是她为这一切打下的第一块基石。

辰时三刻,沈清歌开始清点自己的嫁妆。

说是嫁妆,其实是她及笄后母亲陆续为她准备的体己。按大周律法,女子嫁妆独立于夫家财产之外,即便和离也不得碰触。前世她傻乎乎地把所有东西都带进了三皇子府,结果那些铺子、田庄全被萧煜以"王妃不善经营"为由接管,到头来她身无分文,连打点狱卒的银钱都凑不出。

"小姐,这些册子您都翻过三遍了。"流萤见她又要开箱,忍不住提醒,"东西都在,没少。"

"我知道。"沈清歌头也不抬,"我只是在想,该留哪些,该卖哪些。"

她拿出一个紫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张房契地契。京城的绸缎铺、胭脂坊,江南的千亩良田,还有京郊的三处温泉庄子。这些产业每年进项少说也有万两白银,足够养一支精锐死士。可惜前世她眼高于顶,嫌商贾之事铜臭,从不过问,全权交给柳姨娘推荐的"可靠掌柜"打理。

如今看来,那些"可靠掌柜"怕是早就成了柳姨娘的钱袋子。

"流萤,"沈清歌合上盒子,"你可知这些铺子的掌柜都是谁?"

流萤掰着指头数:"绸缎铺的王掌柜、胭脂坊的李掌柜、田庄的张管事……这些都是柳姨娘当年帮您挑的,说都是她娘家带来的老人,可靠。"

果然如此。

沈清歌冷笑,将盒子推到一旁,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些金银首饰,多半是她往年生辰时各房送的礼物。她拿起一支金步摇,簪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流光溢彩,是柳姨娘去年送的及笄礼。

"小姐不是最喜欢这支步摇吗?"流萤道,"您还说姨娘待您比亲娘还上心。"

沈清歌指尖在夜明珠上摩挲,内力灌注其中,感受到一丝极细微的滞涩。她心中了然,这颗珠子被人动过手脚,里面应该藏了能致人不孕的麝香。前世她嫁入王府三年无子,太医说她体质虚寒,不易有孕。现在想来,哪是什么体质问题,分明是这"贴心"的礼物作祟。

"是啊,多上心。"沈清歌将步摇扔回箱中,"去把府中下人的名册拿来。"

流萤领命而去,不多时捧来一本厚厚的册子。沈清歌翻开,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她头疼。她索性让流萤念,自己闭眼听着,在脑中构建人物关系图。

"府中现有主子五位:夫人、大小姐您、大少爷、柳姨娘、二小姐。管家沈忠,是老爷生前留下的老人。厨房管事王嬷嬷,针线房翠儿,门房赵三,花房……"

"停。"沈清歌睁眼,"把柳姨娘陪嫁过来的人单独列出来。"

流萤想了想:"有王嬷嬷、翠儿、赵三、账房先生柳文成,还有看门的刘老头、扫洒的钱婆子……算下来,约莫有十七八个。"

十七八个。

沈清歌心中一沉。整个沈府不过六七十名下人,柳姨娘的人竟占了四分之一。而且这些人都分布在厨房、针线房、门房、账房等关键位置,说是掌控了半个沈府也不为过。

"这些人平日里可有什么异常?"她问。

流萤歪着头想了想:"王嬷嬷总管厨房,手脚是大了些,时常将好的食材往柳姨娘院里送。翠儿姐姐爱传闲话,府里什么事她都知道。赵三喜欢喝酒,赌钱,欠了一屁股债,柳姨娘帮他还过几次。柳先生……柳先生倒是斯文,就是爱往二小姐院里跑,说是给她讲女训。"

"讲女训。"沈清歌嗤笑,"怕是讲的怎么算计人吧。"

她起身在房中踱步,脑中飞速盘算。柳姨娘是父亲的妾室,进府十年,表面上温顺恭谨,对主母敬爱有加,对她和兄长也关怀备至。前世她死前才知道,柳姨娘原是萧煜母亲淑妃娘娘的远房表妹,被安插在沈府做眼线,目的就是要将沈家这个忠烈门第,变成三皇子夺嫡的踏脚石。

而她的女儿沈清月,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柔弱少女,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萧煜的棋子。

"小姐,"流萤小声问,"您是不是……不信任姨娘了?"

沈清歌看向这个从小陪自己长大的丫鬟。流萤今年十六,忠心有余,机变不足。前世她为了保护流萤,故意在抄家前将她发卖,谁知这傻丫头又偷偷跑回来,最终被乱棍打死。这份忠心,她要好好利用,但也不能让她太早知道太多,免得打草惊蛇。

"不是不信任,"沈清歌放缓语气,"只是最近总做噩梦,梦见府里有人要害我们。你记着,从现在起,凡事多长个心眼,尤其是柳姨娘那边送来的东西,能不吃就不吃,能不用就不用。"

流萤似懂非懂地点头:"奴婢记下了。"

沈清歌叹了口气,从妆奁暗格里取出一个荷包,塞给流萤:"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找个机会出府,给你弟弟赎身,送他去江南。记住,要悄悄的,别让人知道。"

流萤大惊,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小姐……"

"起来!"沈清歌低喝,"别让人看见。你只需告诉你弟,走得越远越好,三年之内不要回京。若有人问起,就说他得了急病死了。"

流萤攥着荷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虽笨,却也明白小姐这是在安排后路。府中要出大事了。

"去吧。"沈清歌拍拍她的手,"三日后随我去别苑,到时自有安排。"

流萤抹着眼泪退下,沈清歌重新坐回桌前,在名册上将柳姨娘的人一一圈出。圈完最后一个名字,整个名册几乎被朱笔染红。她凝视着这片刺目的红,心中渐渐形成一个大胆的计划。

既然府中已被渗透成筛子,那就索性将计就计。她要去别苑"养病",给柳姨娘和沈清月腾出空间,让她们以为她这个碍眼的大小姐主动退让。如此一来,她们才会加快动作,露出更多马脚。

而她,将在别苑织一张更大的网。

午膳时分,沈清歌在前厅用饭。

沈府的规矩,主子们平日各自在院中用膳,只有初一十五才在一起吃团圆饭。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沈清歌却主动来了前厅,让母亲颇感意外。

"怎么想到来前厅吃饭?"顾氏笑着给她夹菜,"可是院中的小厨房不合口味?"

"不是。"沈清歌小口喝着汤,"只是觉得,一家人就该多聚聚。"

话音刚落,柳姨娘便带着沈清月到了。柳姨娘三十出头,生得温婉秀丽,一袭藕色长裙,发髻上只插一支素银簪子,浑身上下透着小家碧玉的谦卑。沈清月则是一袭粉裙,如弱柳扶风,进门先给顾氏行礼,又亲亲热热地唤了声"姐姐"。

"清歌姐姐今日气色好多了。"沈清月挨着沈清歌坐下,"前几日听说姐姐梦魇缠身,妹妹担心得几夜没睡好。"

沈清歌淡笑:"劳妹妹挂心,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沈清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妹妹特意求来的安神香,姐姐晚上点着,保管睡得安稳。"

沈清歌接过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一股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她面色不变,微笑道:"妹妹有心了。"心中却已冷笑,这香里掺了曼陀罗花粉,长期使用会致人神志恍惚,记忆衰退。前世她整整用了三年,难怪会在萧煜面前一次次出丑,一次次做出蠢事。

柳姨娘也在一旁道:"清歌要是喜欢,我那里还有几盒上好的燕窝,回头让王嬷嬷炖了送去。姑娘家家的,身子骨最重要。"

"多谢姨娘。"沈清歌垂眸,"只是我最近胃口不好,大夫说需要静养。正想跟母亲说,去京郊别苑住些日子。"

此言一出,饭桌上气氛微变。柳姨娘与沈清月飞快地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沈清歌的眼睛,她知道,鱼儿开始上钩了。

"别苑?"柳姨娘关切地问,"那里冬天阴冷,对身子更不好吧。"

"姨娘有所不知,"沈清歌早有准备,"别苑有温泉,最是养人。我打算去住一个月,赶在元宵前回来。"

顾氏沉吟:"也好,让你静一静。只是别苑那边久无人住,需得提前打扫。"

"不必麻烦。"沈清歌道,"我就带流萤和几个老实的婆子去,人多了反而吵闹。每日从府中送些新鲜食材就行。"

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人越少,越好下手。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在别苑做手脚,沈清歌就主动送上门来。

"既然如此,我让王嬷嬷每日安排人送饭,保证让大小姐吃得舒心。"柳姨娘殷勤道。

沈清歌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点头应下,又道:"对了,听说姨娘的表哥柳先生在府中教清月妹妹读书?"

柳姨娘脸色微变:"是,文成他读过几年书,教教清月女训,省的这孩子淘气。"

"我想请柳先生也顺便帮我抄几本佛经,带到别苑去静心。"沈清歌笑道,"不知可方便?"

"方便,自然方便。"柳姨娘松了口气,"回头我让他送过去。"

沈清歌微笑颔首。她要的,就是让柳文成接近她,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机会,拿到他下毒的证据。这个人是萧煜埋在沈府最深的一颗钉子,拔掉了他,就等于断了萧煜在沈府的眼线。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至少在顾氏看来是如此。沈清歌偶尔瞥向柳姨娘和沈清月,见她们眉眼间藏不住的喜色,心中冷笑不止。她们以为将她支开就能为所欲为,却不知,她这一走,才是真正的杀招。

用罢午膳,沈清歌借口困倦回了清晖院。她前脚刚走,沈清月后脚就去了柳姨娘房中。

"娘,大姐姐怎么突然要去别苑?"沈清月有些不安,"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柳姨娘冷笑:"发现什么?她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片子,能发现什么?她走了正好,省得碍手碍脚。你这几日多往大少爷那边走走,追风的事不能再拖了。"

"可大姐姐让大少爷穿了什么软甲,"沈清月蹙眉,"说是什么百炼钢打造的,刀剑不入。"

柳姨娘脸色一沉:"还有这事?"她踱步片刻,阴狠道,"那就换种法子。让赵三在马厩的草料里加点料,我就不信那畜生不吃草。"

母女二人的密语,透过窗缝飘入暗处一双耳朵里。那人身形瘦小,像只狸猫般伏在屋顶,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待房中熄了灯,他才悄无声息地滑下屋檐,几个起落消失在沈府重重院落中。

而此刻的沈清歌,正在房中听另一个人的禀报。

"……柳姨娘说,要让赵三在马料里做手脚。"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在赵三房中搜到了证据。"

沈清歌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她放在鼻下轻嗅,认出这是疯马草磨成的药粉,少量混入饲料,会让马匹在奔跑时突然暴怒。

"很好。"她将纸包好,"继续盯着柳文成,他每日见了谁,说了什么,都要记下来。"

"是。"

"再帮我去查一个人。"沈清歌顿了顿,"京郊五十里外的青云观,观主玄机子,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往来。"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领命退下。待房中无人,沈清歌才长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这黑衣人名叫墨七,是她前世在诏狱里认识的江湖人,因刺杀贪官未遂被关。她曾偷偷给他送过伤药,这恩情他一直记着。重生后,她借口去寺庙上香,用前世知道的暗号联系上墨七,以五百两银子的价格,雇他监视柳姨娘一脉。

这是她目前唯一的盟友,也是最危险的一张牌。墨七身手了得,但身份成谜,她必须小心使用。可眼下,她无人可用,只能赌一把。

赌人性本善,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沈清歌去别苑的事已定,府中上下都在传,说是大小姐被梦魇折磨得神思恍惚,要去静养。柳姨娘表现得极为关切,不仅准备了上好的药材,还亲自挑选了四个"稳妥"的婆子随行。

这四人站在清晖院中时,沈清歌扫了一眼,便认出她们都是柳姨娘的心腹。一个姓钱,专管洒扫;一个姓孙,原是厨房帮工;一个姓周,看守后门;还有一个姓吴,是柳姨娘的陪嫁丫鬟。

"姨娘有心了。"沈清歌微笑收下,"正好别苑那边缺人手,有妈妈在,我也安心。"

柳姨娘见她毫无防备,心中更是笃定,又假惺惺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等人一走,流萤就急了:"小姐,这四个明显都是姨娘的人,咱们带去别苑,岂不是引狼入室?"

"要的就是她们。"沈清歌低声道,"你记着,到了别苑,凡事都要当着她们的面做。我让你熬药,你就熬药,让你休息,你就休息。我要吃什么,你给她们去送银子,让她们去办。"

流萤不解:"为什么?"

"因为她们会把我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柳姨娘。"沈清歌冷笑,"而我们,正好借此传递假消息。"

她拿出一本册子,递给流萤:"这是我写好的'日常',你每日照着做,不可有半点差错。"

流萤翻开,只见上面详细记载着:卯时起床,辰时喝药,巳时睡觉,午时吃素,未时诵经,申时散步,酉时再喝药,戌时早早安寝。一日六餐,餐餐不同,甚至连沈清歌"梦魇"时说些什么胡话,都写得清清楚楚。

"小姐,您这是……"

"做戏做全套。"沈清歌合上册子,"她们以为我疯了,才会放松警惕。而我们真正的行动,都在夜里。"

她看向窗外,墨七已经传来消息,孤鸿确实在京郊别苑附近的山中隐居。此人每旬会去山下的清泉镇沽酒,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流萤道,"只是小姐,您为何要将那把锈剑也带上?"

沈清歌抚摸着剑身,眼神悠远:"因为有些债,需要用剑来讨。"

午后,沈清歌去向母亲辞行。

顾氏正与兄长沈清衍说话,见她来了,招手让她过去:"你兄长不放心你,非要说亲自送你去别苑。"

沈清衍今年十七,正是少年意气飞扬的年纪。他继承了沈家的武将血脉,生得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前世他残废后,整个人迅速憔悴下去,最后竟成了一把枯骨。此刻看见他好端端地站在眼前,沈清歌眼眶微热。

"哥哥。"她唤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清歌。"沈清衍笑着揉她发顶,"听母亲说你最近总做噩梦?别苑偏远,我送你过去,顺道给你请个大夫。"

"多谢哥哥。"沈清歌没有拒绝,有沈清衍同行,柳姨娘的人会更放松警惕。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塞给沈清衍:"这是我求的平安符,哥哥务必贴身带着。"

沈清衍接过,见锦袋上绣着粗糙的松柏纹样,显然是亲手缝的,心中一暖:"好,哥哥一定带着。"

沈清歌看着他将锦囊系在腰间,才稍稍安心。那锦囊里没有平安符,只有一张她写满字的纸条,提醒他注意马匹、饮食、还有身边人的异常。她不能直接说,说了他也不会信,只能用这种方式,在他遇到危险前,给他预警。

"对了,"沈清衍忽然道,"我听说你要带柳姨娘的人去别苑?"

"嗯。"

"不妥。"沈清衍皱眉,"那些人手脚不干净,我怕她们怠慢你。"

沈清歌心中一动,原来兄长也并非全无所觉。她压低声音:"哥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你,我不在的日子,你多陪陪母亲,还有……离柳姨娘和清月远些。"

沈清衍一怔,刚要追问,却见沈清歌摇摇头:"很多事我现在说不清,但哥哥信我一次。"

兄妹俩对视片刻,沈清衍郑重地点头:"好,哥哥信你。"

沈清歌眼眶微酸。前世她猪油蒙了心,被萧煜和沈清月耍得团团转,兄长屡次劝她小心,她却以为他嫉妒自己得了好姻缘,与他日渐疏远。如今想来,沈清衍怕是早就察觉了柳姨娘母女的异样,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又劝不动她这个蠢妹妹。

"哥哥,"她轻声说,"等我回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能让我们沈家活下去的地方。"

沈清衍不明所以,但见妹妹神色凝重,便不再多问。他总觉得,自从清歌梦魇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再天真烂漫,不再轻信他人,那双眼睛里沉淀的东西,让他这个做兄长的都有些心惊。

可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改变。反而觉得,这样的清歌,才能真正在这吃人的京城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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